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日一早回程, 楚琳笙趕在出發前來探望念瑤。

“好一個呂天涵。”楚琳笙都一次面色這般的冷峻。

“仗着有個爹就敢如此胡作非為,連瑤兒你都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動手。”

念瑤連忙示意楚琳笙小聲點,又叫墨玉去外面守着, 這才嘆了口氣, “呂丞相一日不倒,他也就毫無顧忌, 這春狩不是皇上親命的嗎,可你看皇上連來都沒來, 明擺着就是呂天涵的意思。”

也不知道齊澤什麽時候動手。

想到這裏, 念瑤去忽然意識到若是齊澤發兵,恐怕危險是避免不了的。心猛地揪起來, 眼神漸漸變得憂慮。

楚琳笙看在眼中心疼的替念瑤将膝蓋上的藥換上。

“對了,昨兒他沒把你怎麽樣吧。”念瑤關切道。

“借他兩個膽子, 他父親可還仰仗着楚家每年替朝廷送的銀子呢。”

楚琳笙冷冷道,“這時節山中狐貍本就少見, 昨兒我看見了便要去追,才幾步便發覺不對勁, 想回去的時候竟是忽然來了群府兵,說附近又野獸出沒, 讓我盡快回營帳, 還說瑤兒也已經被送了回去,我這才放心的, 哪知道這些全是呂天涵的圈套。”

“他呂家這樣定不會長久,我回去就跟父親告狀,哼,雖他們權勢大,可添點堵還是做得到的。”

楚琳笙接着又寬慰了念瑤幾句, 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到了出發的時候,不知為何,原本在外面騎馬的齊澤,今日卻主動上了馬車。

昨兒念瑤又是驚吓又是擔心,故而便沒将昨兒被抱住的事兒放在心上,可早上醒來念瑤下意識回想昨天發生的一切,便情不自禁有些臉紅。

現下看着齊澤沒事人一樣坐在自己身邊閉目養神,念瑤只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尴尬。

被齊澤逮住的兔子本就還小,如今被念瑤喂了兩次後,便格外依賴她,念瑤擔心它們受冷,就帶到了馬車上。此刻正卧在念瑤懷裏被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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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倒是比才來時候乖多了。”齊澤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瞥了眼道。

念瑤忍不住笑了笑,“其實早上帶進來時還不讓人抱,許是有它怕的人在吧。”

那兔子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上回被齊澤抓應該是記住了,乖乖縮在念瑤懷裏也多半有害怕的緣故在。

“嗯?”齊澤看了眼縮成團的兔子,試探着将手伸過去想要撫摸。

結果齊澤的手剛落到它背上,原本安安靜靜的小家夥兒立刻緊張的發起抖來。

“你快別吓它了。”念瑤連聲替小家夥兒說話。

“……”齊澤有些無奈的收回了手。

眼神中有些酸意的看了看被念瑤抱着的小家夥兒,微微哼了一聲,将頭側過去重新閉上了眼。

活像個争寵的孩子。

念瑤低下頭專心安慰着兔子,并沒有看見。

“給它取個名字如何?”念瑤既有興致的開口。

齊澤閉目養神,懶懶的道,“随你。”

“這小家夥兒渾身雪白,叫雪團怎麽樣?”念瑤想了想詢問道。

齊澤這才睜開眼,賞賜一般看了看小家夥兒,淡淡道:“不好,冬天都過去了叫什麽雪團,眼下春天,叫野草得了。”

他似賭氣一般的話叫念瑤啞然失笑,“這名字怎麽像個沒人要的小可憐。”

齊澤毫不心虛的承認,“它本來就沒人要。”

看着齊澤莫名跟兔子有仇一般,念瑤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可如今不是我在養嗎,這可不是沒人要了。”

“那就叫小草,柴草,再不行叫小白得了。”齊澤略沒好氣的掃了眼兔子,就是不肯好好給它想個名字。

這些名字一聽便極為敷衍,念瑤琢磨着打斷了齊澤,“不好不好,你這些還不如叫雪團呢。”

這下齊澤沒有再開口,他似默認了一樣,在小家夥兒頭頂揉了揉後,滿意的看着它再次吓得發抖,這才再次閉上了眼睛。

到了下車時,念瑤将雪團重新放回籠子裏,叫墨玉上來拿,這才下了車。

等念瑤下去以後,齊澤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拎起籠子看着瑟瑟發抖的雪團,似是不服一般冷哼了一聲,才心滿意足的下了車。

呂府。

呂天涵也才到家,現下躺在太師椅上,身邊圍着幾名女侍替他揉捏着胳膊。

“說說吧,怎麽回事兒?”

身邊跪着的親信連連磕了幾個響頭,“奴才辦事不利,害的爺受了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行了行了。”呂天涵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昨兒咱們攔那野種的人呢?”

“爺,一個也沒回來。”親信聲音有些顫抖,“奴才派人去看了,現場有些血跡,可卻沒有人影。”

‘啪’的一聲,茶盞被呂天涵直接摔到了親信的頭上,鮮血順着他的額角瞬間留了滿臉。

“查,不會查嗎?”

