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不負我不負你

樂清只是個小丫鬟, 想要對付連徐清君都敢惹的知州家，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什麽好主意。

正巧第二天她去找林繡娘，林繡娘死活不肯走, 一會兒說自己病得厲害, 一會兒說自己對不起娘娘，有負娘娘所托，哭爹喊娘的架勢堪比影後，要死要活的, 樂清懶得與她糾纏，幹脆讓她老實住着養病。

她不走，其他繡娘也走不了, 樂清又不缺她們一口吃的, 她倒要看看, 時間久了，是誰先按耐不住。

目前當務之急是府上沒冰, 樂清都要熱壞了, 她忍了一晚上, 今天又在林繡娘的小屋子裏熱的頭皮發麻, 實在是受不了了。最後，她叫來了桐木燈的侍衛。

“大哥啊, 幫我找些硝石來呗。”

“不敢當樂清姑娘一聲大哥，喚屬下廿三便是。”被樂清叫住的侍衛黑着一張臉, 樂呵呵的說道。

也不知這位大哥是去哪兒當值來着, 一張臉曬得那叫個黑, 晚上走夜路，大概只能看見一嘴大白牙和一雙黑白相間的眼睛了。

廿三對樂清的态度極為恭敬，多半是席紫桐吩咐過, 所有桐木燈的侍衛都很聽樂清的話。

“好，廿三大哥，幫我去找些硝石呗。”樂清點點頭，乖巧的聽了廿三的話，但她還是叫了聲大哥，沒辦法，有求于人，嘴必須甜一點兒。

廿三臉上飛快閃過一抹紅，還好膚色黑，看不出來，被一個小丫頭軟綿綿的叫大哥，對于桐木燈的漢子來講，是個全新的體驗。

“樂清姑娘，您需要多少硝石？”廿三有些遲疑，“若是太多，我等普通侍衛，是尋不來的。”

樂清一愣，随後了然點頭，“只需要一點兒。”

硝石是古代的軍事儲備之一，這玩意可以做火|藥，樂清才想起來。

看來小說裏的東西真不能全信，小說裏平民出身的女主甚至能用硝石做冰去賣，實際上，這玩意少量還好，大量硝石還真不是誰都能搞到手的。

樂清本來不想去找徐清君的，但是只有徐清君能搞到大量的硝石，她必須要讓徐清君知道，她要大量的硝石是想做什麽。

“見過郡主。”樂清見徐清君是越來越方便了，之前從家姐妹還要禀報，現在是她想進就能進，比席紫桐還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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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徐清君不在屋裏，或是有其他事情，不宜見客。

“這兩日不知你是在忙些什麽？”徐清君揮揮手，示意樂清坐在一旁從流雲搬來的椅子上。

樂清咧嘴笑了笑，徐清君明明是很冷靜的在問她，為什麽她感覺到一股殺氣，好像她說的不好，徐清君會生氣一樣。

錯覺吧？徐清君脾氣那麽好，怎麽可能跟她生氣呢？

前兩日打算給樂清出氣，并且想着跟樂清說的徐清君，等了兩天都沒見着人，今天終于見到人了，說話時就帶了幾分情緒。

徐清君既然想見樂清，為什麽不叫人過來呢？為什麽不親自去見呢？

或許這就是女主的矜持吧，讓徐清君主動說想見樂清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于是憋了兩天的徐清君，心裏生了些怨氣，認為樂清不重視她，兩天都沒來看她！

樂清若是知道徐清君所想，定會大呼冤枉，她那不是忙于給徐清君出頭嗎！再說了，誰家家臣天天往主子跟前湊？家臣不就是給人幹活的員工嗎？放在現代，也沒有一個老板喜歡公司員工成天不幹正事，老往老板辦公室裏鑽吧？

咳咳，有特殊關系的除外。

“我這兩天其實是忙着制冰的事，夏日炎炎，長安的冰不太夠用，若是我能制冰，拿出去賣，肯定是一大筆錢。”樂清頓了一下，看了眼徐清君的臉色，發現徐清君還是那張沒有任何波動的冷漠臉，于是她忐忑的問道：“制冰需要硝石，不知郡主能不能……”

“可以，你需要多少？”

徐清君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硝石這東西，普通人家不好得，但對于她說，簡直太容易了。

“我、能給我多少？”徐清君答應的快，樂清反倒不敢直接說了，不會給徐清君帶來麻煩吧？

“盡管開口，我名下有煙花作坊，硝石可随意拿取。”

