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有意外

方雨珍看到自己闖禍了, 不由得吐了吐舌頭，而後趕忙放開了秦冉，“阿冉, 對不起啊, 我太高興了。”

秦冉感覺到剛撐在自己腰部的那只手離開了，剛才湧上面部的熱意也消下去了些，“無礙的，下次小心些就好了。”幸好有沈淵幫忙，不然怕是就要倒在地上了。

至于剛才心底的微微異樣，秦冉直接忽視了。

方雨珍雙手揪着自己的耳朵，“嘤，我是真的錯了，下次絕對不會這般做了。”

秦冉看着方雨珍熟練的動作, 無奈地笑了, “好啦, 我答應你, 不會告訴阿昭的。”

“告訴我什麽？”孔昭正好挑了簾子進來，“阿雨，你又做什麽了？”

方雨珍縮頭, 不敢說話。

一旁的唐文清在心中憋笑，這個“又”字, 當真是博大精深呢。

孔昭也只是随意問了一句，雖然一看便知道方雨珍定然是又莽撞地做了些什麽。但是她的神情不算是慌張，當也不是大事，就不準備細細問下去了。她們兩家是通家之好，也算是有些血緣的，雖然有些遠了, 但是孔昭算是方雨珍的阿姐，所以對她要求相對嚴格了些就是了。

看到孔昭放過自己了，方雨珍松了口氣。還好還好，要是讓阿昭知道自己威脅了別人還差點将阿冉撲倒在地上，然後叫阿冉被一個郎君接住了的話，定然是要将自己的功課翻倍的。

不，她才不要做功課呢！

茶水點心都擺好了，秦冉帶來的小食也擺了上來。因着昨日發現大家都不介意鹵雞爪，相反還啃得很香，所以她今日帶來的也是鹵味。只不過在外面還是要顧及些形象的，沒有用上雞爪這樣相對費功夫的鹵味。

“哇~~~！”方雨珍兩眼放光，“是你特意做的鹵味啊，我最喜歡這個了！”阿冉就是細心，還特意都切得剛好可以入口，這樣在外面也不會麻煩。

秦冉拿出來六碟子鹵味，“做的不算多，大家打發時間。”

衆人都是滿口道謝，這般美味，哪怕平日裏不如何好口腹之谷欠，那也是口中生涎的。畢竟，民以食為天，不是嗎？

“好香啊，”盧紹成是最晚進來的，他一進來就看到桌子上的鹵味，高興不已，“這是秦家女郎的手藝對不對？比宮中禦廚做的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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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冉笑笑，“盧郎君過獎了。”

“沒有過獎沒有過獎，”盧紹成盤腿坐在唯一剩下的席子上，“宮中規矩多，很多時候遞到眼前的吃食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吃了許多年啊，早就膩了。”他揮揮手，很是随意。

唐文清笑了，“也就只有你，敢說吃膩了宮中的禦膳了。”畢竟他深受明帝寵愛，在宮中不說是來去自如卻也是時時進出的，禦膳用的，也的确是足夠多了。

盧紹成聳聳肩，“我說的本來就是真的。”

沈淵卻是問道：“我記得盧家的帳子離着這裏不算遠，怎麽你過來的這般晚？”

盧紹成夾了一片鹵豬耳朵放進嘴裏，面上滿是滿足的神情，“早上去了一趟宮中，皇帝叔叔親自給我栓了五色絲線，所以出發晚了些。”他動筷子的時候，右手就露了出來，頓時，帳子裏面一片笑聲。

原來啊，是因為盧紹成的手腕上是滿滿的五色絲線，看着實在是……嗯，壯觀呢。

盧紹成無奈，“你們笑什麽啊，我就不信你們的手上沒有拴上五色絲線。”

“有啊，”沈淵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不過，就只有一條。”那是張氏為他拴上的。

唐文清伸出手腕，“兩條。”他生母早逝，根本就沒有會為他想這樣的小事。這兩條分別來自于他的兩個好友，沈淵和盧紹成。

方雨珍的嘴裏被東西占着，沒空說話，晃了晃手，一條！

孔昭也笑了笑，“一條。”

秦冉伸出手腕，有些不好意思，“四條。”爹娘和兄長阿姐都要為她拴五色絲線，一開始吵得不行，後來她幹脆就說一人一條算了。于是，她每年的手腕上都有四條五色絲線呢。

她以往都是又害羞又高興，因為只有她手腕上的四線是最多的了。這是家人的祝福，她自然是願意戴着的了。結果，她今日倒是終于見着了一個比自己的手腕上的五色絲線還要多的人了，真是不容易呢。

盧紹成趴在桌子上，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我就知道我的是最多的了。皇帝叔叔和太子哥哥，還有祖母和娘親，甚至還有尚在京城之中的其他叔叔們，我每年都覺得自己就是根拴線的柱子。”

