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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路覆蓋。當毒素流入心髒,紋路處會逐漸開裂,時間越久,開裂的傷口越深,血流也越多。
若中毒後立刻接受治療,或許還有治愈的可能;而一旦毒素順着紋路裂開的血液到外傷口,即使接受治療,止血解毒,也為時已晚,蛇毒侵蝕,傷口永遠無法愈合。
換言之,此時全身開裂流血的虞絲雨将會毀容毀身。
想起作用對象本該是自己,曲千蝶心底一陣發寒,她盯着面目全非的虞絲雨,身上開裂之處的血已經染紅了真絲睡衣……她眼神微沉,思忖着是否直接将人弄死,永絕後患。
虞絲雨切切實實感受到了曲千蝶眼中的鋒芒和殺意,瞳孔驟縮,後悔油然而生。
一串淩亂的腳步聲響起,拉回了曲千蝶的思緒。
“都小心點,是銀虹蛇,任何一個角落都別放過,仔細找!”侍衛高亢緊張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是!”侍衛們齊聲應道。
曲千蝶聽出其中一個腳步聲迅速往虞絲雨房間方向過來,虞絲雨也聽見了,她眼中閃過喜色,可下一瞬,曲千蝶的一聲輕笑讓她如墜冰窟。
與虞絲雨細嫩柔軟手掌完全不同的粗糙的小手覆上了她的脖頸,即使身體因中蛇毒麻木和疼痛,但她仿佛仍能感受到那致命的輕觸,本就艱難的呼吸因為她的舉動而産生了窒息感。
虞絲雨在害怕,她無聲的求饒。
“你心跳的速度真快。”曲千蝶惡魔一般輕聲開口,“你害怕我會殺死你嗎?”
虞絲雨說不出話,眼周的血将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血色,透過血色薄膜看到的曲千蝶,是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侍衛的腳步聲已經到達門口,他敲響了門,喚一聲:“小姐。”
曲千蝶卻好似沒聽見,目光依然與虞絲雨相接,她擡起手,讓虞絲雨看見她掌心的紅色,依然輕聲說:“看見了嗎?這是你的血,今天我不殺你,因為殺你弄髒我的手。”她用那張記錄銀虹蛇毒性的紙将手心的血擦了擦,将紙扔到虞絲雨身上,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看着虞絲雨,留下幾不可聞的一句:“不要,再給我,殺你的原因,下一次,你就沒,這麽好運咯……”
仗着身量小,身體輕盈,曲千蝶又飛快的翻窗而出,謹慎的抹去了窗臺上留下的腳印,消失在夜色中,深藏功與名。
以前沒殺過人,心理建設還沒做好,這才是曲千蝶真正饒虞絲雨一命的原因。
一路回到客房院,曲千蝶剛踏入院子又猛地一縮腳,如果不是她止步快,絕對一頭撞上無聲無息出現在面前的唐大。
她是真的一點都沒察覺一個大活人的存在,後背登時冒出一層冷汗,她仰起頭面上故作受驚道:“唐大哥,這麽晚您怎麽還沒睡?吓死我了。”
唐大比曲千蝶高了近一倍,他微微垂頭,棱廓分明的臉上面無表情,他的語氣也淡淡的:“夜深了,曲小姐早些休息,明天您還需去覺醒協會檢測血脈。”
“明天?”曲千蝶愕然,“不是要到十二周歲生日那天嗎?”
“是少爺的吩咐,明天您在鎮上檢測完,就同我們一起回唐家。”唐大道。
“他什麽時候吩咐的,我怎麽不知道?”曲千蝶是真不知道這事。
“少爺睡前才吩咐,屬下原是想明早再告知曲小姐。”唐大說這話時語氣似帶深意。
曲千蝶:“……”熊孩子果然是想一出是一出,明明下午給他捉獨角仙的時候還說再在虞家留幾天,林子裏昆蟲多,讓她給多捉些呢!
曲千蝶正想問非六月,非周歲該如何檢測,虞家主屋光亮大盛,陷入了兵荒馬亂之中。
該是虞絲雨被人發現了。曲千蝶想。
曲千蝶望向主屋時,唐大的視線則一直沒從她臉上移開,他沒告訴曲千蝶,在銀虹蛇進她房間時,他在房間外,準備随時将她救下。
可是,她的反應出人意料。
當看到她徒手捉銀虹蛇的瞬間,強大的如唐大都禁不住寒毛倒豎,銀虹蛇的毒性并非最致命,可它的毒性卻是令人,尤其是女人們最為恐懼厭憎的,沒有之一。
然而,曲千蝶卻面不改色的徒手去捉,動作娴熟,并且,他還尾随她去了主屋,她進了虞絲雨的房間,他隐藏在了暗處,她的話,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曲千蝶,身上是否有什麽秘密?
