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七個妹子

穿紅衣的孔雒雖然由于樣貌極美，長相火辣，所以看起來年紀稍大，可一問之下才知道，她是孔巢父的獨女，今年才只有十九歲，和唐一笑這副身體同歲，這不由得讓唐一笑感慨，古代美人發育得就是好。

孔雒的父親孔巢父是山東名士，因為和韓準、裴政、張叔明、陶沔以及時常來打醬油的李白在徂徕山竹溪過着半隐居的生活，縱酒酣歌，談詩論賦，因此他們被時人稱為竹溪六逸，而孔巢父也是唐代隐士中的名人，在士林中有着不斐的名聲和不低的地位。

孔雒是孔巢父的女兒，這還是令唐一笑感到很是意外的，畢竟誰都沒想到，相貌和個性一樣火辣的這個紅衣妹子竟然會是一個山林隐士的女兒，唐一笑不由得心生猜想，孔巢父在孔雒小時候是不是常常讓她去見李白這個大叔，不然好好的一個妹子怎麽可能會長成這個樣子？

不過說實話，唐一笑對孔雒這樣直率的女子還是很有好感的。勾心鬥角得太久了，和孔雒待在一起，還是很有心曠神怡的感覺的。

穿橙色長裙和穿黃色同款長裙的兩個妹子是雙胞胎，橙色的是臨陽公主李蘅蕪，黃色的是晉陽公主李芸蘿，都是已故的皇甫德儀所生，說起來她們還都是皇甫惟明的親表妹。

在李隆基即位前，趙麗妃、皇甫德儀和劉才人都是深得當時還是太子的李隆基的恩寵的，可是在李隆基繼位後，武惠妃成為了李隆基獨一無二的寵妃，其他嫔妃都漸漸失勢。

武惠妃還為皇帝誕下四子一女，分別是李隆基的第九子李一，可惜不過兩歲就夭折了，被死後被封為夏悼王。還有李隆基的第十五子李敏，可惜不過周歲便也夭折，死後被封為懷哀王。然後，便是被皇帝給予極大期望的第十八子，壽王李瑁，同時也是現在最為有力的太子人選，和現任太子李亨雖然不說是水火不容，但也絕對不是兄友弟恭。武惠妃便是為了壽王李瑁，将太子李瑛、鄂王李瑤、光王李琚廢為庶人并殺害，改立三子忠王李玙為太子，也就是現在的太子李亨。

事實上，除了皇帝的武惠妃的寵愛之外，廢掉太子李瑛的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太子李瑛太過依靠佛門，而鄂王李瑤和光王李琚也是太子一黨，這對于一心想要擺脫佛門的皇帝來說，正是個大好機會。所謂的惠妃鏟除異黨，也不過是皇帝在背後順水推舟罷了。

最後一個，是皇帝的第二十一子，盛王李琦，但因為李琦實在是愚笨，能力不足，因此李隆基一直偏寵壽王李瑁，而對李琦則有些忽視，即便是自己懷念故去惠妃的時候，也不會首先想到李琦，而是會召李瑁入宮。

而最奇異的還當屬武惠妃誕下的唯一的一個女兒，上仙公主李太華。在上仙公主尚在襁褓中的時候便大病了一場，之後有傳聞說公主已經夭折了，也有人說見到了她的靈座出現祥風瑞虹，是被大能接去繼承衣缽去了，一時間衆說紛纭，莫衷一是。

而相比于武惠妃所生的公主的大受關注，皇甫德儀生下的這兩個小丫頭則是低調了很多，雖然該有的封號、食邑一畝都不少，但如果不是用來拉攏臣子、瓦解世家或是遠嫁和親的話，應該不會有人想到這兩位公主的，但同樣，她們也自由了很多，比如常常在江湖人當中轉轉。

不過，自從“一個女人加入京兆府”這個傳言流傳開來之後，也就是今年年初時唐一笑在京兆府門外大鬧的那一場之後，這些公主、郡主、小姐都好像突然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或者說是找到了新寵一樣，紛紛湧入了京兆府，然後彼此找到了各自的小團體。

比如這彩虹七姐妹。

繼小橙和小黃撲上來了之後，成為壓倒唐一笑的最後一根稻草的是穿着一身短打的小綠，也就是吉安縣主李璇玑。

在唐朝，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能被封為縣主的，就像不是誰都能被封公主一樣。

公主，是帝女的象征，也就是說，只有皇帝生的女兒的封號才能是公主，而郡主也是如此，只有諸王之女才能封為郡主。而只有擁有皇室血脈的人才能被封為縣主，特別是在唐朝，在歷代皇帝的刻意劃分下，到今天，縣主也幾乎和公主完全區分開來，皇帝的女兒的封號統統都變成了公主。也就是說，縣主和郡主是除皇帝外其他皇室血脈的女兒，而公主則特指皇帝的女兒。

