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真實恐懼

這個過去哪裏不對

【你真的想好了？】康斯坦丁一臉糾結地道，【事先聲明，約翰·康斯坦丁是個騙子人渣……】

【約翰！】

【OK，我是說，約翰·康斯坦丁這個人現在估計也就有一張臉能看，而且看不了幾年就沒法看了，人嘛，總是會老的。貝利·亞爾，前途無量的總裁先生，我強烈建議你換一個攻略目标。】

【約翰，不，喬尼。】康斯坦丁看到容顏昳麗的男人一臉認真地看向他，一字一句：【你很好，真的很好。我喜歡你，我……】他的手無意識放在心口處，面上歡喜與詫異交織，似乎連他自己都在驚訝于此刻在心口中湧動着的濃烈情感，慢慢地說道：【我愛你。】

他的語氣鄭重，如在剖析自己的內心。

康斯坦丁被這樣的表情刺了一下。

【……好吧。】康斯坦丁輕咳一聲，他扭過頭，不去看男人，故作淡定地道：【那就先這樣吧。】

【你好，男朋友。】

……

【拯救你糟糕的靈魂，約翰·康斯坦丁，這是你的機會，絕無僅有的機會。】

是曼尼的聲音，那自稱主的戰士，來自于天堂的天使。他奉命來到人間，是想要将一個活兒交給康斯坦丁，哪怕康斯坦丁再三重申，他已經退休了，但曼尼堅持康斯坦丁是最好的人選。

【不好意思，這位天使閣下，您難道不能換一個人選？】康斯坦丁聽到自己充滿了煩躁的聲音，【裏世界難道只剩下我一個驅魔人不成？】

【約翰·康斯坦丁，你明白的，這是你的使命，是你救贖自己唯一的機會。】

該死的救贖！

康斯坦丁咬牙，卻又不得不承認有一點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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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夠得到天堂的庇護，地獄的惡魔們便無法掠奪他的靈魂。

這确實是一個機會。

只是，他已經告訴貝利，他已經退休了，不管裏世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康斯坦丁失信過無數人，但那個範圍裏，他不想囊括進貝利·亞爾。

【約翰·康斯坦丁，你覺得，自己真的能夠一直避開地獄的追捕？吾主在上，想一想，你究竟招惹過多少惡魔？你真覺得自己能夠避開所有惡魔，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他贏了。

天堂願意給予的庇護，是他唯一能夠與貝利·亞爾過上普通人安穩日子的保障。

……

【喬尼，嘗嘗這個。】容顏昳麗的男人穿着舒适的家居服飾，他的手中端着剛出爐的手指餅幹。

不知從何時起，一分鐘上百萬的大總裁迷上了廚藝。他在網絡上搜羅了各種食譜，購進高端食材，埋頭在廚房裏研究，然後将在他看來合格的成品送到康斯坦丁試吃，得到康斯坦丁肯定的成品會在未來一個月內頻繁出現在康斯坦丁的桌前。

用貝利·亞爾先生的話就是，康斯坦丁太瘦了，他想要将康斯坦丁養胖一點。

這本是約翰·康斯坦丁和貝利·亞爾再普通不過的早晨，但不請自來的天使生生打破了這個早晨的平靜。

以着一個黑皮膚中年男人為容器施展靈降的天使緊握天使之刃，身後是十片展開如鋼鐵一般堅硬的純白羽翼，他的目光緊盯着端着手指餅幹的貝利·亞爾，手中的天使之刃上流轉着銀色的光芒。

這是一個天使全然戒備并準備戰鬥的姿态。

康斯坦丁站在沙發旁，滿臉詫異地看向黑皮膚的天使，語氣裏是十分的不滿：【曼尼，你在發什麽瘋？】

【為什麽他在這裏！】曼尼的語氣冰冷而威嚴，充滿了對康斯坦丁的質疑。

【閉嘴。】穿着普通居家服飾的貝利·亞爾忽然開口，他半點也不為眼前會讓教廷信徒瘋狂的畫面而有絲毫所動，漆黑的眼眸冷冷地看向黑皮膚的座天使，寒聲道：【滾出去，闖入者！】

曼尼的雙手緊緊握住手中的天使之刃，幾乎在貝利·亞爾開口的同時厲聲喊道：【他是地獄的懶惰之君，堕天使貝利亞！】

【告訴我，康斯坦丁，你并沒有投向地獄！】

***

碾壓。

完全地碾壓。

擁有着十翼的座天使被踩進了地板中，身後原本整齊的白色羽翼被一貫沉靜而優雅的貝利·亞爾抓在手中。

康斯坦丁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着，他的心跳已經失序。他并沒有心髒上的疾病，但他卻覺得，自己要發病了。

他的心髒要停止跳動了。

因為這該死的一幕。

因為這該死一幕所意味着的真實。

【貝利……亞？】

意圖折斷一個天使羽翼的動作一頓。

黑發黑眸的男人猛地看向康斯坦丁，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喬尼……】男人踢開被重傷的座天使，向康斯坦丁走了一步。

【懶惰之君，貝利亞。】

【……請聽我的解釋。】

【所以，你承認了。】康斯坦丁神情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的臉上甚至做不出一點表情來，心底的寒意已經将他冰封。他喃喃着道：【地獄之君，七十二魔神柱之主，堕天使貝利亞……】

