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今天是你生日？”

賀南星脫口而出。

她忽然想起, 那天程湛追到家裏去的時候，好像說過他跟她一樣，都是父母雙亡的孤兒了。

不禁有些心軟起來。

雖然以前媽媽管她很嚴, 但是每次生日的時候, 都會做一大桌她喜歡吃的菜，還有長壽面幫她慶生。

程湛今天一個人在外面，應該是真的沒有人管他吧。

“你要吃蛋糕嗎？”

賀南星回頭朝門外看一眼，“剛才過來的時候，看見對面有家蛋糕屋，我去幫你買一個過來？”

不用太大，一個小的夠他吃就行了。

“不吃。”程湛繼續耍無賴，“不要轉移話題。快點說，說完吃飯, 我餓了。”

“……”

賀南星有種栽進一個大坑, 爬不起來的感覺。

真是太為難人了。

她又看了一眼還端着菜, 等在旁邊的服務員, 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算了。

看在今天是他生日的份上……

賀南星咬咬牙，飛快地說了一句：“湛湛生日快樂。”她自己都沒聽清說的是啥。

好丢人，實在是太羞恥了。

她紅着臉根本不好意思擡頭。

服務員看着小姑娘一副受氣包的模樣, 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而程湛也說到做到。

賀南星說完那句話後，他就讓開了, 臉上挂着心滿意足的笑意。

幾個菜很快上齊。

兩人剛準備開吃，服務員又端了一碗長壽面上來，說是贈送的，并祝壽星生日快樂。

長壽面看着很簡單。

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條，上面鋪了個金黃的煎蛋，然後撒上一些蔥花。

不過聞着倒是挺香的。

這家餐廳環境優雅, 服務到位，生意很不錯。

門口陸續又進來了幾桌顧客。

程湛用筷子把面攪拌一下，沖賀南星擡擡下巴，“碗拿來。”

“幹什麽？”賀南星愣着沒動。

真磨叽。程湛幹脆自己伸手，把她的碗拿過來，然後将長壽面分了一些給她。

“把我的長壽，分一半給你。”說着，他把那個煎蛋也夾到了她的碗裏。

“我……”

“不準說不要。”程湛把碗遞回去，“我不喜歡吃雞蛋，所以你幫我吃了。”

賀南星的飯量很小，跟貓兒似的。

吃下長壽面的結果自然就是吃不下飯了，菜也沒吃幾口。

不過幸好他們點的菜不多，程湛一個人就給解決的差不多了，沒怎麽浪費。

結賬，走人。

程湛騎着摩托車把賀南星送到小區門口。她小心翼翼地下車，把頭盔取下來還給他。

道過謝後，拎着新的裙子往前走幾步，又折了回來。

十月的夜晚，涼風習習，月光溫柔。

風吹動着少女的裙擺和長發，她彎起粉嫩的唇，眼睛亮晶晶的，好似裝着星辰大海。

坐在摩托車上的少年，單手托着頭盔，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一點一點，慢慢地下沉。

那種奇妙的感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但是他知道，從此以後他在乎和牽挂的人，多了一個。

“程湛。”

賀南星看着他，認認真真地道了一句，“生日快樂！”

清甜的聲音被風吹散。

少女轉身朝小區裏面跑去，纖瘦的背影很快在視線中消失不見。

程湛從小區門口離開後，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去了一趟珠寶城。

一進門就能閃瞎人眼的地方。

各類珠寶首飾琳琅滿目，他停在一個櫃臺前，櫃姐立馬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

“帥哥是要買首飾嗎？送給女朋友的還是……”

“把那個給我包起來。”程湛指着櫃子裏，一條鑲着紅寶石的項鏈。

櫃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爽快的顧客，不磨叽，不讨要優惠。微愣一下，立馬應着好，用精致的盒子把項鏈給包了起來。

程湛刷卡離開珠寶城，又走進附近一家文具店。

精心挑選一張賀卡，問店員借筆寫下“生日快樂！”幾個字，給放進了裝着項鏈的禮袋裏。

摩托車一路疾馳，停在一棟別墅門口，程湛拎着禮物下車，走過去按響門鈴。

吳萍正在敷面膜，打開門，看到來人意外了一下，“湛湛。”

“幹媽。”

“這麽晚你怎麽過來了？”她趕緊讓到一邊，“吃飯了沒有？快點進來吧。”

“不進去了。”

程湛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我是來送這個的，麻煩幫我轉交給她。”

吳萍遲疑兩秒，把東西接過來。

程湛一刻也沒有多停留，“我先走了。”

垂眸發現袋子裏有張賀卡，吳萍拿出來看一眼，便什麽都明白了。

她盯着少年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忙開口叫住他，“湛湛。”

程湛回頭，吳萍扯下面膜笑了笑，“今天也是你的生日。生日快樂！”

