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被迫看劇
好友們故意拿狗血情感劇充當地球資料來整蠱伴侶的可能性是零。齊斐知道自己的朋友們不會做出這麽無聊的事。
唯一可能的原因便是,有誰在傳送資料時誤把這份影像資料傳了過來,和原本的真地球資料弄混了。
“……”
思索片刻,齊斐打開通訊端,給展坤發去了一條通訊申請。
“阿斐?”
通訊很快被接通,背景音裏還有着嘩嘩的水聲,展坤的聲音聽上去也帶着點回音。
對方多半是處在浴室裏,并且正在洗浴。
“阿坤。”
齊斐叫了一聲好友的名字,顧慮到對方正在做的事情,“不方便的話等你洗完再說?”
“沒什麽不方便的。”
展坤确實正在洗澡,他在通訊那頭哈哈一笑,“阿斐你也多對通訊端的防水性有點信心。”
“那好。”朋友都這麽說了,齊斐也不多拘泥。
他直接奔入發起這通通訊的主題,“阿坤,查一下你的最近文件傳輸列表。”
“啊?”
通訊那頭傳來一個疑問的音節,然後是一陣操作的聲響。
“我最近的文件傳輸沒有什麽問題?”
沒過多久,操作時特有的按鍵音停止,展坤回話的聲音裏充滿困惑。
這個意料之外的回複讓齊斐也怔了一瞬。
——竟然不是阿坤?
身形高大體格強健,外貌看起來孔武有力的展坤,有着一個與他的外表看上去不太相符的小愛好。
不同于大多數男性對情感類劇集的無感,他對于情感類電視劇有着謎一般的熱愛,尤其熱衷各類老派經典情感劇,看虐戀情深情節時能用光一整包抽紙巾。
與之親近的幾個朋友都知曉這個獨特的小愛好,陸北還笑他說如果不是因為他外表太兇,讓女性們第一眼看上去覺得此男難以接近,恐怕展坤早就成為他們幾人裏的“最佳女性之友”。
正因為清楚了解這點,齊斐才在聽言說這些資料是從他的朋友們處得來時第一時間想到了展坤。
原本猜測着展坤多半就是這些影像資料的原主人,然而對方檢查過自身的最近文件傳輸列表後卻得出了沒有問題的結論。
這就說明,這些資料并不是從他那裏傳到自家伴侶手上的。
“阿斐,怎麽了?”
通訊這頭半天沒有回音,那頭展坤的聲音從困惑變得關心起來。
被好友詢問的話語打斷思路,齊斐如實告訴了對方他正疑慮着的事因。
“發給你……媳婦的那些地球相關資料其實是影視劇資源?”
展坤不可思議的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聽到的內容,“我知道言找我們詢問過地球資料這回事,負責給他傳資料的是小北,可小北一向細心,應該是不會出現這種……呃。”
話語突兀的停下來。
齊斐為這停頓感到在意,“你想到了什麽?”
“我……”展坤一下吞吞吐吐起來。
齊斐耐心的等着他繼續開口,過了片刻他才又道,“阿斐,你看看那部劇的具體名字是什麽?”
黑發雄蟲聞言查看了正在放映着的影視劇名稱,報出其上文字。
“同個文件包下是不是還有着系列資源以及其他的幾部同類型劇集,再外加一些經典恐怖片?”
“對。”
文件包內的其餘文件內容也與展坤所說吻合。
“那個,阿斐啊……”
在齊斐确認了文件內容後,展坤再一次遲疑起來,語氣裏帶上歉意,“那個文件包好像是我……”
“你又往我的存儲空間裏塞你的影視劇資源了?!”
驟然響起一道憤怒的聲音,說話者像是忍無可忍一般終于開口。
齊斐,“……”
這聲音實在太耳熟,讓齊斐不由開口,“小北?”
