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約會&&亞茨拉斐爾

“……貝利亞。”康斯坦丁沒好氣地擡了擡下颌, 示意他看自己手指上的白色素戒,“有這個還不夠?”

“可總有人類無視這枚戒指。”貝利亞滿臉無辜,有些人類的道德底線才不管對方是已婚還是未婚,雖然不至于打擾到他們兩個, 但還是太過礙眼了。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 貝利亞, 明明你這張臉招人得多吧?”康斯坦丁指出這一項大事實。

“我只想招你喜歡。”貝利亞毫不猶豫地道。

“那你已經招到了。”康斯坦丁嘴角微抽, 将餐前的香槟酒往貝利亞的方向推了推, “所以, 親一下算是給安全感嗎?”

說着, 康斯坦丁抓起貝利亞的手指, 飛快地親了一口指尖。

貝利亞蜷了一下手指, 靜默三秒,低聲道:“如果我說不夠,怎麽辦?”

“我會說……”康斯坦丁皮笑肉不笑, “吃你的鵝肝醬。”

貝利亞輕笑出聲。

正門的風鈴聲響起,有客人到了。

康斯坦丁往門口處瞥了一眼, 巧了,是熟人, 哦不, 熟魔。

進餐廳還不摘墨鏡的, 某位花店老板大概是獨一份。不過,他這一回不是獨自來的, 走在他身後的是一個矮了他半頭的白發男人, 穿着一身米色長風衣, 戴着格子花紋領結,臉蛋微圓, 儀态矜持內斂,怎麽看都跟前面那個紅發店主不是一路魔。

康斯坦丁難得發散了一下思維:已知紅發墨鏡店主是一個堕天使,那麽,這個白發男士呢?巫師,異族,還是人類?

康斯坦丁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而紅發堕天使明顯不是那種會記住每一位客人的那類店主,他習慣性地掃了一眼餐廳的情況就将注意力放在對面那個白發男人的身上。

巧合的是,他們的座位同樣訂在餐廳角落裏,跟貝利亞和康斯坦丁的座位只隔了一個置酒架。

哥譚市新開花店愛麗舍的店主安東尼·J·克勞利先生……請忽略那個當年随手取下的人類名字和毫無意義的字母J,堕天使克勞利先生一本正經地對受他邀請而來的白發男人說道:“相信我,這家餐廳裏的可麗餅絕不遜于巴黎的餐廳,還有法式甜面包,絕對會是你喜歡的口味。”

“惡魔的品位我不敢恭維。”白發男人神情嚴肅地坐在位置上,脊背挺直,雙手交疊放在腿上,“不過,我願意試一試。”

康斯坦丁拉過貝利亞的手,指尖在貝利亞的掌心裏比劃了一下。

主食還沒有上桌,康斯坦丁不介意八卦一把。

他在向貝利亞寫出自己的猜測,比如那個白發男人是個跟堕天使交情不淺的巫師。

貝利亞一臉一言難盡地看向他的人類,手指輕動,依樣畫葫蘆地在康斯坦丁的手心裏寫下單詞。

【不是巫師。】地獄之君在驅魔人的掌心如是寫道,【那是一個光明聖天使。】

康斯坦丁:“………………”

堕天使和聖天使其樂融融來餐廳裏吃可麗餅?

康斯坦丁瞪向貝利亞的目光裏寫滿了不敢置信,說好天堂和地獄是敵對的呢。

貝利亞的手指快速劃動。

【天堂或是地獄這樣的地方并不乏特立獨行的叛逆者存在,還有,喬尼,這裏不是我們的世界。】

康斯坦丁眼中的震驚變成了懷疑,他倏然握拳,抓住貝利亞的手指,慢吞吞地在他掌心裏寫道:【親愛的,解釋太多反而像是掩飾。】

貝利亞:“……?”

康斯坦丁憐愛地摸了摸貝利亞的臉龐,他原本只是震驚這個世界居然還有堕天使跟聖天使湊在一起的奇景,但貝利亞這麽一解釋,反而讓他有一種……別是他們那個世界裏也有這樣特、立、獨、行的案例存在吧?

