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桃脯

“在這裏看煙火, 真的好漂亮啊。”秦冉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一個勁兒地看着天上的煙火，滿眼的驚豔。往年也不是沒有看過煙火的, 卻不知為何就是覺得今日看過的比以往看過的還要美。

沈淵卻是被秦冉的動作給吓了一跳, 上前用手攬住了她的腰。“小心些，莫要摔下去了。”

“不會的啦。”秦冉回頭對着沈淵笑了，“有你在啊，所以我很安全的。”她可是很愛惜自己這條小命的呢，才不會亂來。

沈淵神色一柔，“你看着，我不會叫你摔下去的。”無論是現在還是将來，他都會護着他的小阿冉的。

從今而後，護你百歲無憂。

“嗯。”秦冉雖是應了, 卻再沒有往窗外探出身子了。而後往後一靠, 靠在了沈淵的懷中。這樣看煙火也是很好的, 還有免費的靠墊呢, 嘻嘻。

沈淵不明白為何秦冉忽然笑了，笑中還帶了些促狹。但是無妨，她開心就是了。而且……他摟着秦冉的腰的手緊了緊, 而且他能夠這樣抱着他的小阿冉，就足夠了。

“真希望……”煙火看着看着, 秦冉想到了什麽，而後開口說道：“真希望我們每一年的七夕都可以在一起看煙火，一直一直看下去，直到我變成小老太婆，你變成小老頭兒。”

沈淵的心一熱，“那我們說定了, 往後的每一年都要在一起，可好？”

“好。”秦冉突然回頭，在沈淵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蓋章。”

“如此卻是太過于潦草了。”沈淵輕笑了一聲，将秦冉轉過身來按在懷中吻了下去。他認真地教了一下秦冉該如何正确地認真地蓋章，至少，絕不是她那樣潦草了事的。

次日，秦冉正在家中做桃脯。雖是七月了，卻還是有桃子的。柳氏名下的莊子上的莊戶送來了許多桃子，便是給交好的各家送去了許多，那也是吃不完的。若是吃不完放到爛了的話就太可惜了，幹脆就做成桃脯。

如此不僅不浪費，還能夠在冬日來也嘗到桃子味兒。

“阿冉，我來找你了！”

秦冉正在廚房中呢，而後老遠就聽見了方雨珍的聲音。她無奈地笑了，洗了洗手走出了廚房，“怎麽了，這般高興的樣子？”

“當然是因為……”方雨珍瞧着廚房裏外的人，頓了頓。她上前拉住了秦冉的手，“我們去你房中說話吧。”

“也好。”秦冉點點頭，回過頭對着廚娘們說道：“那你們就繼續做桃脯吧，做完了就行了。”

“是，二姑娘。”

方雨珍早就按捺不住了，拉着秦冉的手就朝着她的房間走去。她們三人交好，她來秦家也是許多次的了，所以對于秦冉的房間可謂是熟門熟路的，都不需要旁人帶路的。

等到兩人到了秦冉的房間以後，就發現裏面還坐了一個人，正是孔昭。

孔昭無奈地看着急吼吼地拉着秦冉進來的方雨珍，“你叫我早些來，又急急忙忙地拉了阿冉過來，到底是有何要事啊？”她也是被方雨珍闖進了房中硬是給拉出來的，但是方雨珍又不是說是什麽事情，叫她也是一頭霧水啊。

只不過孔昭并沒有生氣，她雖然在功課上對方雨珍要求甚為嚴格，但是在其他事情上總是較為随意的。她只是疑惑，方雨珍到底是為了何事這般急吼吼的。

“阿冉，你讓你的丫鬟們先出去，我有話要說。”方雨珍看來一眼房中的杏月橘月，覺得現在不能說。

“那好吧。”秦冉雖然覺得奇奇怪怪的，但還是叫杏月橘月下去了。她特意叫她們就待在院子中，如此，便是只要她們三人不大聲說話，外面候着的丫鬟們也是聽不見的。

孔昭微微按了按額頭，“好了吧，現在就剩下我們三個人了，可以說了嗎？到底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值得你如此小心啊？”

“咳咳，”方雨珍叉腰，“我說了啊，你們可要坐好了啊，不要摔下來了啊。”

秦冉和孔昭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一頭霧水的。只是她們還是聽了方雨珍的話，坐好了姿勢，一副她可以開始說了的樣子。

“我，要和阿清成婚了。”

“什麽？！”

“什麽？！”

秦冉和孔昭果然是會被驚到了，好懸沒有從椅子上摔下來。她們兩個人果然是被吓到了。

方雨珍得意洋洋的，“看吧，我就說你們要被吓到的吧？”

“胡鬧！”孔昭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你們兩人相知才多久，這還沒有幾天呢，三書六禮都沒有走，說什麽成婚呢。”

