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共浴

因為習慣早起練劍的緣故,聶無極比郝直醒的要早一些。

這魔頭給的傷藥确實是難得的佳品,就這麽一晚上,他屁|股上的紅腫已經全都消了。就是青紫的地方一碰就疼,若想完全恢複,恐怕還需要一些時日。

鐘離睡得很香,占盡了身高優勢,圈着半個身子将小孩整個人攬在懷裏。

聶無極不習慣的動了兩下,但很快又被這人的胳膊壓住。

也不知這魔頭在夢中哼哼唧唧了些什麽,聶無極怕将人吵醒,不敢再有其他動作,只能委屈巴巴的被人半抱在懷裏。

惹人無端臉紅。

若說以前,他還不是姚家堡的嫡系弟子的時候,倒也不是沒和同門的師兄弟們一起睡大板床。

只是弟子們的睡相通常都很優雅,入睡時手擺的像尊觀音像,醒來時還是那副尊榮。鮮少有像鐘離這般,像八爪魚一樣緊緊扒着對方的人。

睡相極差無比。

聶無極甚至從這人的衣襟內嗅到一絲甜甜的桂花香,仿佛攜着三月的春風,一同鑽進他的鼻尖裏,讓人想拒絕都不行。

他一時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鐘離聽到動靜,終于揉了揉眼。

大概是剛睡醒還有些迷糊,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将人抱在懷裏的姿态有何不妥,甚至又把小孩往懷裏拖了拖。

“身上怎麽那麽冷,嗯?”涼的像膠皮蛇。

不過皮膚滑溜溜的倒是很舒服。

聶無極心裏氣的不行,身體倒是很誠實的靠近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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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假借着沒睡醒的緣故,對自己動手動腳,還仗着他有傷在身,沒法還手。

簡直....狼子野心!

早晨原本就是最冷的時候,這人的身體又像個暖爐,讓人忍不住放松警惕。結果就是這麽一放松,小孩眼睛一眯,又給睡過去了。

這是聶無極人生中的第一次賴床。

等他再睜開眼睛時,鐘離這個衣冠禽獸已經穿得板板正正,正坐在床邊盯着他傻笑。

聶無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向來自律,竟然也會有賴床的一天!

這就是傳說中魔修蠱惑人心的功法嗎!

簡直是太可怕了!

郝直倒沒覺得賴床有什麽不好。

再說,現在的天色也沒有很晚。

他只是覺得小孩平時過于自律,會導致壓力過大,不利于身心健康。

“醒了就快吃點東西吧。”他已經拿了些包子和豆漿,帶到房裏。

“早點吃完,我帶你去找藥師。”

老羅和海王不是開了個藥浴場嗎,或許那裏對小孩外傷回複會有效果。

聶無極神色複雜的看着面前的魔修貼心的拿出吃食,甚至連自己的衣服也被疊的整整齊齊放在床頭。

心中一時不知是何種滋味。

這般對自己細心的好,倒是難為對方了。

看鐘離這幅高傲驕矜的樣子,也不像是擅長做這種服侍別人活的人。沒想到,為了自己,他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看來真是用情頗深啊。

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無意,自己注定無法回應對方這一片深情。

想到這,聶無極甚至有些自責起來。

于是早餐多吃了兩個包子,以表達自己的愧疚之情。

//

礙于小孩屁|股上的傷,郝直本想把人直接抱上第五層。

但青春期的孩子大多臉皮薄,說什麽也要自己用輕功飛上去。因此郝直只能任勞任怨的跟在小孩身後,以防對方什麽時候掉下來。

不過他低估了男主的實力。

哪怕屁屁受到了疊加傷害,男主的下盤依然很穩。可以看出武功底子很好,都是實打實練出來的,和那些靠吃靈藥補起來的花架子們不一樣。

雖然二十八層暫時還飛不起來,但是飛個五層,還是相當容易的。

到了仙池,郝直肉痛的拿出十兩銀子放在傳送陣上。但奇怪的是,結界并沒有消失。

他想了半天,才突然反應過來什麽。用看‘賠錢貨’一樣的眼神看了男主一眼,又扣扣嗖嗖的從懷裏拿出另外十兩銀子,一起放到了傳送陣上。

這一回,結界才打開。

一個人泡池,居然要收兩人份的錢!

