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進病房，打在那寧靜的安詳的面容上。心電機發出規律的聲音，那微淺的呼吸聲輕響，坦平的胸膛起伏着。一切都是那麽祥和。

好景盯着病房裏的人，一晚也沒有合眼了。他的眼下有很淡的黑，嘴唇有些幹裂，他都不覺。撐到現在他稍微松了口氣，至少圖江現在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他稍微安心。

在他身後有漸進的腳步聲響起，他回頭一看是江兼，怒意就蘊含起來了。好景冰冷的望向江兼，手握緊。

江兼來到他身旁，看着裏面的躺着的人，他眼神裏的擔憂漸漸消散了一些。

“你還嫌害他不夠嗎？”好景陰側側的說，控制他想打江兼的拳頭。

江兼微愣了兩秒，說，“我只是來看看他。”

好景冷笑着，“你有時間來還不如回去多陪陪你妹，小心她又自殺了。”

“好景，你偏要話裏帶槍嗎？圖江是我弟，我來看他也和你無關吧！”江兼他不想一大早就和好景吵，他昨天就一直擔心圖江沒睡好，現在他一聽好景諷刺的話就有些煩躁。

“呵，你弟？你應該只有一個妹妹叫江雅心，而不是弟弟圖江。”

好景的譏諷使江兼的負罪感更深了，他見圖江這樣他也不好受。

“嚴諾好景！你有完沒完了！”

“怎麽？我說的不對了嗎？我還以為你心都是冰冷的，原來還會疼啊。”好景看着江兼的目光帶有着憎惡和厭煩，裏面受苦的不該是圖江，而應該是江兼才對。

江兼一怒，他對好景吼道，“他這樣難道只是我害的嗎？你對他做的過分事比這還多吧！他身體那麽差難道不是你折騰的嗎？當初要不是你同意讓我用他的心髒給雅心換心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在這裏面你嚴諾好景又不是一個多麽好的人！你不也是個劊子手嗎！”

好景臉蒼白，他抿着雙唇，像是想到了一些事，他沒有反駁江兼。

江兼他知道自己可笑，難道嚴諾好景不也可笑嗎？總說他的不是，他可以承認，但嚴諾好景承認嗎！

“醫生說圖江心髒功能衰竭都是做了好多次手術弄的後遺症，你把他帶回去有好好照顧他嗎？你除了對他身心傷害又有什麽為他好的？比起我，你傷他還深，你又有什麽資格來說我，至少我從頭到尾也只傷害他一次。”江兼心中壓抑的煩躁在話語中發洩了出來，他覺得可恨的還有嚴諾好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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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他拽住江兼的領子，一拳揚起卻沒落下，他說，“我傷害了圖江沒錯，你說我傷他深，那麽我告訴你真正能傷害到他的人是你！你知道他有多在乎你這個哥哥嗎？你知道我有多麽嫉妒你嗎？要不是因為你，圖江怎麽可能會抗拒我！我又怎麽會傷害他！”

江兼表情錯愕，他不知是他聽得有歧義，還是好景說的怪。這是告訴他，圖江很在意他嗎？很在意他這個哥哥，那麽那時他說的話是不是傷到圖江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江兼這樣一問，好景怒氣才真的爆發，拳頭這下砸在江兼臉上。江兼被打的一蒙，後面好景要再打一拳時，江兼躲開了。他用腳踹開發怒的好景擦着嘴邊的血。

好景撲上來和江兼互揍起來，沒有人阻止，他們大概想要打到對方頭破血流才停止。

血腥，暴力，悲憤無止盡，那雪白的瓷磚上有血跡擦過。燈亮，時間走。

各據一邊牆壁，兩人臉上都是紅腫，血漬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喘着濃重的呼吸，兇狠的雙目是仇敵之間才會有的。好景和江兼此時都是想弄死對方的心情，那要殺人的視線交織。

醫生來複查病人時看到兩人這樣，皺起了眉頭，他身後的護士驚呼出了聲。可能是醫生來了，兩人心思不再是弄死對方，而是在病房裏的圖江身上。

醫生進去檢查一番，出來時猶豫問道，“你們誰病人家屬？”

“我是！”“我是！”兩人同時一說，氣氛略微有些尴尬和怪異，醫生也不知怎麽說話。

“我是他哥，他什麽情況可以對我說。”先開口的是江兼，他嘴角的傷扯疼了他的神經，令他皺起眉頭。

“是這樣，雖說他渡過了危險期，但不能排除在出現排斥現象的可能。為了他的病情考慮，他需要住院觀察。”

