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賀南星順着樂星雨指的方向, 往超市門口看過去，那邊堆了好多箱什麽東西。

看着像飲料，走近一看還真是飲料。

整整十箱。

“這是你買的？”

賀南星見樂星雨點頭, 又問：“買這麽多綠茶幹什麽？”

十箱得好幾百塊錢吧。

“幫江離拉票啊。”

樂星雨邊啃煎餅果子邊說：“一會兒讓老板幫忙給搬到校門口去, 咱們用這個換票卡。肯定有人願意換的。”

畢竟除了那些看不慣江離，或者看不慣王海翔的人以外，對其他人來說，誰當這個學生會主席都是一樣的。

用一個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的票卡，換一瓶綠茶喝喝，何樂而不為呢？

她的零用錢不多，存好久才存到四五百。

這是她唯一能為江離做的事情了。

賀南星有點擔心，“可是，在學校門口做這種事情不太好吧？老師看見肯定會轟我們走的, 說不定這些綠茶還會被沒收。”

“所以讓你來早點啊。”

樂星雨說：“我昨天思考了一晚上, 覺得只有這個辦法可行。你看, 平時會早早過來學校的, 都是腦子裏只有學習的那批人，一般來說他們不可能喜歡程湛，所以不會對江離有什麽意見。這些人的票卡最好換了。至于老師……等他們過來的時候, 咱們差不多已經結束了吧。”

這麽聽來好像确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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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賀南星還是覺得在學校大門口挺尴尬的，最後兩人一通商量, 找了個稍微隐蔽點兒的地方。

樂星雨負責在門口拉人，賀南星負責在假山後面發放綠茶。

很快她們迎來了第一波學生。

事實證明樂星雨分析的沒錯，對于這波人來說，誰當這個會長在他們看來根本無所謂。

于是便很愉快地用自己的卡票，跟她們換了綠茶。

趙家順看到賀南星的時候，意外了一下。

“班長, 是你？”

“……”

賀南星像做了什麽虧心事被抓包似的，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卻說不出一個字。

下一秒，趙家順就笑了，“幫你原來的班長拉票呢？其實我也覺得江離比王海翔好，呵呵。”

“那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啊？”

樂星雨湊過來說：“幫我們把你們班同學的卡票都收集一下呗，晚點我可以請所有人喝綠茶。”

她知道賀南星臉皮薄，肯定不好意思在班裏開口，男生就好辦多了，而且還是四班的土著。

肯定沒問題。

“好啊。”趙家順一口答應下來，“一會兒我去班裏幫忙收一下。”

“那謝謝你啦，能收多少收多少，程湛那幾個人的就不要了。”

“好，不客氣。”

趙家順離開沒幾分鐘，四輛拉風的摩托車出現在了馬路上。

兩輛在前，兩輛在後。

迎面駛過來的時候，賀南星正在給兩個女生拿綠茶，沒發現他們。

樂星雨則頓時驚慌。

生怕程湛認出自己，會給賀南星帶來麻煩，趕緊跑去一邊躲了起來。

直到确定他們進了學校，并且不會再出來，她才重新回到路邊繼續拉人。

“同學你好！不好意思啊，想問一下這次學生會換屆，你是支持江離，還是支持王海翔？”

展笑對樂星雨有印象，這不是每天跟賀南星黏在一起的那位嗎？

昨晚放學的時候，還看見兩人在一塊兒來着。

支持江離還是支持王海翔，是想幫他們班長拉票？

“我支持誰，跟你有什麽關系？”展笑丢下一個冷眼，準備走開。

賀南星的朋友，跟她本人一樣令人讨厭。

明明臉沒有毀容，卻把他們一家三口當成傻逼，騙得團團轉。

一想到她那張臉就覺得窩火。

“等等。”

樂星雨匆忙攔住她說：“其實他們倆誰當會長，對咱們這些普通學生來說，是沒什麽區別的對吧？你看這樣行嗎？你把你的卡票給我，然後我給你一瓶綠茶。”

“綠茶？”笑死，她自己買不起嗎？

“對。”樂星雨指着賀南星的方向說：“到那邊就可以領取。”

展笑看過去。

雖然只能看到半個背影，但已經認出了賀南星。

怪不得今天來學校那麽早，連早飯都沒吃就出門了。

原來，是過來幫江離拉票的啊。

“去，別擋路。”

她一把推開樂星雨，頭都不回地走進了學校大門。

走着走着又停下來，折回，悄悄拍下了幾張照片。

程湛他們今天比平時來的稍微早一點。

四個人并肩走在校園裏，形成一道亮眼的風景線。

不少女生雖然很怕他們，但是碰到還是會忍不住偷偷多看幾眼。

對于本本分分的學生來說。

他們就是那種碰不得，卻又充滿魔力，讓人沒辦法無視的存在。

“湛哥。”

林洋将胳膊搭在程湛的肩膀上，盯着他手上的牛奶問：“每天一盒，你認真的啊？”

