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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峥怔然聽着那一句幾不可聞的低語,尚未成形的怒意頃刻被撫平,靜了一瞬,擡手撫摸着裴昭聞後頸,臉頰蹭了蹭他的頭發,溫聲道:“到底怎麽了?”
裴昭聞微搖了搖頭,罕見地嘆了口氣,他抱着穆峥,仿佛極疲憊的語氣,慢慢道:“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做。”早在穆峥接到他的那天晚上,裴昭聞便将事情的前因後果大致說了,卻沒有提到肖季的母親自殺時那一場車禍,只說犯罪者勢大,他敗訴了。
他并不知道,他的一切行蹤,每一天經歷過的所有事都在穆峥眼裏,一樁一件,清清楚楚。甚至因他而對穆景琛出手。
只有一件事超出了穆峥的掌控——袁旻。他尚未知道,真相已由這個人揭開了冰山一角。
他們相互擁抱着,看不見彼此的面容,穆峥不知道裴昭聞是以多麽冷靜的表情在說着:“死者的母親自殺了,”就在他眼前,“我也遇到了襲擊,那天的事,我不想你生氣,或者去冒險做些什麽,我會擔心。”
便聽穆峥輕笑了聲,一手仍緩慢地摩挲着他的後頸,低聲道:“你不願意的事,我怎麽會去做?況且,”他頓了頓,眼眸微垂,“我要做什麽,自然是光明正大。”
這一句說畢,在他背後,裴昭聞眼神驟然一凜,繼而不動聲色道:“什麽?”
穆峥嘆息了聲,微側首,嘴唇碰了碰他的耳廓,親昵道:“沒什麽。你想做什麽,放手去做就是了。我只知道,無論是你的人,還是你正在做的事,都是正确的。既然如此,就沒什麽可猶豫。而且……你要記得,無論發生什麽事,永遠站在你身後的,不只是那些法律條例,還有我。”
一字一句落在耳中,刻在了心上,裴昭聞閉了閉眼,忍下胸腔中翻湧的澀意,啞聲道:“好。”
有那樣一瞬間,他被某種沖動驅使着,只想将所有疑惑、猜測全向這個人問個清楚,可是他的理智仍清醒地約束着他,他知道他不能。
他的感情無法以犧牲信仰的代價來成全,他知穆峥愛他,亦有秘密隐瞞着他——他不能确定,他是否會騙他。
由于薛浩的意外死亡,裴昭聞第二天重又回了事務所。穆峥獨自留在家中,忽地便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當時沒有深究,然而事後再回想……總覺得有些異樣。
莫名的違和感令他隐約有些不安,他想了想,決定查查薛浩這回事。
正如他對裴昭聞所言,他要做什麽,只會是光明正大。此前裴昭聞那件案子,穆景琛從中作梗,便是受了薛家與李家委托,穆景琛本身的影響力在政法機關,背地裏幹的龌龊事只多不少。
任何事,只要發生過,就必然有跡可循,而他,只是将長久以來循着蛛絲馬跡搜集到的證據交到合适的人手裏,自然有人甘願效勞。
他對薛家沒有多少了解,可就單憑薛浩敢對裴昭聞下手這一件事,他便不會善罷甘休。然而還未待他出手,主事的人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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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峥唇角冷冷牽了牽,死亡,是最容易的解脫方式了,若薛浩還活着,對他那樣的酒囊飯袋纨绔子來說,下場只會是生不如死。穆景琛倒了,下一個,就是與他結盟的薛家。
他昨天去了雲圖,穆景曜那邊有了新的消息,周家垂死掙紮這麽久,到昨天,才算徹底消停,稅務局的調查暫時告一段落,周氏集團主事的那幾位正面臨着牢獄之災,連周鎮自己都被取保候審,更遑論子侄輩的那些小魚小蝦。
