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這個柔弱哪裏不對

“吸食孩童的生命力和靈魂？”

“是的, 要不是達米安·韋恩體內有混沌碎片，他的生命力和靈魂會被那個人吸食殆盡。”貝利亞語氣微冷，“無論哪個種族，對幼崽下手令人不齒。”

聽着貝利亞的話, 康斯坦丁恍神了一瞬。他的眼前浮現出大片的殘影來, 撕心裂肺般的哭聲, 充滿惡意的嘲笑聲, 鮮血與死亡, 無能為力的忏悔恸哭, 共同交織出屬于過去的記憶。

“喬尼？”

“……沒事, 我就是覺得……”康斯坦丁輕笑出聲, “貝利亞你……真是帥氣呢。”

貝利亞微微睜大了眼睛, 片刻後，他彎了彎眼睛，輕聲道：“你喜歡就好。”

“……咳咳。”康斯坦丁清了清嗓子, 将注意力放在那個邪惡巫師身上，“你能追蹤到那個家夥？”

“可以, 那輛車裏殘留着混沌的力量，這是之前達米安·韋恩能夠追蹤到他的原因。”

“貝利亞, 你覺得……”康斯坦丁從口袋裏翻出那只暗金色的指虎, “晚餐前來一場熱身運動, 怎麽樣？”

“這正是我所期待的。”

貝利亞從善如流。

***

這并非在刻意取悅康斯坦丁，貝利亞确實期待着與康斯坦丁并肩戰鬥。

與康斯坦丁初次相見之時, 是貝利亞心血來潮, 在人間行走散心。地獄之君的隐藏太過完美, 弱小卻狂妄的惡靈并沒有勘破他的真實，試圖對他動手的時候被路過的康斯坦丁救下。

那是他們相識的契機, 雖然緊接着康斯坦丁就因為貝利亞異于常人的态度而懷疑他的真實身份，悄然替換了啤酒與聖水，讓貝利亞喝了半罐聖水。

貝利亞輕而易舉地通過了聖水的檢驗，他們成了普通朋友。相處得越久，越是了解康斯坦丁這個人類，貝利亞對他就是越妄念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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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的用心謀劃自不必提，但貝利亞卻不免在康斯坦丁那裏挂上了普通人類的號，危急時刻往後站，讓康斯坦丁保護，別動手動腳添麻煩的那種。

并肩作戰？

呵，那是被全程保護，雖然貝利亞并不需要。

後來，被來自于天堂的天使點破了身份進而暴露了自己真正的實力，貝利亞依舊沒有機會跟康斯坦丁并肩作戰，因為他的喬尼恨不得将他的腦袋按進聖水裏溺死。

那期間見面之時，都是康斯坦丁對他的單方面暴打，雖然那些攻擊都沒能擦破地獄之君本身的防禦，但以聖油将他驅逐出視線，康斯坦丁還是辦得到的。

等到了這個世界後，貝利亞剛被康斯坦丁呼喚真名召喚到了哥譚市時，那裏雖然正在進行着戰鬥，但他和康斯坦丁都沒了戰鬥的意思。最讓貝利亞糟心的是，他不過開個領域，連一座城市都沒有籠罩完全，他就被這個世界的法則抽了一下，脆弱得居然直接昏了過去，

他那麽一昏就結果而言是因禍得福，但後續影響是康斯坦丁知道了他心核受損的事情，直接被康斯坦丁等同于普通人嚴重心髒病的程度。

細數重逢的這些天裏，除了因達米安·韋恩突然從天而降将他們車子砸了個正着時貝利亞拉着康斯坦丁來了個瞬移，再之後，他完全沒有用上自己力量的機會。即使在哥譚走夜路的時候被一兩個賊人盯上時，康斯坦丁都第一時間将貝利亞擋在身後，出手将對方暴打。

他是受傷了，但真的沒有那麽脆。在被康斯坦丁拉到人間之前，他可是在地獄屠了一群惡魔，還跟初堕者轟轟烈烈地打了一架。

這段日子，貝利亞過得甜蜜又惆悵，好在混沌碎片來得正是時候，終于讓他等到了聯合狩獵并肩戰鬥的這一天。

将車倒入新家的車庫中，坐在駕駛座上的地獄之君伸手握住驅魔人的手，黑眸微阖，精神力凝成細針，毫不留情地紮進混沌碎片中。

片刻之後，貝利亞輕聲低語：“找到了。”

羽翼的振動聲後，兩人憑空消失。

***

愛荷華州，赫爾市。

晚上六點，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因為彌漫在整個社區裏的濃霧，周圍住宅的廊下燈光只照亮了一小片地方，越發顯得周圍環境的昏暗。而與這份昏暗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停靠在路邊的那輛勞斯萊斯幻影，車門大開，車內燈光通明，車座上擺着各種昂貴的糖果，車載音箱裏則播放着歡快的聖誕頌歌。

