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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世界海邊約會,被下午的一陣雷陣雨給徹底打亂,兩個人只能到最近的酒店開了間房。
他們房間視野好,落地窗外就是無垠大海,褚眠從浴室洗了澡出來見秦唐站在床邊發呆,過去碰了碰他的肩膀:“想什麽呢?”
“洗好了?”秦唐回過神來,“好不容易你有時間能跟我出來一趟。”他話裏帶着可惜,褚眠聽懂了,側臉親了親他的嘴角,“等黎哥忙完了,我就陪你回臨城。”
秦唐挑眉:“定居?”
褚眠不搖頭也不點頭,罵他:“少得寸進尺。”只不過臉上卻是帶着笑意的,他們現在和好了,總不能一直分隔兩地,永盛早有計劃到臨城開分公司,到時候他正好直接調過去。
秦唐不依不饒的過去勾住對方的腰,把人往床上帶:“說清楚,怎麽?你還打算跟我異地戀?”
褚眠把蓋在頭頂的毛巾扯下來扔他臉上:“少動手動腳的。”
秦唐抱着毛巾翻身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兒,突然又沒了動靜,褚眠踢了他兩腳:“怎麽了?”
“難受。”
褚眠一驚:“傷又疼了?哪兒?給我看看。”他着急起身湊過去看他的那條傷腿。
秦唐安撫他:“腿不疼。”
褚眠松了口氣,聽見旁邊的男人又道,“心疼。”
“我白帶帳篷來了。”
他委委屈屈,褚眠卻是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你就那麽想睡帳篷?”
秦唐扯了他的胳膊讓人和自己一起躺下:“錯了,是想和你一起睡。”
褚眠不介意陪着戀人胡鬧,滿足他的一點願望:“那今晚我們就睡帳篷。”
他讓秦唐把帳篷拿出來,兩個人一起研究着在客廳裏把帳篷給搭了起來,搭好之後褚眠進去感受了一下,還不錯。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亂兩人之間輕松的氣氛,褚眠看了眼備注,從帳篷裏爬出來到陽臺去接電話。
“我都準備好了,你什麽時候動手?”
褚眠呵了一聲:“幾年你都忍過來了,現在急什麽?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好,再等等吧。”
對方語氣裏似乎帶了些不滿:“等什麽?你不會後悔了吧?”
“等個合适的時機。”
“我勸你事到臨頭別心軟,別忘了他們是怎麽對你的,不然你跟秦唐也不至于分開這麽長時間。”
褚眠看着遠處洶湧的海岸,臉色冰冷:“我跟秦唐的事自己會處理,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夠了。”
電話那頭的人突然笑了一聲,帶着破碎的瘋狂:“好好享受你們僅有的平靜生活吧。”
畢竟等秦唐知道你要做的事情之後,誰也不能保證會對一個算計自己父母的人怎麽樣,
褚眠不願意再聽他瘋言瘋語,率先挂了電話,回頭隔着陽臺的玻璃看着房間裏興致勃勃還在研究帳篷的秦唐,眉間滿是深思。
等他們計劃完成之後,他該怎麽求得秦唐的原諒?學他一樣送人一室玫瑰還是直接把人綁了鎖在家裏更方便?
秦唐在海城呆了半個月才被公司電話三催四請給喊了回去,秘書在電話裏真情實意且鬼哭狼嚎,是假如他再不回去公司就要倒閉了。
所以秦唐就算是再怎麽不情願也沒辦法,戀愛要談,但是錢也要掙啊,不然讓褚眠跟着自己喝西北風嗎?
