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厲害了,我的金主(十一)

把事情都說開了以後,陸奕就更加毫無顧忌了,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轟碎自家老爹的三觀。

雖說作為兒媳的話,陸父并不喜歡席然的性別,但作為棋友,他還是很樂意的。兒子跟自己性格不對盤,女兒又太脫線,根本找不到什麽人能安安靜靜跟他下幾盤棋。

在教席然下棋之後,陸父才發現他其實本就會,而且棋藝還不錯,就隔三差五找他下兩盤。但自從陸奕那家夥坐在旁邊觀棋開始,直盯盯的視線一直看着席然,把他都給看惡心了。

陸父怒:“你給我過來下一盤!”

陸奕:“你不是嫌棄我麽?”

陸父:“你站着一邊看我更惡心!過來!看老子不虐死你!”

他說到做到,一上來就大殺四方,把陸奕殺得片甲不留,輸得尤其慘烈。

陸父邊下還邊罵:“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別看到美女……男人就站不住腳,真給老子丢臉。”

陸奕理所當然的反駁:“什麽男人!席然是普通男人能比的嗎?!”

陸父啪地狠狠落下一子,沉聲:“将軍!”

陸奕轉頭就看向席然,眼裏還帶了點可憐巴巴求安慰的意思。

陸父暗翻白眼,在把這混小子踹出去和繼續虐之間糾結了一會,又道:“再來一盤!”心裏咬牙——臭小子!繼續得瑟啊,看你還能高興幾天!

他已經安排好,讓席然第二天在陸奕看病的時候離開,飛機票都訂好了,直接送去機場飛往省外。不得不說陸父,一下就下了劑猛藥。

等陸奕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在飛機上了,而且他自己還被陸父給關了起來,專門有人看着,不讓他逃跑。

陸奕獨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捏緊了拳頭,臉色沉沉。他手裏狠狠抓着一張紙條,上面是他熟悉的清隽字體,寫着——出外拍電影,記得配合醫生治療,加油。

那語氣,真心非常欠扁,他都能想象對方面無表情說出這話時眼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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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陸奕找機會弄到了手機,立刻打給席然,聲音又急又怒:“你以為你留張字條就沒事了嗎?等我出來你就死定了!”

席然倒是不怕,只低笑了兩聲,悠悠說:“當初你關我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我怎樣,還不允許我報複一下了?”

一提到籠子的事,雖然陸奕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但他還是清楚知道席然很不喜歡,忽的就有點底氣不足起來,辯解:“那又不完全是我做的,我控制不了。”

“不管怎樣,兩個人格都是你。”席然輕哼一聲,忽的笑了,“乖乖聽醫生的話,知道嗎?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那語氣明顯就像是哄小孩的。可席然的态度放成這樣,他反倒很難理所應當的發怒了,憋着一口氣在胸口,好半晌才幽幽地嗯了一聲,似含着萬千委屈:“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

席然點頭應了,又聊了幾句之後才挂的電話,坐在一邊,想着剛剛的對話,忍不住搖頭失笑,輕哼一聲——癡漢勉強還能接受,變态可就得治治了啊。

陸奕被他爸抓着在家裏看病,全面接手公司的管理。而席然則趁着這段時間,把原主本就要做的事努力做完。

整整一年間,兩人幾乎都是靠手機來聯系,而且在後來,陸奕越發忙了起來時,連通電話的次數都少了下來。陸父在一旁默默看着,差點都要以為陸奕對席然的興趣淡下來了,卻又無意間看到陸奕通電話時深情缱绻的眼神,那種執拗只在日漸加深。

陸父嘆氣,看着他處理公司事務越發成熟的手段,大概自己真的沒什麽好管了,轉身就專心打理起自己的菜園去了。

席然在省外片場拍着戲,這是他最後一次和女主合作的電影,劇情任務差不多也要結束了。

今天拍的戲正好是他演的男主被綁架的戲份,演反派的那個男星頗為出名,和席然不相上下,但在圈內的風評卻并不太好,男女不忌,常在拍戲中故意占便宜。拍戲之前,經紀人就專門囑咐了席然要小心他,因為席然的長相顯然太合對方口味了。

陰暗的倉庫裏,席然被麻繩捆住,手背到了身後,正偷偷地利用身後鐵架的一處尖銳磨着繩子。

而身為黑二代的反派早就看他不爽了,除了長着張不錯的小白臉以外,毫無優勢,憑什麽女主如此喜歡他,從來都不看自己一眼。

他粗暴地揪着席然的衣領把人拽了起來,輕蔑地拍着他的臉,冷笑:“你說你,一個小白臉,長得比女人還好看,有什麽值得人喜歡的?”

