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後天回到公司時,主管對我居然是笑臉相迎的,我才意識到自己的生活開始發生了質一樣的變化。

從前主管都是用蔑視我的目光,現在估計知道我背後有後臺了就對我友好起來,想想都覺得虛僞。

也許是嚴諾好景在背後幫我,但這種讓人看盡人心變化的事情,也讓我明白了許多事。果然有錢有勢誰都怕,誰都畏懼,哪怕你剛開始還有抵抗的勇氣,可到最後現實都會掃光你那薄弱的勇氣,讓你變得謙卑。

我不得不承認,自己以前也是這種類型的人,可誰能決定自己的命運,誰又能主宰自己的人生。

拿起桌子上,主管給我的企劃書,是要我去和嚴諾集團簽約,可我莫名的不想去。不是我矯情,而是我心裏有些忌憚,這種關系套關系的事情,真是讓事情難做。

“小圖,你怎麽還在這裏啊,趕緊整理一下東西到會議室去,等會兒,嚴諾集團的人就要來了。”主管笑眯眼的對我說着,還幫我整理着用到的文件,我心裏有點厭煩,比之前更甚。

“我……身體有點不舒服,能不能換一個人去啊?”我假裝肚子疼的捂着肚子,裝成疼得難受的樣子,放低聲音的說道。

主管有一瞬間的惱怒神情閃過,我捕捉到了,不過立馬他又笑着對我說,“真不能在堅持一下嗎?小圖?”

我立刻頭搖的跟波浪鼓一樣的,“主管,我可能是吃壞肚子了,得去醫院一趟了。”

主管表情僵了一下,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感覺他是把話從牙縫裏面硬生生的擠了出來,“那你快去吧,好好檢查一下,要是真不舒服就休息一天,簽約的人我另外找一個。”

“謝謝,主管啦。”我微微點頭,捂着肚子,随意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走了,直到進來無人的電梯,我才稍微松了口氣。

看了一下電梯下落的層數,我暗想,這次可算是主管通人性了,可我不太喜歡撒謊,而且騙人這種事情是不好的表現。就是沒想自己小時候不騙人,長大怎麽到騙人了呢?

我覺得我有必要改正自己這項缺點了,一直持續下去,一定很不好。

“叮~”樓梯打開了。

我走出去,一看旁邊站着的一群西裝革履的人,眼睛就瞥到站在首位的嚴諾好景,一時愣在原地。

其實我想都能想到是好景來我們公司,就是在那天之後,我們第一次正式的見面,不自主讓我有些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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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諾好景好像看到我了,但他沒有為我停下腳步,而是被一幫子人擁簇着,上了電梯。

之後我才回神過來,搖了搖自己腦袋往外面走,催眠自己,好景沒看到我,一定沒看到。

我特別不願好景見到穿西裝的自己,總覺得那樣的自己很老氣,不過好像在飛機場那天他就應該見到了,我也不該太在意。

我剛一出公司門口,就有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我面前,我疑惑着,上面便有人下來幫我提起我的包。

“圖少爺,二少爺讓我先接你去他那裏。”這個男子說話很恭敬,我有點不舒暢,但感覺他并不是壞人,所以上了車。

看後視鏡上,公司越來越小,我有種錯覺感。也不知道別人會不會也會和我要這樣的感覺,認為自己的人生正在往高處走着,但随時都有可能掉入深淵。

坐在車裏,我毫無防備的睡着了,醒來時,車子已經開到了一個碩大的別墅裏,突然我心裏隐約感知到什麽。

那人看我醒來,把我領進房子裏,門口有等候的女仆,讓我微微有點感慨。确實是有錢人家不一樣。

“你要帶我去哪裏?”我随他上到樓上時,問着他,主要是我有點忌憚,也不是覺得特別害怕,就是第一次來這種大房子裏。一下有種心理落差。

“圖少爺,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他這麽說,完全是吊我胃口,不禁想,這也是嚴諾好景安排的?