李璇玑被封為吉安縣主，是因為她的父親，是李隆基同父異母的哥哥，也就是被稱為讓皇帝的寧王李憲。

李憲這個人，唐一笑覺得他很有意思。

事實上，李憲是睿宗長子，睿宗李旦在位的時候，被立為皇太子，可以說是實打實的皇位繼承人。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皇位繼承人，卻将皇位讓給了自己同父異母的三弟李隆基，自己則是做了一個有名無實、每天不預朝政的閑散王爺，對皇位可以說沒有一絲一毫的觊觎，可以說，他是真的親手把皇帝之位給讓出去了。

雖然唐睿宗李旦養女兒、或者說養女人都是失敗的，造成了太平公主之亂，甚至連李憲的母親劉皇後、李隆基的母親窦德妃都慘遭武則天殺害，但他養的五個兒子卻關系非常好，常常同睡一張床，出入也時常一起。

李憲知道自己是個沒有什麽野心的人，但自己的三弟李隆基是個很有野心的人，所以，一早就做出了禪讓的舉動，在李隆基繼位後也認識到自己的身份特殊，因此刻意同群臣保持距離，只做個聽曲兒鬥雞的閑散王爺，還總去各地旅游，以山水美食為樂，據說摘星會館每個月的高收入也有他的許多貢獻。

正因為李憲的識相，所以如果說李隆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可以信任的人的話，那麽至少其中一個一定是李憲。

唐一笑發現，其實平時小綠還是非常溫婉的，但毋庸置疑的時，當時的确是她直接将唐一笑撲倒在地。

由此可見，再溫婉的女子看到自己偶像的那一刻都将化身為瘋狂的粉絲。

彩虹七姐妹裏，七個人有三個姓李的，這就已經讓衆人紛紛望而卻步了，更何況剩下幾位的姓也都不一般。

哦，忘記交代了，孔雒的父親孔巢父還是孔子的第三十六世孫，基本上有些名望的讀書人都跟他保持不錯的關系，如果誰得罪了孔雒，惹怒了孔巢父……那麽請想象一下，你将一個人面對全天下讀書人的酸腐毒辣與口誅筆伐，基本上你一出門，就将看到自家滿牆滿門都是免費的墨寶，貼滿了各種字跡優美的大字報，随便想去茶館喝喝茶，只要被認出來，估計唐報下一版的頭條新聞就将是——驚現！某茶樓驚現惡霸，三百士子激憤，瓜子茶水迎頭撲面！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龜縮在家中不出來，但是你以為你不出來就可以逃過一劫了嗎？太天真。

文人厲害的不一定是那張句句如刀的嘴，但有名氣的讀書人最厲害的一定是那杆字字誅心的筆。如果你選擇龜縮家中，不出意外的話，你的各類劣跡将被無限地擴大，并迅速傳揚天下，為各界人士所知曉。甚至連你上個廁所罵句髒話都會被解讀成是在拐着彎兒地辱罵陛下，因此，惹怒了孔巢父之後唐一笑的友情提示是……黃河是你很好的選擇。

親愛的朋友，如果這樣你都覺得惹了孔雒也無所謂，并且覺得毫無挑戰的話，那麽你可以試試餘下的幾位。

小青的名字叫王念青，他的父親王堯是秘書省的一名校書郎，也就是專門編書的一個哥們。當然，聽到這兒，你可能會哈哈大笑，區區一個編書的有什麽好怕的？當然，如果你看到下一句話的時候還能笑出聲，那就算是唐一笑也要為你鼓掌。

小青沒有一個很有能耐的父親，王堯這個名字也真的名不見經傳，不是什麽隐士高人，但朋友，即将令你感到不幸的是，小青的爺爺是王、昌、齡。

聽到這兒，有的朋友發現自己惹不起三個李姓皇族，也惹不起兩位士林大拿，于是便将主意打到了小藍的身上，唐一笑為你點贊——朋友，你中大獎了。

這位朋友的運氣很好，他選中了一個爺爺去世、爹也遠在外地的妹子，沒錯，小藍的爺爺已經去世了，父親也只是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在龍門那地方整日看守龍門石窟，說起來伊闕令也真是算不上什麽大官。但是朋友，唐一笑會為你點贊的原因是——小藍的爺爺雖然去世了，但他的爺爺有兩個全國知名的弟弟，并且身後無子嗣。