席然一臉嫌惡地躲開他的手,側向一邊。

這動作顯然激怒了對方,一下就被推到旁邊的軟墊上,男人對着他壓了下去,滿臉怒氣,卻忽的一笑:“你知道gay嗎?男人和男人之間……”

話故意只說一半,手卻已經按到了他的腰上,暧昧地撫摸着。席然頓時臉色都變了。男人一臉得意,不管做什麽,他都是一副高冷不可攀的樣子,顯得自己像個莽夫,喜歡的女人也一直在嫌棄自己。現在,終于看到他害怕的樣子了,真想拍下來讓她看看。

這個撫摸的動作,男主和反派的暧昧情節,還是因為現下耽美風氣大盛,為迎合大衆口味而設定的,但考慮到并不是大家都能接受,通常都只是點到為止,随便裝一下就行了。

但席然明顯感覺到壓在身上的人眼神不太對勁,本該搭在腰上裝裝樣子的手順着衣擺繞到了身後,輕輕摩挲着後腰,還有往下的趨勢。現在,鏡頭正對着席然,一般這個男星大概就是看在別人不敢反抗,怕被導演罵,耽誤了拍攝,才如此膽大妄為的。

以往的人被他得逞,無非是因為後臺不夠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忍忍就過去了。但席然是誰?拼後臺他不擔心,更何況他還有系統這個金手指,直接毫不給面子猛地掙紮起來,同時還一腳狠狠往對方下面踢了過去。

媽的!竟然敢占勞資的便宜?!看勞資不廢了你整個天堂!

下一瞬,片場裏就出現了一個喜感而大快人心的畫面,那個風評頗差的男星捂着下面,滿臉痛苦地繞着地面打滾,慘叫連連。

席然則一臉淡定站起來,慢悠悠地撫順了衣角,若無其事走向休息處。

導演輕咳一聲,這段時間席然低調了許多,他差點都忘了這也是個背後有不好惹的人,只好故作平靜地喊了聲休息半小時。

旁邊圍觀看戲的人,有些早就看那男星不爽,此時心裏更是暗暗叫好,而某些想對男星谄媚的,聽到身旁人低聲說了幾句話後,也安靜下來,偷偷瞄了席然的方向一眼。

平日席然一派淡然不理會任何事情的樣子,總感覺是怕惹麻煩,但真正一爆發,大家才知道,誰才是最不能惹的人。

想要搞事情的人被打趴下了,和他有關的戲份就沒辦法拍,導演就把些能拍的戲挪到前面,幹脆利落地拍完今天的任務,宣布收工。

席然卸了妝,換好衣服,就坐上保姆車回到附近住的酒店。

但他沒想到,用房卡打開門後,一擡頭,就看到了某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深灰色的v領毛衣,休閑長褲,随意地坐在房間的沙發上,似笑非笑的将他望着。

兩人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過了。

三百多天的日子,足以讓一個人産生巨大的變化,席然就很清楚地發現了陸奕周身的氣質沉穩不少,褪去了某些稚嫩,變得更加內斂,懂得隐藏。

那灼熱的視線落在身上時,席然有一瞬間轉身就逃的沖動,但他能猜到結果,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陸奕微笑:“寶貝,這就是你所說的很快再見?”

一句話,就把席然給弄得心虛了,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這一年間,他也不是沒機會去找陸奕,可他還想着戒指的事,幾次和陸父見面都沒能把戒指忽悠回來,偏偏當初買的時候很沖動,買了最好的,也不想重新買。更很莫名的是,感覺沒拿着戒指就不想見陸奕……是因為底氣不夠足?

