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秀恩愛的覺悟
安萊聯絡了喬斯,讓對方準備些食物後打包送到醫院來,此時早已經過了飯點,而齊斐還什麽也沒吃。
在聽到安萊讓喬斯準備好飯食後送來醫院時齊斐想了想,出聲道,“不用麻煩,回去吃。”
“回去?”安萊下意識看了一眼已經睡着的言。
的确雄蟲并沒有義務要在這裏一直守着住院的雌侍,但就剛剛對方的舉止态度而言,他還以為齊斐是準備在這裏陪着言。
“恩。”
黑發的雄蟲淡淡應了一聲,按下叫護理員過來的按鈴。
在戴家的蟲子們完全離開,言也睡下後,他又變回了其他蟲族日常所熟悉的那個平靜淡然的模樣。
被叫來的護理員很快便趕到,他看了一眼病房內的情景,朝齊斐放輕聲音道,“請問需要我為您做些什麽?”
“隔音耳罩在哪?”
“請稍等,我馬上去為您取一副來。”
即使是在這住院部的高等病房片區,也無法保證完全的靜谧。對于部分對安靜壞境要求較高的住院病患,醫院配有最新型便攜隔音設備,其中耳罩是最舒适的選擇之一,先進材料既能完美貼合耳朵,又不使蟲産生悶和異樣感,幾乎達到百分百隔音。
護理員很快為齊斐取來了一副全新的耳罩。
在房間內其餘蟲子們的驚訝注視裏,齊斐仔細将隔音耳罩為言戴上。
鮮少會有雄蟲對自己的雌侍做出這種服務性的舉動,被叫過來的護理員暗暗升起了對于言上校的羨慕之情。
戴上耳罩時,在睡夢中感受到外物覆蓋上耳朵的言動了動,但與異物一同靠近的是雄主的手。
齊斐輕輕拍了拍他,于是雌蟲安靜下來,乖乖任由雄主動作,又繼續安穩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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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雌蟲戴好耳罩,擺正覆蓋位置,齊斐才直起身,看向護理員,“帶我去給他辦出院手續。”
剛剛與醫生交流時他已經詢問過,言接下來的治療完全可以在家中的家庭療養艙內進行,家庭療養艙會定時将最新數據報告發給醫院,再由醫院将新一步療養階段的說明及療養艙操作設置發回。并在需要的情況下,醫療隊會上門進行必要的檢查和治療。
既然有了可以不必繼續住院的選擇,他決定将言帶回家去。
雖然他們目前所處的是中心醫院住院部內條件最好的高級病房,但今日被他甩出去的那名戴家蟲族,他清楚自己對對方造成的損傷程度,那位多半同樣會進入到這片病房區裏住院,他并不希望言在休養治療期間還繼續被對方打擾。
“言少校現在的狀況的确可以回家療養,不用您親自過去,我可以去幫您把手續流程辦完,然後把單據拿回來,您只要簽個字就行。”
護理員極具職業素養的說着,在齊斐點頭後轉身出了病房,去為對方及其雌侍辦理手續。
只是他心下還有些疑惑。
看對方剛剛十分體貼替言上校戴上耳罩的舉動,分明就是希望讓雌蟲好好安睡。
可眼下又要辦理出院手續,一會不是又得把雌侍叫醒?
由醫院內部工作蟲族去辦理手續,并且又是為齊斐這樣身份不凡的蟲族辦理,護理員很快便完成了出院手續,将最終确認單據帶回病房給齊斐簽字。
在齊斐利落簽了名後,言的出院手續就已經算辦理完成。
“您是要現在就将言上校叫醒嗎?”
見黑發的雄蟲走向病床,護理員不由輕聲問了一句。
齊斐的腳步停了停,“叫醒?”
護理員十分迷惑,“不叫醒的話……言上校無法自己和您一同走去停機坪?”
“……”
齊斐覺得他比對方還疑惑,“他為什麽要自己走?”
對于并不太受雄主喜愛的雌侍來說,出事進入醫院,雄蟲能及時趕來簽字确保手術展開已經是恩寵。大多雄蟲在勉強趕來簽完字後就會離開,後續的療養和出院手續辦理都需要雌蟲去自己完成,即使身體再不适,也只能靠自己或者請護理員陪同,慢慢去各個部門間進行手續辦理,再想辦法獨自回家。
護理員做着自己的本職工作時,就幫忙照顧過不少這類雌蟲。
他并不知曉兩個小時前這間病房外發生的‘壯舉’,那時他還忙碌在另一間手術室裏,之後也一直輾轉在各部門間忙碌到現在,今日醫院內的新聞八卦都還沒來得及聽同事談及。
同樣看了許多公衆網上的傳聞,聽說眼前尊貴的黑發雄蟲對他的雌侍并不那麽喜愛,但從剛剛對方一系列舉動裏,護理員又不确定起來。
至少作為護理的工作時光裏,他還沒見過哪位不受雄主寵愛的雌侍,能得到雄主在手術後的親自陪護,親自出面進行離院手續辦理,甚至親手替雌侍戴上隔音耳罩,蓋好被子。
——也許自己在感情一事上真的太低調。
繼續走向病床的齊斐反思着。
他走到言身前,将袖扣和徽章等綴在袖口和胸前的金屬飾物摘下,放入口袋,再脫下外套,拉開他親手替言蓋好的被子,将外套覆在了熟睡着的言身上。
旁邊看着的護理員不由張開了嘴。
因為接下來黑發雄蟲小心繞開他的雌蟲身上有明顯外傷的地方,将對方打橫抱了起來。
所有動作都輕柔和緩,沒有驚醒睡着的一方絲毫。
那些摘下金屬飾物的動作,也不過是為了抱起對方時,讓環過對方背後的手腕和任對方靠着的胸口不會有金屬物硌到對方。
‘不确定’變為了‘徹底否定’。
護理員覺得公衆網上紛紛謠傳齊斐閣下并不喜愛言上校的蟲子們大概都是瞎,他們真應該來親眼看看這一幕。
如果這都不算喜愛?
