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要去給流浪狗送吃的,你要一起去嗎?”
喻可茵像是聽到什麽奇怪的事,繼而嫌棄地搖頭:“外面的狗狗很髒的,我才不要。你也別去了,跟我們一起玩兒吧。”
“可是我只能出來一下下,把這個送了就要回去了。”姜樂渝有些為難地說,“而且,我剛剛看到你媽媽了哎,她好像在找你。”
“我媽媽找我?”
“嗯嗯,她好像往這邊要過來了呢。”姜樂渝面不改色地撒謊。
喻可茵果然慌了,“呀,那我得先回去了,不能讓媽媽看到!”
喻可茵說完,招呼都沒跟另外幾個小夥伴打一個,慌慌張張地小跑離開了。
剩下的幾人面面相觑時,姜樂渝的假笑收起來:“你們還不走嗎?”
方俊看看地上的喻之淮,吊兒郎當地對姜樂渝說:“我們還可以再玩會兒呀。”
“她是可茵家的人,平時就算要欺負他也都是可茵在場帶頭,現在可茵都走了,你們還要擅自行動?而且,喻媽媽一會兒說不定會經過這兒,要是看到你們把喻之淮欺負成這樣,你們肯定會倒黴的。”姜樂渝板着小臉語氣有些重,其實她是有點兒緊張的。這些話都是瞎編的,說不定等一下喻可茵回去發現她媽媽并沒有找她就又折回來了,所以她得趕緊把這幾個人弄走。
姜樂渝不認識這幾個孩子,但他們是認識姜樂渝的,以前也是一起玩兒過,也知道姜樂渝跟喻可茵是最好的朋友,但凡有欺負喻之淮的場面,都是她跟喻可茵領頭。這會兒她都這樣說了,他們也确實沒有待下去的理由。
看着他們走遠,姜樂渝才走到喻之淮跟前緩緩蹲下身,近距離看到他的手,眼淚一下子就忍不住掉了下來,砸在他狼藉的手臂上,飛快地暈染出一朵透明的花,又飛快地被污穢掩蓋。
但那溫熱的濕潤觸感卻是經久不散,喻之淮僵了好一會兒,然後眨了眨眼,看向自己手臂,正好看到姜樂渝的眼淚珠子還在往他手臂上掉。
緩緩擡頭,看到姜樂渝咬着下嘴唇眼淚撲簌簌地掉,喉嚨時不時溢出哽咽,倒像是被打的人是她一樣。
喻之淮睫毛遲緩地顫了顫,一時竟忘了手臂上的疼痛,只覺得姜樂渝這哭得實在是不可思議。
“你哭什麽?”等了好久也不見她停,喻之淮忍不住問道。嗓音比起平時還要啞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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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分了,他們太過分了,嗚嗚嗚……”
姜樂渝一開口,就忍不住嗚咽出來。作為一個成年人的靈魂看到這種場面能哭得跟個小屁孩兒一樣她也覺得很沒用,這個時候作為穿越者,她該冷靜地想辦法解決這一切才對,而不是因為一群小孩子的行為哭得跟個小孩子一樣。
但,她實在是忍不住。她也實在是覺得自己從前那十八年活得跟個沒心沒肺的智障一樣,這樣黑暗的事情她還是頭一次見,在陷入這麽複雜的條件下,她悲哀地發現自己真的是想不出什麽好主意能讓喻之淮避開這一切。
眼見她哭得愈發傷心,聲音也愈來愈大,喻之淮默然片刻,稍稍加重了語氣,“……你,別哭了。”
她這樣子看着也是真情實感的難過,所以喻之淮沒辦法給她扣上一個裝模作樣假惺惺的帽子。但是分明她從前這樣的事情也沒少做,比今天這樣更過分的都有,所以喻之淮才覺得十分莫名其妙。
喻之淮說完,姜樂渝猛地收住聲,胡亂擦了一把眼淚,還打了個哭嗝,“怎麽樣啊?你痛不痛啊?啧,肯定很痛,還能擡起來嗎?”
喻之淮動了動胳膊,只輕輕晃了一下,眉頭就瞬間緊緊皺起來。用右手撐着地板有些艱難地站起身,姜樂渝後知後覺地去扶他,卻被喻之淮避開了。
“我沒事。”他淡淡地說。
姜樂渝瞟了一眼他無力垂着的左臂,擔憂道:“你這明顯動不了了,擦藥估計都不管用,得去醫院才行。”
喻之淮黑黝黝地眸子掃向她,很想嘲笑她的天真,不過忍住了,只面無表情地說:“不用。”
他連擦個藥都要小心翼翼的不能被發現,去醫院這種事情更是想都沒有想過的不可能的事。姜樂渝他們也正是知道這一點,知道就算他去跟大人告狀也只會遭來厭煩,所以才會這樣肆無忌憚。只要沒有弄得特別嚴重,這些“小傷”,通常都是讓它們自己消化了。
“什麽不用呀!”姜樂渝急了,“必須得去呀!”
姜樂渝摸摸自己的小口袋,裏面有一些錢,是她随身帶着以防萬一的錢。去醫院不知道夠不夠,而且也太費時間了,她不能出來那麽久。帶他去診所看看應該是可以的。
姜樂渝一手拎着東西一手去扶他,嘴裏碎碎念着:“你跟我走,我先把這個交給清潔工阿姨,然後打車去診所。”
喻之淮腳步滞在原地不動,姜樂渝拉了拉他,沒拉動,無奈地仰頭看他:“放心吧,我有錢。我們得快一點,剛剛我說喻可茵的媽媽找她是騙她的,萬一她再折回來就麻煩了。而且我不能出來太久了,還得抓緊時間回家了,你聽話,別犯軸好嗎?”