之前賀南星還是個醜女的時候，程湛追着她來到四班，他覺得這哥大概是瘋了。

現在賀南星變成了美女，程湛還是緊追不舍。

雖然不覺得他瘋了，但那種高智商高顏值的學霸，應該是不可能看上他們這種學渣的吧。

完全沒有共同話題啊。

估計賀南星連游戲廳大門，朝哪邊開的都不知道，就像他們不知道書店的門朝哪邊開一樣。

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比真果粒還真。”程湛瞟他一眼，“你有意見？”

何東磊笑道：“意見他肯定不敢有什麽意見，不過……”

他話還沒說完，程湛舉着手機當鏡子。突然問：“你們覺得我把這玩意兒染成綠色，怎麽樣？”

“什麽玩意兒？”歐楊一鳴看他。

程湛指了指自己額前的幾縷紅發。

何東磊滿臉震驚，“瘋了吧你，怎麽想的？”

他一直覺得，紅色跟程湛的個人氣質很搭。如果染成綠色，簡直不敢想象。

估計像個傻叉。

“她喜歡綠色。”

程湛輕輕吐出這幾個字，臉上挂着溫柔的笑。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到了教室門口。

一進門就聽見趙家順說：

“真是班長的意思，她正跟她原來班級的同學，在校門口幫江離拉票呢。你們進來的時候都沒看見嗎？”

班長，江離，拉票。

這六個字，讓程湛臉上的笑瞬間消失不見。

他把書包和牛奶扔給林洋，大步朝教室後面走過去。

正在跟趙家順說話的幾個女生，見他臭着臉過來，都不敢吭聲了。

程湛一把拽過趙家順的衣領，眼神冷的可怕，“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誰在幫江離拉票？”

“我……我……”趙家順吓得手一抖，剛才收集來的兩張卡票，掉在了地上。

“你什麽你。”

何東磊最讨厭這種戴眼鏡的書呆子，特別是成績還爛的要死的書呆子。

他撿起地上的卡票，在趙家順臉上拍了拍，“結巴了？”

趙家順吞咽一下口水，不敢直視程湛的眼睛。

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是賀……賀南星跟一班的一個女生，在幫江離拉票。”

程湛轉身跑出教室，果然在學校門口找到了賀南星。她手裏拿着一瓶綠茶，在跟一個女生交換卡票。

笑容燦爛得像春日裏綻放的花朵，美麗卻莫名紮眼。

路上兩輛汽車疾馳而過，揚起一陣細細的飛塵。

程湛憋着一肚子火氣走過去，從女生手裏奪過綠茶，扔在地上一腳給踩爆了。

女生吓得趕緊走開。

這動靜驚動了樂星雨，扭頭一看，當場傻眼。

賀南星更加傻眼。

她呆呆地看着程湛，他的眼睛裏仿佛要噴出火來。

“你在幫江離拉票？”他陰沉着臉質問，語氣沒有一絲溫度。

樂星雨立馬飛奔過來，把賀南星擋在了身後。

其實她也很怕，但還是壯着膽子說：“是……是我在幫江離拉票，請南星過來幫忙的。這件事情，跟她沒有關系。”

“我沒跟你說話，滾開。”

平靜的聲音，暗裏泛着波濤。

樂星雨好氣啊。

程湛這個人實在是太暴躁，太不講理了。她們幫江離拉票，關他什麽事？

憑什麽用這種态度對她們！

不過，雖然心裏把程湛給罵一千遍一萬遍過來了，但嘴上卻一個字都不敢怼回去。

“拿着。”

賀南星把手裏收集來的卡票，全部交給樂星雨，然後輕輕把她推開，自己面對着程湛。

不卑不亢地說：“我們是在幫江離拉票，可是這跟你沒有關系程湛。你不喜歡江離是你的事情，但不能阻止別人喜歡他。”

其實這個別人她指的是樂星雨。在樂星雨跟前，她那點喜歡哪裏好意思拿出來說。

然而程湛卻誤會了。

“哼。喜歡……”

他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哪點值得你喜歡？有錢？學習好？還是看上了那張僞君子的臉？幫他拉票，賀南星，你這是在公然跟我作對嗎？”

賀南星看着眼前這張充滿怒氣的臉。

恍惚間覺得，那天晚上像個孩子一樣耍無賴，讓她喊他湛湛的程湛，就像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一樣。

她垂眸，輕抿了一下唇。

“你願意這麽想，我也沒有辦法。”

程湛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快要燃燒起來了。

他緊緊咬着牙根，有火無處撒，只能一拳打在樹上。

枝丫晃動，幾片樹葉沙沙掉落了下來。

“那就不要後悔。”

樂星雨看着他惱火離開的背影，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媽呀，程湛太吓人了。南星，咱們不會給江離惹禍吧？”

賀南星看她一眼，在心裏默默祈禱。

但願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