臨走之前褚眠還特意空了一天時間陪他到醫院複查,等醫生親口确認秦唐的腿沒問題了,他才安心放人回去。
登機口,秦唐旁邊是個帶着漁夫帽的小男孩,哼哼唧唧的抱着他媽媽的腿不撒手,想要讓媽媽陪着自己去夏令營。
大概是哭唧唧的聲音太大了,秦唐還挺嫌棄的笑話了兩聲,等再轉過頭來對上褚眠似笑非笑的視線,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緊緊抓着對方西裝衣擺的手,若無其事且臉皮賊厚的緊了緊。
“等我回去處理好那幫蠢貨就回來找你。”
褚眠趁着沒人注意這邊親了親對方的嘴角:“說不定不等你來,我就飛去臨城了。”
“那樣最好。”秦唐看了看時間,“回去我給你看大黑。”
“好,你的腿雖然好了,但是還是要多注意。”
“知道了。”
小男孩都擦着眼淚上飛機了,偏秦唐磨磨唧唧的不肯放手,一會兒說手機忘帶了一會兒說錢包忘拿了。
小男孩兒從他身邊經過,秦唐剛被褚眠無情的甩開了手,還要接受小屁孩的語言暴擊。
“叔叔,你怎麽記性比我還差啊。”
“你也是害怕坐飛機嗎?可是你不是大人了嗎?大人也會害怕嗎?”
秦唐收起在褚眠面前膩歪人的一面,整了整自己的西裝,一本正經道:‘沒辦法,叔叔的男朋友太黏人了。”
孩子的世界還沒有非黑即白,也沒有對同性戀的歧視,只覺得兩個叔叔站在一起很好看,點了點頭,小大人似得:“但是我媽媽說,要學着自己獨立的。”
秦唐揉了把小屁孩的頭,跟褚眠揮揮手帶着小朋友上飛機,邊走邊道:‘你媽媽說的對,但是偶爾脆弱一下也沒什麽關系。“
__
秦唐下飛機之後就直接回了公司,連衣服都沒換,秘書見他回來帶着一沓厚厚的資料後腳跟着進了辦公室。
資料封面上印着一個‘秦‘。
不是秦唐,
是秦氏集團。
秦氏近幾年勢弱,秦明海身體一年不如一年,秦風又根本不是經商的那塊料,集團走下坡路早在幾年之前就是明擺着的事情。
他早有預謀要進行收購,不過這項活動一直都是在私底下進行,秦明海即便是年紀大了,在臨城的眼線也還是不少,他要把這件事情做到萬無一失。
他要讓秦明海親眼看着他這道前浪,倒在沙灘上徹底覆滅。
秦唐的眼底是深邃漩渦,也許以後會有人覺得他收購秦氏,和自己的親生父親打擂臺是因為當初他是拆散自己和褚眠的主謀。
但是或許更久遠之前他的心底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呢?比如他對自己從來嚴厲都不像是一位父親,更像是在培養一個得心應手的傀儡?比如在知道他出軌,秦風的母親找上門時。
他和褚眠的事情只不過是個□□罷了。
————
秦氏集團接班人被拍到夜會十八線女明星。
臨城中心小區樓下,秦風被拍到和一位戴着口罩的女子共同進出,該名女子被熱心網友扒出是個沒什麽名氣的十八線小演員。
秦風雖然退圈,但是微博上還是有些老粉一直留着的,當年他紅極一時,只差一部電影獎項就能從偶像跨步到實力和流量雙重加持的一線男明星。
可是他偏偏在最該拼一把的時候選擇了退圈,秦風宣布退圈那天,微博熱搜癱瘓,主頁全都是在刷和讨論這件事情。
哪怕是三年後的今天,因為和異性深夜進入小區,熱度還是被路人和老粉一起刷到熱搜前排。
當晚,剛和秦唐打完視頻電話準備休息的褚眠接到了來自秦風的語音電話。
“今天的熱搜你看了嗎?”
“你覺得我很閑嗎?”褚眠将腿上的電腦合好放到旁邊的櫃子上,“這麽晚有話直說,我要睡了。”
“呵,看來你心情不錯。”秦風看着手中打火機燃起的幽藍色火焰,“我等不了了,池夏被他們曝出來了,一定是秦明還察覺到了什麽,他在警告我。”
褚眠收斂神色,視線停留在秦唐走之前故意留下的外套上:“那就動手吧,我三天後到臨城。”
“這件事,你跟秦唐。”秦風語氣頓了頓,“提過嗎?”