忘記說了，小藍叫張思歆，她爺爺的名字叫做——張、九、齡。

如果你還不知道張九齡的兩個弟弟是誰的話，唐一笑表示，她也可以很是大方地告訴你，只要九九八，只要九九八，玩兒命作死帶回家。

小藍的二爺爺，是吉、明、曹三州刺史、還兼着鴻胪卿的張九章，怎麽樣，開不開心？驚喜繼續——

小藍的三爺爺，是唐、徐、宋、襄、廣五州刺史、兼尚書郎、封號是開國伯的張九臯，怎麽樣，驚不驚喜？

如果你選中了小藍，那麽恭喜你，你即将面對張家八州刺史的圍追堵截，以及張相在世時全部門生、弟子的追殺，是不是很刺激？

朋友，你不必懷疑張家是否有這個決心，因為你需要認識到的是，你欺負的人不僅是整個張家唯一的妹子，也是從這哥兒仨起第三代的獨苗，你猜，你是會被從頭到腳砍成兩半，還是會被從左到右砍成兩半呢？

說到這兒，相信許多朋友都對撩彩虹七姐妹喪失了信心，但是上帝為你關上了六扇窗，就一定沒準兒可能大概為你打開一扇門！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因為小紫真的沒有任何親戚。

是不是感到精神煥發？是不是感到鬥志昂揚？是不是感到光明就在眼前？哈哈——

如果你還記得小紫有六個惹不起的姐姐的話，最好還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吧。得罪了那幾位，最多只是得罪一個，因為一個人解決你就綽綽有餘了，畢竟她們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仇人自己殺的好姑娘，但是如果惹到了最小的小紫，那麽……惹怒了六個姑奶奶的後果，請自行想象吧。

在你被剁成肉泥之前，唐一笑要為你友情插播一句廣告——

唐門棺材鋪，做鬼的首選！

在你死前，你或許能有幸地知道小紫的名字，哦，小紫真的就叫小紫。

是不是覺得自己死得很值得？

……

九月初二，唐一笑一行九人，快馬趕往了使團出境的交接地，同樣也是大唐與突厥的交界處之一的單于都護府。

單于都護府，是唐朝安置東突厥降部的都護府，位于河東道，于貞觀年間建立。後來，後突厥建立後廢除，并入安北都護府，開元八年重新設立，迄今已有二十年之久。

突厥使團選擇在這裏滞留，準備出境，實在是略有些微妙。

“侍書，怎麽樣，還吃得消嗎？”

侍書咬着牙點點頭，“以前跟着大人的時候常坐馬車，很少騎馬，但這段時間我也學了點功夫傍身，比之前強多了。”

“诶？你學功夫了？之前你不是打死也不學的嗎？”

唐一笑感到十分疑惑，侍書對學功夫這件事的态度那是相當堅定，唐一笑怎麽勸都沒成功，最後才只好放棄了。

侍書喝着茶攤上的白水，吃了點點心，算是又重新活了過來。

侍書神秘地壓低聲音，“因為翠娘告訴我，練好內力就可以駐顏诶！你要是早告訴我，我不就早學了嘛，真是。”

唐一笑無語，看了一眼坐在另一桌正偷笑的七個丫頭，更是深感無奈。

“對了侍書，你除了會突厥話，還會說別的話嗎？”

侍書一呆，緊張兮兮地看着唐一笑，“如果我要是說不會的話，你會不會把我給丢掉？”

唐一笑哭笑不得，“當然不會啊，想什麽呢丫頭？”

侍書嘻嘻笑，“除了突厥話以外，我還會說吐蕃話，南诏的話我也會說一點哦。”

“這麽厲害！”唐一笑此時真是感受到了古人教育在某些方面的高明，随便撿個丫頭就會四國語言，真是不可思議。

一旁一直在光明正大偷聽的七個丫頭齊齊發出了“哇”的一聲，看向侍書的眼神裏透露着絲絲崇拜。

唐一笑并不生氣自家的粉絲如此三心二意，好像要改投別家，她反而覺得非常好笑，看來對學霸的盲目崇拜不只是現代才有，這根本就是傳自古代嘛。

侍書小臉一紅，“其實也沒有啦，谪仙大人可比我厲害多了！”

唐一笑傻眼，“你說的谪仙是李白？”

“對呀！”侍書顯然對李白有些崇拜，“谪仙大人光精通的語言就有五種，涉獵的語言據說有十三種，絕對是文曲星下凡的人物，真是太厲害了。”

侍書的眼睛裏閃爍着晶晶亮的光芒，完全是狗狗眼加星星眼的典範，看來是中李白的毒已深。

唐一笑無奈搖頭，“你怎麽都對一個腹黑毒舌的酒鬼這麽感興趣，翩翩公子不喜歡，偏偏喜歡大叔，唉，現在的孩子啊……”

八個人一聽見唐一笑對李白的評價，立刻都成了呆頭鵝的模樣，“不是吧偶像，谪仙你都要嫌棄，那你喜歡的人得什麽樣子啊！”

唐一笑喝了口水，“你們這些丫頭才多大，每天把喜歡挂嘴邊，這是都心有所屬了？”

