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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揚自從回頭見到蘇晚後,便立刻轉身不再看她,但背後的視線一直都在,他雙手放在桌面上握着,時常帶着笑的唇也抿成一條線。

封揚不是沒碰見過偷窺的視線,甚至高三那年有個同年級女生經常在下晚自習後跟蹤他。

他對這類人可以說習以為常,

只不過背後那個人……說像跟蹤偷窺也不像。

分明是光明正大盯着他,也不露出往常那些人癡迷黏膩的目光。

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麽。

封揚雙手交叉握着,左手大拇指搭在虎口處按到那一塊皮膚發白。

……

匡教授站在臺上滔滔不絕講着歷史轶事,前排的學生都聽得入神,郭元洲也不例外,他坐在第六排,腰挺得筆直,雙眼直勾勾望着臺上,目光熱情似火。

很快教授提出問題,問有沒有人願意回答,郭元洲又萎靡下來,他聽得懂教授講課,但發表自己的意見還是算了。

他不舉手,大教室內有人舉手,前後左右幾乎都有人舉起自己的手,希望和教授探讨。

“這位同學。”教授指了指後排舉手的一位同學。

郭元洲下意識順着教授的手轉頭看去,是個微胖的女生,激動地臉都紅了,一站起來便侃侃而談,把他聽得一愣一愣的。

女生說完後,郭元洲正想要轉回來,卻突然發現自己後排坐着蘇晚。

郭元洲:“?”上課前還說過不坐前面。

他沖蘇晚擠眉弄眼,試圖吸引她的注意,然而蘇晚完全沒看郭元洲一眼,她在看……

封揚?

郭元洲朝自己這排探頭看了看,果然封揚就在蘇晚視線範圍內。

換座位為了看封揚?

郭元洲心中燃起八卦,但很快又被臺上教授說的話吸引。

一小節課勉強算上完,中間十分鐘休息,封揚沒忍住,回頭看她,再一次問道:“請問你有事?”

蘇晚視線落在封揚的眼尾,或許是忍了一節課,情緒波動大,皮膚又過于白薄,他眼尾有些微紅。

蘇晚盯着他的眼尾出神,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按着口袋內的試軸鍵。

見她又一次看着自己出神,封揚臉色冷下來,正要說些什麽。

“我叫郭元洲,這是我朋友蘇晚,我們都是計院的。”一下課,郭元洲便從自己那頭繞到蘇晚這邊來,手半搭在她肩膀上,熱情對封揚道:“你別多想,蘇晚就是想認識認識你。”

“想認識我,可以直接說。”封揚皺眉看向蘇晚,“我不喜歡有人一直盯着我。”

“嗯。”蘇晚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

封揚:“……”

“蘇晚。”蘇晚對封揚伸手主動說了第二句話。

封揚抿唇,最終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封揚。”

兩人的手一觸便分開,蘇晚也沒有在握手中做小動作,封揚剛要松口氣,擡眼便發現她又開始盯着自己放在椅背上的手。

“你……”封揚剛要說話,便被上課鈴聲打斷,幹脆直接轉身,不想看見蘇晚。

上課期間,背後強烈視線依然沒有消失,封揚低頭拿出手機,想要去論壇搜一搜‘蘇晚’,剛打出去便跳出來一堆,他便又在後面加上院系。

帖子便所剩無幾。

沒看到什麽有效的信息,幹淨的像被人清理過。

封揚收起手機,故意忽視背後的視線,右手支着臉聽臺上教授講課,但過了一會,他緩緩将自己滑落到手肘上的袖子拉高,遮住裸.露的皮膚。

……

終于熬到下課,封揚決定下周自己要坐在最後一排,杜絕蘇晚的視線。

他起身準備離開教室,未料到被蘇晚攔住:“我請你吃飯。”

封揚有些不耐道:“抱歉,我們應該不熟。”說罷便直接繞開她離開。

蘇晚愣在原地,不明白他為什麽生氣,根據資料顯示,只要不是告白,他向來什麽都不會拒絕,尤其對皮相好的女性。

蘇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若有所思:她皮相不行?

“老大,你幹什麽?”郭元洲收拾好東西過來,看她站在原地不動。

“我皮相怎麽樣?”蘇晚撩起眼睑問他。

皮、皮相?

“老大你……問這個幹什麽?”郭元洲撓撓頭道,“你要是都長得不好,學校的女生大概沒好看的了。”

“他不願意。”蘇晚站在走道皺眉。

“誰不願意?”郭元洲一頭霧水,突然想起剛才封揚在這,“封揚嗎?他不願意什麽?”

