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一更·我好想你

晏容秋:黑人問號.jpg

他在說啥玩意兒?

劇情, 這小說能有什麽鬼劇情?

基本上,通篇就是大家喜聞樂見的追妻火葬場套路,那位豪門前夫在離婚之後, 逐漸發現男主的清純特別不做作, 然後就是逮着男主各種親——親還不是個好親, 非得是“掐着腰, 按在牆上親”。

其間,還穿插着以賀晚之為原型的惡毒男配各種搞事情, 然後不斷被打臉。

不知道那個作者和賀晚之有什麽仇什麽怨, 樂颠颠地把賀晚之塑造成了一個嫉恨自己的白月光(也就是被掐來掐去的男主)被無論各方面都超級完美的哥哥搶走, 從此在黑化之路上一去不複返的變态。

更直白點, 促進倆男主感情的工具人而已。

晏容秋左思右想, 掏心掏肺地覺得這鬼小說壓根就沒有劇情。

所以賀浔這問題到底什麽意思?

他是不是中了那家綠色圖标女頻小說網站的毒了?

等等!

要說沒劇情,也不是完全沒有。

倆男主開始離了婚,但最後可是複婚了的。

……不會吧?

賀浔是想和自己複婚……?

晏容秋回想起那日壽宴上賀老爺子拼命把自己和賀浔往一塊兒的表現, 還有剛才病床上爺爺看賀浔時那種充滿欣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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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晏容秋明顯擰巴起來的表情,賀浔笑了,眉眼有溫和的弧度。

“我開玩笑的, 別當真。”

晏容秋這才松了口氣。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來着, 你現在和你弟弟聯系上了嗎?”

“那份饋贈書自從被賀鑄帶回來後,現在還在我家。”

一聽這話, 賀鑄霎時斂了笑意,眉宇間多了幾分嚴肅。

深吸了口氣, 像是下定決心般,他終于開了口:

“小秋,你聽我說……”

就在這時, 醫院走廊的盡頭,遠遠地走來賀鑄的身影,然後聚焦成清晰的他。

包裹在Neil Barrett羊絨大衣裏的賀鑄依舊是黑沉沉的高大,濃黑的輪廓看起來像要把周圍的光線,都吸進他的身體裏一樣。

“你怎麽來了?外面雪這麽大,不是讓你在車裏等我的嗎?”

今天是特別冷的暴雪天氣,從停車的地方走進來又有很長一段距離,晏容秋看到賀鑄頭發和肩膀上都被吹上了不少雪花,冰晶在室內迅速融化,化成濃重的寒氣。

“超過了約好的時間,見您一直都沒出來,我有些擔心。”

賀鑄說着,還小小哆嗦了一下,伸手哈了口熱氣,好像真的被凍得半死。

晏容秋歉疚道:“我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裏遇到賀浔,就和他多聊了幾句。”

“這樣。”賀鑄點點頭,從包裏拿出大圍巾和加厚外套,慢條斯理地給晏容秋嚴實裹上。

“我自己來。”晏容秋有點不好意思。

真不是自己臉皮薄,在前夫跟前,被自個兒助理當成小朋友那樣擺弄,換誰誰尴尬。而且,雖說不上哪裏詭異,但總覺得現在的氣氛極其微妙……

“怎麽了,平時不都是一直這麽做的嗎。”

賀鑄的聲音似有若無地揚高了一點點,是可以清晰傳進一旁賀浔耳朵裏的程度。

晏容秋無言以對。

“你前面要對我說什麽?是你聯系上賀晚之了嗎?”

他轉過頭看向賀浔。

正在給他系圍巾的賀鑄的手,似有一瞬間的凝滞。

賀浔明顯沉默了一下,清利的視線往他們身上一掃,停駐半晌,終于開了口:

“沒有。”

“我就想告訴你,不必再考慮這個人的事。”

頓了頓,“就當他從來都不存在。”

(不被承認的存在。)

(不受祝福的孩子。)

(為錯誤付出的沉重代價。)

晏容秋皺起眉頭,他很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

明明也不是多麽熟悉的人,卻還是會不可思議地微微覺得心痛。

“我覺得,這樣說不好。”

“賀晚之也是活生生的人,怎麽可以被視而不見呢?”

