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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從樓上下來的時候, 秦凱正在跟幾個學生商量一會兒去吃什麽，他們這次出來比賽，住宿吃飯都是學校撥的款。

經費充足, 所以根本不需要在這方面節省。

賀南星在吃上面沒有任何經驗。

其實她很想說, 之前樂星雨帶她吃的麻辣香鍋還挺好吃的，但看其他三個人的樣子，很明顯對這個應該是沒有任何興趣的吧。

他們正在讨論各國料理，還有海鮮大餐。

羅菲一想到各類海鮮，就饞的直流口水。

她用近乎央求的語氣說：“那些料理學校門口不是也能吃到嘛，要不咱們就去吃海鮮吧？”

“你們怎麽說？”秦凱無所謂，他不挑，吃什麽都成。

主要想讓這幾個神經緊繃了一上午的孩子，好好享受一頓美食, 放松放松。

林佳悅也對海鮮動心了。

她張了張口, 剛準備說那就去吃海鮮吧, 看到迎面朝他們走過來的程湛。

輕啓的薄唇, 立馬又合上了。

程湛來到跟前，額前的一縷頭發微微往上翹着。

秦凱問他：“我們正在商量着去哪裏吃飯，要一起嗎？”

“不了, 你們去吧。”程湛拉起賀南星的手腕，“她我就先帶走了。”

林佳悅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 眼神黯淡幾分，牙齒也輕輕咬上了下唇。

賀南星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人已經被程湛拉着走出了教學樓。

她一米六五的身高，體重還不到九十斤，用弱不禁風四個字來形容，毫不為過。

被程湛拽着往前走, 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察覺到周圍路過大學生們異樣的眼光，只覺得羞恥的想找個洞鑽進去。

跟他在一起，實在是太容易受到別人的關注了。

“放開。”

賀南星只能一邊被動地往前走，一邊嘗試着用自己另一只手，去掰程湛的手，“你要帶我去哪裏啊。程湛！你……你弄疼我了。”

程湛猛地停下腳步。

他轉身，低頭看一眼賀南星微微泛紅的手腕，這才松開自己的手。

女孩子的肌膚實在是太嬌弱了，他根本沒用多大的力氣，就紅成了這樣。

“很疼嗎？”程湛想幫她揉揉。賀南星趕緊抽回自己的胳膊，輕蹙着眉頭，“你又想幹什麽呀？”

“出去吃飯呗，還能幹什麽。”

“秦老師不是已經在找地方了。”

“跟他們一張桌子吃飯，我沒胃口。”

賀南星無奈，“那你自己出去吃，我想跟他們一起。”

“回來。”程湛再次拉住她的手腕，不過這次幾乎沒用什麽力氣，就輕輕地觸碰着而已。

他突發奇想，挑着眉問她：“想不想體驗一下大學生的生活？”

“什麽意思？”

“跟我走。”

賀南星不明所以地跟上程湛的步伐，很快，兩人一起來到了A大食堂門口。

快十二點了，裏面吃飯的人很多，也有不少已經吃好了，正在往外走。

A大是出了名的陰盛陽衰，男女比例3:7，目光所到之處，十個人裏大概只能看到一個男生，而且還是其貌不揚的那種。

所以女生們看到程湛，基本上都會多看上幾眼，然後在心裏一陣哀嘆。

她們為什麽就找不到這麽帥的男朋友！

賀南星往背包肩帶往上提了提，眨巴兩下眼睛問：“你要在食堂吃飯嗎？”

可是學校食堂好像都需要飯卡吧？一般不收現金的。

他們又沒有飯卡，進去也沒用。

“你不想？”程湛在等她的答複，賀南星喃喃道：“有點想，不過……”

“想就行了。”

程湛不等她話說完，直接把人給拉了進去。

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完全不是問題，那點小事還沒辦法解決，白活這麽大了。

A大食堂內部裝修的還挺有情調，不像普通的學校食堂，反倒像外面的餐廳。

裏面的座位有單人座，雙人座和有多人座。

各類吃的也是應有盡有，看得人眼花缭亂。

他們轉一圈過來，程湛停下問：“看好了沒？想吃什麽？”

賀南星覺得有好多東西，看着都挺不錯的，都想一嘗究竟，只可惜沒有那麽大的胃。

再就是上次在菲林情侶餐廳，程湛說他有選擇困難症，其實她也有。

所以突然讓她來決定吃什麽，還挺糾結的。

畢竟她在吃方面真的沒有任何經驗，以前吃最多的就是家裏和學校食堂的飯菜。普普通通的初高中食堂，吃來吃去就那幾道菜，根本沒有這麽多花樣。

“我不知道要吃什麽。”

賀南星只能把這項任務，推回去給他，“要不，還是你決定吧。”

程湛往旁邊看一眼，他們剛好停在小火鍋窗口，可點菜葷的素的有好幾十樣。

今天天氣陰冷，還挺适合吃火鍋暖和暖和的。

“就這個小火鍋怎麽樣？”他問。

賀南星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頓了兩秒，“火鍋好吃嗎？”

