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松糕

“嘭——！”秦冉拿着自己的書包一路狂奔, 回到了院中就反手将門給鎖了。哪怕她知道沈淵并不能來到這個地方，但是她仍舊下意識這般做了。

“阿冉？”方雨珍叼着一塊松糕從自己的寝舍中出來，瞧着秦冉, 心中滿是疑惑, “你怎的這般臉紅？難道，今日的日頭太毒了嗎？”她仰頭看着天，雖然說将近盛夏，但是岳山書院處在山上，不比山下熱啊。

奇了怪了，阿冉怎麽就臉紅成這個樣子了？

“我……”對上了方雨珍純然的眼神，再想到自己方才做了些什麽，秦冉的臉就更紅了。“我我我，我就是跑着回來, 所以很熱, 所以就臉紅了。我, 我這麽說, 阿雨你能明白嗎？”

“能啊。”方雨珍點頭，“我只是不明白，這麽大的日頭, 你跑什麽。而且，你又沒有作甚虧心事, 為何要口吃啊。”她一口吞掉了手裏剩下的最後一口松糕，這可不能浪費。

秦冉手上的書包掉在了地上，她的雙手捂着臉。啊啊啊，為什麽剛才會那般做啊。這根本就是女流.氓啊，輕.浮.浪.蕩的，而且現在還叫阿雨都看到了自己的不對勁了。

嘤, 有沒有哪裏來一個地洞，讓她先鑽進去一下啊。

“嗯？”方雨珍只是心大，很多事情都不如何放在心上，但是這并不代表他蠢。更何況秦冉這個樣子，擺明了就是叫人一眼就看出來她有問題了啊。這樣想着，方雨珍逼近了秦冉，拉下了她捂着臉的雙手，“阿冉，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啊？”

秦冉沒有遮擋，眼神只能夠左右飄蕩，但就是不去看方雨珍的眼睛。

只是，這副樣子，明明白白的就是告訴了別人她的心裏面有鬼啊。

方雨珍當然也明白了，開始笑得很是邪惡，“我的小阿冉啊，你今兒要是不老老實實地交代了的話，就不要想我能夠放過你了。”正好複習功課複習得頭昏腦漲的，這下剛好也可以換換心情。

“就是，那個，額……”秦冉的眼神飄來飄去，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最重要的是她說不出口，難道要她告訴阿雨，她剛剛輕薄了沈淵而後吓得跑回來的嗎？嘤，說不出口啊。

“咚咚咚。”孔昭此時回到院子外面卻發現反鎖上了，這便敲了門，“你們誰将門關上了？”

“阿昭回來了。”秦冉的雙眸一亮，總算是有人來解救她了。她轉過身将門打開來，“阿昭，你回來了。”

“嗯？”迎上秦冉晶亮無比的眼神，孔昭卻是挑了挑眉，“發生了何事？”

“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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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冉有事情瞞着我們。”方雨珍竄了出來，“我剛才在問她呢，硬是不肯說。”

孔昭上下地打量了一下秦冉，而後就明白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大約，是因為沈淵吧。她笑了笑，“阿雨，阿冉既是不肯說，那麽你便不能強求。我曾說過的，難道你都忘了嗎？”

方雨珍對上孔昭的眼神，抖了抖身子。啊哦，差點就忘記阿昭是個狠人來着。嘤，她害怕。于是，下一刻，方雨珍便立時就立正站好，“是，我知道了，我不能夠硬是要探尋他人的私事，必須寬于待人。”

孔昭點點頭，“記得就好了。”

“其實，”秦冉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的腳尖在地上劃來劃去的，“我不是不說，只是沒有想好怎麽說。那個，我……”

孔昭擡手阻止了秦冉，看着她的眼神寬容又溫和，“不若等你想清楚了再說吧，更何況明日就是旬考了，你若是說了，怕某個人很是按捺不住呢。”這個某個人，自然就指的是方雨珍了。

秦冉的心暖暖的，“知道啊，阿昭，我等到旬考考完了在和你們說吧。”正好也叫她想一想該怎麽開口才好，哎呀，若是跟她們說自己和沈淵在一起了，該不會覺得自己是發癔症吧。

畢竟沈淵可是岳山書院乃至整個京城裏面最是受歡迎的郎君了，而她呢，平平無奇的。

方雨珍聽到旬考以後就能夠聽到秦冉的事情了，立時就無比振奮。“我這一次一定會好好考試的，絕對不叫你們失望！”

“……”孔昭登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罷了罷了，阿雨本就是如此的，從小都沒有能夠掰正了，又能夠如何呢？

“當——！”

“當——！”

“當——！”

岳山書院的鐘聲響起來了，代表着今天的考試就已然是結束了。而今天是旬考的第三天上午，整個旬考都結束了。等着下午夫子們評完卷子，明天就可以拿到成績單了。當然了，例如騎射馭車之類的考試，其實當時就知道成績了，學生們需要等待的是那些需要評卷的學科。

考完試的學生們都是一身輕松，就算是再如何愛讀書的人，這接連三天的考試，都是叫大家頭昏腦漲的。今日再不用考試了，自然是一件好事。

“阿昭，阿雨。”秦冉從考場走出來就看到了孔昭和方雨珍，小跑着到了她們的身邊，“我們下午做什麽呢？”