幾個丫頭立刻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關于認識的、聽說的哪家公子，江湖上哪個少俠，只有孔雒和小紫看了唐一笑一眼。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丫頭們，都出發吧。”

……

河東道，單于都護府

“诶？不是說邊境都是草原和大漠嗎？這裏怎麽和中原也差不多，偶像，咱們是不是跑錯路啦？”

一路上，小橙和小黃一直表現得很是活潑，除了侍書之外的其他幾個丫頭也一直保持着很高的熱情和新鮮感。

唐一笑雖然心神一直都沒有放松下來，但有這些丫頭在耳邊叽叽喳喳的，還是有了一點放松的錯覺的。

“這裏就是單于都護府了，先吃飯，吃過飯之後去辦交接報到。”

“好的！偶像，一會兒辦完事之後我們想去逛街！之前趕路趕了好久，都沒有去買特産和好看的衣服。”

唐一笑無奈搖頭，“可以，但是先說好，只可以在城裏逛，絕對不可以去城外。還有，這裏民風彪悍，有漢人、有突厥人，還有契丹人，你們幾個太漂亮，容易被人注意到，一定要保持警惕，不要相信別人說的話。”

“歐耶！偶像你真是太好了！”

唐一笑捂着臉，她總覺得這些丫頭會搞出很是令人慌張的事情，但她也知道，這些丫頭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都是自家的妹子，她也只能慣着了。

吃飯的時候，孔雒蹭了過來，和侍書換了座位。

“偶像，你跟我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孔雒把紅衣一拉，轉過臉，一眨不眨地盯着唐一笑，好像要從她臉上看出花來一樣。

“怎麽，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樣三頭六臂？”

唐一笑打趣孔雒，孔雒卻顯然很不給唐一笑面子，并沒有任何笑意。

“偶像，你以前追過偶像嗎？”

唐一笑失笑，“這是小孩才會做的吧。”

孔雒托着下巴，“那你看見我們幾個，會覺得很幼稚嗎？”

唐一笑搖搖頭，“看見你們，覺得很難得，很天真，和幼稚不一樣。”

“所以是好的喽。”

唐一笑點頭。

“既然是好的，那你怎麽說是小孩才會做的呢？”

唐一笑一愣，“對于我來說，你們都像是我的妹子，你們這麽做就很美好，但是換成我來做的話就太……”

“可是你不是跟我差不多大嗎？咱們兩個只差八個月而已啊。”

唐一笑搖搖頭，沒再說話。

她只是這副身體是十九歲而已，但她的實際年齡都已經快三十歲了，怎麽可能還跟個孩子一樣追偶像呢？

“我原來聽見你的名字的時候覺得這個人真厲害，靠着二百兩銀子，拼出今天這麽大的家業。雖然咱們女人的地位和自由都比以前好了很多，但現在其實還是男人當家作主。直到你進京兆府開始，這一路走過來，其實只有短短的半年，我們卻都已經聽到了好多好多的故事，好像每天都能聽到你新鮮的消息，我們都覺得你一定是個充滿新鮮感的人，但是見了你之後……”

“覺得我很無趣是不是？”

唐一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肩上沒有任何負擔的時候，她都很難有“樂得蹦起來”的這種感覺，何況現在扛着無數人的生死，甚至還會影響到天下人……她每天都行走在崩潰的邊緣。

尤其在見到這幾個丫頭之後，更加從心裏覺得，自己和她們的格格不入，卻也羨慕着她們的肆意和跳脫。

孔雒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們沒有人覺得你無趣，只是覺得你和我們想象中的不一樣而已。我們以為你會很潇灑，像我們聽到的那些江湖故事裏的大俠一樣，或者是個指點江山，慷慨激昂的人，但是見到真人之後，我和小紫都覺得，你活得很累。”

“你說追逐偶像是孩子做的事情，但是我敢打賭，你就算是像小紫那麽大的時候，也沒有過崇拜偶像的這種經歷。”

孔雒的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不留一點餘地。

唐一笑給出的依然只能是默然。

“小橙和小黃每天晚上打着滾兒地說，偶像真的好溫柔，我一開始也覺得是這樣，你對我們幾個都很好，一路上也都非常照顧，但我剛剛突然發現，那些不光是溫柔，而是太小心的照顧和遷就，沒有一點我們之前想象中的難以相處，又或者是需要磨合很多，好像才幾天時間，就已經好到像是親人一樣，這樣的進度太快了……你好像總是在追趕什麽。”

聽了孔雒像扒皮一樣的話，唐一笑只能苦笑，“你的感覺都對，只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在今年以前，的确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江湖肆意，殺人留名，千人圍堵，潇灑來去，但是今年，有些東西變了，我不能不變。”

“……那你還會再變回去嗎？”

唐一笑想了想，“十幾年後，如果我還活着，如果有些事和我想象中的一樣的話……”

“我會放下一切，重新做一個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