貝利亞看向康斯坦丁,慢慢地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來。

“哈。”康斯坦丁睨了貝利亞一眼,手指輕動,在對方的掌心寫道:【地獄之君。】

寫到“Hell”的時候,那個l從貝利亞的掌滑到了手腕處。

貝利亞收緊手指,半秒後,果斷拉過康斯坦丁的手指,親在他指節上。

隔壁桌,堕天使與聖天使的對話仍在繼續。

“天使,你不會失望的。”

貝利亞和康斯坦丁那桌上主食的時候,克勞利那桌的餐前甜點上桌了。

是兩杯冰淇淋,一杯香草口味,一杯草莓口味。

兩個陣營與屬性截然相反的天使同時拿起杯子,舀起一勺冰淇淋放入口中,他們的臉上同時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這真的是……”白發聖天使似乎在想措辭來評價一下這杯美味的香草冰淇淋,但旁邊那個紅發堕天使已經搶先道,“堕落啊。”

“你知道嗎,亞茨拉斐爾。”克勞利手中的餐匙像是音樂家的指揮棒一樣揮動了兩下,“每年有不知多少人将肥胖的原罪推給這杯小小的冰淇淋,哈,多麽可笑,如果說冰淇淋有原罪,那一定是因為她過于美味。”

“你的這個觀點,我稍微可以同意一點。”白發天使,也就是天堂的東門天使亞茨拉斐爾矜持地道。

相隔一個置酒架,背對着他們的康斯坦丁嘴角微抽。

別告訴他,這兩個陣營不同的天使是吃冰淇淋吃出來的超然友誼。

答案……當然不是。

畢竟,六千多年前,亞茨拉斐爾和克勞利剛認識對方的時候,亞當和夏娃剛被趕出伊甸園,人類的下一代還在夏娃的肚子裏。當時寥寥兩個人類過着的是茹毛飲血的日子,還沒有冰淇淋這樣美好而奇妙的東西存在。

克勞利曾經是他們天使中的一員,只是那時候亞茨拉斐爾對他僅限于知道有這個天使存在,漸漸有交情的時候還是克勞利溜溜達達往下走之後……不對,所謂“溜溜達達往下走”是克勞利的狡辯說辭,堕落就是堕落,他不能被那個可惡的堕天使帶偏了三觀!

現在,這個堕天使還想要拉他入邪惡聯盟,身為上帝的使者,他絕不能、絕不能……

“配莳蘿醬的鹽漬鲑魚片,這家米其林三星餐廳的招牌之一。”克勞利熱情得好似餐廳超常發揮的服務員,言行舉止無比殷勤,“我知道你喜歡這個,多吃點,天使。”

亞茨拉斐爾矜持地點頭,在鲑魚片入口的一瞬間,這鮮美無比的味道,他不禁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來。

然而,下一刻,他就聽到對面的克勞利說道:“等天啓結束,你就再也吃不到了。”

亞茨拉斐爾:“……”

口中美味的鲑魚片瞬間沒有了味道。

“克勞利!”

“來一杯康曼笛卡薩圖吧,我記得你很喜歡紅酒。”

散發着玫瑰香氣的紅酒放到眼前,亞茨拉斐爾在繼續用餐和跟克勞利撕破臉甩手就走間猶豫了半秒,果斷選擇前者。

喝了一口酒,亞茨拉斐爾微微眯起眼睛,點頭道:“非常優質的紅酒,不過差了一點年份。我那裏有幾瓶非常好的教皇新堡幹紅,我在1921年的時候存了十幾箱。”

說到這裏,亞茨拉斐爾的語氣裏已經帶上了一點小得意。雖然幾十年過去了,他那十幾箱教皇新堡幹紅已經銳減至幾瓶,但它們依舊是酒中精品,不容反駁。

“我建議你将那些紅酒好好地藏起來。”克勞利戴着墨鏡的臉上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來,腦袋上簡直有惡魔角在晃動——雖然亞茨拉斐爾清楚地知道,對面那個家夥壓根就沒有惡魔角這樣的部位——他以着“我都是為了你好啊”的語氣如是說道,“我記得天堂不怎麽喜歡紅酒吧?哦,還有單一麥芽威士忌,哦,還有雞尾酒。天堂啊天堂,沒有酒的天堂,你在那裏只能喝沒有發酵的葡萄汁吧?”