“吃飯。”蘇晚作為一個極度理科數據化思維的人,相當想不通為什麽封揚不願意。

郭元洲長長嘆了一口氣:“老大,咱搞計算機的,和他們學藝術的人,說話要委婉,不能太直接。那些藝術生受不了你這麽直白,幹什麽都得繞幾個彎才行。”

沒想到老大也會喜歡人,郭元洲不由在心中感嘆,就是太直接了點。

“吃飯要怎麽委婉?”蘇晚長這麽大,從未對誰委婉過。

“當然要先和他打好關系,做他的朋友,關心他,別一直盯着他看。”郭元洲此刻感覺自己形象高大起來,“我覺得那個封揚脾氣還行,你那麽看着他,他還願意和你握手。”

“嗯。”蘇晚認為郭元洲說的有那麽一些道理,決定暫時修改自己的計劃。

“老大。”郭元洲突然嚴肅,“以後別經常‘嗯’,每次你這樣,都很嚣張的樣子,尤其之前課間對封揚那一聲‘嗯’。”

蘇晚眯了眯眼:“嚣張?”

郭元洲當即正色解釋道:“當然我不在意,但對那種敏感的搞藝術的人,最好是态度明确一點,”

……

蘇晚弄到一張封揚這學期的課程表,實際上她沒有用什麽手段,這些早在學校論壇傳遍。

她買了一套老荷蘭手工顏料,拎着箱子去畫室找封揚。

根據論壇上的信息,他喜歡在周日呆在畫室。

蘇晚站在後門果然見到封揚,他坐在凳子上,手拿着畫筆不停在畫布上塗抹,她對這方面完全沒興趣,只能看出大片大片明亮的色彩。

她伸手敲了敲門,封揚沒有理會,以為又是哪裏的女生要過來表白。

蘇晚見他不回頭,便帶着箱子直接進去,畫室有好幾張凳子,她拉過一個,然後坐在封揚旁邊。

在蘇晚盯着他側臉第十秒,封揚扭頭看她,眼中沒有一絲驚訝。

這種莫名其妙的視線大概也只有蘇晚一個人有。

“有事?”見是蘇晚,封揚把自己慣有的禮貌抛開,冷淡問道。

“送你。”蘇晚箱子朝封揚腳邊推了推。

封揚垂眼看見那可堪稱‘巨大’的箱子,一眼便認出來是哪個牌子。

“不用,謝謝。”封揚拒絕。

“你不喜歡?”蘇晚想起郭元洲說的話,便有些克制自己的目光,不長時間盯着封揚看,“你喜歡什麽牌子?”

“我不需要你送。”封揚重新拿起畫筆,把畫布上最後一塊空白填滿。

“……好。”蘇晚應了一聲後,繼續坐在旁邊看,也不出聲。

只不過這回她看着畫,沒有去看封揚本人。

封揚落下最後一筆,沒察覺到熟悉的視線,有些詫異轉頭,卻見蘇晚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自己的畫。

“你畫好看。”看了半天,蘇晚蹦出一句話。

人類都喜歡誇獎,她這句話應該能得到封揚的好感。

只是蘇晚不明白自己生硬的誇獎落在封揚耳中有多敷衍。

封揚出于禮貌,同樣敷衍一句:“謝謝。”

他開始收拾畫具,不太想和這個人呆在一起。

‘篤篤篤’——

後門又傳來敲門聲,一個長發女生站在那邊,輕聲對封揚道:“封同學,能不能和你說幾句話?”

蘇晚目光落在女生時不時撩起長發的手,耳邊的紅暈,扭頭對封揚道:“她要告白。”

主動關心√

封揚:“……”

幸而後門女生沒有聽見。

他起身看向蘇晚:“你別跟上來。”

“嗯。”蘇晚原形畢露,又是一聲漫不經心的語氣詞。

封揚警告看了一眼蘇晚,這才走出去,忘記把畫具帶上。

蘇晚沒有出畫室,她靠在窗邊看兩個人站在不遠處,典型的告白情景。

長發披肩的女生說着說着便低下頭,雙手絞在一起,十足的告白後羞澀模樣。

蘇晚只掠過一眼,随即便隔着窗玻璃,肆無忌憚落在封揚臉上。

他沉默一會,在長發女生低頭時,臉上是一片漠然,随即又浮現一層溫柔且淡的微笑,說出一句話。

蘇晚靠在窗邊眯了眯眼,她不喜歡他的笑,不好看。

封揚對面的長發女生聽到後,擡頭看他,似乎有點難以置信,快速問了些什麽,雙手情不自禁去扯他的衣服。

封揚立刻退後,甚至猛地揮開長發女生的手,動作有些大,仿佛女生是什麽洪水猛獸。

長發女生愣住,顯然不明白向來對自己溫柔的封揚會突然這麽嫌棄自己。

女生沒有像之前在食堂的那個女生一樣哭着離開,反而開始質問對面的封揚。

看着長發女生的肢體動作,蘇晚推開窗戶直接跳了出去,剛一走近,女生便揮起一只手朝封揚扇去。

蘇晚一把扣住她的手,瞥向她:“《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三條,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長發女生情緒波動極大,她用力收回自己的手,看着蘇晚恨恨道:“你別以為他對你好,就是喜歡你。”

蘇晚手重新插進衣兜:“他不喜歡你。”

她說話向來透着一股漫不經心和理所當然,用郭元洲的話就是嚣張。

長發女生氣得吐出一句:“狗男女!”

蘇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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