這麽小小的一個人兒,嗓音跟棉花糖似的,軟嫩得不行。說出來的話卻像是一個小大人,還用那種把他當小孩子的語氣讓他聽話,喻之淮心口升起怪異的感覺,又莫名有些羞窘。
被動地被姜樂渝拉着走,到了岔路口,姜樂渝看到了張媽說的那個清潔工阿姨,扭頭對喻之淮說:“你先等我一下。”
說完邁着小短腿“噠噠噠”地跑向那個清潔工。喻之淮看見她眉眼彎彎笑着将手裏那袋子給了清潔工,說了兩句什麽,又飛快地跑了回來。
喻之淮瞳孔更加幽深,看姜樂渝的眼神有些複雜。
她會這樣跟一位清潔工說話,比看到她因為自己的傷掉眼淚更驚訝。
姜樂渝兩手扶着他,“走,我們到前面去打車。”
喻之淮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到底沒吭聲。默默地跟着她,腳步不自覺地應和她的步子。
姜樂渝招着小手攔到了一輛出租車,積極地上前打開車門,沒注意到喻之淮悄悄收回了本想去開車門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喻之淮上了車,讓司機開到最近的診所。
不時關切地問喻之淮:“手臂有什麽感覺?不動的時候會痛嗎?還能感覺到痛嗎?我剛剛不小心碰到你了,會痛嗎?”
喻之淮很讨厭小孩子叽叽喳喳說話的聲音,尤其是小女孩兒,讨厭到聽到她們說話就會忍不住煩悶躁郁。但他也習慣掩藏自己的情緒,聽到姜樂渝這樣叽叽喳喳的碎碎念,分明還是那副自己做夢都厭惡到會驚醒的嗓音,此時卻生出不同以往的感覺。
可還是很吵。
喻之淮的身體支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剛才刻意去忽視的疼痛,現在密密麻麻地鑽出來,不光是手臂,從頭到腳都覺得刺刺地疼。
“能別說話了嗎?”他沙啞地問。
姜樂渝一怔,無辜地眨眨眼,然後乖乖閉上了嘴,安靜如雞。
喻之淮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對她說話。雙手無力地虛握了一下,側眸看了姜樂渝一眼,她小手還是扶着他,睜大眼睛留意着窗外,好像,并沒有因為他那句“無理”的話生氣。
司機是個好心的大叔,在一家診所門口停下之後,回頭對他們說:“小朋友,你們沒事吧?能不能叫大人來?要不我跟你們一起進去,瞧着傷得不輕啊。”
姜樂渝看了喻之淮一眼,他抿着唇,表情不明顯,但姜樂渝還是看出了他的抗拒。于是從口袋裏摸出錢遞給司機禮貌地說:“不用啦,謝謝叔叔。”
收回找零,姜樂渝本想先下車,再繞過去扶喻之淮下車,結果自己剛跳下去,喻之淮那邊都已經關上車門了。
進了診所,醫生見是兩個小孩兒,男孩子傷得不輕,小女孩兒一臉着急的樣子。
扶了下眼鏡框,眼神審視地在兩人身上巡回一圈 ,然後問喻之淮:“怎麽弄的?”
喻之淮沒吭聲,姜樂渝連忙道:“我哥哥被人打了,醫生你快幫他看看!”
“大人呢?”
“不能讓大人知道的。”姜樂渝說。
那醫生一皺眉,姜樂渝下意識覺得他不會說什麽好話,扒着桌沿眨巴着眼可憐兮兮地看着他,“醫生你快幫他看看吧,我們有錢的,他再不治手就要壞掉啦。而且我們還得趕着時間回去,晚了會完蛋的。”
醫生聽完,臉色松了松,眼神也變得和緩了些。示意喻之淮伸手,一邊給他檢查一邊随口問:“家裏人弄的?”
這樣的情景配合姜樂渝說的話,在大人眼裏看來确實像是被家暴了的孩子。
喻之淮剛發出一個音,姜樂渝已經悶悶地應聲了,“嗯呢。”
喻氏夫婦對喻之淮被欺負的事情冷眼旁觀,跟施暴者沒什麽區別,說這是被喻家人弄的也不足為過。
喻之淮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眼神憤憤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醫生輕嘆一聲,“有些家長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我要能生出這麽可愛的孩子,疼都來不及呢。”
醫生給喻之淮上藥包紮,姜樂渝乖巧地在旁邊等候。
弄完之後,醫生叮囑道:“最好是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不能提重物不能吃刺激的食物,每天要換三次藥,我摸着沒發現骨折的跡象,但是保險起見,最好還是去醫院拍個片子。”
喻之淮面無表情的不吭聲,姜樂渝倒是聽得十分認真,“他傷得嚴重嗎?會有後遺症嗎?”
醫生挑眉笑看她一眼,“你個小丫頭還知道什麽是後遺症?”
姜樂渝眨眨眼:“嚴重嗎?”
“要是沒傷到筋骨就還好,好好休養,不要再傷到,過個兩周應該就能正常活動了。”醫生好笑地看了兩人一眼,“妹妹倒是比哥哥機靈。”
姜樂渝又認真記了一遍注意事項,拿好藥,付完錢,沖醫生道了謝,扶着喻之淮走出診所。
等車的時候,姜樂渝随口問了一句:“你怎麽都不跟醫生說謝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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