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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孫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只餘玉成一人哭喪着臉站在原地。恰巧此時仇寅差人告知玉成,說昨日楊府尹找了個錯處,狠狠打了趙缵緒十板子。玉成只得把眼前的小事放一放,叫人備車去了芳華院。
玉成來到芳花院求見芳懷。小缇兒死命的在門外攔着,口口聲聲說芳懷今日另有貴客。玉成并不堅持,只将個禮物盒子交給小缇兒,說是一點謝意。那廂小缇兒剛将盒子收下,就聽見芳懷在屋內喊,“請仇大郎進來。”
芳花院今日不同尋常,妙舞笙歌全無,一應人等走路的步子都放輕了。玉成詫異的追問小缇兒,“今日到底是什麽日子?你家教習莫非是睡着了不成?”
“教習沒睡着,而是妾讨厭那些絲竹擾耳。”李媛珍歪在榻上,頭枕在芳懷的腰上,笑道。
玉成心中哀嚎了一聲。李媛珍走下塌來,“真是驚喜,你竟然不是小道士。”
芳懷輕曼的走過來抱住玉成的脖子,先是對着玉成的嘴親了一口,将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脖子上。“縣君瞧好了,這可是我男人。”
李媛珍“哈哈”大笑,将他拉過來按坐在榻上,一邊捏了一下芳懷的鼻子,“小懷兒竟然藏了這樣的美人兒,該怎麽罰你?”李媛珍抱着芳懷狎昵了一會,眼睛卻一直看着玉成,“你是何人?”
玉成彎着腰不肯起來,“鄙是仇家長子,鳳孫的長兄。”
李媛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瞧着不像。”玉成心裏大驚,李媛珍捏了捏他的臉,“皮相如此的嫩。瞧着不過十幾歲的樣子。”
芳懷調笑,“雲翳仙長瞧着也不過十幾歲的樣子。”
李媛珍面色變了一變,甩手将芳懷掌掴在地,笑道:“小懷兒皮又癢了是不是?”
芳懷複站起來,抱住玉成的胳膊,嗔怒道:“縣君好生不講道理。”
李媛珍笑顏如花,“本縣君就是道理。”高喊了一聲,“來人”幾個家奴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媛珍縣君一指芳懷,“抽他五鞭,以示警告。”
玉成汗如雨下,芳懷剛才貼過來的時候耳語他‘一切聽我的’,私下用手指捏住他的皮肉,不許他說話。他吃疼不過,險些叫出聲來。如今見芳懷要挨打,顧不得那些,跪下求情,“芳懷以下犯上,鄙願代他受過。求縣君息怒。”
李媛珍卻絲毫不受所動,捏住玉成的臉,“本縣君甚是中意你,只要你應了,立刻就放了他。”
媛珍縣君看着玉成,芳懷也看着玉成。玉成哀嘆,才剛一直不讓我說話,如今又逼着我表态。他恭謹的道:“鄙乃是仇家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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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媛珍大笑,“仇家又如何?”她狹促道:“上一次你上山帶走了仇鳳孫,莫不是這一次要他來帶你一次?”媛珍縣君拿起玉成的手,“也好,我那園子裏獨缺你們兄弟這樣成雙的美人。”
玉成嘆息了一聲,“縣君誤會了,鄙的意思是,鄙能請來雲翳仙長。”
李媛珍臉上的表情說不上陰晴,片刻才笑道:“好。”她抱住芳懷,将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若是今日雲翳不來,妾就幫芳懷換個客更多的地方。”芳懷咬着牙笑,“別呀縣君,芳懷身子弱,可經不起。”李媛珍陰森森的看着玉成,“經不經的起,全看‘你’男人的本事了。”
媛珍縣君的行為,玉成實在是費解。花容月貌,又是聖眷的縣君,何必要苦苦糾纏一個冷冰冰的道士?他歪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雲翳,這道士雖然頂了少年人的面貌,卻不知年歲了。這等老妖精竟然還有人喜歡?被個脾氣乖張的女人看上,真是可憐。
雲翳頭也不回,“媛珍她不過是任性頑劣,不會真拿陳教習如何。”
玉成知道他誤會了,卻也不好解釋。只尴尬的笑了兩聲。
經歷了幾個時辰,芳花院內已經火燭明亮。媛珍縣君換了一身鮮亮的衣裳,首飾珠寶卻是一件都未戴,臉上脂粉也未擦,燈下看着溫柔清麗。
雲翳輕聲一笑,“你這丫頭,又玩這等把戲?”
媛珍突然委屈的撇了嘴,眼淚噼裏啪啦的掉下來,嘴唇哆嗦着,“也只有這樣才能再見你。”
雲翳無奈,“以後莫要再牽連無關的人了。”
媛珍連忙奔過來,站在離雲翳一步遠的地方,生生停住。舉着雙手,讨好道:“不會了不會了。我那園子都散的幹淨了,以後再不會放一個人進去。”
媛珍縣君已經三十幾歲了,在‘少年’雲翳面前一副少女撒嬌的摸樣。玉成芳懷雙雙對看了一眼,同時做了‘嘆為觀止’的口型。李媛珍見他二人傻呆在一旁,怒道:“你們二人還不走,莫不是等着宵夜?”
二人如臨大赦,雙雙奔出了房間。玉成錘着胸口,三觀盡毀。芳懷感嘆了一番,突然一拍腦門,“我跑什麽啊?那是我的地方。”
玉成拉着他往前走,“先借予他們吧。”
芳懷眼風斜過來,堪堪看出一點豔絕于世的味道來,“我又欠你一回。”
玉成将馬車停在一處驿站門口,不解的問道:“你為何要激怒媛珍縣君?激怒了她對你有甚好處?”他在芳懷破了的嘴角上按了一下,“平白挨了那一巴掌,若是我請不來雲翳仙長,你莫不是以為媛珍縣君只是說着玩的?”
陳芳懷幹笑了兩聲,讪讪道:“實不相瞞,原本媛珍縣君是同我訴苦來的。見你前來,遂同我做了一場戲,原就是要你将雲翳仙長請來。“
玉成哀嘆了一聲,“何苦來哉?你只要差人告知,我豈能不幫?平白挨了一掌。”
芳懷眼睛漸漸紅了,嘴唇動了動,“我又欠了你一回。”
玉成心裏計較了一番,緩緩道:“我确實有一事求你。”遂将自己原本出身,偶遇仇寅的事挑挑揀揀講了一遍。芳懷撫掌大笑了一會,見玉成正襟危坐,态度嚴肅,才漸漸收了笑容,道:“說罷,要我做甚麽?”
院內空蕩蕩的,只在門口挂了一盞燈籠。他心驚膽戰小心翼翼的挪步,心裏忐忑,他才同芳懷那處厮混回來,心裏忐忑‘鳳孫交代的功課還未完成,一路尋思着如何同他解釋。木兒歪在門上,幾乎睡着。看見玉成回來,大呼小叫的奔過來,“我的大公子,你可是回來了。”
玉成驚問:“難道鳳孫惱了。”
木兒喋喋不休,“鳳小郎雖也不快,卻未惱。只是阿郎盛怒,我瞧着要殺人。”
玉成震驚,仇寅都知道了?還盛怒?這可怎麽辦?木兒火燒火燎的把他往屋子裏拉,“咱們家裏出了大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芳懷又欠了玉成一回,才會有後來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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