“他不用知道。”
褚眠語氣果決,這種髒事情,他得确沒想讓秦唐知道些什麽,雖然秦明海是秦唐的父親,但是早在他知道對方沒有履行承諾時,他就已經将兩者徹底分開來。
秦明海,只不過是一個茍延殘喘,用着手裏那點微薄的力量,試圖改變故事結局的,瀕死的老人。
這樣的人,多可悲。
挂了電話,褚眠眼睛盯着天花板瞧了一會兒,倏地又打開臺燈,到衣櫃裏找了件帶有秦唐氣息的衣服換上。
自從跟秦唐重逢,他已經很久沒有失眠,尤其是對方在海城陪着他的這段時間,他每一覺都睡得安穩無比,腦子裏再也不會重複那些過去的荒謬情節。
但是他馬上就要做一件可能會讓秦唐不高興的事情,他不知道結局會怎麽樣。
——
秦唐挂了和褚眠的視頻電話之後,臉上的笑容消失,深夜的臨城跟白天是兩座不一樣的城,白天人潮湧動,但是機械又乏味,到了夜裏,魑魅魍魉全都撕下僞裝在臉上的皮囊,縱情高歌與狂歡。
秦明海在位多年貪污的證據在今早送到了他的辦公室桌上,厚厚一沓,價值幾個億。
只要他把這個東西交上去,秦明海剩下的日子就只能在監獄裏度過。
下午的時候,秦母給他打過一通電話,他們母子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聯系過,但是秦唐知道她過得很好,聽筒裏女人的聲音優雅清朗,算起來,秦母今年應該有五十多歲了。
他之前刷朋友圈見到她和上個月才和太太圈裏的人出國去旅游了,照片裏的女人們穿着一水兒的旗袍。
秦唐看着窗外,突然想起曾經在褚眠老家的卧室裏看到的相冊,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褚眠的嘴巴很像他媽媽。
假如她還活着,在這個年紀,應該也能和秦母一樣穿着旗袍,戴着翡翠手镯,端莊又優雅,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後面的事也不會發生,褚眠不用受那麽多苦。
他們的相遇,應該是在一個天氣晴朗,風裏帶着花香的日子。
秦唐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他母親來電話的目的是希望他能夠回家吃飯去去看望秦明海。
“你們是親生父子,血緣關系是斷不了的。”
“我們知道當初那件事沒有經過你的同意,但是我們也是為了你好。”
“你知道的,你父親一直對你報以很高的期望,誰知道你居然……所以他才會那麽生氣。”
“兒子,你生氣也夠久了,該回家看看了。”
“爸爸媽媽年紀都大了,難道到死你都不願意再見我們一面了嗎?就為了那個男孩子?”
秦唐沉默的聽完秦母的話,仍舊無動于衷,聽筒餓的對面傳來細微的抽泣聲,秦唐看着車流,短暫的皺了下眉,他年少時覺得母親孩子心性,即便已經成家生子,但是性格裏仍舊保持着那份天真,她愛她自己,願意為了讓自己高興,千裏迢迢飛到國外去買一只皮包。
後來他才明白真正天真的是他自己,他父親培養他,是為了公司,而他的母親,好像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一個會渴望家庭溫暖的孩子,她把一切都當成是理所當然,甚至認為身為兒子的秦唐必須要答應她所有的要求。
不是天真,而是自私。
她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卻從未真正對他付出過愛。
秦唐拒絕了回家探望秦明海的請求,因為他每每看到那個男人的臉時,都會恍惚,甚至害怕,害怕未來的自己和秦明海重疊,變成一個一心只有利益的商人。
幸好,他和褚眠不會擁有他們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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