“再說,他也是你的家人……”

聲音漸漸沉了下去。

晏容秋驚覺自己竟在置喙別人的家事。

真不像自己。

賀浔定定地看着他,晏容秋注意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捏緊了又松開,想他是不是生氣了——

“如果,賀晚之在這裏,聽到你說的話。”

只是淡淡地笑了起來。

“他一定會既感動,又愧疚吧。”

窗外是白雪紛飛的冬天。

天光呼嘯着透過窗戶,整條走廊都彌漫着白寥寥的寒意。

懷裏驀地一熱,傳來溫暖又柔軟的觸感。晏容秋低下頭,是賀鑄塞給了他一個溫度剛剛好的暖手袋,粉粉嫩嫩的小屁桃子正咧着只有門牙的小嘴對他傻笑。

“好可愛……”

忍不住抱緊了。

賀鑄的視線籠罩下來,“我們走吧。”

然後,很自然而然地擡起手臂,輕輕地攬住了晏容秋的肩膀——晏容秋看起來是很蓬松的一團,其實輕輕松松地就能圈住,就像一只絨團團的貓。

回過頭,對賀浔漏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再見,賀先生。”

雪一場接一場地下,就像預感到聖誕的來臨。

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川源市最漂亮的時節。

漫天飄雪的天空下,每一棟摩天大樓都在閃閃發光。松軟的積雪覆蓋在常青的綠化帶上,好像随時都會有馴鹿拉的雪橇跑出來,一路撒下許多禮物與祝福。

江邊,那座建于19世紀下半葉的著名哥特式海關大樓,還會時不時響起《Good King Wenceslas》曲調的鐘聲,回蕩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整座城市,像被施展了神奇的魔法,處處都洋溢着安寧與幸福的氛圍。

晏容秋也愛死聖誕了。

多好的圈錢黃金季啊!

晏氏旗下各大品牌,都鉚足了勁兒開展各種聖誕企劃,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此時不割,更待何時?我愛工作,工□□我,工作使我快樂——

而且,忙完了這陣,大老板還會給每個核心部門發一大筆豐厚的項目獎。

當然了,熱愛工作是晏氏每位員工的本能,這茬不提也罷。

正在晏容秋喜笑顏開(僅在心裏,表面上晏總還是很嚴肅的),積極投身于圈錢計劃的時候,小新那裏突然就出了事情。

嚴格來說,是小新在念的雙野幼稚園。

“聖誕晚會……?”

晏容秋打開火漆封印的精美信封,取出一張飄着玫瑰花香的金色邀請函。

晏新星用力點了點小腦袋,“所有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都會去的哦!爸爸,你也會來的對不對?”

放在以前,晏容秋肯定會在這件事和工作只見搖擺不定,但現在,他薅了一把兒子滿頭微卷的漂亮黑發,“當然。”

一口答應。

等等,為什麽小新白嫩嫩的小胖臉上,還是沒有露出開開心心的可愛笑容呢?“跟爸爸說,到底怎麽啦?”

晏容秋想把兒子抱起來放在膝頭哄一哄——

“咔噠”,一聲清脆的響。

小新好像又長胖了不少,差點折了晏總的老腰。

……為什麽賀鑄每次一只手就能輕松把小新抱起來啊喂!

小新委委屈屈地鼓起腮幫,長睫毛一撲閃,開始奶唧唧地向總裁爸爸說起了今天發生的事。

原來,今天下午,負責小新所在的“雪絨花班”的季詠綠老師剛宣布了幼稚園将舉辦聖誕晚會的事情,底下小朋友們就叽叽喳喳興奮地炸開了鍋。

“然後……然後封澗澈、田妮妮他們就欺負我,說到時候肯定又是小徐阿姨陪我一起來……”

“這次爸爸肯定會和小新在一起的。”晏容秋親了親兒子的臉頰。啊,觸感真好,軟軟滑滑,像糯米糍一樣。

“但是,但是!”小新垂下暖烘烘的小腦袋,喪喪地抵在晏容秋的胸膛,“兩個人……他們都會有兩個人陪……”

晏容秋恍然大悟。

“我和小徐阿姨,加起來不就是兩個人了嘛。我現在就去問她。”

一分鐘後。

小徐阿姨不好意思地搓着手:“真是抱歉吶,我女兒今年剛生了孩子,這個節,她想讓我去她們家一起過……”

“爸爸……”小新一掀長睫毛,擡起大眼睛偷偷觀察晏容秋的反應,然後又迅速擡起肉乎乎的小手,傷心地抹起了眼淚。

“你能不能叫賀叔叔來呀……?”