由于地球訪問團在蟲星所呆時間有15個月之久,期間除了訪問團內高級領導外,其餘人員與地球間的聯絡都将非常不便,與家中的報平安也由導師統一安排定期通訊,而想要在蟲星下載到地球上的影視資源,則更是癡人說夢,因此展坤在來之前為自己囤足了一整年的“精神食糧”。
這龐大的資源數量所占空間內存當然也不小,他在塞滿了自己的額定存儲空間後還剩餘一個文件包,便悄悄添加到了陸北的存儲空間裏,并且為了避免被對方發現後殘忍删掉他的精神食糧的狀況發生——陸北非常厭惡這類情感劇集——他把文件包的名稱改的和存儲空間內其他文件包格式一致。
陸北有着将空間內資料編號排序的習慣,不同編號對應不同類別的資料,再加以序號标注。展坤當初修改文件包名時是從諸多編號裏随意挑了一個,然後按着已有序號增加一位數,把自己的文件包佯裝成既有文件的模樣。偷偷塞在陸北的存儲空間裏。
因臨行前陸北自身需要帶走的資料數額同樣也大,空間內各文件的序號每天都在增加,他也就沒發現這一點細小變化,讓展坤的精神食糧安穩在他的存儲空間裏呆了許久。
誰知展坤随意挑取的編號恰好就是人文地理類資料編號。
誰知這一類的資料恰好就被陸北集體打包發給了言。
誰知言的手氣這麽好,資料包內這麽多正常的文件包,雌蟲随機打開的偏偏是展坤偷偷放進去的那個。
“……”
終于理清了這份影視劇資源會放映在自家客廳裏的的前因後果,齊斐面癱着臉拿着通訊端,聽端口那頭的好友正被另一名好友憤然訓斥。
平時看起來溫溫和和的陸北,內裏并不如他表面那麽斯文溫柔。
“地球資料”之謎算是被解開,黑發雄蟲還收獲了三個額外發現:一,展坤有着陸北的私人存儲空間賬戶密碼,并且能随意進出。
二,這并不是展坤第一次将自己的影視劇偷偷塞進陸北的存儲空間裏,因為陸北說了“又”。
三,展坤正在洗澡,而陸北和他在同一間浴室裏。
去朋友們的宿舍裏做過客,明白帝國高等學院內學生宿舍是單間帶獨立衛浴的住宿條件,齊斐謹慎的思考了一會,得出“小北寝室裏的淋浴系統今日可能出現故障”這一結論來解釋兩位好友正在共浴的現象。
通訊那頭展坤還在被生氣的陸北單方面壓制訓斥着,雙方顯然都暫時忘記了展坤與齊斐間的通訊連接還未斷開。
齊斐默默主動斷掉通訊。
他想展坤大概還要被陸北訓斥好一會。
“雄主。”
手中的通訊端剛放下,旁邊便傳來了伴侶叫自己的聲音。
伴侶的語音乍聽上去沒有什麽問題,齊斐轉頭去看言,從雌蟲的眼底發現了幾分沮喪惶恐。
……沮喪惶恐?
心底一邊疑惑着,手上已經非常熟練的伸過手去,在伴侶的腦袋上揉了揉。
這是他們之間慣有的安撫性動作,時常也會用在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對伴侶的犯傻感到無可奈何的情況下。
言任由雄主揉了兩下自己的腦袋,同樣也是非常熟練的往對方手心裏蹭蹭。
在齊斐剛剛查看劇集名稱和文件包內容時,原本放映着的影像資料便被終止播放,那些魔幻的背景音一并消失。
向伴侶和雙親還有自己的小蟲崽解釋了資料錯誤的緣由,并調出了正确的地球人文地理類影像資料載入投影設備端,播放起陣真正的地球資料。
齊斐注意到在自己調出正确的資料放入投影設備內播放時,他的伴侶眼中出現如釋重負的神色。
……如釋重負?
