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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褚眠後來又不承認了,但是秦唐還是心情不錯,連帶下午對人的臉色都好了許多。
第二天秦唐去上班,對傻呆呆的對着站着玄關口的褚眠囑咐着:“有陌生人來敲門,不要開門知道嗎?家裏的電器也不要亂摸,餓了廚房裏有食物,水果飲料在冰箱裏,中午記得給二狗喂飯,餓着你也不能餓着它。”
褚眠穿着白體恤短褲,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秦二狗蹲坐在他身後,一人一貓,眼睛明亮亮的。
“算了。”秦唐嘆了口氣,“你們倆誰也別餓着了。”
說完就走了。
關了門,家裏就只剩下了褚眠和秦二狗大眼瞪小眼,褚眠低着頭,二狗仰着頭,空氣裏電光火石噼裏啪啦,幾秒之後秦二狗舔舔爪子走開了。
褚眠似乎是笑了一下,不過很快,秦唐不在家,也沒人能發現。
家裏空蕩蕩的,少了個人大爺似得嗤他,驟然冷清許多,褚眠身量高卻瘦弱,衣服穿的寬寬大大,他走過去在沙發的左邊坐好,這裏的陽光最好,可以照遍他的全身,灼熱的光,仿佛可以将他身體裏得黴氣也驅散幹淨。
父親去世不過半個月,他後媽就急着要再嫁,褚眠在家裏突然就顯得多餘起來,即便那裏曾經是屬于他的家。
之後他偶然聽到後媽跟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說家裏馬上要發一筆財,本來以為是她再婚的錢,後來還是隔壁的奶奶看不下去偷偷告訴褚眠,他後媽想讓他和一個神經出了問題的女人結婚,女方家願意多給五萬塊錢,這事已經快要在村子裏傳遍了,只有褚眠不知道。
怪不得,他那個弟弟總是陰陽怪氣的朝着他笑。
然後褚眠就跑了,他後媽每天要去打麻将,弟弟要去上學,村子裏大家每天來來往往,即便是褚眠走在路上也沒人知道他是要逃跑。
他在口袋裏攥緊了從家中抽屜裏翻出來的三百塊錢,每在路上遇見一個熟人都神态自若的和他們打着招呼。即便心髒跳的像是在打鼓,後背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他還是裝的讓人察覺不出來一點不對勁。
直到上了開往臨城的車,看着那些景色在他眼前倒退,褚眠終于忍不住哭了,可嘴角卻是笑着的,座位周圍的乘客都好奇的打量着他,年輕的小姑娘大着膽子給他遞紙巾,勸他別哭了,可褚眠心裏知道,他痛快極了他逃出來了。
可是城市裏得物價太高了,他租不起房子,只能晚上去天橋下面的洞子裏湊合,那裏又髒又臭,有時候還會有流浪漢來和他搶地方,有的見他年紀小想欺負他的,就被褚眠從地上撿起的磚頭砸的頭破血流。
他在這個城市裏像是匹瀕臨死亡的餓狼,警惕,兇狠,卻也孤獨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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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秦唐的那天晚上,是他剛和人打了架,那些人想搶他身上僅剩的錢,褚眠發了狠不要命似得護着不肯給,最後兩敗俱傷,褚眠癱到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但是那錢他到底是護住了。
他靠着僅存的清醒抓住了過路人的腳踝,細微的發聲喊着‘餓‘,這是他唯一的希望,路上來來往往那麽多的路人,卻沒有一個人趕過來查看他的,他在賭,賭自己能不能遇見一個心腸軟的好人。
然而那個人卻輕而易舉的掙開了他的手,他在褚眠的手邊放了十塊錢,然後離開了。
褚眠靠着微弱的光看着了那個人的背影,眼睛裏得光芒也在一點點熄滅。
他以為,自己會死,死在異地,被大片的落葉掩埋身軀,被過路的螞蟻啃咬,沒人知道他的名字,沒人知道他是誰。
可是秦唐又回來在滂沱大雨的夜裏将他帶回了家。
他賭對了。
褚眠手背遮着自己的眼睛笑出聲來。
秦二狗敏銳的聽見聲音,睜開眼睛看向褚眠,發現沒什麽事情,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身子翻了個身,繼續閉眼睡覺。
秦唐下班之後被來公司門口堵人的朋友拉去喝酒,包間裏煙霧彌漫,陳旗将新交的模特女友抱在腿上說着悄悄話,秦唐指尖夾着煙,有人敬他酒皆是來者不拒,最近工作的狠了,也該是放松放松。
陳旗還特意交了個長得不錯的姑娘陪着秦唐身邊。
“把我們秦哥伺候好了,知道嗎?”
“知道,您放心吧。”
秦唐皮相長得好,那姑娘自然願意陪着他,就算是秦唐要拉着人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憑着那張臉,姑娘也是要應下的。
“秦哥,您喝酒。”
秦唐接過酒一口幹了,眼神在姑娘露着腰的衣服上掃了掃,朝着人笑:“幾歲了?”
“今年剛二十。”那姑娘見秦唐似乎也對她感興趣,挪了挪身子往人身邊湊湊,胳膊貼着胳膊。
“二十。”秦唐嘴裏嘀咕了兩句,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了自己救得那個小乞丐了,也不知道三餅現在在家幹嘛呢?
這小姑娘露着纖細的腰,秦唐腦子裏電光火石的就閃過昨天不小心看見到褚眠換衣服的畫面。
小乞丐比這姑娘還要白,那一身的青紫痕跡,看着不僅不吓人,還有種別樣的朦胧美感,像是有荊棘要刺破皮膚開出花來。
腰也挺細的。
秦唐在心裏下流的想着,擡手又給自己灌了杯酒。
月亮值班上崗。
十點半,秦唐還沒回來。
褚眠回到客房靠在床頭,秦二狗吃完貓糧跑過來窩在他的腿邊,卻不讓褚眠碰,房間裏只開着盞昏黃的臺燈,靜谧的吓人。
十一點的時候天上連星星都沒了,月亮膽小的躲在雲後,陰沉沉的,悶熱的天氣再次預謀着一場瓢潑大雨。
秦唐出門時帶傘了嗎?
好像是沒有。
褚眠面無表情的看着窗外,等着大雨,然而伴随着還有如昨晚一般的閃電和雷聲,震耳欲聾,像是要把天都劈開。
褚眠一點點縮進被子裏,把自己裹起來,可是那雷聲響一下,他的身子就抖一下。
他的小動作把秦二狗惹得不耐煩了,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走到褚眠的枕頭邊,又躺下了。
褚眠看看秦二狗,見它閉着眼睛,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握住它的小爪子,順便觀察着它的反應,二狗只是掀開眼皮看了褚眠一眼,又閉上了,仿佛是默許了他的動作。
即便只是一只貓,卻也是鮮活的生命,這樣握着它柔柔軟的爪子,褚眠深呼吸着靜下心來,房間裏,不只是只有孤單的自己,二狗也一直陪着它的身邊。
外面下着大雨,陳旗連房都給秦唐開好了,可秦唐還是執意要回家。
理由是二狗在家裏害怕。
陳旗是知道二狗的,那只貓一向與他的不對付,上次他去秦唐家裏皮鞋還被撓了幾爪子,不過秦唐對那貓一向是縱容。
“不過就是只貓而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家裏偷着養了個小情兒呢。。”陳旗雖然不滿,卻還是乖乖叫人把秦唐給送回了家。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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