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笨蛋·幼稚沖動給了他

“叮咚——”

邵墨琛起身看了眼貓眼，眉頭跳了跳，打開門抱臂倚在門口，“你來幹什麽？”

柳漫菁撩了撩頭發，故作驚訝道：“我是來找白導的，你怎麽在這？”

邵墨琛掃了她一眼，“白澤的房間在隔壁，你走錯了。”說罷就要把門關上。

柳漫菁半邊身子擠了進來，邵墨琛手一頓，忍不住諷刺道：“你還怕記者寫的不夠好看的？”

“有影帝幫忙擺平，我怕什麽？”

“柳漫菁，有事明天說。”邵墨琛語氣不善。

“我今天真不是故意的。”柳漫菁突然轉了個話題，“我是來跟白導道歉的。”

“那你找我有什麽用？”

柳漫菁卻敏銳的發現他的語氣緩和了不少，對他眨了眨眼，“找你和找白導不一樣嗎？”

邵墨琛扯出抹譏諷的笑，“喲，這麽會察言觀色，怎麽還沒擺平銀明冉？”

柳漫菁不再堆着笑臉，有幾分苦澀酸楚，“他是金主，我是情人，這種關系有什麽好擺平的？”

“這種話你是騙我，還是騙你自己呢？”邵墨琛退後幾步讓柳漫菁進來。

“騙我自己啊。”柳漫菁攏了攏衣服，喃喃自語道。“不過，邵墨琛你怎麽還是這麽幼稚？！我特別懷念剛認識的時候，溫柔紳士的院草，那些女生看到你這幅樣子恐怕都要幻滅了。”

“哦。”邵墨琛扔了瓶礦泉水過去，半點沒有留客的想法。

柳漫菁聽着浴室裏的水聲，眼底閃過幾分懷念，“其實也挺好的。邵墨琛，我突然想到一句話，特別适合你。”

“年輕時，你把所有的溫和守禮都給了別人，所有的幼稚沖動都給了他。成熟後，你把張狂桀骜留給了別人，溫柔缱绻留給了他。”

“柳漫菁，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當編劇的潛質？”

“藝術來源于生活。”

說這話時，生活的範本白澤導演出了浴室，正用白毛巾擦着半幹的頭發。

他在裏面就聽到了柳漫菁的聲音，此時身上穿的是規整的衣服。

“嗨。”柳漫菁給了一個大笑臉，擡手打了聲招呼。

“你一出這道門，估計就馬上有人能拍到了，吳乾等這個機會等得花都謝了。”白澤冷聲道。

柳漫菁揉了揉臉，嘆了口氣，“我交代還不行嗎？”

“我也有我自己的門道，吳乾花錢請了個男妓在我房間裏，我這會兒回去才是真的說不清了。”

白澤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邵墨琛順手把溫度調高了幾度。

柳漫菁了然的笑了笑，支着下巴想，果然所有的溫柔都留給了一個人呀。

三個人也沒事，讨論起劇本，便打算打個電話把黎悅也叫過來。

“悅悅，這麽晚，誰呀？”

“邵哥……”

方汐哪裏是沒有聽到黎悅接電話時的稱呼，不過是把話引出來而已，沖他擠了擠眼睛，“加油哦。”

黎悅臉有些熱，嘟囔道：“加什麽油啊。”

方汐笑嘻嘻推他到衣櫃前，“換件好看點的衣服。”

梳妝打扮了半個小時的黎悅出現在貓眼裏，邵墨琛開門看着他一臉的不贊同，“你去酒吧了？”

黎悅趕緊搖頭，等看到屋裏的另外兩個人時，徹底就懵了，“白…白白白導？漫菁姐……”

邵墨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愣着幹嘛，過來讨論劇本。”

“哦哦哦……”黎悅在心裏把方汐罵了一頓，實在是太太太尴尬了。

劇本終歸是黎悅寫的，知道自己缺點火候，好說話得很，幾個人動作也很快，把一些邏輯死結給捋順了。包括胡然對谷莺莺的感情明晰了一下。

“要那種介于愛情和依戀之間的感情，黎悅你要拿捏好這個度。”

“可是沒有愛情，這個戲會不會撐不起來？”谷莺莺和葉風只不過兩人彼此在演戲，逢場作戲各有所圖。

白澤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愛情的戲又不一定會缺乏張力，這部戲暧昧處理才是最好的。”

“不然就沒有辦法解釋結尾時的劇情。”邵墨琛贊同道：“如果胡然對谷莺莺是愛情，他對葉風便不該是這種悵然惋惜的态度。”

