22
因着玉成傷病在身,鳳孫又唯恐車馬颠簸加重了傷勢。只求了仇寅,令玉成在房內休息。放糧的事自是委托了旁人去做。
鳳孫亦是留在玉成身邊,悉心照顧。玉成卻是再也不肯讓鳳孫為他擦藥油了。木兒擦油的手法遠比鳳孫重了許多,玉成疼的直抽氣,也沒什麽功夫旖旎幻想。一切安穩,卻也是好事。為了他的轉移注意力,鳳孫追着玉成将昨日的種種一一講來,玉成手舞足蹈的将昨日裏所發生的事情講了個大概,末了感慨,“如今看來,芳懷原本也是有恩必報的熱血之人。”鳳孫一直微笑聽着,此時笑道:“所謂仗義每從屠狗輩。說的大概就是如此吧。”玉成連連點頭稱是。
小半個時辰過後,藥油擦完。木兒甩着酸溜溜的胳膊,哭着臉說要歇息。鳳孫笑着摘了個玉佩賞他,他兩只手接了,蹦跳着走了,再不提辛苦的事。玉成失笑。
兄弟二人又簡單聊了幾句,眼看着月上中天,鳳孫嘆道:“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玉成本就崇拜鳳孫,如今心中更是激動,那由衷的崇敬之意如那江風一般饒着他,他想不到更好的詞,最終翹起拇指,“好”
“當然是好,這是當年吳中四士之一的張兵曹的名作。”
竟然不是鳳孫做的?玉成心裏有點失望,随後又興奮道:“鳳孫竟連吳中四士①都識的,真真是厲害。”
鳳孫笑着搖了搖頭,“張兵曹,賀四明,張伯高,包集賢這四人都是文壇的泰鬥。阿兄好生習字,待這些都認的大半了,我便找幾本詩集于你,屆時阿兄也便都識的了。”
玉成看着鳳孫手指指點的那一冊識字書卷,心底默默哀嚎,卻不敢叫苦,只龇起牙,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月色漸盛,江面波光粼粼,蟲鳴蛙鳴聲聲不絕。鳳孫眼見着天色漸晚,便催着玉成早些歇息,“阿兄原本有傷在身,早些休息。明日若是傷勢好轉,咱們早日回家再請個人瞧瞧。”玉成心裏卻惦念着,我若是多多用功,許這一冊字能快點習完。只搖頭不允,說還要練寫兩個字。鳳孫拗不過他,又喜他如此上進,便替他掩了門,連連囑咐不可多寫,免得勞累,才回房去睡了。
門又響,玉成以為鳳孫又回來了,喜不自禁,自去開門,卻見一家丁垂首立在門外。玉成不悅,“如此晚了,究竟何事?”
家丁回,是那馬佃戶來了。玉成怒道:“不是吩咐過,不論他要何物都不給嗎?”
家丁皺着臉,“他确是何物都未要。”
馬佃戶确是何物都未要,他是來送“禮”的。玉成的院子裏停了一輛羊車。車廂被粗布遮的嚴嚴實實,兩只羊眯縫着眼睛,嘴裏嚼着草料,時不時“咩”的叫一聲。玉成一頭的霧水繞着車子走了兩圈,心裏打鼓,竟不敢伸手撩開簾子。馬佃戶送了“禮”,人就不見蹤影了。玉成有心找他問個明白也不成。他不記得自己跟馬佃戶要過什麽東西。就在玉成抻着脖子左右打量,希望能從邊角縫隙裏窺探一二的時候,車內突然動了。玉成吓了一跳,忍不住呼出聲來。車內有個聲音噗嗤一笑,笑聲嬌俏,竟然是個女聲。玉成被這聲勾的心思蠢動,他拿一根手指撩開車簾子,車內光線昏暗,遂不由自主的将臉往前湊了湊。一股熱氣噴在他臉上,玉成卻激靈靈打了個哆嗦。這氣息他熟悉哇,是女人,年輕的女人。玉成掀了車簾裏,車內走出一個年輕的女子,穿了一身藍衣,眉目清麗,腰細臀豐,胸前白膩一片。赫然是那姓馬的佃戶的侄女。玉成倒吸了一口冷氣。馬細娥一雙眉目瑩瑩含情,俏臉粉紅。唇上用口脂畫了一個櫻桃小口。到是比平日裏更俏麗動人。
玉成就是再傻也明白。
前幾日被芳懷撩撥了一回,本就有點火氣,昨日雖然有那麽一次,所需卻更是不滿。如今見了這馬細娥,就似往那半熄半滅的火塘裏又扔了一把幹柴。那點死灰要複燃,玉成站在院子中天人交戰。突然覺得身後有異,扭過頭,看見鳳孫站在門口,穿着中衣,手裏還拿着玉成已經臨摹好的幾篇字。玉成被他冷清清的眼神看的一陣清明,那點子邪火仿佛遇着了傾盆大雨,瞬間灰飛煙滅。玉成張了張嘴巴,竟有一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他看了看鳳孫又指了指細娥,在鳳孫清明幹淨的略帶審視的目光下,縱然全身有一百張嘴,也齊齊都成了啞巴。鳳孫仿佛沒瞧見玉成旁邊有人,拿筆在玉成才寫的字帖上圈了一處,“這裏寫的不好”轉身又在其他幾處圈圈點點,“這幾處都不好。”說罷扔了筆,施施然從玉成二人中間穿過去,“各臨三篇,明早交給我。”
馬細娥連夜被送了回去。
Advertisement
玉成這夜多寫了幾十篇字,一直到天色漸白才得以小憩了片刻。卯時才過,玉成戰戰兢兢地急急匆匆地拿着自己寫的那一疊紙去敲鳳孫的門,卻得知鳳孫不在房內。得了青茗的指點,他沿着鄉間小路一路尋去,終于在一處林邊田間,找到了鳳孫。
鳳孫在吹笛。
晨風輕輕,林鳥鳴鳴。鳳孫一席月白衣衫站在蒼翠的大地上,就像浩淼江上的一只白鶴。玉成有一種恍惚,仿佛下一刻鳳孫就會化成仙鶴乘風離去。看見玉成來了,鳳孫放下手裏的笛子,笑道:“阿兄怎得不多睡片刻?”玉成自小受盡白眼欺淩,若是打他罵他,許還好受一點。他就怕鳳孫此刻的樣子,不打不罵溫聲好語,卻不動聲色的疏遠。玉成喏喏的道:“原來那馬佃戶不是跟我要物事,他送了他侄女來,我,我……”玉成原想說鬼迷心竅,一緊張忘了,胡亂謅道:“我被屎糊住竅了。”饒是鳳孫再有素養,此刻也樂的直不起腰。他笑着拍了拍玉成的胳膊,“阿兄還沒……”經過剛才那一鬧,鳳孫無論如何也說不“吃飯”這兩個字,只又笑個不停,“咱們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想寫一個萬能型的男主呀,可是,怎麽寫來寫去,寫了一個懦弱無能蠢的要命的笨蛋。
①吳中四士:指唐朝初年盛年四位文人張若虛、賀知章、張旭和包融。他們都是江浙一帶的人,江浙一帶在古代叫吳中,所以他們四個便被稱為吳中四士。張若虛曾任兖州兵曹,所以我這裏叫他張兵曹。賀知章號四明狂客,所以我這裏叫他賀四明。類推啊,張旭字伯高,包融曾經任集賢直學士。
這文雖然是架空,可是我大體依據的是唐朝的歷史背景,人物的稱呼,家具的稱呼等等,基本也是依據的唐朝。不過,我的歷史知識有限,一定是有出入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