“自然是讀書。”

“自然是睡覺。”

秦冉看了看左手邊說是要讀書的孔昭，再看了看右手邊說是要睡覺的方雨珍，而後陷入了沉默之中。那麽她要做什麽呢？讀書嗎？可是好像有些看不下去了。睡覺嗎？會不會不太好啊。

孔昭和方雨珍對視一眼，瞧着陷入了糾結裏面的小阿冉，面上的笑意不減。啊，就是因為知道她會這樣糾結，才特意說的不同啊。她們家小阿冉當真是太可愛了，她們兩人說什麽都相信，真好玩。

“哈哈，當真是先去用飯啊。”方雨珍笑了，伸手戳了戳秦冉的臉頰，“到點了，難道你不餓嗎？”

秦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點頭說道：“餓了，其實我考最後一科的時候就餓了，當時就覺得有些頭暈眼花的。”這最後一科便是策論，實在是叫人頭疼。秦冉覺得自己一定是用了太多的心力來考試了，所以才會餓的更快了。

“這樣，那還不趕緊去食堂？”方雨珍拽着秦冉的胳膊往前小跑着，“走走走，晚了就剩下幾個菜了，單點的話要等好久，我可是等不了了。”

“哎哎哎。”秦冉被拽的往前跑，而後回過頭來對着孔昭說話，“阿昭，快跟上來啊。”

孔昭無奈，點頭跟上。唉，總覺得自己像是養了兩個妹妹一樣，實在是叫人頭疼啊。罷了罷了，誰讓是自己當初攬上身的呢，總不好半途丢下去啊。

這般想着的孔昭，眼底确實帶着細碎的笑意。她在書院的時候，可是比在家中開朗許多。孔家是名門望族，可卻也是帶着沉重的枷鎖。那裏面的每一個人都活的身不由己，而孔昭卻不想如此。

總有一天，等到她足夠強大，至少可以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了。

跑在了前面的兩個憨憨可不知道孔昭的心裏在想什麽，她們趕緊進了食堂。因為是統一考試的，所以這個點的人就比平時多了許多。誰讓平時大家的課程不一樣，用餐時間也不太一樣呢。

方雨珍推了推秦冉，“阿冉，你先去給我們占位置，我和阿昭去打飯。你今日要吃什麽？”

“肉！”秦冉覺得自己餓瘋了，瘋狂地想要吃肉。

“好。”方雨珍拽着已經跟上來的孔昭，趕忙往打飯的窗口去了。

秦冉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而後在一個角落裏面找到了位置。那張桌子好，還沒有人做，足夠了。她高興地颠颠兒地跑過去，一屁股坐了下去，熟練地占位置！

啊哈，每當這個時候總有一種夢回前世的感覺呢。食堂占位置搶飯菜，真的很大學呢。這都是因為開國長公主，這岳山書院的許多建築，都是她一力拍板決定的。是以，就不怪和上輩子很像了。

秦冉正要将書包放下來，而後就感覺到身邊坐下了一個人。她正要轉頭說這裏有人的時候，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這是三天前她剛被沈淵抓住的時候聞到過的，有點像是檀香卻又不像，帶着一股淡淡的清冽的味道。

這種味道實在是太特別了，秦冉一下子就認出來了。于是，她想到了自己三天前做的破事兒和這三天來都躲着沈淵走的事情，整個人都僵住了，沒有動彈一絲一毫。

沈淵本是想要看看秦冉看到自己會是什麽反應，卻沒有想到她還沒有轉過身就認出自己了。她不僅僅是整個人都僵住了而已，她的脖子都泛着紅暈了，還一點一點地蔓延到了她的耳根，她的耳垂。

小巧可愛的耳垂上帶着紅暈，實在是叫人……沈淵的眸色沉了沉，而後眨了眨眼，将這一切都掩飾了起來。他輕笑了一聲，說道：“怎的，阿冉這三天都不肯見我倒可以說是因為旬考。可是現在也不肯見我，難道是因為我叫阿冉如此不歡迎嗎？”

“不是的。”秦冉猛地轉過身來，着急忙慌地解釋，“我沒有不歡迎你，我只是……”她擡頭見到了沈淵眼中的笑意就知道了，他不過是在開玩笑而已，于是便嘟着嘴，“哼！”

沈淵笑意更深，“阿冉，莫要不理我了，嗯？”因着是在食堂，周圍有許多人，是以他還是端坐着，面上的表情似乎也和往日并無不同。可是他壓低的聲音，帶着的情緒，卻都是不一樣的。

而這些，都是只有在秦冉的面前才會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松糕:上白飯米，先泡一日，碾磨細面和糖，亦如茯苓糕提法,二者俱備。一杯面、一杯糖水、一杯清水,加入面子(即面店取用曲也)攪勻蓋蜜(疑為密字),用發至透，下籠蒸之。要紅加紅曲末,要錄(疑為綠字)加青草汁，即成各種顏色。又,松糕，陳糯米一鬥、粳米三升,揀去黑色米淘淨、烘幹:加糖水灑勻，入臼舂。俟湯沸，将粉漸漸(疑缺入字)甑,用布如法蒸,熟自松,切塊用。蒸粉點心，用剪就小箬托底，庶不粘手。——調鼎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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