黎悅咬着筆杆，“那應該是什麽樣的态度？”

柳漫菁突然笑出了聲。

“漫菁姐？”

柳漫菁擺擺手，“我就是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和白導是同學。”

黎悅點頭，這個他知道。

“當年我還倒追過白導。”柳漫菁輕輕松松地爆出了一個大八卦。

黎悅突然想到了什麽，“我才不信呢。”

“為什麽？”

黎悅撇嘴，“漫菁姐上次還說您和邵哥是情敵呢。”柳漫菁應該是不喜歡女人的，除非邵哥喜歡男人。雖然方汐說可能性很大，但是黎悅仍然不敢确定。

“柳—漫—菁——”邵墨琛忍不住磨牙，他就知道不該把這個麻煩的女人放進門。

白澤一愣，卻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柳漫菁趕緊擺手，“哎呀，上次是假的，這次可是真的。”

“我倒追白導啊，雖然是我單方面的好感以上愛情未滿，但是當時有另一個人也喜歡白澤，不過他比較蠢，自己也不知道。你如果看到他那個時候表現，你就明白什麽叫□□情了。”

比較蠢的邵墨琛也忍不住笑了，他那時候倒是真的挺蠢的。在那吃幹醋，卻不知道為什麽吃醋。

——“阿澤不會喜歡你的。”一向溫文有禮的少年幼稚着用着親昵的稱呼表現自己的特殊。

——“你又怎麽知道的？”不服輸的少女挑釁道。

——“我就是知道，他喜歡的不是你這的。”

——“那你說啊，他喜歡的怎麽樣的？”

——“他喜歡比他高的，可以蠢一點，可以幼稚一點，胸不用太大的。”邵墨琛越說越心酸，也不知道心酸從何而來。卻說的很有底氣，這個條件是白澤自己跟他說的。

——“邵墨琛，你想忽悠我也不用這樣吧，白澤差不多一米八，比他高的女生，是要你這麽高的嗎？”柳漫菁明顯不信，哼唧唧的白了他一眼。

——“小矮子！”邵墨琛居高臨下地譏諷道。

——“邵墨琛，你不是喜歡白澤吧。”柳漫菁氣極反笑。

——邵墨琛一愣用着看白癡的表情盯着她，這女人腦子是用豆腐渣做的嗎？

——“膽小鬼。”柳漫菁漫不經心的扔下一句，示威似的揚揚下巴，比着口型，膽—小—鬼——

——比豆腐渣還不如的邵墨琛義憤填膺的跟白澤說了這事。

——“邵墨琛。”

——“嗯？白澤你不要跟她在一起好不好？”

——“那你覺得我跟誰在一起好？”

——邵墨琛失語，半晌可憐兮兮道：“就我們兩個不好嗎？我們畢業後可以一起住，一起拍電影，一起旅游，還可以一起回家看父母……”

——“邵墨琛，你就是個蠢貨。”白澤打斷他。

——邵墨琛扁嘴，“阿澤——”

——白澤嘆了一口氣，歪頭看着他澄澈的眸子，從中學到現在兩人已經認識了五年，從稚氣的少年到長大成人，他了解邵墨琛，甚至勝過邵墨琛對他自己的了解。邵墨琛是真的不懂，而不是欲擒故縱。“阿琛，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邵墨琛難得地手足無措，心擰作了一團。“我……”

——“阿琛，你放心，我不會跟他說，也不會讓他難做的。我們可以一起過你想要的生活。”

——“白澤……”邵墨琛心裏先是狂喜，之後卻是無邊的失落，可是他又在失落什麽呢？他甚至沒有任何立場失落。他已經不再是天真地可以以保護者的姿态把白澤的愛慕者趕出領地的小獅子了，他甚至只能打着為他好的旗號才能理直氣壯地站在柳漫菁面前。

……

“開始我也不服氣，你說這麽膽小的人怎麽能跟我搶男神呢？”柳漫菁滿意地看着黎悅已經墜入她的故事裏。

“那後來呢？”

“後來啊，我就服氣了呗。”柳漫菁笑了笑，眼神有些歷經歲月起伏的感慨，“有些人的喜歡，可能說不出來，但在關鍵時刻卻能毫無保留的犧牲自己，只為了成全他心尖上的那個人。”

“會有這樣的人嗎？”黎悅喃喃道，有些難過。

“後來啊……”

——“校長，人是我打的，他活該，但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人。”

——“胡鬧！”校長指着邵墨琛的鼻子吼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市長的兒子！就這麽唯一的兒子！”