陸奕又道:“過來。”

淡淡的一句話,也沒帶上怒氣威脅的意味,但席然愣是聽得背後發毛。

陸奕身前的茶幾上擺着一瓶威士忌,兩個酒杯,他很自然地倒了近乎全滿,遞給席然時,杯裏的冰塊撞擊着玻璃壁,發出清脆的聲響,聲音不大,但房間過于安靜了,顯得有些突兀。

看着他的眼神,席然忽的不太敢拒絕,一臉淡定地拿起了酒杯,坐在陸奕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感覺隔着扶手,保持點距離比較安全吧……大概。

酒杯散發着冷意,有點冰手。陸奕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晃了晃自己手裏的酒杯,仰頭就喝了。那幹脆利落的樣子……

席然微抖眉毛,也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雖說加了一大塊冰,但現在喝也沒起到多少稀釋作用,酒液滑過喉嚨時依舊很辣,濃烈的刺激襲過所有感官,香醇是真,但也有點嗆人。

他忍不住就皺起了眉。

陸奕只是安靜地看着,唇角勾起一絲意義不明的淺笑,又開口道:“醫生說我的病已經痊愈了,多次檢查都證明我和正常人無異。”

席然心裏一跳,下意識轉頭看向他。

随着不緊不慢的話語吐出,眼底的危險意味越發濃厚。陸奕單手托着下巴,悠悠地笑着看他。

席然默默地放下了手裏的酒杯。

陸奕笑了:“我知道你的酒量,放心,不會讓你醉的。”

席然抿唇——突然就很想喝醉了怎麽破。

陸奕就像是逗弄着已經捕到手的獵物,按在爪下,正思索着從什麽地方下嘴。慢條斯理,仿若暴風雨前的平靜,讓人更加忐忑不安。

灼熱的視線直盯盯地落在席然身上,似乎是欣賞夠了他微微皺眉的神情,想要讓他産生不同的變化。陸奕把手伸向桌上盛滿了冰塊的另一個酒杯,随意捏起一塊,扔進嘴裏,慢慢地嚼着,一下一下,房間裏回蕩着冰塊被咬碎的聲響。

同時,他站了起來,臉上帶着絲淺笑,一步步走近席然。

席然頓時頭皮發麻,對方的反應有點脫離預想,有種玩脫了的感覺。很不想承認的,在陸奕氣勢逼人的眼神下,他竟然有點腿軟,被吓到了,不自覺咽了下口水,撐着沙發扶手站起來轉身就想跑。

可惜兩人間距離本就不長,陸奕一伸手就抓住他的胳膊,瞬間用力把他推倒在地上,茶幾下鋪了柔軟的厚地毯,摔下去也不會多痛,只會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産生一時的眩暈。

陸奕又捏起一粒冰塊,這次他沒有扔進自己嘴裏,而是趁着席然還沒反應過來,按住他的下唇,一下摁了進去。

席然頓時被冷到,下意識就張着嘴呵氣。但陸奕的唇舌一下就覆了上來,氣勢洶洶地堵住了所有的縫隙,冰塊被他的舌葉頂得更深入,席然凍得想要挪動舌頭換個位置,嘴裏的空間卻被對方占了大半,只能低聲嗚咽,掙紮着試圖避開。

但他的力氣怎麽敵得過陸奕。

陸奕輕笑一聲,似帶着幾分勝利者的嘲諷,收斂了攻勢,反倒是低頭咬住了席然的下唇,帶着幾分惡意的,一點點的撕咬,直至嘗到鐵鏽的味道,鮮紅的血液點綴了唇色。

席然吃痛,抽了口氣,惱怒地用力狠狠推開對方。

這次,陸奕倒真的順勢松開了,微笑摩挲着席然的臉頰,輕聲道:“痛麽?痛就對了。”

剛剛喝的烈酒後勁有些上來了,席然猛地用力推開身上的人後,頭開始發暈,陸奕在他耳邊說的話都有些模糊不清。席然皺眉,揮開他在臉上摸着的手,低聲嘟囔:“煩。”

陸奕愣了一下,忽的低低地笑了起來,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伸手一用力就把地上的人抱了起來,放到了沙發上。

席然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和陸奕剛才的神情非常相似,顯然沒有買他一時溫柔的賬。同時,心裏那點害怕的情緒也消失殆盡,只記得嘴裏冰冰的,唇上火辣辣地疼,有種冰火兩重天的矛盾感覺。

他用手肘碰了陸奕一下,擡擡下巴,示意茶幾上的紙巾盒。

陸奕一笑,随手就抽了兩張紙巾遞過去。

席然接過來,就擦掉嘴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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