我抿着嘴,跟在他身後,直到到了一個房間門,他才停下腳步。

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飄了一眼他,走到裏面。可沒等我反應,他就把門給關上了,我一瞬間有點害怕,眼睛亂瞥着房間,全是淩亂一片。

各種碎的瓷器,還有歪倒的家具,更多的是地面散落的碎衣服,我好像知道了什麽,腳步不自覺的往更裏面的卧室去。

輕推開卧室的門,我自認為門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還是驚醒了躺在床上的那個我熟悉的人,他只是腦袋往我在的方向撇了過來,眼裏有些麻木的神情,簡直讓我覺得他是一個快要損壞的洋娃娃,太脆弱了。

即便我視力不是很好,但我還是看到他身體上殷紅交錯的吻痕,甚至有的都發紫了。

我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在床上的夏謙,是的,夏謙!我真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一種對□□油然而生的恐懼感。他身上的那些痕跡,我知道一定是嚴諾弦祈弄得,可他怎麽能這樣對夏謙!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很多的話都卡在我的喉嚨裏,說不出來,甚至我都失去了說話的語言。

夏荥看我的目光有點恍惚,後面又變的清澈起來,他微微動嘴,聲音太小,我沒聽清他在說什麽。

我走近,才發現夏謙居然哭了,他那麽堅強的人居然哭了,我不知道嚴諾弦祈到底怎麽折磨夏謙了,有點憎恨嚴諾弦祈了。

“……別過來……”

我剛一到床邊,夏謙就有氣無力的說了這麽一句,我一愣,愣是沒有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含義。

看我呆着,他剛準備撐起身子,坐起來,卻又跌坐在床上。我急忙回神,想要伸手過去扶他。

“別碰我……”夏謙臉色一慘白,吼出來的聲音很小,但我聽見了,所以動作也就僵在半空中。

我隐約看到他大腿處流出粘稠的液體,表情僵住了。

夏謙好像知道我會這樣,苦澀的一笑,扯着被子把身體一擋。

我突然發覺自己做了一個大錯誤,不該答應嚴諾弦祈的那場戲,那樣夏謙應該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夏謙,我……”

“……圖江,你不該出現在這裏……”夏謙沒等我把話說完,就輕聲開口打斷了我。他的眼睛有不堪和痛苦,還有更多,我所看不透的神色。

我低下頭,盯着腳下的地毯,只覺說話真是一件費力的事情,連開口都變得很難。

“對不起……”我好像只能說對不起了,心裏面有很深的愧疚感。有些壓抑的感覺一直存在于我的心中。

圖江聽到我這句話,輕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嘲笑我,還是在嘲笑他。

“圖江,你還是離嚴諾好景遠一點吧。”夏謙聲音太輕,我聽不出他話裏的語氣,但這話卻深深的紮在我心裏。

“為什麽?”我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卻在看到夏謙的眼神時,喉嚨一緊。

夏謙他居然用一種可悲的目光看着我,我怎麽也不能理解,他的眼神。

“……因為嚴諾家的人都是一群瘋子,你會……”

我還沒聽到他結下來的話,就只見他有些恐懼的看着我背後,神情裏還有痛苦,我也意識到身後有壓迫感了。

我僵硬的轉過身,看着嚴諾弦祈似笑非笑的盯着我,我只有寒顫,因為他的目光有殺意。

他往我走一步,我就往後退了一步,直到我的腿挨到了床。

嚴諾弦祈在笑,笑得太冷,我是一種從心底冒出的恐懼,腦子裏的神經都是緊繃。

“別傷害圖江。”夏謙聲音也太冷了,我都有點懷疑,自己夾在他們兩個人中間,會被凍僵。

嚴諾弦祈或許從進屋時,眼睛根本就沒往我身上放,而是在看夏謙。

“我難道沒告訴你,不要在接近小謙了嗎?”嚴諾弦祈這恐怖的樣子,簡直就像我打劫了他全部財産一樣的。

我害怕的有點說不出話來了,都不敢直視嚴諾弦祈的眼睛,我像我前面一定是腦殘了,才會跟着那個男的來這個房間。

嚴諾弦祈突然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腦子開始充血,他要殺了我嗎?我腦子裏只有這個想法,也忘了掙紮,或許我潛意識裏面,掙紮了也是沒用。