——“那又如何？市長的兒子能随便強迫別人嗎？您就是這麽保護您的學生的？”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毀了你自己的前途的？！”

——“我這輩子就是不演戲，也不能讓別人欺負他。校長，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打人我願意接受處罰，但是我沒有殺人。”

——“你！！！”

“人不是他殺的嗎？”

“當然不是。”白澤接過了話頭，面若寒霜道：“人是我打的，他是幫我頂鍋，至于殺人的人後來抓到了。”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爺□□了一個無辜的少女，被少女的哥哥一怒之下宰了，之後自己去了法院自首。

“女中豪傑呀。”

聽了這話邵墨琛面容有些扭曲。

柳漫菁笑地花枝亂顫。白澤卻沒有笑，冰涼的手指蜷縮了起來，他仍然記得那種無助的恐慌感，當初還是因為邵墨琛幼年随父母移民了，大使館介入，才沒有讓邵墨琛草草定罪，後來兇手自首，邵墨琛被放出來，人都瘦了一大圈。而直到半年後那個市長因為貪污受賄被抓了起來，事件才真正的平息下來。

黎悅睜大了眼睛，“那之後她知道自己喜歡你了嗎？”

邵墨琛悄悄勾了勾白澤的手，撫平他有些痙攣的指節，接過話頭，“當然不知道了。”

“啊…這麽笨啊。”

“對啊，他是笨蛋，不然也不會為了可笑的自尊眼睜睜地放人離開。”

聽到這話的柳漫菁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

“邵哥，你也知道這個故事？”

“我們仨是同學嘛。”

“诶，沒聽說啊。”黎悅撓頭。

邵墨琛摸摸鼻子，當然是因為打架的事情最後讓他留了一級，不過他大三就開始接戲了，不算太緊要。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件事，只知道他留過級不知道來龍去脈的莫旭又花大力氣把這段抹掉了，自然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和白澤曾經是同一屆的。

“校友也是同學啊。”邵墨琛含糊道。

“哦。”黎悅乖乖地沒再追問。

“那後來呢？”

“後來笨蛋追過去了呗，兩個人就在一起了。”

黎悅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白澤，“那現在呢？”

“現在。”邵墨琛神秘的眨了下右眼，“你猜？”

“啊啊——邵哥不帶這樣的。”講故事不說結局，簡直是要逼死強迫症。

白澤翻了一頁劇本，“他才不是膽小鬼，他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勇敢的人。”

柳漫菁睜大了眼睛，她她她她她只是為了氣一下邵墨琛，順便回顧一下大學回憶，随口說的情敵怎麽就成真了？！“等等，你們說的是故事還是——”她斟酌了一下用詞，“大家都瞎了？”她一直覺得兩個人是有點貓膩，她也知道什麽調侃的尺度不會讓兩人生氣。卻仍然不敢相信原來他們當年就在一起了嗎？

“我們不是在說劇本嗎？”邵墨琛笑地很開心，“所以，胡然對谷莺莺感情處理應該更暧昧些，這段刻骨銘心的內心獨白我建議是删掉。”

“删删删！”沒有真正談過戀愛的黎悅一臉亢奮，“原來現實中真的有這種事情啊，白導白導，你當初是不是很感動？”

“如果再來一次。”白澤的鏡片上閃了道冷光，“我先把他揍得不能自理。”

黎悅張大嘴巴。

白澤沒有安全感地把自己的手指嵌進邵墨琛溫暖的指縫間。

“我沒有辦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他的可能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2

中學時代的白澤對于中國文化缺乏常識。

邵墨琛：白澤，我要養一個寵物。

白澤：你連自己都養不活。

邵墨琛：怎麽會，這個寵物特別乖，而且特別威風。

白澤：☆_☆？

邵墨琛：渾身雪白，有雙翼，能通人言，頭上有角，像獅子，還可以逢兇化吉。

白澤：騙子，你是不是當我傻？

邵墨琛：我已經在養着了，你也見過的^◇^

——這是回家問了奶奶的分界線——

白澤摔了《山海經》：邵墨琛！！！這周作業下周作業期末考試我再也不給你抄了！！

邵墨琛在日記中寫道——其實我的寵物有時候也是會鬧脾氣的，但是還是很可愛。我最喜歡他了。

反正…老師也看不懂山海經……邵墨琛毫無壓力。

（有寶寶點的墨白少年時期的小劇場，還有人要點播嗎？）

寫到真人秀會有一章對應章節叫——男人·溫柔缱绻留給他 (☆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