晏容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莫名感覺掉進小新的可愛陷阱了呢!

“好吧,但是這天大家基本都有約,所以賀叔叔也不一定有空。”晏容秋提醒道。

小新胸有成竹:“不會的,只要是爸爸,賀叔叔就一定有空。”

一分鐘後。

賀鑄:“我有空。”

晏容秋:“……”

小新:計劃通.jpg

聖誕夜如約而至。

“賀叔叔!”

一顆糯米湯圓高高彈起,“咚”地一猛子撲進賀鑄的懷裏,然後被那雙大長手穩穩接住,抱緊。

“賀叔叔,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呀?”

賀鑄認真點頭:“想。”

糯米湯圓大拇指和食指一比劃,”是這麽想,”又用力張開小胳膊,“還是這——麽想?”

賀鑄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要多想,就有多想。”

“太好啦!”糯米湯圓歡天喜地,笑得大眼睛眯成一條縫。

晏容秋在旁邊酸溜溜地翻了個白眼。

雙野幼稚園是川源市鼎鼎有名的貴族幼稚園,像一個獨立的小王國,坐落在依山傍水的頂級別墅區內。

在覆蓋白雪的重重冷杉樹林的包圍之下,裏面那座仿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二世著名行宮新天鵝堡的建築被各種燈飾裝點,在如水的晴朗夜色中,簡直比童話書中的世界還要夢幻。

廣袤寬闊的庭院裏,積雪已經被打掃得幹幹淨淨,一水兒的千萬豪車滿滿當當停在那裏,令人嘆為觀止。

相形之下,晏容秋他們那輛經濟實惠的小破邁巴赫,就顯得非常低調了。

不光是車。

俗話說,輸人不輸陣。今天來的學生們,每家好像都帶上了一個精英團隊,雄赳赳氣昂昂,氣勢十足吓死個人,感覺要參加什麽不得了的國際大賽似的。

晏容秋:“這聖誕晚會怎麽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晏新星搖搖頭,小胖手一手一個,拖着晏容秋和賀鑄跑進幼稚園主樓。

“喏,你們看。”

只見金碧輝煌的大廳中央,放着一座足有一人高的巨大玻璃圓罩,裏面開滿了鮮豔的聖誕玫瑰,彙聚成火一般的花座,将一只精美絕倫的泰迪熊輕輕托舉起來。

那只泰迪熊頭戴紅寶石王冠,身披天鵝絨披風,胸前還佩戴着潔白的金線刺繡绶帶,在水晶燈折射的七彩光芒裏,漂亮得熠熠生輝,宛如一團耀眼的小太陽。不少小朋友都圍着它左看右看,眼中無不流露出向望的光芒。雖說能進這家幼稚園的孩子個個出身豪門,非富即貴,但這麽好看的小熊還是頭一回見,更何況它的意義特殊,是榮譽,更包含着聖誕夜的美好祝福。

“那是聖誕晚會的獎品,全世界只有一個。”小新沖兩個大人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只有在游戲項目中獲得第一名,才能拿到那只熊熊。”

啊——好可愛!熊熊,他說了熊熊!

“小新,你說能拿到什麽?”晏容秋淡然地問。

小新甜甜一笑,“熊熊呀。”

可——愛!可——愛!好可愛!我的小新宇宙第一可!愛!

“原來如此。”晏容秋嘴角微挑,露出一個總裁式冷笑,“喜歡的話,我就幫你把制作那只泰迪熊的品牌商買下來。”

“不要嘛……”小新抓着晏容秋的衣角晃啊晃,大眼睛裏的星光也跟着晃啊晃。

“我希望我們三個一起,你、我、賀叔叔,靠努力贏回那只熊熊,可以嗎?”

“可以。”晏容秋和賀鑄異口同聲。

“既然有比賽,你為什麽不早說呀? ”晏容秋突然想到這茬,“早知道我們也帶後援來了。”

小新理直氣壯:“我們有賀叔叔就夠了呀,賀叔叔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你說是吧?”

晏容秋睨了眼賀鑄,微笑不語。

這助理不能要了。

晏總如是想。

作者有話要說:狗男人茶味十足地宣示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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