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周圍坐得滿滿當當, 又有一群M國學生吸引目光,封揚這邊倒是一下清淨不少。
“昨天的作業, 我去老師那邊看了。”宋雅真有意無意開始忽略旁邊的蘇晚,“老師說封揚和許照你們倆的畫很有意思。”
“還行,正好我以前畫過差不多話題。”許照捧杯飲料慢慢啜着。
“我喜歡封揚用的色調,灰藍金屬色。”宋雅真看向封揚, 認真問道, “其實我昨天也想用,可惜一直沒調出來。”
她故意談些專業上的事,三個人一談起來, 尴尬的自然是坐在封揚對面的蘇晚。
“那顏色我覺得有點賽博朋克風。”許照更崇拜未來科技改變生活, 交上去的畫作表達的是積極一面,和封揚完全相反。
蘇晚手随意搭在椅背上, 聽着他們講話,明明尴尬的人應該是她, 偏偏她沒有半點不自在。
肆無忌憚看着對面的封揚,絲毫沒将宋雅真放在眼底,對她說的話完全不感興趣。
許照一向對學計算機的人懷有崇拜感, 可惜他成績不行, 學不好計算機。
他好奇問蘇晚:“你們比賽完什麽時候回學校?”
大概是知道對方是封揚室友,蘇晚也願意搭話:“後天走。”
“定城還挺有意思的,風景好,你們明天還可以再玩一天。”
封揚聽着他們說話,莫名有些不舒服, 但他只是垂眼看着桌面的菜,并未表露出來。
“老師這次應該會在幾次作業中挑選好的作品去參賽。”宋雅真主動對封揚道,“老師有沒有和你提過這件事?上次去洋槐山回來,老師說我的畫可以拿去參賽。”
她說這話時,難免帶上些自得。
“嗯。”封揚抿了抿杯中的水,淡淡應一聲。
過了會,蘇晚擡眼看向對面封揚,視線在他下唇掠過:“你什麽時候回去?”
她瞳色偏淺,看人時天生帶着冷漠,封揚被她看着時,總産生像被獸類盯上的錯覺。
“還有幾個地方要去。”封揚握着勺子,這次沒有回避她的眼睛,直直望去。
蘇晚完全沒有避讓的意思,更加放肆看着他的眼睛,掃過他微翹眼尾。
這種如同實質的目光,按理來說封揚會十分讨厭,只是蘇晚除了看他,眼中并無異色,似乎只是單純的看。
兩人相貌都極為出色,只不過正常人看封揚,總被他身上不清不楚的多情味道吸引。反倒蘇晚,氣勢壓過相貌,大多數人會下意識忽略她的樣子。
“來碰個杯。”
另外一桌的羅子明和郭元洲,一人拿着一杯飲料過來,要認識他們。
“郭元洲、羅子明,我們計科院的,電腦有什麽問題完全可以來找我們。”郭元洲熱情道,他覺得美院這些女孩子長得都好看,不像自己院系的女孩子,個個兇巴巴的。
“軟件可以,硬件我們不行。”羅子明在後面補充一句。
“許照,油畫系的,你們和封揚是……”許照也站起來用飲料碰了碰杯。
“朋友。”郭元洲斬釘截鐵道,他指了指蘇晚和封揚,“我們上同一個選修課。”
郭元洲和羅子明目的不在此,很快游走在美院其他女孩子桌前。
被他們打斷,封揚便安靜用着餐,沒有再和誰說話。
兩隊人來去匆匆,吃完飯,又趕場似的走下一波。
蘇晚臨走前,轉身看向封揚,見他擡眼過來,忽然勾唇笑了。
許照站在封揚旁邊同時看到,不由倒吸一口氣,這位比以前那些追着封揚跑的女生,水平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封揚卻只當沒看見,若無其事站着。
“那個蘇晚喜歡你?”回去的路上,許照對封揚促狹擠了擠眼睛。
封揚只道:“客戶。”
許照愣了愣:“客戶?”
“我欠她一張畫。”
許照沒再問,但眼中好奇并沒有散去,他認為這兩人關系絕對沒這麽簡單。
……
回到A大後,幾個人忙着把課補上去,即便上大學,作業依然少不了。
“唉,我們去比賽了,為什麽還要補作業?”郭元洲坐在咖啡廳,一邊趕作業一邊抱怨,“往大了說,我們可是去為國争光。”
蘇晚動作快,作業早補完了,她最近時常盯着手機發呆。
羅子明已經趕完一半作業,中場休息,他歪頭瞄了一眼蘇晚手機:“你在翻誰朋友圈?”
蘇晚反扣住手機,不讓他看。
羅子明回到自己位子上:“封揚的?”