煙花作坊啊，厲害了！大周對這方面管制頗多，可不是誰都能随意開煙花作坊的。不過想想徐清君的身份，樂清也就明白了。

這個時候，她才明确意識到，在封建王朝，得到皇帝偏寵的人，能得到多少好處。

“我也不太确定，本來想給你展示一下硝石制冰法的。”誰知道這麽順利就拉到投資了，餡餅砸的太多太突然，她反倒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了。

“硝石制冰法？此乃何物？”徐清君有些好奇，樂清到底是什麽來歷，為何每每總能拿出世人不知的東西來。

“郡主要看看嗎！”樂清大大的眼睛盛滿期待的看着徐清君，徐清君在她的注視下，略有不自然的點點頭。

哎呀，樂清為什麽如此熱情的看着她？是想讓她高興，還是想得到她的贊賞呢？徐清君不禁在心中琢磨，突然感覺有些羞澀。

樂清讓侍衛準備的硝石終于派上了用場，她當着徐清君的面，做了一次實驗，實驗效果還不錯，徐清君看完當即就決定，會全力支持樂清。

雖然沒有這個實驗，她也會全力支持。

“郡主，此次賣冰所得，我想捐出來，給長安的百姓修繕房屋，夏季多雨，有些貧窮的百姓家中房屋漏了，晚上只得頂着雨睡覺，身體康健者還好，那些身體孱弱之人，怕是會高燒不斷，最後可能會釀成慘劇，撒手人寰。”樂清将自己原本的打算跟徐清君說了兩句，“若是能以郡主的名義，捐助一批善款，百姓定會感謝郡主恩德。”

樂清說罷，吞了口口水，她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徐清君在看她了。

她看不懂徐清君眼神中蘊藏着什麽，只是本能的覺得似乎有些危險，滿是探究的眼神，叫人心生懼怕。

是她說錯了什麽，還是做得不對？

樂清開始仔細想自己的行為，到底哪兒有問題。

其實事實沒有她想的那麽可怕，徐清君探究的眼神是在想，樂清究竟是哪兒冒出來的。

為何如此貼合她的心意，似乎事事都為她着想。徐清君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會為另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

“樂清，你不會害怕嗎？”付出越多，越會令人懼怕，懼怕無法得到回報。

“啊？不會啊。”怕什麽？怕跟惡勢力做鬥争嗎？樂清表示，她身為社會主義下成長起來的優秀青年，從來不懼怕與任何黑惡勢力做鬥争！正義是不可戰勝的！

“我知道了。”你若不負我，我定不負你。徐清君轉身，她嘴角的笑，無人知曉。

樂清只當徐清君是滿意了，于是她高高興興的去安排接下來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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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沖天的禮花綻放夜空之中，将長安城熱鬧的夜晚襯得更加繁華，來往的商販叫賣着，街上的行人三兩成群，穿梭在寬闊的街道間。

路邊的酒樓張燈不眠，一桌桌的客人圍坐談話，議論着放煙花的地方。

“是萬象樓的煙花，聽說是過兩日有什麽上新活動？”

“上新活動？這說法倒是稀奇，可是香水又有新的出來了？”

詢問的人顯然是萬象樓香水的忠實用戶，他身上飄蕩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聞起來叫人心曠神怡，猶如置身野外群花之間。

“馬上要入秋了，萬象樓的香水是以四季百花為主，肯定會有秋季的香水啊。不過這次不止是香水，還有更稀奇的東西呢！聽說，是冰雕！”

“冰雕？！”

衆人聞言皆是一驚，夏初時冰算不得稀奇物，只是長安四季炎熱，大多數冰都是冬日去北面運回來的。夏初還能靠地窖保存一些，到了入秋時分，冰基本上已經全化了。

再想找冰，那真是難上加難。

現在萬象樓要賣冰雕，聽起來讓人有種颠倒季節的迷幻感，難不成已經到冬天了，他們不知道？

萬象樓賣的冰雕并不大，一個也就如同木桶般的高度，事實上，這些冰雕的原材料，就是在木桶裏誕生的。

“小清，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冰雕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長安城，明日開始售賣，肯定會被一搶而空。只是我不明白，賣冰雕和咱們對付那家，有什麽關系嗎？”

翠容真的很謹慎，連說話的時候都小心的避諱着，生怕從口中說出吳家，惹得吳家提前警惕起來。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又不是搞諜戰呢。

樂清有些無語，卻也贊賞翠容的謹慎，不怕一個人謹慎，就怕一個人馬虎，“林繡娘還是沒走，我本來想讓她先回皇宮，如今倒是不必了，雖然不知道她背後站着誰，但她還有一些用處。”

恩？翠容不解的看着樂清，等待樂清給她細細解釋，她知道宮裏來的繡娘中領頭的病得厲害，導致那些繡娘已經滞留将近半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