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這個約會哪裏不對

“貝利·亞爾應該是個假名。”布魯斯直截了當, “他的名字大概率為Berial，已知他具備空間瞬移和操控地獄之火的能力。哦，還有，他受傷了。”

“Berial, 貝利亞, 意為‘無用’, 會有人用這樣一個名字嗎？”紮坦娜扶額, “果然, 不管哪個世界的約翰都是麻煩的聚合體。”

兩人同時沉默十秒, 果斷将康斯坦丁和他未知生物男朋友的事情放在一邊。

“七天前, 哥譚市被一群怪物襲擊了。”

布魯斯調查監控視頻, 通體黑色, 有着蒼蠅複眼和兩對差翅的古怪生物被投影在半空中，“大部分被-幹掉了，但有相當可觀的數量逃離了哥譚。”将當時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着重點出地獄之火對那些東西的威懾性，“那位亞爾先生稱這些生物為半黑暗傀儡, 在他眼中，這些東西似乎是殘次品。”

給哥譚造成了相當傷亡的怪物卻被貝利亞視作殘次品, 這是蝙蝠俠不斷調高這對異世界來客危險性的原因之一。

為了避免這些黑暗怪物逃離哥譚後危害其他城市, 蝙蝠俠打包了哥譚市內的一些監控, 将它們空投到了政府那裏，希望政府能夠警醒。但讓蝙蝠俠無奈的是, 政府方面有很大一部分官員認為這是黑客的惡作劇, 所謂的黑暗怪物不過是全美搞事冠軍哥譚市某個反派神經病又搞出來的一次狂歡而已。反正那些怪胎從不離開哥譚, 讓哥譚警局那邊警惕些就好，其他地方就不用了。

蝙蝠俠簡直無話可說。

現在的形勢實在算不上好, 如果怪物們持續不斷地搞事還能夠引起民衆關注政府重視，奈何它們鬧了哥譚一遭就全潛伏下來，也不知是在壯大隊伍還是準備陰謀開大，不管哪一種都讓蝙蝠俠不安。

紮坦娜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投影，手指連連揮動，指揮着投影翻來覆去地轉動，明顯是在确認着什麽。

半分鐘後，紮坦娜臉色異常糟糕地停下了動作，沉聲道：“是類魔。”女魔法師的手死死攢在一起，指骨緊繃，“本質上是半黑暗傀儡沒錯，但它們有一個正式的稱呼，叫做類魔。”

紮坦娜看向布魯斯，一字一句：“我們，不，我們的世界有大-麻煩了。”

***

對于哥譚而言，今天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熹微的晨光照亮這座宛如孤島的城市，哥譚河裏是揉碎了的金色陽光，悅耳的鳥鳴聲在阿帕羅公園外的山巒間響起，伴随着撲棱棱的聲音，兩只紅臉翠羽的牡丹鹦鹉擠擠挨挨地落在一面由長着尖刺的藤本月季枝條構成的圍牆上，它們的腳下是大朵大朵已經綻放開來的白色月季，空氣裏香氣彌漫。

兩只愛情鳥叽叽喳喳，在花牆上跳來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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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主卧中，并不需要睡眠只是學着人類每晚入睡的貝利亞睜開眼睛。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後低下頭，吻了吻人類的發頂。

昨晚他們共同度過了一個非常愉快的夜晚，一時略有些忘形的地獄之君累到了他的人類。他們相擁而眠，睡迷糊後将他的胸膛當枕頭枕，再正常不過。

貝利亞的眼眸透過緊閉的窗簾看向窗外明亮的天光，這個亮度，大概已經上午八點了吧。

抽空感受了一下通過天使之刃有如涓流一般湧入心核中的混沌力量，碎片裏的力量有限，最多只能夠讓他恢複至八翼主天使的程度，但最起碼心核不至于再輕易開裂。

貝利亞小心地翻了一個身，右臂伸出攬住康斯坦丁的身體，然後閉上了眼睛。

有什麽事情比跟他的人類一起睡個回籠覺更重要嗎？

必須沒有！

等到康斯坦丁撐開沉重的眼皮，哈欠連連地從貝利亞的身上爬起來的時候，時針已經走到了上午十點。

“這日子真是有夠頹廢的。”康斯坦丁扒了扒頭發，喃喃道。

貝利亞單手撐着腦袋，清明的黑眸看向康斯坦丁，反問道：“不好嗎？”

“很、好。”康斯坦丁斜睨貝利亞，意有所指地道：“再好不過了。”

貝利亞露出一個異常無辜的笑容來。

康斯坦丁白了貝利亞一眼，翻身下床。

有一個堕天使做男朋友的壞處是，種族不同，需求不等，某些時刻真是要命。可好處也有，那就是：不管被折騰得有多慘，那個堕天使總有辦法讓他瞬間消弭掉所有的酸軟與疲憊，真正達到一鍵複原。

