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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宋之宴對于從前現實世界裏面的那一群狐朋狗友都沒有再怎麽聯系,但是這卻并不代表他就真将從前現世裏面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當看見某張臉的時候,還是在一瞬間就想起了昔日的畫面。
說起來,卓延算是和他脾氣最為相近的家夥了,他父親從政,官位不小,總之在天朝極有權利,可想而知的,卓延這個家夥身邊的人也是從來沒有少過,好在他也及其會做表面功夫,如果說宋之宴當時是一幅貴公子模樣撩人,喜歡你情我願的話,這個家夥明明任性嘴毒到了極點,但就是愛好裝模作樣,非要裝的一派沉穩淡然,大概是真的受了自家那個從政的父親不少的荼毒。
現在這麽見面一看,雖然十年的時間讓他表面上成熟了不少,但是內地裏的性子還是沒有什麽改變。
不過也是,都是順風順水的小少爺,就算是現在長成了大少爺了,也不會這麽容易就變了性子。
“宋之宴?”
卓延本來只是轉頭想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家夥打擾自己,這麽一轉身倒是直接愣住了,顯然也非常詫異,脫口叫出了宋之宴的名字。
宋之宴那寬闊的精神力幫助他很快的想起了卓延沒錯,但是對于卓延來說,畢竟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那鬧得沸沸揚揚的呈晉集團總裁宋之宴演戲之類的事情,恐怕現在能不能在短短幾秒鐘之內回想起宋之宴都還是一個問題。
既然是當年的酒肉朋友,又過了這麽多年,所謂的舊友重逢的激動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但是不管怎麽樣,依照着現在宋之宴這不減反加的身家地位,表面上的客道卻還是不能夠沒有。
原本坐着的卓延直接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也是對着宋之宴回了一個頗為客道的微笑,面露感嘆,“咱們可真是好久沒見了。”
卓延拉開了旁邊的椅子,然後也看向隐隐被宋之宴護在身後的張晉蕭,一下子露出了一個頗有意味的笑,微微挑眉看向宋之宴。
這笑的指向性顯然是十分的明确了,但是,宋之宴卻很直接地把皺眉站在後面的張晉蕭給攬了過來,大大方方地介紹。
“這是我的愛人,張晉蕭。”
愛人兩個字,不同于戀人,更不同于情人,其中所包含的分量顯然更重,只要是有一點觀念的成年人都能夠體會到其中的微妙,而對于這群更是将階梯劃分的很清楚的公子哥來說,很顯然就更是天差地別了。
對于他們來說,情人随時随地可以換,今天是這個,明天不高興了又可能是那一個;至于戀人,也不過是現在喜歡的,誰也不知道究竟誰會是下一個;但是愛人……愛這個字未免太重。
利益之下,他們這種人最是清醒,誰也不會這麽輕易地就真的動了真感情,真的輕易地把一顆心交了出去。
卓延心下覺得荒謬,一邊自然也揣測地去看宋之宴的表情,然而很明顯的,什麽都沒有看出來,反倒是被他摟過來的張晉蕭被這個動作弄得神色尴尬,一看也就不是那種多麽會撒嬌撩人的。
這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卓延覺得有意思,但是好歹也沒有很明顯地表現出來,也是站起笑着和張晉蕭輕握了一下手。
不過很顯然的,卓延在做這一系列的動作的時候,注意力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安任梁,眼看着他在看見這兩人之後微怔神情,還有反而是越來越煩躁的神色,心中難免也是微有不順。明明什麽都還沒說,卻莫名其妙地被擺了這麽一頓臉色。
張晉蕭是演員,而安任梁現在的片子還在開拍,這麽一想,事情本就十分地明顯,卓延心中門清安任梁恐怕是不願意自己現在的窘狀落在自己演員的眼裏,但他憑什麽如了安任梁的願?卓延心中冷笑,于是故意拉開了旁邊的椅子,極為堂皇地對着宋之宴說了一句,“既然是許久不見,那大家就一起聊一聊吧?”
對于宋之宴來說,本來就是正中下懷,不過安導卻根本沒想着會和他們在這裏見面,臉色顯而易見地更加難看了,他看着卓延,面色顯得及其冷淡,直接開口,“既然你們好友之間許久未見,那我還是不打擾了。”
從笫一次他主動找安任梁開始,安任梁都沒有給他過一個好臉色看,現在更是半點面子也不給地直接要離開,卓延心裏簡直被他氣地仰倒,但是他的脾氣卻是說什麽也不會主動開口把人留下來,簡直就像是他先示弱把人求着留下來似的。
但是這眼看着安導真的起了身就要直接離開,卓延眼看着他都走了到門口,這才終于忍不住幽幽地說了一句,“你明明知道我有方法讓你一部也播不了的?”
“那就播不了。”
或許真的是安導冷淡的回答惹惱了卓延,他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擡高了音量狠狠威脅,“你敢走出這大門一步試試?”
“卓延,你确實是教會了我很多的東西,比如人有時候不得不面對現實,做一些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但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逼我破了自己的底線随身攜帶個地球。”
安導最後啞着嗓子低笑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就直接走了出去。
一直坐在旁邊的張晉蕭終于再次見證了什麽叫做強權逼人,面無表情地對這種社會的人渣叩了個“人面獸心”的帽子之後,直接轉頭對宋之宴皺眉說了一句,“我去看安導。”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很顯然的,眼前的事情讓張晉蕭也一下子心情差到了極點。
旁邊被牽連到的宋之宴簡直無辜到了極點。
不過無辜歸無辜,事情還是要做的,只有解決完了現在的狀況将功贖過,才是正事是不是?
眼看着自從安任梁安導離開了之後就徹底陰郁下去,臉色陰沉的都可以直接吓哭三歲小孩的卓延,宋之宴輕笑了兩聲微微搖了搖頭,“非要把人逼走了才高興了?”