“嚴諾弦祈,你放開他!”夏謙努力的撐起身子,結果一歪,往床下倒入,而嚴諾弦祈也随即放開了我,立刻去接住了夏謙。

我看着嚴諾弦祈扶住夏謙的場面,忽然覺得這兩人其實真的挺配的,一個溫文爾雅,一個桀骜不馴。這裏面當然要删掉夏謙身體上那些吻痕。

“小謙,你難道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嗎?”嚴諾弦祈眼睛裏有溫情,那種溫情不是虛假的,我可以清晰的看見,就是不知道夏謙看見沒有。

夏謙咬着唇,臉色蒼白極了,看了我一眼,把頭慢慢低了下去,“你也答應我,不會找圖江的麻煩。”

嚴諾弦祈偏頭好笑的掃了我一下,又溫聲對夏謙說,“小謙,我前面也不過是給圖江開了一個玩笑,怎麽說,他也會和我們成為一家人。”

嚴諾弦祈這番話真讓我有點想嘔吐,他前面那掌力分明就想把我掐死。

夏荥看了我一眼,垂下了眼簾。

我接受到嚴諾弦祈有些惡意的眼神,落荒而逃了,連給夏謙打一個照顧也沒有。

我是真怕嚴諾弦祈,我怕我在待在那個房間裏,嚴諾弦祈等會兒說不定會在那個夏謙看不見我的地方把我解決掉。

出來我便看到之前帶我進來的那個男子,我抓住他的手臂,就慌張的說,“趕緊帶我離開這裏。”

我注意到他臉頰有些微微腫起,他大概是被嚴諾弦祈揍了一下。

他沉默的看了看我,點頭,往回走。我趕緊跟在他身後,期盼夏謙能把嚴諾弦祈拖的久一些。

我隐約能夠感覺的出嚴諾弦祈對夏謙有種偏執的感情,他那種看夏謙的眼睛好像那是他的私人物品,別人看不得,摸不得。誰要是玷污一下夏謙,他估計就會把人殺了。

我只覺我前面是撞到槍口傷了,得趕緊遠離嚴諾弦祈,免得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到了大廳,這個男人便停下了腳步。

“圖少爺,你就在這裏等二少爺回來吧。”

我聽他這麽一說就懵了,他這是要我等嚴諾好景回來?這不是讓我在這裏有機會被嚴諾弦祈給五馬分屍的節奏嗎?

“我……能不能回家?”我問着。

他看着我,眼裏什麽神情都沒有,讓我都覺得這個男的好像沒有心,因為表情上不帶任何感情。

“二少爺說一切等他回來。”

我操!我差點就要爆粗口了,不對,我已經在心裏爆粗口了。早知道我就不上車來這裏了,突然好想好景趕快回來。

“圖少爺,你要是有什麽吩咐可以叫我。”男人彎躬,手指向沙發。

我擡頭看了一眼樓梯那邊,心念嚴諾弦祈沒下來的好。他要是下來了,沒好景護着我,我還是真心怕的。

“……你能不能不一直盯着我。”我看這個男人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只覺不舒服。

男人收起眼光,側目盯着窗外。

我慢吞吞的移步到沙發那裏,突然眼前猛的一黑,我有點搖晃的站住腳。腦子才慢慢好轉起來,我想我一定是身體不好了吧,就安分的坐在沙發上,等着好景回來。

心裏數着數,同時也在警覺有沒有人從樓上下來。要是嚴諾弦祈突然出現,我還能有逃跑的機會。

只是腦袋越來越沉,迷迷糊糊我漸漸睡了過去。

“圖江?”

有誰在叫我?

這個聲音好熟悉,是誰?

“圖江?”

好像是好景的聲音?

是好景嗎?

我迫切的想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只是能聽到好景的聲音而睜不開雙眼。

我好像置身于黑暗之中,只能聽到聲響。

“哥,你對圖江做什麽了!”

好景好像在生氣,我聽出來了,而且我能感覺到他正把我摟在懷裏,但我卻不能向他應一聲。

“我能對他做什麽?該是他對夏謙做什麽了才是。”

嚴諾弦祈聲音很淡然,我想他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大概因為我是好景的戀人,他才理我的。

“又是夏謙!哥你現在能不能把注意力放在公司上!”