呵，堕天使。

康斯坦丁咬了咬牙刷，将自己昨晚形象全無的記憶片段狠狠地扔進記憶深處。

用廚房裏現有的食物墊了肚子，暫無出行計劃的康斯坦丁換上一件黑色短袖T恤和一條深藍色牛仔褲。他扒了扒自己的頭發，發現因為這段時間一直沒有理發的緣故，他額前的頭發都長到了一指長，軟軟地垂在臉側，完全不能像是之前那樣，随便一捋就能夠讓它們老實待在貼在腦後。

而讓康斯坦丁略覺糟心的是，這一點垂下的頭發意味着發型的改變，發型的改變意味着……他的外表年齡被直接削減了至少十歲，再加上這身年輕人的T恤牛仔褲，現在的他半點也不像是身經百戰的驅魔人，反而像是還未從大學象牙塔裏走出來的小年輕。

康斯坦丁嘴角抽搐着揪住那幾縷惹禍的額發，擡腳走向客廳的收納抽屜處。

他需要理發。

像是康斯坦丁這樣的天賦巫師，在頭發和血液的處理上很麻煩，若是被某些不懷好意的同行弄到，搞點小儀式來個咒殺，死都不知道得罪了誰。

虧得康斯坦丁底子好，即使他亂剪一通也是個大帥哥。

翻出了剪刀的康斯坦丁站回到鏡子前，他比了比頭發，正待下手的時候，貝利亞走了過來，按住了他的手。

“喬尼，讓我來給你剪吧。”

康斯坦丁瞟了貝利亞一眼，松開了手指。

***

康斯坦丁自己動手，他就衣服不換，拿着一把剪刀站在鏡子前，拎起一撮頭發就要下手。換做了貝利亞後，康斯坦丁直接被按在椅子上，幹淨的毛巾圍在脖子上，從儲物櫃裏翻出來的未開封塑料布披在身上。

廚房裏新購入還未投入使用的刀具在地獄之君的力量下發生了形态的變化，熔化并重鑄成了理發專用剪，連同一把象牙梳，整齊地擺在特意挪過來的矮桌上。

哦，還有小噴壺，同樣是嶄新的，還沒有開始澆花。

康斯坦丁看着最前方的落地鏡，複又看了看身旁這整整齊齊的理發工具，嘴角輕抽，忍不住道：“準備真充分啊。”

要不是他親眼看到貝利亞熔刀鑄剪，他都要懷疑貝利亞早有預謀了。

以精神力溝通了別墅的無線網絡，已經搜羅了大量情報，就剩下動手的貝利亞微笑，輕聲道：“在你的事情上，準備多少都不夠充分。”

“……閉嘴吧你。”康斯坦丁沒好氣地道，他擡手指了指那縷在他看來十分礙眼的額發，“痛快點，直接剪掉。”

貝利亞按下康斯坦丁的手，口中道：“親愛的，要有耐心，現在，交給我。”

康斯坦丁翻了個白眼。

驅魔人看着眼前的落地鏡，看着貝利亞一臉凝重地拿起梳子，就那麽幾縷頭發，他是梳來梳去，所耗時間，康斯坦丁就不跟他計較了。等到他終于梳夠了，用幾根手指捋起一縷頭發，地獄之君拿着剪子比劃來比劃去，又是遲遲沒有下剪子。

康斯坦丁：“……貝利亞。”

“就快好了，親愛的。”貝利亞一臉專注地敷衍道。

快什麽快，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他一根頭發都沒剪去，慢工出細活也不是這麽幹的啊。

殊不知，貝利亞正在心中緊急拉開一張列表，上面是他的人類改換諸多發型後的模樣，每一張都讓地獄之君無法放棄，這使得他陷入了選擇困難症。

“貝利。”康斯坦丁靜默片刻，突然開口。

“……嗯？”貝利亞慢了半拍地回應道。

“剪完頭發後，我們去約會吧。”康斯坦丁以着一種“今天天氣真好”的語氣，對貝利亞提出了約會的邀請。

貝利亞的手指“咔”地一聲将手中的理發剪捏成了一塊廢鐵，片刻後，貝利亞拉拉扯扯将理發剪複原，一臉鄭重地回答道：“好。”

十分鐘後，換回了白襯衫黑風衣的康斯坦丁和貝利亞走出家門。在康斯坦丁的強烈反對下，貝利亞沒能留下那一撮在驅魔人看來過于礙眼的長額發，最終出爐的造型是他們當年初見時的超短發，完整露出來的五官有着一種逼人的俊美。