衆人相視笑笑，沒有辦法呢，盧紹成的身上承載的實在是太多了。皇家是愧疚和寵愛，盧家則是唯恐他出事，其他的則是來自于當年盧家父子三人的下屬或者同僚。

在他們的眼中，，盧紹成不僅僅是盧紹成，所以自然就會更在意些了。

盧紹成也是随口這樣說說，并沒有抱怨的意思。他自從懂事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但是他看到的都是好的方面。每個長輩都是真心疼愛他的，雖然一開始的目的可能不一樣，但是結果一樣不就好了？

他才不會一邊享受着長輩們給的一切，又一邊說着什麽要自由不要拘束。他可是有擔當的男子漢，才不是又當又立的人呢！

下人們都退了出去在帳子外面守着，帳子中的六人聊得很是開心。他們什麽都說，書院，功課，甚至一些小麻煩。雖說沈淵和唐文清盧紹成是好友，秦冉和孔昭方雨珍是好友，但是雙方其實交集不多。

今次意外交集，發現都很是說得來，倒是越發得開心了。

只不過，總有一個人的目光是不一樣的。

沈淵哪怕告訴自己要克制，他的目光卻還是不由得自主地跟随秦冉。只不過他仍舊是克制的，若不是觀察力過人，怕是看不見的。

唐文清和孔昭的眼神從沈淵和秦冉的身上離開，而後又撞到了一起。他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好吧，看來他/她也是知道的。

兩人的态度都是一樣的，不說破。他人的感情終究還是莫要摻和，萬一是一段美好良緣，卻因為他們的插手而出了意外，那才當真是應當天打雷劈呢。

“奇怪，”秦冉不由得朝着帳子外面看出去，“怎麽比賽尚未開始的嗎？”往年這個時候已然開始比賽了，今年卻好像連龍舟都沒有推出來啊。

沈淵微微沉了臉色，“這個……”他的話音未落，就看到河面上搭好的臺子上有人出來了。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對岸的百姓倒是一副高興的樣子。“來人。”

“大郎君。”沈家的下人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聽候命令。

沈淵說道：“去問問，出了什麽事情了。”

“是。”下人趕忙去打探消息了。

方雨珍很是好奇，“難道是有什麽意外，要延遲比賽嗎？”以往的端午也不是沒有延遲龍舟比賽的，所以她覺得自己的猜測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盧紹成卻是搖搖頭，“不可能的，往年延遲比賽是因為當天下大雨了，為了安全才不得不延遲的。可是今日天氣甚好，不可能會延遲比賽的。”

除非，出事情了。

每年端午的龍舟比賽都是由皇家舉辦的，為的就是要與民同樂，同時也是讓百姓們開懷一下，免去平日裏勞作的辛苦。不僅如此，還有要向百姓們宣揚大魏朝尊嚴的意思，讓百姓們擁有凝聚力。這是當年開國長公主定下來的規矩，皇室是不會破了的。

據說是什麽愛國教育，每一年的端午比賽，皇室都鄭重對待。如果不是影響很大的大雨，這龍舟比賽從來都未曾延遲過的。

盧紹成和皇室親近，所以對這裏面的門道會更清楚。他往日裏只是懶怠管這些事情，但是并不是代表他什麽都不懂。

沈淵點頭，“阿成說的沒有錯，這裏面應當是出了什麽意外了。”而且，還是不小的意外。

沈家下人很快就回來了，還在喘氣，想來是跑着來回的。

“回禀大郎君，是宮中天使（宮中太監，代表天家的使者）出來代表皇上給百姓們賜福，說是今日來看比賽的百姓們，每家每戶都能夠領上一個宮中做的粽子。龍舟比賽就在發完粽子以後才要舉行，這百姓們都在高興地排着隊呢。”

沈淵揮揮手，“嗯，退下吧。”

“是，大郎君。”沈家下人從帳子中離開了。

孔昭肅了臉色，“果然出事了。”若是沒有出事的話，皇上是不會下這樣的命令的。

唐文清點頭，“內裏門道，怕是你我不能得問的。”

盧紹成遙望着水面上的那個臺子，“但願不是大事。”否則的話，京城之中怕又是一場風雨。

沈淵端坐着，“既然皇上有命，那麽我們便等着這比賽。總要叫百姓們看見你我都安然端坐的樣子，否則，豈不是此地無銀？”

三人點頭，“是極。”

果然，這一邊的官宦人家，每家每戶都沒有要離開岸邊回去家中的樣子。這裏一派祥和，仿佛什麽事情都未曾發生一樣。

秦冉和方雨珍茫然地看着對方，無奈地眨眨眼睛。他們四個人在說什麽啊，為什麽有一種自己突然配不上的感覺呢？

嘤，好高深哦，她們兩個，聽不懂啊。

四人瞧着秦冉和方雨珍迷茫的樣子，頓時就笑開了。帳子的笑聲便傳了出去，近一點的人家都聽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秦·學渣·冉：聽不懂嘤！

方·萬事不過心·雨珍：聽不懂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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