那整個蟲星上恐怕沒幾名雌蟲得到過喜愛!
“其餘雜物麻煩幫忙拿一下。”
因為雙手都用來抱着言,齊斐沒了手再去拿其他東西,便向厲拜托着拿雜物一事。
“當然!請務必全交給我!”
厲立即十分有精神的應聲。
他說完後在齊斐的注視裏才意識到自己應聲的音量似乎有些大,連忙去仔細看了看言的狀态,見好友依然安穩睡着,才放下心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跑去替對方收拾起需要一同帶回去的各類手續文件和雜物來。
盡管今天一直在被秀一臉,但厲衷心覺得,能夠看見齊斐閣下這樣用行動直接反擊那些惡意揣測言不受對方喜愛的家夥,實在是太大快蟲心!
收拾好了需要帶走的雜物,齊斐一路抱着言去了醫院內的停機坪。
幾乎是不看任何指示的直接前進,也沒有其他醫院工作員帶路,但他們十分準确迅速的抵達了停機坪的位置。
想起了數個小時前對方給戴佩指明去骨科和腦科的路線時也是極其熟練自然,安萊對于齊斐對醫院線路和科室分布的熟悉程度感到驚訝。
“之前來到過帝國中心醫院嗎?”
略微在意對方是否在他和雄主不知曉的時間裏出現了什麽病症,前來過醫院治療,安萊出聲問道。
齊斐搖了搖頭。
他的答複得到了厲明顯不信的眼神。
齊斐看了一眼滿臉寫滿‘我知道你很熟悉這裏你肯定之前來過不要騙我’的耿直雌蟲,提醒着對方,“之前趕去急救室時我們路過了醫院的立體地圖,我看了兩眼。”
“……”
“……”
——看了兩眼所以就全記住了?!
安萊頓覺自己似乎找回了齊斐來到他們家第一天時看到對方從飛行器駕駛艙內出來的那種心情。
他暗自瞅了一眼站在旁邊神情比當時的他更為驚愕的厲。
至少,第二次直面對方這出類拔萃的記憶力時,他比第一次看見的下屬要顯得鎮定多了。
在左恩的居所裏用過已經是宵夜的‘晚餐’,今日已經太晚,厲被留宿在左恩家中,第二天再和安萊喬斯一同去軍部報道。
齊斐則回了家。
他是先将言送回家後才去的隔壁。
今天的治療療程已經在醫院內完成,所以今晚言不用睡入療養艙,可以直接在房間睡。
當初左珂給出的建議是開頭一個月他們最好天天同床,以便言極度缺乏精神力舒緩和滋養的身體能夠快速得到補充,而開頭第一個月早就過去,齊斐沒有提過讓言回到對方本該去的屬于雌侍的房間,言也就順勢繼續睡在了主卧。
并沒有哪名雌蟲會主動去提醒雄主似乎到了對方應該與自己分房睡的時刻。
除非那名雌蟲對雄主心懷不滿,或者需要去看腦科。
簡單替兩蟲都做了清潔,時間已經一夜過半,齊斐靜靜坐在床邊,注視着言的睡臉。
隔音耳罩是為了将對方帶回家的途中以免言被周圍噪音吵醒而做的措施,此時已經回到安寧的家裏,隔音耳罩自然也早取了下來。
他伸手替言摘去一根因側身睡而滑到鼻梁上的略長發絲,将其餘滑下的碎發也一并撥至耳後。
背部是雌蟲的主要受創部位,為了不壓迫背部創面使身體自愈功能受阻,言這兩天暫時只能側身睡。
幸而對方平時睡覺也就喜愛側身蜷着的姿勢,去左恩家前就将言擺成側睡的姿态,等齊斐從左恩家吃過宵夜回來,言也還保持着這姿勢側睡着。
只是神情上顯得睡得并不安穩。
齊斐的手向下,覆在了言的臉龐上,于是感受到氣息的睡着的雌蟲無意識往他手心裏蹭了蹭,甚至試圖将臉埋進他的手掌裏。
這樣純然信任的姿态讓齊斐心裏一軟。
剛剛他回來時注意到言睡得并不安穩,也是這樣靠近,輕輕拍撫着對方,然後原本蹙起的眉和無意識在床面上攥緊的手都松開,雌蟲朝他湊了湊,恢複了安穩的睡态。
如果是這份婚姻最開始起源于責任,對于對方的感情最初也是負責和彌補居多,那麽在這切實相處了幾個月後的現在,對于對方的感情絕不再只是‘責任’這麽簡單。
齊斐一向認為感情是互生情愫的雙方之間的事,如飲水冷暖自知,無需刻意張揚去秀恩愛。
但現在卻有有心者将他的低調拿來試圖當傷害言的武器。
所以,大概是時候秀一波恩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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