亞茨拉斐爾:“……”

滑入喉中那醇香濃烈的酒液瞬間開始發苦。

亞茨拉斐爾的牙齒狠狠地咬合起來。他瞪向克勞利,想要發怒,但這裏是餐廳,是公共場合,這個從亞當夏娃被逐出伊甸園後就是天堂派遣幾乎長駐地球的天使可學不來對面那個堕落家夥的随性,他在禮儀的要求上比人類本身還要龜毛,完全做不出在公共場合咆哮的事情來。

亞茨拉斐爾深深地吸了口氣,克制地将酒杯放在餐桌上,壓低了的聲音裏充滿了對克勞利的警惕與怒火:“克勞利,你這個臭惡魔,停止你那邪惡的小算盤。我不會幫你,絕對不會幫你,我們是敵人,記得嗎,敵人!”

背對着克勞利和亞茨拉斐爾的康斯坦丁切牛排的時候差點發生滑刀事故,他的嘴角抽搐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天使,你說話這語氣可真不像是對待敵人的樣子啊。

不過,兩人壓低了聲音的對話倒是讓康斯坦丁探得了一些重要情報,比如,天啓。

這個世界的天堂和地獄準備開戰了嗎?

康斯坦丁對面的貝利亞低眉順眼,默默舀起一勺吞拿魚海鮮湯,喝湯的動作優雅至極,如同一幅極盡美好的畫卷。

面對着亞茨拉斐爾的惱羞成怒,克勞利倏然擡起一根手指,對亞茨拉斐爾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亞茨拉斐爾,聽,是莫紮特的曲子。”克勞利說的是這家米其林餐廳複古留聲機正在播放着的輕音樂。

亞茨拉斐爾面上的憤怒頓時就僵在了臉上,在如此美食前,在傳世經典的曲目中,他光顧着追究克勞利言語上的引誘似乎并不合适。

克勞利是什麽?

他是堕天使,是惡魔,引誘堕落現在是他的本職工作,而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沒有那麽好,沒有!

亞茨拉斐爾勉強将情緒放在欣賞音樂上,他微微點頭,附和道:“是莫紮特的C大調鋼琴奏鳴曲,十分動聽……”

然而下一刻,他就聽到克勞利死性不改地說道:“你多存一點唱片吧,如果最後真的是天堂戰勝地獄,你餘下的永恒生命裏只會有《音樂之聲》,不再有莫紮特,不再有貝多芬,不再有巴赫們,鑒于你們老大超喜歡那什麽《音樂之聲》。”

亞茨拉斐爾咬牙切齒,混蛋克勞利,淨說什麽大實話!

好半晌,白發天使硬邦邦地道:“說說你的邪惡計劃吧,事先聲明,我不能妨礙到上頭的計劃。”

克勞利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來。

貝利亞全程笑容優雅自矜,半點也看不出內心裏的小風暴。

他能說什麽?

他早該知道,能夠跟連植物都威脅的堕天使交朋友的聖天使,十有八-九也不是什麽正經天使。至于他們有沒有齊心合力拉低整個天使的格調,拜托,這是這個世界的創世神需要考慮的事情,他又不是這個世界的原生天使。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世界觀地震的驅魔人#

康斯坦丁:你們地獄跟天堂……

貝利亞:不是我們,喬尼我親愛的,這裏不是我們的世界,你記得嗎?我跟這個世界的地獄,一點關系也沒有!!!我才不知道這個堕天使為什麽會跟聖天使攪和在一起。

克勞利:如果我說我是專門談合作的,你們相信嗎?

亞茨拉斐爾:閉嘴,你這個臭惡魔,我才不會跟你合作——這只是吃飯,明白嗎,只是吃一頓飯而已,還是他請客,不吃白不吃的那種!

***

劇裏克勞利其實吃的是草莓味的冰棒hhh這裏是在餐廳裏一起吃冰淇淋,異世界的地獄之君和驅魔人在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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