從來就沒有貝利·亞爾，有的只是一個披上人類外殼，裝成普通人類的堕天使之君貝利亞。

謊言。

一切都是謊言。

【喬尼……】

康斯坦丁猛地揮手，因情緒而激蕩的魔力炸開了一旁的飲水機。蘊含着神聖力量的清水在魔力的引導下灑向堕天使之君的身上。

那是聖水。

始終防備着地獄與惡魔的驅魔人将某些習慣刻在日常的生活中，比如門框上充作花紋的驅魔咒語，比如每天花點時間将日常飲用的清水轉化為聖水。

聖水潑灑在貝利亞的身上，卻沒有半點作用。

是了，誰能夠想到，聖水對一個堕天使居然失去了原本該有的效用。正因如此，初見時心存懷疑拿聖水試探過貝利亞後，康斯坦丁再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

只是一個知道一點裏世界傳聞的普通人而已。

愚蠢，真是太愚蠢了。

他就這樣被騙過了，讓一個在地獄裏的大人物輕而易舉地靠近了自己。

【離開這裏。】康斯坦丁竭力壓下自己所有的情緒，憤怒只會讓他顯得卑微而軟弱，他冷冷地看向貝利亞，【離得遠遠的，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喬尼，請聽我的解釋。】貝利亞沖康斯坦丁伸出手，【我隐瞞了我的身份，但是，我想要與你在一起的心意是真實的。】

【哈，當然是真實的。】康斯坦丁控制不住地想要嘲諷，【同樣的話，不知多少惡魔跟我說過，他們都想讓我下去陪他們玩。不過，你的手段要高端一點，你差點就成功了。貝利亞，貝利亞，不愧是地獄七君之一的貝利亞。】

【喬尼，我愛你……】

【閉嘴。】這一次，康斯坦丁點燃的是龍息之火，兇猛的火舌直撲貝利亞，帶着驅魔人再也壓抑不住的恨意，【給我滾啊——！！】

【喬尼！】

【別、叫、我、喬、尼！】

噗——

那是身體被利器撕裂的聲音。

康斯坦丁的世界裏，鐘擺停止了擺動。

時間靜止了。

……等等，發生了什麽？

康斯坦丁的目光恍惚了一瞬，他看到貝利亞隐忍痛苦依舊溫柔的黑色眼眸，雙手的濡濕讓他疑惑地低下頭。

他慢慢地松開手，有些出神地看着手掌上沾染着的黑色流光，如捧起一簇星光彙聚的清泉，流淌在指尖卻是溫熱的。

溫熱的……

康斯坦丁目光顫抖地擡起視線，駭然發現自己手中竟握着一柄銀色的利刃，而這把利刃片刻之前還握在曼尼的手中。

這是天使之刃，在天堂的聖光中鍛造的武器，是黑暗生物的克星。而這把利刃，正插在貝利亞的胸口上，一截刃尖甚至透過了堕天使的軀體。

堕天使的胸口流淌出溫熱的黑色流光，這是堕天使的血。

不……

康斯坦丁的頭開始劇烈地疼了起來，就像是有人用斧頭狠狠地劈砍，用力地攪動他的大腦。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不……

唇色慘白的堕天使依舊在微笑。

【你的願望，我很願意為你達成。】

不……

【哪怕以我的生命為代價。】

不……

康斯坦丁張了張嘴，他想要說什麽，但喉嚨卻被某種強烈的情感堵塞住，讓他說不出一個詞來。他徒勞地伸出手，想要拔出天使之刃卻怕這樣會加速堕天使的死亡，想要堵住不斷流淌的黑色血液，最後卻被那些黑色流光浸染雙手。

他的雙手之上，是貝利亞的鮮血。

他殺死了貝利亞。

他殺死了……他愛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康記憶與幻覺交織出來的情景，前面絕大部分是他不願再面對的記憶，最後是恐懼毒氣讓他看到的幻覺_(:з」∠)_

康的恐懼其實是：過去的美好他告訴自己一百遍是假的假的假的還是放不開放不下，他不齒這樣的自己卻又沒有辦法。他還害怕即使如此，他有一天還是忍不住回到貝利亞的身邊，那他就是徹底落入地獄的陷阱裏了。

康斯坦丁的恐懼圍繞着貝利亞，對方的感情與欺騙，自己并不夠堅定的決心和對未來的彷徨無措，以及最深處由恐懼毒氣挖掘出來的恐懼，即親手殺死貝利亞。

康斯坦丁就是太有自知之明了，他覺得自己對普通人而言沒有什麽好追的，最多長得還行，跟他認識的朋友沒一下好下場，再親密點就是巨型靶子，真要命的那種。可一換成地獄那頭的惡魔堕天使什麽的，那邊對他的不懷好意他一直都知道，瞬間就能夠腦補出無數陰謀詭計→_→貝利亞其實是被整個地獄拖了後腿，康斯坦丁對地獄的仇恨值max

***

#818辣個差點被扯掉翅膀的天使#

曼尼：那一刻，我有點方，差點沒忍住向米迦勒殿下求助……好在我沒有，我保住了可靠下屬的形象，保住了我英俊的五對羽翼。至于那個康斯坦丁，他應該感謝我，我可是幫他從地獄的欺騙中清醒過來。啥？貝利亞殿下，不是，貝利亞是真心的？這種笑話鬼都不相信，肯定是地獄針對天堂的陰謀，理直氣壯.jpg

貝利亞：我刀呢！我非得砍死這個壞事的天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