似乎是受到了歌聲的吸引，路邊那棟栅欄式住宅的房門打開了，一個穿着睡衣的男孩瞪大了眼睛，眼神裏充滿了對車內糖果禮物的渴望。他連房門都忘記關上，就那麽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輛車門大開的勞斯萊斯幻影。

房外的陰影處，一個風燭之年的老頭正在窺視着這一切。他看着男孩走向那輛車，間或瞥向那棟房子的目光裏卻帶上了一些遺憾。

自诩為孩子們的保護者，查理·曼克斯一向最厭惡的就是那些不負責任的家長。可他現在狀态并不好，之前那個助手因為過于愚蠢而被FBI逮捕。他不覺得FBI能夠因此堵到他，但缺少一個苦力确實有些麻煩。

他只是一個柔弱的創造者，才不是那種只會動手的莽夫。那個家夥雖然沒用，但殺一兩個不負責任的家長是分分鐘的事情。就是遇上之前那個追蹤了他一個多月的創造者，他也能将那家夥扔下車當個障礙物。

一想到讓他吃了大虧的男孩，查理·曼克斯的目光陰沉下來，小聲嘟囔道：“壞孩子。”

等他多帶幾個孩子回聖誕樂園，将身體機能恢複到巅峰時期，不必那小子過來找他，他也要将那個既能夠追蹤他行跡還能夠使用捷徑的新創造者幹掉。

所謂創造者，即是天生能夠利用空間縫隙進行遠距離跳躍的天賦者，供他們開辟出來的便捷空間通道就是捷徑。當然，捷徑兩邊的結點距離長短取自于創造者的能力高低。鑒于那個小子每一次都能夠在他使用力量的時候追到他，查理·曼克斯不得不承認，那小子有着相當高的天賦。

這很危險。

他不需要其他人跟他有相同的能力，尤其他還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

眼見着男孩即将鑽進車子裏，查理·曼克斯想要擡腳從陰影中走出。

然而，讓他驚愕的是，他動不了了。

一個穿着黑色長風衣的男人倏然出現在男孩身邊，一只手按在了想要上車的男孩肩膀上。

男孩一個激靈，他猛地轉頭，眼中帶上了驚恐。

“對、對不起！我就是，我就是想過來看看……”語氣幹巴巴的，十分沒有底氣。

雖然被糖果禮物還有聖誕歌曲所迷惑，但冒冒然進別人的車子裏是對是錯，他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他以為車主人出現了。

被誤認為車主人的康斯坦丁挑了挑眉，直接道：“睡覺時間，男孩，你該回家了。”

男孩不敢耽擱，轉頭就沖回了房子，還不忘輕輕關上門。

顯然，他并不想讓父母知道他剛才就那麽大剌剌地出門了。

清場過後，康斯坦丁瞟了一眼站在陰影中動彈不得的目标嫌疑人，屈指扣了扣車頂。

仿佛感知到了危險，那輛勞斯萊斯幻影的車前燈猛地閃爍了一下，輪胎開始轉動，似乎想要逃跑。

康斯坦丁微笑着張開手掌，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燃燒。

***

在愛車人的眼中，康斯坦丁縱火燒古董車的行為簡直令人發指。但在普通人眼中，随着那輛車在火焰中漸漸崩毀，身體也跟着衰老流血崩潰，明明承受着極大痛苦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的畫面，實在詭異又殘忍。

無奈縱火主謀二人鐵石心腸，直接跳過将這輛勞斯萊斯幻影砸成廢鐵的步驟，地獄之火一扔，火勢熊熊，直接吞沒了這輛詭谲的古董車。

伴随着這輛車被地獄之火燒得連渣渣都不剩，查理·曼克斯的身體如沙塵一般跟着粉碎消散，到最後竟化作一堆灰燼，簌簌落在這戶人家的草地上。

此時的貝利亞和康斯坦丁并不知道，他們所終止的是綿延半個世紀的恐怖傳說，是近二十年裏被FBI內部立為懸案，始終沒有放棄調查的連環兇殺案。

因為查理·曼克斯不僅拐走了孩子們，他還屠殺了孩子所屬的家庭。

在徹底毀掉了那輛勞斯萊斯幻影時，一團團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熄滅的光團自地獄之火中逸出。