不過諷刺的是,周鎮的擔保人,竟是他那位堅決不肯離婚的妻子。穆景曜将這消息說給穆峥的時候,語氣着實嘲諷,甚至難得地說道,年輕時候真正眼瞎。
穆峥聽了沒說什麽,不過他倒是隐約知道,他小舅舅浪蕩花叢這麽多年,最近似乎有了新情況,而那個人……穆峥微微嘆了口氣,罷了,這也不是他能管的事,只希望他們是真心相待,即便無法走到最後,也能給彼此留下一段值得記憶的時光吧。
他心裏想着這些事情,還記得今天是瑞克醫生過來的日子。他最近情緒很穩定,甚至在裴昭聞險些出事的那天晚上,心緒大起大落之下,也沒有失控。或許是那些藥起了作用,或許是因為裴昭聞一直陪着他,無論如何,情況的确在好轉。
此後的一段時間,裴昭聞重又忙碌起來。肖季那件案子,原告人已經死亡,且無繼承人,幸而早前便已将訴訟事宜委托他全權代理,他自然要繼續起訴。如今薛浩死了,阻礙也不會少許多,他知道犯事的那幾人都出身權貴,可是要讓他就此放棄,絕無可能。
另有袁旻之前委托的案子也已提上日程,此為公訴案件,內情委實令人唏噓。起因是一具被意外發現的無名屍體,案子幾經轉折,最後由袁旻接手,經過調查以及法醫的鑒定,确認該死者于六年前死亡,嫌疑人是他的妻子姚莉,且已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但這個女人的遭遇實在坎坷,袁旻心中不忍,才委托裴昭聞作為她的辯護人。
死者叫江傳雄,生前嗜賭如命,欠下了巨額高利貸。他和姚莉有個兒子,叫江麟,很早就辍了學,江傳雄死的這些年,那些高利貸一直是他在還。
但江傳雄此人之龌龊遠不止此,他游手好閑,卻偏又愛賭,輸了錢就酗酒,喝醉了就肆意打罵折磨自己的妻兒,到後來,更是變本加厲,開始将陌生男人引到家裏,逼迫自己的妻子出賣身體,拿了錢,就又去賭。
姚莉的供詞中說,她曾經帶着兒子試圖逃跑,最後被江傳雄抓回去,險些将母子倆打死,從那之後,她就不敢跑了,一直在忍,忍到最後,實在忍不住,把人殺了。
袁旻同裴昭聞說起時,直言這案子尚有疑點,姚莉很可能無罪,有問題的是她的兒子江麟。
但六年前江麟尚未成年,況且,法真的不能容情嗎?
作者有話要說:
原告人死亡且無繼承人,代理律師是否能繼續起訴,這一點存疑。百度了一下,說法不一,身邊也沒人可以問,先這樣吧,等我找到靠譜資料再改。
PS:說說閑話吧,這個文後面不長了,拖拖拉拉這麽久,要跟大家說聲抱歉,我不是個好作者,也沒什麽天賦,雖然寫出來的都是自己想寫的,但最後發現,我想寫的東西也沒什麽意思。但我還是沒有放棄,我曾經說過,只要還有一個人在看,就會把故事寫完,這是我的第三篇文,也是第一篇現代文,我實在不擅長這個題材,寫得很痛苦,加上三次元真的非常非常忙,經常感覺怎麽寫都不對,也斷更很久,後來再更新就幹脆什麽也不說了,是逃避,也是真的累,早兩年還能賣賣萌,現在連賣萌都賣不動了。不過我一直沒忘記當初發第一篇文收到第一個回複時的心情,而絕不會坑文的念頭到現在也沒有改變。感謝每一個評論的妹子,你們的留言是我在這麽寂寞的時光裏唯一的慰藉,雖然我很少回複,但是幾乎所有ID我都記住了,那種又欣慰又孤獨的心情很難以言喻。總之,非常感謝大家的捧場。今天這段絮叨叨的廢話算有感而發吧,生活總是苦楚多而歡愉少,唯願每一個故事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番外的話,暫定兩篇,一個是舅舅的,一個是裴穆竹馬竹馬,還在追着的妹子有什麽想看,可以點播,我斟酌着,盡量寫。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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