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鼻血雖然止住了，但是疼痛感以及暈眩感卻還沒有消失。

賀南星對着校醫室牆面的鏡子照了一下，鼻子紅腫的就跟馬戲團小醜似的。

醜上加醜，簡直沒眼看了。

放學鈴聲已經響起。

出了校醫室，江離又提出背她去食堂，賀南星見滿校園都是人，不想讓他們說三道四，便拒絕了。

樂星雨只好扶着她慢慢走。

等兩人過去的時候，江離已經幫忙打好了飯菜。

看着桌子上三份一模一樣的午餐。

爆炒豬肝……紅燒小排……宮保雞丁……糖醋藕片……還有一份營養豐富的蔬菜湯。

樂星雨呆滞片刻，眨巴兩下眼睛問：“班長，你幫我也買了一份嗎？”

她平時挺節省的，一頓飯只會打一道葷菜，而且還是類似土豆燒肉，青椒肉絲香幹那種有葷有素的。

因為這樣的話，再打一份素菜就可以吃的很好了。

然而眼前，江離卻幫她打了這麽多菜，而且還是價格偏貴的。

她忍不住心疼起自己飯卡裏的錢。

“那……”樂星雨鼓鼓腮幫子，“一會兒回教室後，我再給你錢。或者明天再幫你買飯？”

江離笑，“不用了，這頓我請，剛剛賀南星同學的鼻子被我砸出血了，得吃點豬肝補一下。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就……”

“我愛吃豬肝。”樂星雨激動地打斷他，“還有這些菜，我都特別愛吃。”

只要是班長買的，就算五毛錢一包的辣條，她也能吃出雞腿兒味來。

“喜歡就好。”江離又問賀南星：“你呢，這些還合口味吧？”

賀南星點點頭，“我不挑食，都可以。”

飯吃到一半。

忽然過來兩個學生會的人，喊江離去辦公室開會。他只能加快速度，吃完先走了。

樂星雨看着他的背影，猜測道：“肯定是為了學生會換屆的事情。”

“換屆？”

“對啊，原來的會長今年不是升高三了嘛，得專心備考。所以就要從高二年級，票選出新的會長。呼聲最高的，就是咱們班長和文科一班的王海翔了。”

說到這裏，樂星雨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你知道多搞笑嗎？居然還有人支持程湛，先不說他是不是學生會成員，就那爛成績和人品，會長的位子是他能坐的嗎？”

程湛那種性格，對這個也不會感興趣吧。

賀南星喝了口湯問：“那票選新會長，是全校所有同學都可以參與的嗎？”

“對！”樂星雨連連點頭，“先由他們學生會內部，推薦出兩名候選人，然後全校所有同學會得到一張小卡牌，等票選日就可以投票了。”

文科一班的王海翔，賀南星不認識，不過直覺告訴他，會長這個位子，最後一定會落到江離的頭上。

他真的太合适的。

“哎，到時候咱們幫班長拉拉票吧。”

樂星雨憂心忡忡地說：“畢竟王海翔實力真挺強的，喜歡程湛的那些人肯定會投給他。如果那些女生再號召號召其他男生，不給班長投票，那他就有危險了。”

沒想到，學校裏也會來飯圈這套。

若喜歡程湛的女生，把江離當成了對家，那樂星雨這通分析，還真不是沒有道理的。

“怎麽拉？”賀南星覺得不靠譜，“既然她們不喜歡江離，拉票也沒什麽用吧。”

“不試試怎麽知道。不過具體要怎麽拉票，這個我還得好好想想。”

……

當時去校醫室止鼻血的時候，校醫有用冷水幫賀南星拍拍額頭，導致臉上的妝有些輕微的花了。

從食堂出來，樂星雨要去校外的文具店買筆記本，她都沒敢陪着去。

只能以想上廁所為借口，先一步回教室補妝了。

賀南星一口氣跑到頂樓，剛轉個彎，突然腳步一頓，瞪大了眼睛。

他們班門口為什麽圍了那麽多人？

雖然二班有不少人跑出來了，但絕對不止有他們班的人，因為她還看到了展笑。

展笑會主動過來她的班級，難道……

賀南星當即有種很強烈的不祥預感。

湊熱鬧的人群裏有人發現她來了，立馬小聲議論道：“她就是賀南星吧？”

“看臉應該是的。”

“哎，人來了人來了。”

“……”

賀南星兩手輕握成拳頭，迎着一堆人的目光，一步步走過去。

到窗戶邊的時候朝裏面一看，心咯噔一下，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程湛穿着一件潔白的T恤，腿上的褲子依然帶着誇張的破洞，一如他張揚的性子。

此刻正斜着身體坐在她的位子上，側顏好看的不像話，手裏則拿着她的英語書在翻閱。

對外面的一切視而不見。

“湛哥。”歐楊一鳴靠在講臺上，看着窗外提醒他，“來了。”

程湛這才擡起頭，漫不經心地往外看了一眼。

然後把書放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賀南星緊張地吞咽了下口水，硬着頭皮走進教室才發現，地上還擺了五箱純牛奶。

她怔在那兒，直到餘光瞟見程湛起身了，才緩緩擡起眼眸。

少年兩手插在兜裏往前走幾步，停在她面前蹙了蹙眉。

“你挨揍了？”

賀南星下意識地擡手，摸向了自己紅腫的鼻子。

“是不小心被籃球砸到的。”

她怎麽會挨揍。

程湛扯了扯嘴角，轉過身看着地上的幾箱純牛奶說：“看來這玩意兒還沒買錯，剛好給你補補。”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是仔細聽，就像是表面平靜的江水，實則低下有暗流在湧動。

教室外唧唧喳喳的聲音不絕于耳。

賀南星疑惑的目光，在他和其他三人的臉上轉一圈過來，語氣裏也滿是疑惑。

“為什麽要給我買這個？”

程湛突然扭過頭，又往她面前邁了一步。

賀南星趕緊往後退，跟他保持距離。

這種場面實在是太讓人窒息了。

“為什麽？”

程湛冷哼一聲，單手撐在門上，把賀南星半圈起來低聲道：“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吧！為什麽要讓別人把錢還我？真不想要的話，為什麽又只還五百？”

外面，展笑和林佳悅看着這一幕，臉都綠了。

可是賀南星傻了眼。

五百？

不是一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