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蘇步青說：不要愛上我
上了車，蘇步青接了個電話。
這通電話是用粵語方言講的，我不懂粵語，也聽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麽。
但聽得出電話那頭的人很生氣，聲音有些大，震得我耳膜都疼。
聽不懂便不聽，我揉了揉耳朵，視線轉向窗外。
忽地，蘇步青講了句普通話，他說的是：“已經領了證，你說她是死是活？”
我心裏一蕩。
那邊的人應該是質疑我這個“前女友”是已經過世了的。
那頭怒吼咆哮了一大段，蘇步青把手機拉遠了些，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聽電話，窗外的樹影在他修長的指上一閃而過，我從我這一側的車窗裏看着他的倒影，有些恍惚了。
蘇步青淡淡的，近乎毫無情緒起伏地說：“就算你真覺得我随便從大街上找了個女人結婚來洗清我的殺人嫌疑，那又如何？”
那邊罵的更厲害了，簡直是狂風巨浪一樣的咆哮。
我：“………………”
蘇步青切斷了電話。兩指捏了捏眉心，微微舒了口氣。
我下意識地關心：“你家裏人給你打電話了？”
畢竟結婚這事鬧的這麽大，他家裏人不可能不知道。
蘇步青沒有隐瞞，靜靜道：“嗯。我爸。”
我驀地，很喜歡他對我這種坦白的态度。就好像他并沒有特別排外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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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步青繼續道：“抱歉。我父親和我之間有些誤會。”頓了頓，他繼續輕哼了聲，說道，“他也只是我血緣上的父親。你對他不用太上心，也不用想着對他盡孝道。必要的時候你看你要配合我在他和季如初面前演個戲，但無論發生什麽——”
我細細地聆聽着。
蘇步青忽地，側過頭，望進我的眼睛。他手伸過來，按了按我的結婚證，“無論發生什麽，或者我爸單獨對你做什麽，你只要第一時間找我，我一定會保護你。我會盡到丈夫的責任。”
我張了張嘴。
這種被坦誠，被信任，被保護，被捧在手心的感覺讓我的心輕飄飄的，找不到邊。我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最後就這麽緊緊地盯着他，讷讷地點點頭，“謝謝你。蘇步青。”
謝謝兩個字好像取悅到了他，他低低笑開，“你是我太太。不用客氣。”
我局促地看着他。
被感動的。一種被尊重的感動。
靜了靜。
蘇步青抽回手，翹了個二郎腿，“我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父親蘇南廷，叔叔蘇南尋，還有個堂弟，就是一開始把李慧媛鬧懷孕的，叫做蘇城予，目前被送去了國外。我和我奶奶關系最好，我早上已經打電話和奶奶說過了，中午一起和她去吃個飯。”
提到他奶奶，他頓了頓，才繼續道，“我奶奶從小把我帶大的。所以我和她最親。她身體不好，一直盼着我結婚，但她以為我是和周致結的婚，可能要委屈下你。以後的話，如果你有空，多去看看我奶奶。”
我點點頭，剛要開口——
蘇步青擰了擰眉，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卡，遞給我，“今天剛開好的一張卡。是我黑卡下的副卡。一般夫妻好像丈夫都要上交工資卡，我沒有工資卡，這張卡就交給你，布置家裏，打點生活，還有你自己的生活零花。”
我看着這張卡，眼眶有些酸脹。
才意識我之前對蘇步青真幾乎是一無所知，但蘇步青在我沒有問的情況下，都一一和我交代了。我實實在在地感受得出，雖然我和他的婚姻是以買賣為前提的，但他是真的把我當做妻子來看待的。他會在他父親和我之間保護我，也會交給我工資卡，把錢的事情完全安排妥當。
要和我結婚的目的，似乎也說明白了，一個應該是要拿我對付蘇南廷和季如初；還有個是為了他的奶奶。
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畢竟是二婚，總會有對比。
這時候再想起當年的那個王平川，和我結婚的時候計較的最多的是彩禮、嫁妝，婚房等等所有和錢有關的。他從沒有交給我工資卡，也不會在他家裏人和我之間保護我，每次要麽是和稀泥，要麽就是讓我讓着點婆婆，或者心情不好就直接不管了。
就好像這才是夫妻。
蘇步青不知道我心裏此時此刻就像大江過境一樣的跌宕起伏，只清淡地說：“拿着。”
我為了掩飾心裏的感動，裝作惡言惡語地說，“你不怕我轉手刷光你卡裏的錢？”
蘇步青笑了。
“只要你有本事刷完。”
我：“………………”
有錢人的氣勢就是不一樣！！！
我咬了咬嘴唇，半天才說：“蘇步青。”
“嗯？”
“你前女友要是活着，真的會很幸福。”
“……”
“你作為一個男人，真的很好。”
我說的是真心話。
但車裏明顯靜了下來。
半天，蘇步青才輕輕開口，“溫瀾。”
“嗯？”
“我可以是一個好丈夫，但溫瀾，不要愛上我。”
聞言，我稍微尴尬了一下，但随即笑道：“你別想太多。我誇你就是覺得你比王平川好。別老覺得我會自作多情行不啊。讓人怪尴尬的。”
蘇步青輕笑起來。
“嗯。”
結束了這個話題，照理來說我該長舒一口氣的，但不知為何，心裏的巨石卻更加重了。
蘇步青再次開口，徹底轉移了話題：“對了，你父母那邊怎麽說？結婚結的比較急，還有見過你父母，似乎不太像樣。”
我想起我父母，想到爸爸的心髒病，稍微嘆了口氣，“先……還是不要打草驚蛇了。我爸心髒不大好，先就這樣。等時機成熟，再進一步和他們一點點交代。我現在又是二婚，又是丢工作，他們估計受不住。”
蘇步青靜了三秒。
側眸盯了我一眼。
最後說：“嗯。”
——
車子停在一個寺廟外。
我一怔。難道蘇步青的奶奶是待在廟裏的？
吃齋念佛的？
下了車，蘇步青下巴揚了揚，說：“我奶奶就住在裏面。”
我不過腦子的來了句：“她出家了？”
蘇步青回頭看我一眼。
我吐吐舌，趕緊閉嘴。
蘇步青走在我前面，似乎見我走得慢，還等了我一下，在和我并排并肩之後，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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