“那他什麽時候醒？”

“可能還要到明天。”

醫生的話讓江兼沉默。好景他聽着，視線還是在病房裏。

“還有你最好不要刺激他，也不要做一些過于……激烈的運動，盡量讓他平穩的生活。”

醫生頓的那一聲聽得江兼有些冒火，他瞥了眼好景，捏拳，應了一聲。

“切忌不要吃食辛辣，多吃點平淡的。”

“好。”

醫生叮囑的也就這幾句，他說完便走了。醫生走後又是沉寂，死一樣的沉寂。

江兼要是能用眼睛殺死好景就可以了，他和好景之間的恩怨誕生的太多了。

“哥……好景……”

江雅心小跑過來，本來是想來看看那個圖江是死是活，這樣看好景和江兼估計打了一場。她有些心疼的來到好景身邊，拿出手帕擦着好景臉上的傷。

江兼見到江雅心對好景溫柔的動作，心一刺痛。好景看出江兼異樣的情緒，他也沒拒絕江雅心往他身上靠，反而帶着憐憫和悲哀的目光看着江兼。

江兼心裏窩火，面子上也不好發作。

好景看江兼有怒也發不出來的樣子，報複感發洩的爽快，但他這時卻躲開了江雅心給他擦血的手。

江雅心一愣，“好景，你……”

“雅心，我和圖江已經登記結婚了，我和你永遠都不可能。”

江雅心臉刷的就白了，她帶有不可置信。江兼也怔住了，他是見到圖江和好景帶同樣款式的戒指，到也沒多想，這麽一聽有的事明了了。

“你……是騙我的嗎？你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江雅心不相信，她哭着問着好景，樣子那麽惹人憐愛。

“我說過我們結束了，不是騙你。我對你大概從頭到尾也只是兄妹情意，不參或愛情。”

好景的話給了江雅心打擊，她搖頭，不能去相信，她不願去相信，“你上次說的不是真的，你以前說要我當你的新娘啊？你……不能不算數。”

好景他沉默，江雅心搖晃着好景的胳膊，哭泣着，聲音那麽悲傷。

江兼上去把江雅心摟住，江雅心掙脫江兼的束縛，顫微的手指着躺在病床上的圖江，眼裏帶着恨意，“他哪裏比我好了？他沒我愛你深，他就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又怎麽和你在一起？他就是插足者！一個不要臉的老男人！一個賤人！”

好景臉陰沉下來，他看着江雅心，冷言道，“把你這話給我收回去！”

誰都不能說圖江，否則他……

“他本來就是個賤貨！我有說錯嗎！”

“啪——”

好景的一巴掌令江雅心愣住，她的眼淚還挂在臉上，空氣仿佛凝固起來了。

江兼一把推開好景，上去就一拳。好景被江兼一打也沒還手，而是冷冷一笑。

江兼被他看的頭皮有點發麻，好景看眼神他就像在看一種可悲的人，讓他極為的不舒服，而且他打好景這一拳之後，手都有些沉。

“哈！哈！哈！哈哈哈！”好景突然扭曲着面容，大笑起來，他的笑是在嘲諷江兼，他拍起手掌，嘴邊蔓延的更多是冷意，但卻是在笑，他說，“江兼你真是好哥哥！只有你會聽別人罵親弟弟之後無動于衷的！”

江兼聽後眉頭皺的很深，他一言不發。

好景笑得癫狂，也笑得詭異，他掃視在江兼和江雅心兩人的臉上，帶着狠厲的目光。

“今天你揍我一拳，我日後一定翻倍奉上，而你最好現在帶她從我面前滾！否則我一定弄死你們倆，包括江家。”

好景是說道做到的那種人，江雅心知道這一點的。她有些害怕，顫威的向江兼身邊移了移。

江兼沒有動，他正準備一說話，電話響了。他接通，臉色驟變。他擡頭看了眼好景，抿唇拉着江雅心走了。

走廊安靜下來，好景他用手捂着嘴輕咳了咳，喉嚨裏有血往上冒。他眼前一黑，慢慢的他扶着牆坐下。

圖江，快點醒吧……

快點回到我身邊……

好景擡手望着那無名指上的戒指，淺笑，輕閉了眼，手垂落下去。

沉寂……又一輪開始，曙光會到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