夜色濃郁。

只有寥寥幾顆星子裝點着夜空。

摩托車停在無人的馬路邊，空氣中飄着淡淡的桂花香。

程湛點燃一根煙，掏出手機，從圖庫裏翻出了一張舊照。

照片上，穿着西裝的小少年，正在認真專注地彈着鋼琴。

他深吸一口煙，然後吐出一圈圈煙霧。

嘴角扯出抹牽強的苦笑，“湛湛，生日快樂~”

第二天，展笑還是沒吃早餐就走了。

賀南星在房間換上秋季校服長褲，怎麽看怎麽覺得別扭。

校服褲子倒是不醜，現在穿也不熱。

只是一想到大家還都穿着裙子，她一個人穿褲子，總歸有點怪怪的。

許文娟看到的時候，也覺得奇怪。

她拿着杯子問：“南星，怎麽現在就把秋季校服的褲子穿上了？”

還沒到時候吧。

“呃……”

賀南星随便找了個理由，“我那個來了，穿裙子有點不方便。”

是真的來了，昨天晚上睡覺前來的。

她當時還挺慶幸，還好“姨媽”沒在吃飯的時候到訪。不然肯定要出糗。

這種情況穿褲子确實比穿裙子要方便些。許文娟點點頭，喊她過來吃早餐。

今天展開平不怎麽忙，吃完由他開車送賀南星去的學校。

時間尚早。

賀南星到教室的時候，班上一個人都沒有。

四班的同學不似一班那麽積極，能踩着上課鈴過來不遲到，就算是不錯的了。

放假一周，教室裏彌漫着一股不怎麽好聞的味道。

她把所有窗戶打開通風，發現上個禮拜的值日生忘記擦黑板，又走上講臺，把黑板給擦得幹幹淨淨。

做完這些，教室猛然變得明亮起來。

賀南星剛準備下去看書，趙家順過來了。

他一手拿着豆漿，一手拿着個大肉包子啃着。擡頭，腳步頓滞，整個人僵在了門口。

走錯了？看他這腦子……

不過這女生長得可真好看啊。

他忍不住在心裏嘀咕，明明比林佳悅好看多了，怎麽就沒當選校花呢？

趙家順尴尬地沖講臺上的女生笑笑，趕緊退出去，轉身繼續往前走。

走兩步停下，扭頭看一眼懸挂在教室門口的“高二<四>班”的牌子，當即淩亂了。

哎、、、他沒走錯啊！

那剛才那個是誰？

戴康偉迎面走來，朝他吹了聲口哨。

“站那兒幹嘛呢？”

趙家順趕緊返回班級門口，賀南星已經在位子上坐下了。他這才反應過來，不是他走錯了。

這……

這是他們新班長賀南星？

“康哥。”趙家順等戴康偉走過來，結結巴巴地說：“教室裏……那個……班長她……”

太他媽好看啦！

“班長？”

戴康偉往裏面看一眼，賀南星正在看書，他沒看到正臉。于是拍着趙家順的肩膀，開玩笑道：“怎麽的，終于有人比你來得早了，不爽啊？”

“不是，她……她……”

趙家順被包子哽住了，趕緊猛吸一口豆漿，趴到窗臺上順氣去了。

戴康偉一臉莫名其妙地走進教室。

賀南星聽到動靜，擡頭看他一眼，淡淡道了聲：“早。”

“！！！”

……

快上早讀課了。

班上同學這才陸陸續續地過來，大部分人手裏都拿着早餐。

一時間教室裏彌漫着包子、煎餅、油條、泡面、麻辣粉絲……各種味道。

但是安靜的出奇。

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兩眼直勾勾地盯着第一排，那抹正在認真看書的背影。

誰能想到，被評為“全校最醜女生”的賀南星，特麽的居然會是個超級大美女呢！

發出這個評選，并且第一個投票給賀南星的王盛，此刻只覺得自己的臉像被啪啪扇了幾百個大耳光子。

已經腫的老高了。

真他媽疼啊。

他趴在桌子上，心中郁悶。

明明這麽好看的一張臉，之前幹嘛要給弄成那個樣子？

“哎。”傅宣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賀南星的背。

賀南星轉過頭，感受着那一道道灼熱的目光，表情有點尴尬地看着傅宣，“怎麽了？”

傅宣兩手撐着下巴問她：“搞了半天，你臉上的疤是化的啊？”

簡直不可思議。

她化了這麽多年妝，居然完全沒能看出來。技術有夠高超的啊，都想拜師了。

“嗯。”

賀南星點點頭，忽然想起樂星雨的化學和物理書還在自己這裏。

是前兩天問她借來謄抄筆記的。

因為一班的兩個老師講課比較詳細，很多課堂內容，他們班老師都沒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