“不是吧！”程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別告訴我，你連火鍋也沒吃過啊。”

是從深山野林裏出來的嗎？

怎麽什麽都沒吃過沒喝過，不敢想象，她原來的生活過的究竟得有多無趣。

“就是沒吃過啊……”

賀南星也知道，她在別人眼裏肯定沒意思透了，很多東西都不懂，連在吃上面都是如此。

也難怪以前班上的女同學，都不喜歡跟她一起玩。

她們說最多的話就是：“人家可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這也不吃那也不吃，高貴着呢。”

有些冤枉，其實真的不是她不想吃，只是媽媽不讓而已。

唉，她這十多年活得真挺沒勁的。

程湛轉身來到小火鍋窗口前，要了個鴛鴦鍋底。

點菜的時候也沒再問賀南星，反正問了她也不知道，就随便點了些自己吃過，并且覺得還不錯的菜。

這食堂确實不收現金。

他費好半天口舌，美女都喊了，但在窗口兼職的女生，還是紅着臉表示不行。

餘光一瞟，剛好身邊有另外兩個女生經過，沒辦法，只能開口向她們借飯卡。

刷掉九十一，還給人家一張百元大鈔。

四人座的桌子上，小火鍋裏的湯已經開始咕嘟咕嘟直冒泡了。

賀南星看着程湛把菜一樣一樣地放進去，覺得有趣，她從來沒這樣吃過飯。

素菜熟的比較快。

程湛幫忙夾了一些到賀南星碗裏，然後自己也開動了。

他往嘴裏塞一片土豆，再伸筷子去夾菠菜的時候，感受到對面人的目光，掀了掀眼皮。

“不吃飯看着我做什麽？”

他把菠菜夾到自己碗裏，又開始變得不正經起來，“雖然我知道自己長得很帥，但是被你一直這樣盯着，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

賀南星趕緊把視線移開。

她看着鍋裏翻滾的泡泡，見程湛又要去夾菜，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喊道：“等等。”

程湛拿着筷子的手僵在鍋邊。

看着她臉上略有些微妙的表情，又把手給縮了回來，“怎麽？”

“好像有點不衛生。”賀南星在心裏想着。

送進嘴裏的筷子，再放到湯裏面涮涮，那不是涮了一鍋口水嗎？

平時夾菜的時候，只夾走自己要吃的那些還好，像現在這樣共吃一個鍋裏燙出來的東西，不放公筷真的有點吃不下去。

她有點小潔癖。

其他方面稍微可以忍忍，但吃進嘴裏的東西，忍不了。

程湛微怔，明白她的意思了。

“嫌我髒啊？”他的語氣裏透着點兒小委屈。

“我就是覺得用公筷衛生一點。”賀南星無力地解釋着，“病從口入，我感冒還沒好，萬一……”

“我又不嫌棄你。”

“可是……”

“知道了小祖宗。”

程湛把筷子架在碗上面，去窗口要了個漏勺過來，這玩意兒比公筷好用。

終于，賀南星肯乖乖吃飯了。

她比較怕辣，而且感冒引起嗓子沙啞，所以一直在吃菌菇清湯鍋。

味道還挺鮮的。

“賀南星。”吃到一半，程湛放下了筷子。

賀南星看他，“嗯？”

“你跟你媽感情很好嗎？”

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賀南星不由得猜想，可能是自己的那篇作文，讓程湛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他應該有看直播吧。

“我跟我媽媽感情挺好的。”賀南星跟着放下筷子，拿張紙巾擦了擦嘴說：“雖然她管我很嚴，不準我吃這個，不準我幹那個，但是我知道她是愛我的，這麽做都是為了我好。”

“記得九歲那年，我出了場車禍，在醫院昏迷了好幾天。醒過來的時候，我媽媽眼淚都快哭幹了，後來她抱着我說，如果我醒不過來的話，那一定會跟我一起死掉。”

程湛的重點在，九歲出過車禍并且昏迷好幾天上。

他不禁在心裏叨叨，那個神棍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呸！不可能，應該只是巧合。

“不準你吃這個，不準你幹那個，不會覺得很沒意思嗎？”他收回思緒，繼續打聽她的過往。

怎麽會有這麽聽話的小朋友啊。

不讓她幹什麽就不幹什麽。

賀南星的眼神有些飄。

“是挺沒意思啊，不過我不敢反抗，其實現在也有在慢慢嘗試，以前沒有嘗試過的東西了。”

她忽然綻放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比如這個火鍋，如果我媽媽在的話，肯定不會允許我吃的，她覺得不健康。”

程湛半眯起眼睛。

不錯，敢于嘗試是好事情。他扯動了兩下嘴角。

“那敢不敢，再嘗試一下其他的？”

賀南星懵懵地看着他，“什麽？”

“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