對比了先前的“沮喪惶恐”,伴侶情緒變化的轉折點是自己剛剛确認播放的地球資料。
齊斐将這幾個關鍵點聯在一起思考,便得出了言眼底方才那點“沮喪惶惑”的原因。
“你覺得我是在對你觀看‘地球資料’感到不滿?”
言猶豫了一瞬,還是老實道,“我以為您是對我想更了解您感到不滿。”
他乖乖說出了自己剛剛得出的最後推論。
“……”
來了。
齊斐想。
這就是他之前才剛想過的,時常會出現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對伴侶的犯傻感到無可奈何”的情況。
言要是真的能更了解一點他,不再胡亂聯想開一些不着邊際的腦洞,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可能對對方感到不滿。然而這句話也不能直白的說給伴侶聽,否則以雌蟲的聯想功力,大約會迅速得出“雄主嫌棄我不夠了解他”等類似的結論,然後陷入更加的沮喪惶恐中。
“別亂想。”
再次揉揉伴侶的腦袋,嘆氣也只能在心裏嘆出來。
齊斐看着雌蟲注視着自己的藍眼睛,沒忍住還是又低聲道了一句,“傻。”
“!”
齊昱左看看雄父,右看看雌父,小臉上不由露出些擔心。
“雄父又說雌父‘傻’了。”
旁邊津津有味看了半天戲的奧齊聞言低頭,一把把小蟲崽抄起來,親親他皺起來的小臉蛋,“別擔心別擔心,這話由你的雄父對你的雌父說,可不是代表着責怪或嫌棄。”
“哎?”
齊昱疑惑的看着雄父的雄父,金發雄蟲卻不再繼續為他解答,只點點他的額頭說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小蟲崽摸摸被戳的額頭,仍然覺得十分不明白。
——都是被說‘傻’了,為什麽雄父對雌父說和其他蟲對雌父說就不一樣呢?
被抱着又坐回到沙發上,一家蟲重新安穩坐好,這次觀看的是真正的正經地球資料。
齊昱被奧齊抱在懷裏,悄悄去看言的神情,發現自家雌父看上去好像的确不是很低落,反而有點……害羞難為情的樣子?
齊斐發覺了幼崽悄悄打量的視線,他伸手過來捏了捏小家夥的軟嫩臉頰。
“雄父。”
在雄父的觸摸下抛開了腦內的疑惑,齊昱抱住雄父的手,搖搖,“我有點想看剛才那個的結局……可以嗎?”
“……”
左卅和言幾乎是在小蟲崽的話音剛落時,同時看向坐在中間的黑發雄蟲。
一部影像資料看到一半便棄之不理,總讓雌蟲們有着半途而廢的不好感覺,他們同樣也想觀看結局。
在來自雌父、伴侶、以及幼崽的三重目光夾擊下,齊斐默默更換了播放端裏載入的影像資料,将之前終止載出的情感劇又載了回去。
在地球時沒有看過任何情感類影視劇,對此也并不感興趣的黑發雄蟲,面無表情端坐在認真專注的家蟲身邊,開啓了自己第一趟情感劇集觀看之旅。
“對了,崽,你回來時我們已經看了一部分,你都還沒看過前面的,需要我們從頭放映嗎?”
奧齊這個提議聽上去非常好心,但齊斐分明從自家雄父的眼睛裏看到了狡黠的笑意。
“不用,謝謝。”
他迅速制止了自家伴侶就想去按‘從頭播放’按鍵的手。
“可是您前面的還沒……”雌蟲有些猶豫。
齊斐将言圈進懷抱裏,“早點看完,你也好早點休息。”
語氣平和,話語關心。
“嗯。”
言應了一聲,胸口因雄主的體貼浮上暖意,他乖乖靠在雄蟲懷裏不再去碰放映操作鈕。
[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趁着雌蟲們都回到了專注觀看的狀态中,奧齊悄悄沖自家崽做着口型。
然後得到他的崽面無表情冷臉一張。
作者有話要說:
奧齊:難得能看到崽變臉,不多看看怎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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