如果真是用這種手段對付自己看不順眼的家夥也就算了,但是面對着幾年還沒有能夠放下的人,還想要用這種手段把人逼得不得不妥協……人家又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能成功就奇怪了。
然而宋之宴口氣裏面的揶揄在卓延聽來簡直刺耳,都快要把手上的杯子給捏碎了,頓了半晌,才咬牙擠出了幾個字來,“給臉不要臉!”
這幾個詞一出,宋之宴的笑反而是收了收,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卓延,心裏反而是微微搖了搖頭,很顯然的,這十年裏面不但是沒有教會卓延如何好好地對待自己在意的人,反而是剛加讓他變得更加無謂地驕傲,甚至都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了。
總之也和自己沒有多大的關系,只要能夠讓電影好好拍攝,也就足夠了。
宋之宴又重新叫來了服務員,要了一杯摩卡,然後直接就和卓延開門見山,“這部片子,是我投資的,上映的事情……你總不會讓我虧個血本無歸吧?”
卓延人都還在氣頭上,面對宋之宴這樣的話當然是不會松口,直接冷笑了一聲,“那麽現在我告訴那你了?你最好還是撤資吧。”
“這可不行,一點錢是小,但是這可是我家阿蕭付出了精力,辛苦準備的一部大熒幕戲作。”
“怎麽,你這是要和我對上?”卓延這會兒還聽不出什麽來就奇怪了,他冷笑一聲,尖銳如刀的眼睛頓時審視着宋之宴,哪裏還有剛才表面的客氣,“你還真看上了這麽一個明星?還是一個男人?”
“看上了就是看上了,他這麽優秀,我又眼光好,難道還有什麽是不能說的不成?”宋之宴微笑面對,但是對于這夾槍帶棍的話全然沒有反應地接受了的話,也就不是他宋之宴了,“這個是花了我好大的精力才追上的寶貝,當然要說什麽都滿足他,別說是他想要演安導這一次的片子,就算是此次都想要演,我也只能供着給投資不是?”
這不就是故意打他剛才說“一部都不會讓安任梁的電影播出”的話的臉?卓延氣地眼睛都要紅了,哪裏還有一開始剛剛見面時候那沉穩淡定的模樣?
“是嗎?你這麽寵他,可是我看人家對你的态度也不過如此啊!”
“那又如何,兩人之間相處,總有互相退讓的地方,難道還能夠就因為看起來我好像比他有錢,就全然不顧他的感受,次次讓他退讓?”
“宋之宴,十年不見,一見就是要下定了決心和我作對大明官!?”
面對着他的劍鋒相對,宋之宴緩緩地嘆了一口氣,“卓延,我從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更別說我現在花出了金錢和精力,還能看着你用一些可笑的理由壞了我的事,尤其是,這樣還會讓阿蕭不開心。”
話已至此,也再沒有什麽好繼續說下去的了,卓延冷笑一聲,直接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冷冷地看了一眼宋之宴,“那好,大不了就看誰的手段高超一些了。”
眼看着卓延跨步走出,宋之宴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淺前地抿了一口,這才放下了杯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卓延啊,作為一個能夠讓他以前記憶變得更加鮮活一些的家夥,雖然是讓他再次回顧自己是怎樣渣的鮮活,但是也已經足夠得到他的優待了——一沒有用一些輪回界的手段打發他,二還小小的努力想要說服一下他,奈何一個人多年的觀念不是這麽的好變……
慢慢喝完了杯子裏面的咖啡,宋之宴悠哉游哉的結了個賬,而後才晃蕩着去找張晉蕭和安導。
作為直接順着張晉蕭氣息瞬移過去的家夥,宋之宴瞬間出現在了房間,然後正好和正在熱牛奶的張晉蕭一個沉默的對視,最後看了一眼背對着他沉默坐在桌子面前,看着一大堆雜亂的稿子的安導,乖乖再次出現在了門外,按響了門鈴。
張晉蕭把牛奶放進微波爐,然後走出去開房門。
經過了一次有些多此一舉,但是又必不可少的過程之後,宋之宴雙手插着口袋走到了安導的面前,對着有些擔心地看着這邊的張晉蕭扔回去了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直接開口。
“這部劇既然是我投資的,我當然也不會讓自己虧個血本無歸的。”
“至于以後……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幫你徹底解決了這件事情,你看怎麽樣?”
“什麽事?”安導看向他的眼神略有探究。
“很簡單,幫我寫一個劇本。”
劇本?寫什麽劇本?宋之宴作為一個集團的老總,心血來潮,錢多了沒事幹投資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又想要什麽劇本?一時之間,別說是安導不懂他的意思,就算是張晉蕭也是滿臉的茫然。
然而安導現在卻也是被逼的退無可退了,他甚至都無暇去問究竟是幫他寫一個可以大賺的劇本,還是一個署名為別人的劇本,就已經擡頭,死死地盯着宋之宴,“我憑什麽相信你?”
“等到事情解決了你在寫?百無一害。”宋之宴笑的輕松,只是在想了想之後,到底看在張晉蕭的面子上多問了一句,“所以你和卓延之間……?你想要什麽樣的結果?”
“結果?一開始我确實是将所有美好的期許都放在了上面,可是現在,既然已經看清,那麽為什麽還要糾纏不休?從前的事情,或許有我對不起他,但是他也報複了我,現在誰也不欠誰的,本來就應該一刀兩斷。”
安導回答地極為決絕,顯然是沒有半點再猶豫的餘地,宋之宴在佩服他果斷的同時,眼看着張晉蕭也露出了半分感嘆而又肯定的神色,卻是差點直接高呼出聲。
——在下真的改邪歸正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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