“查了,奴才命人查了整個獵場,連根頭發都沒見着。”

呂天涵冷哼一聲直起身來,他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這齊澤究竟是個什麽人物,竟然能出手殺人後還叫人找不見屍體,便是燕京府尹也沒這個能力。

莫非他身世并非自己所探聽的那樣簡單?

當時只叫人查了他是全家都死了來投奔齊府的,從前家裏具體是做什麽的卻沒有仔細去探明。

眼瞧着呂天涵越發的生氣,親信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

“爺,還有一事,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用……那齊府還有位二姑娘,只是聽說跟齊大姑娘相處的并不好,還甚是心悅那個野種。”

“爺您若還對那齊大姑娘有心,咱們或許可以再尋個機會,到時候跟這位二姑娘說不定還能配合配合,上回那‘眼兒媚’還留有不少呢……”

聽完這話,呂天涵眼睛一亮,“算你小子還有點腦子!”

‘眼兒媚’是花街柳巷裏藥性最猛的春/藥,甭管男女只要中了沒有一個還能有理性的。

到時候再把那齊念瑤拉到個沒人的地方,不用他動手,齊念瑤自己都要求着他。

“你先下去吧,過幾日再尋個機會,還有,你再去查查那齊澤來燕京前的身世。”

念瑤的膝蓋只是普通磕傷,休息幾日後便已經大好。

齊伯奉自打從獵場回來後,便忙了起來,有時候還會叫齊澤去書房,一待就是一下午。

今日齊伯奉是抽空才過來看望念瑤的。

“瑤兒今兒怎麽樣了?”齊伯奉擔憂的問道

“已經不疼了,爹爹放心。”

齊伯奉眼中卻仍有些憂慮,像比往常藏了不少心事一般,“瑤兒受了委屈爹爹知道,那呂家勢大,可行事作風不講道理殘暴蠻橫,早晚沒有好下場,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念瑤聽完詫異的看過去,這話難道是說齊澤已經開始動手了?

“女兒心裏拎得清楚,賬早晚要算,但也明白要想成事需先忍耐,爹爹放心就是。”

齊伯奉原先還擔心念瑤要怪自己膽小怕事,不替她出頭,如今聽了念瑤這般懂事的言論,心裏便微微松了口氣。

待念瑤送齊伯奉走後,她便又順手拿了把幹草坐到院子裏喂起了雪團。

也是喂了雪團後,念瑤才知道原來兔子并不只是胡蘿蔔,更多喜歡吃幹草蔬菜一類的東西。

雪團仍舊小小的,她一只手便能托舉起來,三班最啃起食物來速度極快。

念瑤好笑的撫摸這雪團的耳朵,“又沒別的兔子跟你搶,急什麽。”

“小家夥兒就是沒出息。”一聲低沉的聲音從身側響起。

念瑤不由擡頭去看,正好看見齊澤立在一旁。

挺拔的腰身瘦卻不顯文弱,反而格外高大,正好将照在念瑤身上的太陽光遮擋住。

念瑤有一剎那的失神,而後連忙又低下了頭,“它,它一只兔子,你想讓它多有出息啊,好好吃飯就夠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好地齊澤對雪團忽然這麽大的敵意,當初還是他抓給自己的。

齊澤不滿的将目光從雪團身上挪開,而後便看見念瑤紅紅的耳尖。

他心裏的氣兒這才減退了些,嘴角不由自主綻出笑意來,“等它吃飽了,我帶你去練練那暗器怎麽使用的。”

柔和下來的聲音叫念瑤緩緩平靜了些,“不是之前教過嗎,我會的。”

“不行,準度還不夠。”齊澤眼神忽然晦暗下來。

再過不久,他便能光明正大的保護念瑤了,可是在曝出身份前,念瑤如果出門,自己萬一沒在身邊……

齊澤想起獵場的事兒,眉頭便又蹙了起來。

念瑤正好擡頭望見,便以為齊澤是覺得自己不想去。

“好,我去就是。”她安慰性的開口。

齊澤眉間這才舒展開,他蹲下身撿起一片菜葉子,學着念瑤的樣子喂到了雪團嘴邊。

結果雪團看都沒看一眼,扭過頭用三瓣嘴叼住了念瑤手裏只剩一半的菜葉。

看着明顯被區別對待的一幕,齊澤的手微微有些僵硬,而後不滿的将菜葉子扔到了雪團頭頂。

“咳咳,喂好了就走。”

念瑤看齊澤在雪團這裏吃了癟,捂着嘴偷偷笑了出來。

再看雪團,腦袋抖了抖将菜葉子甩下來,依舊吃的十分香。

“你跟這小家夥發什麽火兒?”念瑤笑完了,站起身忍不住問道,“那日回來便看你跟它撒氣,它乖乖吃東西怎麽還招惹着你了。”

齊澤抿着嘴瞥了雪團一眼,冷哼一聲卻不肯說話,轉過身恰好露出有些微微有些紅的耳根。

作者有話要說:  齊澤(炸毛):抱兔子不如抱我!

念瑤(冷漠):謝邀,但你手感不好。

齊澤: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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