貝利亞去車庫提車的時候，康斯坦丁站在一夜之間綠意蔥茏花開滿園的前院裏，從口袋裏翻出一根棒棒糖，剝掉糖紙後塞進口中。

他們的花園已經大變了樣子。

昨天下午沿着牆壁栽種的白色月季今天已經爬滿了圍牆，密密匝匝的葉片遮擋住了每一寸牆壁，大朵的白色重瓣月季花綻放在荊棘的枝條之間，香氣撲鼻。

還有被栽種在花壇裏的黑色玫瑰。看似純黑的花瓣，細細看去又能夠發現一點紅色，看上去是呢絨質地，摸上去卻有如絲綢細致順滑，絕不是人工能夠培育出來的品種。

事實上，除了市面上那些染色的黑玫瑰，野生或是人工培育出來的黑玫瑰都只是深紅色，遠達不到純黑的地步。排除那位花店老板可能用自己力量培育花卉的可能，肯定是他家這位地獄之君用自己力量“加工”了一下，給了它們這樣神秘奢靡的外表。

果然，他之前在別墅圍牆上刻上符文結界是很有必要的，不然，從外面往這邊一看，單是這個漂亮到反常的花園就能夠察覺到這裏不對勁了。

他果然很有先見之明。

***

普羅大衆的約會方式往往就是那幾樣：看電影、逛街散步、吃飯，哦，童心未泯的可以去游樂場玩上一整天，書呆子們也可以在圖書館裏坐上一下午來以書會友。

貝利亞和康斯坦丁合計了一下，游樂場什麽的，昨晚剛燒了一個恐怖游樂場，未來許多年裏，康斯坦丁不想再看到相似的游樂設施。他對圖書館也沒有什麽興趣，完全不能在這裏安安靜靜地坐上一下午。

最後，兩人站在哥譚市最大的一家電影院門前，對着電影菜單陷入了思考。

歷史電影？

那太沉重。

愛情電影？

那太膩歪。

喜劇電影？唔，喜劇，在電影院裏笑上兩個小時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康斯坦丁挑來揀去，最終選擇了恐怖電影。

“這是真正的喜劇電影。”康斯坦丁點了點海報上女主角寫滿恐懼絕望的臉，認真地對貝利亞道。

是的，對于他們這些專家而言，看這種錯漏百出的恐怖電影才是能夠輕易觸發笑點。

貝利亞明顯聽出了康斯坦丁的言外之意，這讓他唇角微翹。

因為這個看似無理取鬧的原因，貝利亞和康斯坦丁抱着爆米花和可樂坐進了放映廳裏。

這部恐怖電影是有關詛咒、惡魔與屠殺的故事，特效逼真，不吝血漿，陰森的背景音樂一驚一乍，引得放映廳裏的觀衆們懸起了心，時不時就發出一聲驚呼。不管劇情有多狗血，在恐怖畫面的營造上，這部電影是成功的。

奈何這一次觀影的衆人中有一股泥石流，在衆人瑟瑟發抖間忍不住噴笑出聲，笑倒在戀人的懷裏。

兩個小時後，電影散場。因為笑了兩個多小時的緣故，康斯坦丁的心情極好。距離晚餐還有很長時間，康斯坦丁拉着貝利亞腳步一拐，溜達了兩條街，來到了哥譚市最大的跳蚤市場裏。

“在跳蚤市場撿漏淘寶是一項有益身心的活動。”康斯坦丁往貝利亞嘴裏塞了根橙子味的棒棒糖，自己則叼上一根蘋果味的，略有些含混地道：“很有意思的。”

貝利亞“咔嚓”一下将那顆橙子味的硬糖從糖棍上咬下來，康斯坦丁吃棒棒糖是為了戒煙，叼着糖棍還能假裝那是香煙。貝利亞對煙糖都沒有偏愛，吃糖的時候不愛咬棍。

兩人在跳蚤市場裏左顧右盼，溜溜達達。

雖然傳言有人因在跳蚤市場裏淘寶成為人生贏家，但能夠從這堆大多普通的玩意兒淘出真寶貝的還在少數。這裏是正經的舊貨市場，大多數人是圖便宜才上這裏買東西的。

貝利亞和康斯坦丁其實也沒有什麽要買的，兩人的注意力大半在對方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攤位上擺着的東西。

“萬聖節要到了，街上都開始裝飾起來了。”康斯坦丁“啧”了一聲，低聲道：“這種節日有什麽好慶祝的。”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認真從恐怖片裏找笑點的驅魔人#

貝利亞：這個咒語不對……這個惡魔不應該……還有這裏也……

康斯坦丁：看吧，我說的吧，沒有什麽比普通人拍出來的恐怖片更有趣的喜劇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