“其實也小半月了，不短了。”方雨珍下意識反駁了一句，而後看着孔昭嚴肅的神色，就讷讷地不開口了。

秦冉趕忙站起來，站在兩人中間打圓場，“哎呀，阿昭你還是挺阿雨把話給說全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啊，她總是愛說重點來吓人。”雖然她也着實是被吓到了，但是這話不能說啊。

現在阿昭看起來好生氣哦，她要是說了的話，說不定阿昭就要更生氣了呢。

“嘻嘻，還是阿冉了解我啦。”方雨珍對着孔昭笑得讨好，“阿昭莫生氣莫生氣，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啦。”

孔昭沉心定氣，而後坐下來，看着方雨珍，“你說，我聽。”她也知道方雨珍不會亂來，但是方雨珍的性子其實還是有些魯莽的，誰知道她會不會頭腦發熱做出點什麽。

這些年來，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方家又是一群心大的，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大亂子啊。孔昭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操心了些，就怕自己要未老先衰了。

方雨珍在孔昭有如實質的目光下立正站好，再不敢嬉皮笑臉的了。“其實是我和阿清說好了，我們決定以後要成婚啊。”嗚，阿昭好兇哦。

孔昭的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面上卻還是沒有表現出來，仍舊是一派的嚴肅。

秦冉說道：“說到以後成婚也實屬正常，你倒也是不必硬是叫我們聚在一起，還如此鄭重其事地說吧？”

唐文清的為人，她們也都是了解的。他既然肯接受阿雨，自然就是奔着成婚去的了。而且秦冉還從沈淵那裏聽到了一點內幕，對于被阿雨吃的死死的唐文清也是覺得好笑。

只不過秦冉一直都認為阿雨的性子不定，應該不會想要這麽快成婚的。倒是沒有想到，她這麽快就和唐文清說到這件事情了啊。

“昨晚不是一起看煙火嘛，我覺得氣氛太好了，就和阿清說了，以後都腰和他一起看煙火，看一輩子的那種。”方雨珍噘着嘴，“我又想了想，幹脆就和阿清說要不成婚好了，以後還更為名正言順呢。”

秦冉聽着這話有些耳熟，好像她昨晚也和沈淵說過差不多的話，就只是沒有提到成婚而已。不過他們兩人都定親了，自然是要成婚的，也就不必說了。想到這裏，她的耳根子就有些發熱。

“所以呢？”

“可是阿清說唐家是個大麻煩。”方雨珍站着有些累了，搬了個椅子坐下了。“他說唐家一定會趴在方家的身上吸血的，甩都甩不開的。而且他不想要我将來嫁過去以後生活在唐家後宅，和唐夫人對上。他說那樣我一定不會開心的，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想到唐文清以往都是在這樣忽視偏心甚至還是被欺淩的環境下長大，方雨珍就覺得心疼。

秦冉也坐下了，她點點頭說道：“阿清說的也不無道理啊，唐家的确是，名聲有礙。”

名聲有礙都已經是美化過的了，唐家在京城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雖然還扯了一塊遮羞布，但是誰不知道唐老爺和唐夫人的品性不行啊，連帶着嫡子也是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

若不是唐文海沒有鬧出過人命的話，早就被抓起來判刑了，魏朝的衙門可不是那種官字兩個口的地方。尤其是明帝對于此種事情特別痛恨，誰都不敢亂來，唐文海也就拿着家中的錢在花街柳巷逍遙度日子而已。

這唐家上下也就唐文清的名聲最好了，因為魏朝看重考試看重人品，所以大家還都是将他和唐家分開來看的。可是說到底他們是無法徹底分割開的，将來方雨珍若是嫁給了唐文清，的确是要在唐家生活的。

孔昭的眼神閃了閃，其實孔家也不過是僞裝的更好些，有些不能做的事情也更能約束些而已。實質上，和唐家并無不同，都是看中利益。只是孔家到底更為有遠見些，不會像唐家，吸血就要徹底吸幹。

而她，也不過是未來給孔家争取利益的棋子而已。

“阿清說了，他想脫離了唐家以後再上門提親。”方雨珍想到唐文清說的話，心中便是一陣甜蜜，“我也覺得可行啊，反正我家中又不在乎什麽背景什麽家世的。阿清成績這麽好，我家人高興得不得了呢。”

要知道，這會考試的，就已經足夠叫人另眼相待了，更不要說是唐文清這種考得好的人了。要不是有沈淵在的話，他肯定是妥妥的第一的。

秦冉驚訝，“他果真這般想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反正她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唐家，除了唐文清就真的沒有什麽好人了，畢竟上梁不正下梁歪。至于唐文清，應該是和他娘親相像的。

孔昭卻是搖頭，“這太難了，哪怕唐家名聲差了些，但是在名分道義上，依舊是唐家占理。”這，就是現實。

作者有話要說：  桃脯：大桃蒸熟，去核曬幹，用糖和蜜餞之。（調鼎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