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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宮女慌忙跑了, 睢寧也跟着松了一口氣,匕首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何嘗不是提着一顆心一路怕着回來的, 可她也是萬萬沒有想到, 該出的亂子是一點兒也沒有出,也沒想到這兩個宮女還挺識時務的,這麽想着, 睢寧就扯了扯嘴角, 其實這也該是她能想到的, 這是什麽地方?
能到這裏來的人, 都已經見過了內宮裏最黑暗的種種, 為了活命她們什麽都能幹, 若是睢寧跑出去的消息真的洩露了出去, 這兩人可不會因為什麽及時發現得到嘉獎,最後反而會成為替罪的羔羊,怎麽死的都不清楚,為了活命不被連累,也只有替睢寧遮掩這一條路可以走!
這麽想着,忽然她就又笑了,若是得這二人掩護,于她而言,确實是一件好事。
低頭看着落在腳邊的匕首, 睢寧彎腰撿了起來, 威逼已經用過了,接下來大抵就該用上利誘, 事發突然,睢寧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想到什麽好的利誘法子, 并且她手裏也沒有利可以給,可若不許以重利,就少了一層的保障,睢寧思來想去,決定還是要行一危招兒。
她整理了一番思緒,然後就等着晚上那二人再來送飯,一直等到暮色四合的時候,才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等那兩人進來的時候,睢寧也沒有打馬虎眼,直接就開了門見了山。
“我出去過的事情,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也沒什麽好瞞着的,直言吧,我有事要辦才會離開這裏,既然你們知道了,那就得替我守住這個秘密。”睢寧敲着桌子,擡眼看了那兩人一眼,才繼續說道:“不過也不是白守的,事成之後,你二人自然是飛黃騰達,也不用在這破地方待着,更不用看人眼色,到時候有的是人上趕着要來巴結。”
膽子大一點兒的宮女顯然是不信的,嘴裏只是說道:“我們确實什麽都不知道,只是按時送飯。”有點兒不太配合給睢寧打掩護的意思。
睢寧也不急,倒是第一次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宮女瑟縮了一下,還是硬着頭皮答道:“朱紅”
“朱紅,行吧,你呢?”
另一個已經抖到不行了,還以為這是要報了姓名好給自己立牌位:“奴婢叫月春,家中還有病中的老母親,還有一個兄弟尚未成家,月月等着俸銀子,養活一家人,我不能死,求姑娘繞命!”
睢寧有些不耐煩地将手裏的金令扔到了桌子上:“認得這是什麽東西嗎?”
月春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答道:“不認識。”
睢寧顯然沒想到會是這麽個回答,她以為清瑾的金令很好用,應該是大家都認識的那種才對,但見她确實是不認識的樣子,也就猜到了,這宮女地位卑微,怎麽可能會認得清瑾的東西,正要開口解釋,就見那個膽子大點兒的朱紅說道:“像是大祭司的東西。”
睢寧點了點頭:“清雲宮的令牌。”
“姑娘是清雲宮中人?”朱紅下意識說道:“可是神殿中人?既是神殿中人,為何會被關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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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寧露出了一個不可言說的表情出來:“時機到了,自然會放我出去。不該打聽的,少打聽,既然在宮裏行走,難道不懂知道的越多就離閻王殿越近的道理嗎?”
“知道,知道。”月春忙說道:“我們不打聽,姑娘的事兒一概不知情,請姑娘放心。”
“知道就好。”睢寧又說道:“你們兩個人是與我接觸最多的人,機靈一些,總是少不了該給你的好處。”她起身,故作神秘地望着窗外的夕陽:“時也,命也,懂嗎?”
“懂,懂,我們懂。”月春一個勁兒的點着頭,倒是那個朱紅更冷靜一些:“你要我們做什麽。”
睢寧轉身,微微一笑:“你知道的,不用我多說。”
她是需要有人來配合的來給自己争取更多可以在外面的時間,這兩個宮女就是關鍵人物,有她們給睢寧打配合,睢寧覺得她就是從皇宮裏跑了,說不定也是能辦到的,但是從前她從未想過要将這二人收歸己用,因為覺得是不可能的,她們一直都是對立面的存在,睢寧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今日她們二人的反應和表現卻讓睢寧意外地發現,其實她們是綁在一處的,既然如此,那就可以把她們收歸己用,先把後方安定了,那樣她就有更多的精力可以放在清瑾的身上了。
不管這兩個宮女是願意還是不願意,睢寧這條船她們都必須上了,在今日選擇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她們就已經做了選擇,如今睢寧又抛了一個神殿出來,自然也就更沒什麽好說的,神殿那是什麽地方,她既然有神殿的金令,而且還有可能是神殿中人,那只要離開這裏,就是位高權重。
再說了,這宮裏的沉沉浮浮簡直太多了,她只是被關在這裏而已,還活着,既然活着那就是有希望的,說不定他日果真離開這裏,一路飛黃騰達,她們也能跟着稍微沾點兒光呢?
搞定了兩個宮女的睢寧一夜安眠,翌日一早就趁着将明的天色一路往清雲宮去了,不過這次她的腳步可輕快了不少,睢寧這次可沒打算就這麽快回去,已經有了第一次,她也不怕第二次,能在清瑾身邊多賴一會兒,她才不樂意自己待在冷冰冰的牢籠裏!
到了清雲宮還是照舊先去見清瑾,哪知道清瑾早就等着她了,讓小雅給端了熱茶,第一件事就是把睢寧拉過來上上下下好好檢查了一遍,尤其是她的臉,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才把人松開:“可挨罵了?”
“沒有。”睢寧一進來還有點兒發蒙,不知道清瑾這是要幹什麽,連看着自己的眼神都那麽奇怪,一聽清瑾問她是不成挨罵了,睢寧立刻就明白過來,感情還是擔心她呢,恐怕是她昨日回去晚了會被責罰,連番叮囑還不放心,今日一定要自己檢查一遍才可以。
“大人安心,真沒有。”睢寧又說了一遍,自己給清瑾端了茶:“是晚了一點兒,不過也不礙事,我說了是在清雲宮裏,也就沒有被為難,大人放心,既有大人替阿寧撐腰,哪兒還有人敢欺負我。”
小雅在一旁聽見了,給睢寧使了一個眼色,睢寧挪過去小聲跟小雅說話:“姐姐放心,真沒挨罵。”
小雅見她神色坦然,才笑着說道:“沒有就好,大人可一直惦記着呢。”又往清瑾那邊看了一眼,見她并沒有注意到她們兩個人在說悄悄話,才繼續跟睢寧說道:“要我說,阿寧姑娘何必如此折騰,大人既有心留你,你便留在清雲宮便是,姑娘也是明白人,如此恩典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旁人、燒了高香也難得她一個眼神,偏又為姑娘如此牽腸挂肚、實在是……”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那邊清瑾放下了茶杯,還是那般清冷的聲音:“昨日沒有挨罵,看來是想在今天補上了,嘀嘀咕咕在說什麽呢?過來,我考考你。”
睢寧一聽,對小雅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急忙又回到了清瑾的身邊,不知道是在低語些什麽,看起來像是在的撒嬌一般,還扯了扯清瑾的袖子,最後大祭司也不知說了句什麽,兩人就一前一後又往偏殿去了,小雅立在遠處望着二人相錯的背影,只覺得這緣分一事,還真是妙不可言,不過,也世間怕也只有阿寧姑娘才敢去扯大祭司的袖子,去跟大祭司撒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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