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03
我是在九月的最後一天計劃翹掉大半個下午的課回家的。"
為了努力維持自己不挂科的好學生品質,特意找到了授課的教授準備給他請假。
那個口齒不清的的教授在教室門口眯着雙眼睛嘀嘀咕咕地問我請假做什麽去,就好像我沒上他這一節課,将會損失掉一個銀河系儲備下來的知識一般。
我站在教室前的長廊上,看着這個帶着眼睛眯着眼睛的中年教授,臉頰上一些黃褐色的斑點,微禿的腦袋,在西裝下面微微突起的肚子。
這才是一個中年男人應該有的樣子啊。
衰老的神情和身體,我保持住一個美麗的微笑對這個大腹便便的教授說:“我要回家啊,老師。”
老教授眯眼看了我一眼,伸手說道:“拿車票我看看。”
我着實有些不耐煩了,伸手抓了抓肩上背着的書包帶,努力平心靜氣地說道“車票要去車站取的老師,再晚我就趕不上車了。”
老教授朝我皺了皺眉頭,大概覺得像我這樣的學生不上課必然要麽是翹課去泡妞,要麽是翹課去泡吧
他帶着一種“汝輩休矣”的悲壯表情,擺手算是放過了我這種無藥可救的少年。
我便背着書包,轉身就走了
憂國憂民的老教授可能回頭就會以我為中心在教室裏展開中國這代青少年要完的長篇大論了。
我趕緊溜下長廊,一口氣爬下了五樓。
滿頭大汗地,累的有些氣喘。
我真的很讨厭夏天。
站在教室門口的公家車站牌等着公交車,周圍悉悉索索地站滿了人,人群都是面無表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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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光着腿的長腿妹子支在一旁低頭玩着手機,不時會笑出兩聲。
我眯着眼欣賞了一會兒長且直的大白腿。
公交車停靠進站,所有人蜂擁擠上前去。幾個玩着手機的長腿妹子整齊劃一地收了手機開始往公交車上擠去。
我看着這擁擠不堪的人群,一時有些呆愣。
着實不想在這黏糊糊地空氣裏跟人肌膚相親。
還沒嫌棄上兩分鐘,就看見公交車瞬時被裝滿,擠擠攮攮地全是人,密不透風的。
司機“啪”地關上了車門,引擎發動,轉眼絕塵而去,留我在原地吃了一嘴熱騰騰的尾氣。
我真的很讨厭夏天,粘稠又擁擠。
默默地站在原地企圖等下一輛開過來的公交,周圍又擠擠攮攮地站滿了人。
塗着粉底的妹子被汗水勾出一道溝壑來,手在臉前不停地扇着。
此刻十分想要一輛跑車,嗡嗡着引擎,炫酷的造型,停在着公交站牌前開起門叫我少爺,讓我坐進去。
我會為人與人之間應該存在的私人距離和空調的發明而感恩戴德的。
當第二輛公交車也從我眼前絕塵而去的時候,我幾乎快絕望了,學校永遠都不缺人,永遠是空了又擠,擠了又空。
你永遠沒辦法在經過大學城這一片地區的公交車裏體驗到一種空曠的美感。
第三輛車滿載着人又從我面前離開,我捋了捋額前汗濕了的頭發,努力告訴自己下一輛車即使堆滿了人我也一定要像瘋狗一樣擠進車裏。
我看着車來車往的大道,努力想去得到下一輛公交的信息,争取做第一個擠上車的人類。
突然看見一輛騷包異常的車從遠處駛來,大概就是自己之前設想的那種,有人打開車門停在面前叫少爺的那種車。
我盯着那輛車看了許久,直看到那輛車過了紅綠燈徑直拐進了學校裏面。
老遠似乎都能聽到引擎轟鳴的聲音。
騷包到能在這麽熱的天拉到我滿腹無處可發洩的仇恨。
在萬分不爽中瞥見了開過來的第四輛公交。
拼了點吃奶的力氣橫沖直撞地擠了進去,還被旁邊一個萌萌的妹子罵了聲“有病啊”。
我很委屈,我也不想這樣。
好容易被人群擁擠着來到車內部,車門“啪”的關上,周圍擠擠攮攮,甚至都沒有可供轉身的地方。我趕緊把背包從後面挪到前面,背好,抓着扶手,随着公交加速減速前後搖擺着。
刺耳的手機鈴聲在擁擠的車內響了起來,我一手抱着胸前的背包,一手抓着扶手,實在是分不出神去接這個該死的電話。
公交在去火車站的中途下了好些人,這車總算空了點,我勉強能舀舀手機看誰給我打電話。
瞥了一眼號碼,把手機又塞回了書包裏。
在下一站的時候直接下了車,擠過擁擠的人群,滿頭大汗、汗流浃背地站在站牌前。"
手機鈴聲催命般地又一次響了起來,我把包安安穩穩地放回背後,穿過斑馬線走向街對面。
過馬路的時候最好不要玩手機。
小學老師都有教的。
街對面開着一家甜品店,玻璃門緊閉着,空調“嗡嗡”地工作着,我在炎熱的空氣裏走了兩分鐘,便如同見到骨頭的狗一般迫不及待地推門進去了。"
“歡迎光臨。”服務員甜聲地說着。
冷空氣撲面而來,我不禁打了個激靈,爽的像是一次突如其來的高潮。
咳咳,這個比喻好像并不怎麽恰當。
不管怎麽樣吧,我找了個靠街窗戶的位置放下背包坐下,瞥了瞥貼在桌上的單子,随手點了一塊奶油蛋糕和杯香草味的冰沙,就掏出手機查了查今天回家動車的時刻表,享受着冷氣和甜膩人的甜品。
電話恰好又響起,我真是忍不住想笑,努力端莊好自己的表情,拿起手機,接通。
“餘生?”
“嗯。”
“怎麽才接電話?”
“哦,我剛在車上,沒聽見。
“怎麽,今天不用上課嗎?”
“嗯,請假回家啊。”
“那麽你現在哪呢?”
我默默地用勺子挖了口蛋糕塞進嘴裏,甜膩膩的奶油味在嘴巴裏化開了,我說:“我在車站。”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問“嗯……幾點鐘的火車?”
“半個小時後吧……”
“四點半?”
“唔。”
“現在把車票退了,我去車站接你回家。”
我沒忍住笑,真想把自己手裏捧着的冰沙塞進他腦袋裏,讓他冷靜冷靜一下他過分熾熱的大腦,嘴裏仍保持自己彬彬有禮地态度來:“不用麻煩了,我等等就好了。”
那邊沉默了良久,聲音緩緩笑出來,慢慢暈染開:“餘生,你在躲我。”
真是自信到直接陳訴出來,連咨詢下當時人是否如此都懶得咨詢。
誰給的這個老男人的自信啊
我咬了咬冰沙上的吸管,不作任何表态。
那邊的聲音仍舊低沉帶笑:“你躲我幹什麽,我會吃了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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