他是教主,難道不配擁有親情價嗎!

郝直氣呼呼的拉着小孩往裏走,準備去找老羅要一張打折卡。

聶無極也驚了。

他沒想到魔宮居然也會有‘澡堂’這種地方,并且洗一次要十兩銀子。

難怪這魔頭剛才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原來是心疼銀子了。

小孩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

難道這魔頭對他的感情,還不值這泡澡的十兩銀子嗎!

膚淺!實在是太膚淺了!

老羅果不其然又和海王厮混在一起。

一回生二回熟,這下連衣服都懶得整理了,眼神迷離的和郝直打招呼,結果下一秒又被海王拖過去啃嘴。

郝直一臉淡定的捂住小孩的眼睛,“少兒不宜,別看。”

聶無極:“!”

晚了,他已經全都看見了!

沒想到魔教居然這麽混亂!男人和男人也可以把嘴親成那樣嗎?!

那要是鐘離和自己....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時,聶無極吓了一大跳。

他竟然不由自主的把地上那兩個正啃得難舍難分的魔頭想象成了自己和鐘離。

他這是怎麽了?

一直以來秉持着的道心,在這一刻岌岌可危起來。

他紅着臉,偷偷睜開眼睛,順着這人的指縫偷看浴池邊正吻得難舍難分的兩人。

簡直.....

世風日下!

傷風敗俗!

無恥下流!

郝直的掌心被小孩的睫毛劃得癢癢的,于是他輕輕拗了下小孩的耳朵,“不許偷偷睜眼!”睫毛那麽長,睜眼的時候就像一把小刷子,在他掌心刷呀刷呀。

還以為他不知道嗎!

被人抓包,聶無極不服氣的頂嘴,“你還不是一樣睜眼看了!”

他鮮少有這種情緒外顯的時候,偏偏不知為何,被這魔修激的,都快變得不像自己了。

少了幾分故作成熟的老成,多了幾分少年的天真爛漫。

郝直并不讨厭這種變化,甚至很欣喜。

有一種家有白菜初長成的自豪感。

郝直淡定的等池邊那兩人親夠了,這才開口。

“你們這裏常來給打折嗎?”

每次都要十兩銀子,實在是太貴了些。

海王聽了這話,差點一屁|股沒坐住,倒進池子裏。

他頂着那頭濕漉漉的波浪卷,不敢相信的看着鐘離,“老離,你那家財萬貫,還在乎我這點小錢?”

得了,兩瓶酒下肚,醉的連教主都不喊了。

不過好在郝直也不在乎這些。

“牛毛也是毛,十兩也是錢。”

“回回拔毛,我也受不住啊。”

海王原本也不在乎這點小錢,手一揮,給了郝直一塊傳送牌,嫌棄道:“拿去拿去,沒見過比你再摳搜的教主了。”

郝直笑眯眯的收下傳送牌,明顯心情不錯,“我這不還得留着攢老婆本,平日花銷自然要多注意些。”

郝直純粹就是一句玩笑話,随口打打嘴炮。

誰曾想,小孩的耳朵尖都紅了。

原來....原來這人那麽摳搜,都是為了他嗎?

十六歲的聶無極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日收到如此沉重的感情。

這魔修,着實對他用情至深。

甚至連老婆本都準備好了。

見男主臉色不正常的泛紅,郝直擔心的蹲下身子,一只手附在他的額頭,“臉怎麽這麽紅?”

聶無極緊張的甩開他的手,“這裏太熱....蒸氣蒸的。”

老羅和海王這才注意到,鐘離身邊還跟了一個半大的孩子。

“呦,這是哪家的孩子?”