好景說完這話之後,過了幾秒鐘,我都沒聽到嚴諾弦祈說話,大概他也在想他的事情。

“在等一段時間吧,反正沒我,也還有你。”

“哥,我……”

“別告訴我,你真的對他有感情,那不過是演戲罷了。”

嚴諾弦祈這句話深深的把我打入谷底,我期望好景他能說些什麽,但好景什麽都沒說。

“玩夠了,就算了,別陷進去了,而他也只是一顆棋子。”

好景說點話吧。

哪怕一句也行啊。

為什麽不說話呢?好景?

我好像問好景,嚴諾弦祈說的話的意思是什麽?可眼睛依舊不能睜開。

這一切要是是夢該多好?

我沒聽到這番話該有多好。

“哥,那你打算把夏謙怎麽辦?你不覺得他是一個夠威脅的存在嗎?”

“我會帶他回去的,他只能屬于我。”

好一句宣誓性的話語,突然之間,我好羨慕夏謙。

自己到頭來居然還在一個局裏面沒有出來。

原來我才是真正的大傻瓜!

原來沒有認清現實的是我自己!

原來……好景到現在還是騙我。

那麽以前的事都是假的了。

好景你到底想利用我做什麽呢?

我又有什麽好利用的?

心髒好疼,疼得我腦子異常的清醒。讓我想把這當做一場夢都不行。

“随你便,但哥我還是奉勸你一句吧,夏謙他不适合你,你們……”

“這是我自己的事,你還是盡快把你自己的事處理完,不要讓小雅等久了,她的心髒移植手術得快點才行。”

嚴諾弦祈這句話,讓嚴諾好景身體一震,很清微,但我察覺到了,可能是我此時躺在他懷裏能清楚的感覺到。

“我知道了。”

這句話好景說的不快不慢,卻很清晰,我聽着只覺得身體都處在一片寒冷的地方,原來,愛到後面會被傷的那麽疼,就如掉進深淵一般。

“好吧,你自己清楚你要什麽就行。對了,我只是給他打了一針,晚上他估計就會醒過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說話會被他聽見。”

嚴諾弦祈說的很真實,我不覺得他是故意讓我聽他和好景的對話,那麽我為什麽能聽見?為什麽讓我聽見?是想讓我認清真相嗎?

這是何等的諷刺!

“哥,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好景聲音突然讓我覺得好陌生,好陌生,陌生的讓我心寒。

這場局我該繼續裝作不知情嗎?

好景啊。

好景。

你可知我早已回不過去了……

“再過三個月吧,還有些事沒處理完,而且你也知道陸家那邊還在出亂子,我們和他們的合作也需要推遲。”

“那我們何不乘這個機會,直接拿下那塊地皮。”

“不行,陸樂染那家夥雖然失憶了,但可不代表他腦子壞了,要是他報複我們,那可是麻煩,尤其是他之前和那個人合作過。”

“季衏漁?”

“嗯。”

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而我對這個人的名字也知道一些。

只是這和我關系不大,我心裏現在充斥的事情也就是好景到現在還在騙我這件事。

假裝不知情吧,那樣我……會好過一些。

“好了,陸家那邊的事,我來弄。你就暫時……給他一個美好的夢吧,也算是可憐他。”

嚴諾弦祈口中的“他”,不就是我嗎。

确實是一場美夢。

美到我真的以為,好景是喜歡上我的。

美的以假亂真。

“我只是想要他心髒而已。”

好一句只要我心髒。

好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把我心髒給你的。

所以別在欺騙我了,好嗎?

我的心也會疼。

嚴諾弦祈好像沒在和好景說話了。屋子裏只剩下安靜,靜的吓人。我其實好怕好景發現我是醒着的。應該說,我醒了,只是腦袋異常的情緒,卻醒不過來了。

我的額頭一熱,好景是在親吻我嗎?

竟然讓我如此的悲傷,好想落淚,卻沒有流下一滴。

莊周夢蝶,也就如我這樣。

一覺醒來,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的為好。

突然我明白,自己為什麽在事業上一直提不上去的原因,不是因為我沒努力,而是因為我偏執的認為自己比不上別人。

對好景,我也如此。

既然好景你讓我相信你喜歡我,那麽就讓我一直去相信吧。

直到這場局結束的那一刻,才來摧毀曾經的假象吧。

疼,心髒好疼。

真想不醒來。

那樣一切都是夢。

一切都不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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