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記賬

“只要你我東西能夠打動得了我，我就跟你橋歸橋，路歸路。如果你的東西不能讓我滿意，夏非顏，就別想輕易擺脫我。”此時的顧明淵相信，夏非顏拿出的東西，對于自己必定沒有什麽誘惑力。

“一定讓你滿意。”夏非顏微笑着說道。

兩個人都胸有成竹，一個堅信必定打動不了自己，一個堅信一定可以打動他。

“住哪裏？我送你回去。”顧明淵此時已經收起了剛才拿出的煙卷。

“不用麻煩，我自己可以回去。明天早上，我會準時到達顧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夏非顏說完作勢就想要下車。

看着夏非顏又重新開始擺弄車鎖的動作，顧明淵心想：難道她就真的不肯聽我話，還在找機會去接近周寞？難道他就一點都沒有看出我這是在為她好？

“這裏是郊區，難道你想再回去找周寞？信不信沒有我的點頭，你連那扇白色玻璃門都進不去。”

顧明淵竟抓住夏非顏的手，冷冰冰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溫度更是低了幾分。

“只是不想麻煩顧總，我怕到最後還不起。”這時夏非顏并不知道，其實到了最後還不起的人不是她，而是顧明淵。

他欠了她很多東西，欠了她一輩子的幸福，欠了她一條命。

“如果不讓我送你回去，今晚你就只能呆在山上了。夏非顏你現在跟我交換的條件是橋歸橋，路歸路。送你回家，就算我助人為樂。”

顧明淵自己都想不通，甚至有些自作多情的善心大發去幫助夏非顏。他只是覺得若是把夏非顏留下或者讓她獨自離開，不僅會發生危險，也許夏非顏還會以身犯險去重新接近周寞。

顧明淵不想自己跟夏非顏做交易，反而被她一次又一次打破和自己的交易規則。

“……西城。”

猶豫半天，将自己所住的大概方位告訴了顧明淵。

“如果我沒有記錯，我應該曾經讓人給過你一筆錢。可以讓你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為什麽會住到西城去？”聽到答案顧明淵一邊發動凱迪拉克，一邊出言問道。

“顧總記性不錯，您是給了我一筆錢，但是現在我屬于坐吃山空的狀态，總是要省着點花。再說房子對我來講只是一個落腳之地而已，又不是家，何必那麽講究。”

這幾句話，夏非顏說得也是如此輕松，但細心聽就會覺得其中有着許多無奈和自嘲。

駕駛室開着凱迪拉克的顧明淵，聽着這話心裏不知是什麽感覺。

出生于完整家庭的他從小富足的生活，如今坐擁顧氏商業帝國的他，人生似乎一出生就一帆風順。

他沒有像某些豪門一樣，有着家族內鬥需要應付。需要他頭疼的，或許只是顧氏集團的那些元老級，被他稱之為老古板的那些人。他需要面對的，也只有商場上的爾虞我詐。

對于家，他沒有經受過家破人亡的滋味，當然，他現在自己的強大也是為了讓自己不去感受這種是何滋味。所以在夏非顏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顧明淵竟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啞口無言。

黑色凱迪拉克在盤山公路上行駛着，與黑色如墨的天空融為一體。

“您身價這麽高，這趟送我回家，還要多少賬記在我身上？”

車上長久的寂靜讓夏非顏有些不适，開口打破寂靜，說了這麽一句有些挑釁的話。

“我期待你明天的表現，讓我滿意，我們之間就能兩清了。”

“真的？昨天晚上我們就已經兩清了，可今天顧總真是和我如影随形。”

回想這幾天，想想真是哪哪都有顧明淵的身影。無論是昨晚的皇冠會所，還是今晚的山頂會所，顧明淵總是會毫無預兆的從天而降。

“夏非顏，你覺得我會不守信用？”

聽到這句話，顧明淵心裏有些不爽。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幾天已經因為夏非顏心裏不爽多少回了。

可是竟有些喜歡上與夏非顏說話時的争鋒相對，夏非顏挑釁自己，他也樂于去挑釁夏非顏。

“這我怎麽知道？在帝都你也可以算是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不是嗎？

聽着夏非顏說話顧明淵總有一種感覺：感覺他就是自己的克星，一般沒有人可以讓他啞口無言，可夏非顏一次又一次的讓他不知該如何反駁。

“夏非顏，你是蕭婵的時候，周寞就不煩你嗎？”

想了一會兒，顧明淵開口對夏非顏挑釁道。用她最介意的東西，如今的夏非顏，蕭婵是她急于去遺忘的身份。

“顧明淵，名不虛傳，在商場不愧以毒舌著稱。”一句話戳到了夏非顏的痛處，而她只是冷笑了笑繼而拿顧明淵的商場稱號贊揚道，可其中卻沒有半點崇拜之意。

“多謝誇獎。”顧明淵也難得極其溫和的說了一句，換成別人他大概都不會給個好表情。

夏非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夏非顏，現在你不是大小姐，別太任性。”

整個車廂因為顧明淵的這句話，陷入了沉靜。因為夏非顏不說話了，她覺得再說下去，自己跟顧明淵又該沒完沒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