自貝利亞黑暗榮光中誕生出來的地獄之火，并不會焚燒無辜幼崽的靈魂。熾天使的強大不會因堕天而被黑暗“污染”，黑暗只是變成了他的力量。

微弱的靈魂光團在原地盤桓片刻，如被驚醒，猛地向一個方向湧去。

貝利亞閃身出現在康斯坦丁身邊，他握住了康斯坦丁的手，羽翼的振動聲後，兩人出現在一片冰雪覆蓋的冷杉林中。

伴随着垂挂在冷杉樹上的風鈴聲，聖誕頌歌在這片土地上回蕩，交織出奇異而詭谲的歡樂氣氛。

循着歌聲向前走去，那是一座在陰雲籠罩下的游樂場，一個個臉色青白透着死氣的孩子們正在游樂園中玩耍。他們的臉上帶着虛假的笑容，咧開的嘴巴裏是鋒利的牙齒。

“Fuck！”康斯坦丁低咒，咬牙道：“讓他死得太輕松了。”

雖然康斯坦丁能夠預料到那個邪惡巫師為了保住自己的青春永恒絕對會祭獻大量的孩童，康斯坦丁在毀掉那輛勞斯萊斯幻影的時候也沒有半點手軟遲疑，那個老頭必将承受與這輛車相同的痛苦而一起毀滅，但親眼看到那個老頭所謂的聖誕樂園時，康斯坦丁還是止不住地憤怒。

站在聖誕樂園的大門前，目之所及，單是康斯坦丁看到的孩童就有千人。被奪取了生命力與靈魂，現在的他們連鬼魂都算不上。如果要給個形容，這就是一群被強制大笑，始終在饑餓着的行屍走肉。除了表達能力沒有被剔除，他們跟末世電影中的喪屍其實沒有什麽區別。

他們是還在活動中的屍體。

這樣的東西，不屬于天堂也不屬于地獄，他們之前被奪走的靈魂之火在樂園上方盤桓，在被當做養料汲取走大部分能量後，僅剩下的一點力量只讓它們回到了這裏，卻不知接下來應該如何是好。

康斯坦丁心中的複雜，被豢養在聖誕樂園中只剩下大笑與進食本能的孩童屍鬼們并不知道，他們只嗅到了新鮮人肉的氣味。他們自發聚集到游樂園的大門前，口中涎水直流，貪婪地看着站在外面的康斯坦丁和貝利亞。

因為樂園主人已經徹底死去，環繞在這座聖誕樂園四周的圍牆開始變得透明，可能再有半分鐘，被圈禁在此的孩童屍鬼們就能夠離開這裏。

康斯坦丁完全能夠想象他們闖入生人世界後能夠創造出來的殺傷力。

滿口的獠牙閉上嘴巴就不會被看到，青白的臉色可以被當做氣色不佳，尤帶嬰兒肥的稚嫩臉蛋就是最好的僞裝，康斯坦丁完全能夠想象得到這些的一群孩子們會引來社會上多少人的憐愛之心，直到他們露出獠牙，撕咬生人的血肉。

連同這些屍鬼，将整個樂園一同毀滅？

那這些被無辜誘拐，奪走生命與靈魂的孩童們可還有來生可言？

不過，在做出決定之前——

康斯坦丁手指輕握，黑色的火焰在他手上燃起。他将火焰擲于雪地上，不過瞬息之間，火焰沿着聖誕樂園即将消失的圍牆燃燒起來，由火焰組成的牆壁代替了之前的圍牆，牢牢地将這群孩童屍鬼關在裏面。

“不能放他們離開啊。”

這些孩子當然很可憐，但要是放他們離開，就輪到世界上其他無辜人可憐了。

如果能夠淨化掉這些行屍走肉-體內的渾濁黑暗，讓那些微弱的靈魂之光得以短暫地回到那些軀體中，再銷毀這些身體，他們是不是能夠消弭那些被邪惡巫師加諸的罪孽，謀得一些來生的可能？

“理論可行。”

一旁的貝利亞輕聲開口，康斯坦丁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無意識念叨出聲了。

康斯坦丁默默仰頭，啊，難道他們得跑一趟梵蒂岡，綁架來一個聖主教過來？不不不，以着貝利亞的身份，哪怕世界不相同，他去一趟梵蒂岡恐怕那裏的宗座宮都要炸了吧。

康斯坦丁轉而翻檢自己掌握的有關光明向的技能。

他雖然沒有信仰，但他依舊能夠轉化聖水，制造聖十字架，根據那些倒在他手下的惡魔反饋，效果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六一快樂~就讓貝利亞和康斯坦丁幹掉魅影慶祝一下吧hhh

***

#818辣個試圖挽回自己英勇形象的地獄之君#

貝利亞：我一點也不柔弱，一點也不脆弱，我很能打，喬尼，我可以保護你，我可以……

康斯坦丁：貝利亞，往後稍稍，小心傷到。

貝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