不給他看,他也知道。最近只出了封揚這一個意外。
蘇晚沒有理會他,垂眼繼續看着封揚的朋友圈。
封揚朋友圈發得不算頻繁,但也不少。
最近的還是洋槐山上的槐花,照片裏槐花上停着一只小蜜蜂,上半身埋在花中,屁股後面沾滿花粉。
蘇晚和封揚沒有交集的朋友,看不見他朋友圈下有誰留言。
她聞着咖啡店中飄散的咖啡香氣,最後點贊封揚最新一條朋友圈。
“美院那些人什麽時候回來?”蘇晚問羅子明。
自從上次一堆人一起吃過飯後,羅子明瞬間和美院一位女生走得近,每天都有聯系。
“這周六動身回來。”羅子明揚眉,“我們約好周日一起吃飯。”
還在瘋狂趕作業的郭元洲擡頭,露出熬夜帶着紅血絲的眼睛:“艹,為什麽你就約上女孩子了?”
“你不和別人聊,難道等着女孩子主動撩你?”羅子明搖頭,“當然你要長封揚那樣子,還有可能。”
蘇晚聽着羅子明的話,還在往下翻朋友圈的手突然頓了頓。
……
返程,美院的學生依然是坐着大巴回來的。只不過這次少了新鮮感的加成,一路上基本都在睡覺。
因為有室友同行,封揚從頭到尾都和許照一起坐,擋下其他女生的邀請。
“要暈車藥嗎?”宋雅真見封揚一直靠着窗戶,便在大巴進加油站時,在便利店買了一盒暈車藥。
“不用,謝謝。”封揚擡眼拒絕,他并不暈車。
“如果不舒服,記得和老師說一聲,坐在前面會好一點。”宋雅真語氣放緩。
“封揚不暈車。”許照在旁邊道,“你坐好,馬上要上高速。”
宋雅真見封揚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盯着窗戶外看,最後咬牙坐下。
見她回去坐下,許照松了口氣,轉頭看向封揚,低聲道:“她最近好像主動不少。”
不過都快一年,封揚對人禮貌客氣是一回事,但也沒見誰表白成功過。
“校外有個餐廳想請人在室內畫一幅壁畫,我一個人不行。”許照想起來,便問封揚,“你要不要一起來?”
“什麽時候?”
“等我們回去,餐廳應該已經裝修的差不多,到時候直接過去就行。”
“可以。”
“我把老板微信給你,你加一下。”
封揚拿出手機,點開許照發的消息,加上老板的微信。
他備注時,順便屏蔽雙方朋友圈,一般工作客戶他會特意選擇只可見消息。
封揚備注退出後,見到蘇晚的點贊,這才想起自己沒有屏蔽她。
他點開自己那條朋友圈,對方只是點了贊,并沒有留言。
封揚指尖落在蘇晚頭像上,準備屏蔽她,只可以互發消息,卻不小心點開她的朋友圈。
左右點開了,他便沒有退出,翻看起來。
比起自己,蘇晚發的朋友圈更少,且多數為轉發,他點進去看也看不懂,全是講代碼。
最近三個月只有一條朋友圈,那條朋友圈也是不知所雲,只有一個字母:Ф。
封揚想了一會,終于想起這個字母也可以來表達0.618,在美術中代表黃金比例。
“我已經和老板說了,他應該加上你好友,你看看。”旁邊的許照扭頭道。
封揚退出來見到餐廳老板和自己打招呼,商量壁畫上的內容,他便将屏蔽蘇晚的事抛之腦後。
……
周六美院那一批學生回來,蘇晚特意等到周日才主動和封揚發消息,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
封揚沒有看到消息,周日起來他便和許照一起去校外那家餐廳,準備壁畫的內容。
壁畫高兩米,長三米五,餐廳老板希望客人一進門便能被壁畫吸引。
工期比較趕,下周四餐廳便要營業,他們花了一上午時間将內容确定後,便換上衣服,開始畫壁畫。
許照和封揚一人負責一半,一直畫到晚上,也只是畫完一角而已。
“我女朋友過來了。”許照把衣服帽子脫下,看向餐廳門口,“封揚,你早點回去。”
封揚點頭,從梯子上下來,他将沾滿顏料的帽子取下,脫掉外面那層衣服後,準備離開前,拿起手機才見到蘇晚發來的消息。
煩人精:【周四要不要一起吃飯?】
封揚一手拿着髒衣服,另一只手握着手機,他将髒衣服扔進垃圾桶後,靠在牆邊,垂眼再一次看着蘇晚早上發來的消息。
他回複過去:“為什麽?”
大概過了幾分鐘後,封揚已經往學校內走,才收到蘇晚的消息。
“只是朋友一起吃飯。”
朋友?
封揚握着手機,穿過人行道,走到校門口時,才重新看向屏幕上的字。
坐在東院路二十七號電腦椅上的蘇晚,很快收到封揚的回複,和她發出去的話一字不差。
——只是朋友一起吃飯。
蘇晚放下手機,往後仰了仰,似乎想起什麽有意思的事,眼中閃過濃濃興味。
“那家餐廳優惠券給我。”蘇晚起身對羅子明道。
“你要這個幹嗎?”羅子明愣住,“我說好給小潔和她朋友。”
“那兩張我要了。”
羅子明一邊從包裏翻出來給蘇晚,一邊問:“老大,你缺這點錢?”
蘇晚接過優惠券,上面寫着‘開業大酬賓’,她擡眼:“不缺錢,缺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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