他們只聽說鐘離下山搶了個新娘回來,這怎麽還帶買一送一?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郝直輕咳一聲,介紹道:“....那個....搶的時候沒注意,順便把新郎一起搶來了。”

老羅:“.....”

海王:“.....”

這得有多沒注意,才能一搶搶一雙來?

難道他們的教主喜歡玩什麽奇怪的三人游戲???

“.....”

郝直:“停一下,你們現在的思想有點危險。”

海王涼涼道:“你的行為比我們的思想還要危險。”

不過魔教之人向來随心所欲。這是鐘離自己的家務事,他願意搶幾個新娘就搶幾個新娘,他們也管不着,頂多在旁邊拍手叫好。

眼看氣氛逐漸尴尬,老羅趕緊救場,“所以你帶這孩子來找我們,是....?”

郝直給了老羅一個感激的眼神,“我昨天不是問你要了些傷藥嘛,我想問問,泡藥浴能不能讓他身上的傷好的更快一些。”

老羅:“所以昨天那藥,不是給新娘用的?”

郝直死鴨子嘴硬:“我可沒說是給新娘用的啊.....”

老羅點點頭,原來是誤會了。“那他身上的傷在哪?”

郝直:“.....”明明他沒做什麽奇怪的事,為什麽突然有些難以啓齒.....

“那個...”

他心虛道:“屁|股。”

老羅:“.....”

“哦。”

那就是沒誤會。

他細細打量了一番聶無極。

十六歲的少年,似乎還沒有發育完全,偏鐘離又生的高大,兩人站在一起,小孩才堪堪到這人腰間。

老羅經常在話本裏看到這種惡霸亵|玩幼童的場面,未曾想今日竟也讓他磕到真的了。

聶無極生得極白,本就容易讓人升起一股保護欲。再加上這人眼含星光,一副純潔無辜的模樣。

的确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沒想到教主居然和自己一樣,是好這口的。

于是老羅背過身,偷偷給鐘離豎了個大拇指。

郝直:“.....”好像誤會的更深了!

老羅對自己的藥膏非常自信:“我昨天給你的藥膏就是最佳品質,連續塗上三天,應該就沒問題了。”

“不過如果想好的更快一些,藥浴确實有輔助的功效。”

他奇怪道:“你的二十七層不是有一個小藥池嗎?”那裏是整個魔宮靈氣最充裕的地方,不僅能療傷,還有助于靈氣的聚集,提升修為。

說完,老羅還有些嫌棄的揮了揮手,“我們這大澡堂子哪能療什麽傷。”不過是大家一塊縱|欲耍玩的地方罷了。

“若真想療傷,你的藥池,就是最好的療傷聖地。”

不過那裏是鐘離的私人領地,從未帶過任何人進去。

老羅這麽說,其實還帶了幾分試探,有意想看看這個被搶來的少年在教主心中的地位。

郝直被這麽一提醒,也想起來自己的第二十七層還有一個小藥池。

他當即打算請男主去自己的私人小浴場泡個湯,但又突然想起來,姚葉這會可能還在第二十七層晨跑。

萬一這兩人不小心撞上.....天雷勾地火的。

難辦。

郝直的這點猶豫,在聶無極眼中,無疑等于不願。

他向來不是強人所難之人,于是冷哼一聲,“不必了。”

魔修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郝直幾乎立即察覺到小孩在鬧脾氣。

男主該不會以為他是因為小氣才不想請他去泡澡的吧....

郝直咬咬牙,決定賭一回。

賭姚葉姑娘現在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于是他不容拒絕的,牽着聶無極的手就往外走。

小孩一臉懵逼,“突然走這麽快做什麽?”

郝直:“請你去泡澡。”還是不要錢的那種!

聶無極心想,剛才不是還不願意的嘛,怎麽這會變得這麽快。

魔修果然都是善變的。

誰也沒注意到,在最角落的一個湯池內,焚蠅正兩眼放光的盯着聶無極的背影,貪婪的舔了舔舌頭。

作者有話要說:

聶無極:沒想到你竟然對我用情至深

郝直:我還是郝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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