此時曲千蝶還不知道,她晚上行動被唐大盡收眼底,回房間的時候她只覺背後涼飕飕。
------題外話------
強調下:女主前世是雖算不上是好人,但沒殺過人,心理上暫時過不去那道坎,不要糾結留下虞絲雨是個禍患,虞絲雨後面還有用的,麽麽噠!
【09】控訴罪行
翌日一早,曲千蝶毫無疑問又被熊孩子從床上挖了起來。
“蛐蛐兒你也太能睡了。”熊孩子還抱怨。
曲千蝶當沒聽見,她昨夜回房間後基本沒睡着,虞家主屋那邊折騰了大半夜,隔老遠她都能聽見祁靈秀歇斯底裏的咆哮,還叫嚣着要找出兇手,将其扒皮抽筋。
如果祁靈秀知道真兇是她寶貝女兒,不知會是何種表情呢?
“蛐蛐兒你別發呆,快點吃飯,吃完飯我帶你回家!”唐小少爺催促。
曲千蝶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插了兩塊雞肉吃,她對唐小少爺眉心三個小金點有些好奇,說那是痣吧,她以前從沒見過金色的痣。胎記?同樣沒見過金色。可又不像是顏料畫上去的,若非兩人目前還不算太熟,他又有四個侍衛在側,她都想上手去擦擦看。
解決早飯,唐小少爺拉着曲千蝶就往外奔,一副歸心似箭的架勢。
曲千蝶可不能就這麽跟他走,把他拉住解釋道:“不行,我的身份牌還在姨母那裏。”身份牌,這個國家的通行證,除非是有名望高位者,不然出入個什麽地方都少不了。
唐小少爺不耐煩,轉頭吩咐:“唐三,你去蛐蛐兒姨母那裏,把蛐蛐兒的身份牌拿來。”
名喚唐三的侍衛也不遲疑,應下後就往主屋方向去。
曲千蝶又去收拾自己的包裹,然而她的衣櫃裏只有兩套虞家侍女服,祁靈秀說給她做的衣服還沒來,她一點也不想穿着侍女服去唐家,換個地方做伺候人的活!
先前祁靈秀喊她過去時給了她一個盒子,盒子看着還挺大,但打開來看,裏面只有四樣東西:一只式樣簡單只在內壁刻了“慧”字的黑色金屬戒指;一對銀質耳環,其中一只下面綴着的紫色米粒大小的水晶已經不見蹤影;還有一只毛筆,毛幾乎已禿,筆杆上方刻有一個“旋”子,材質很沉,整體灰色,仿佛是某種石頭。這三樣東西都很破舊,看起來有些年代感。
至于第四樣,一袋裝有二十個銀幣的錢袋,如果曲千蝶猜得不錯,戒指、耳環和筆應該是她父母的遺物,只有二十枚銀幣才是“姨母給你準備的”。
呵呵,可真是大方的姨母。
侍女服不要,二十個銀幣也夠她買幾套衣服。
于是唐小少爺等了小半天,無聊蹲在地上數螞蟻時等來的只有兩手空空的曲千蝶,他疑惑的問:“蛐蛐兒,你收拾好了?”
曲千蝶淡定的拍拍她肩膀,肩上背着一個小布包,如果不是擔心到時候拿出戒指耳環時太惹人注意,她早将小布包系統背包裏去了。
系統背包成就已Get√
昨天兩個任務完成,背包裏面已經有[低級回源藥劑]兩瓶,新手任務(三)目前還未發布。
虞家門口,唐小少爺的侍衛已将車準備妥當,拉車的是兩匹馬,但與曲千蝶曾經見過的馬并不一樣,這兩匹馬差不多有近三米高,頭上有一排形似王冠的尖刺,唐小少爺介紹說那是刺角馬最具标志性的角,帶毒。
拉車的刺角馬高,馬車自然也不矮,上馬車時還有梯子。
“曲千蝶!”曲千蝶跟在唐小少爺後頭準備上去,剛踏上一階,她就聽到後方一個氣急敗壞的男音傳來。
轉頭看去,來人可不就是她那位“好”表哥虞英傑?
唐三去給她拿回身份牌,居然把虞英傑給帶了回來,他還一臉猙獰尋仇模樣,這又是想鬧哪一出?
“銀虹蛇是不是你做的?絲雨中毒是不是你?”虞英傑大跨步逼近曲千蝶,眼睛通紅,咬牙切齒。
唐大步子一挪,擋在虞英傑身前,保護姿态十足。他冷冷的俯視虞英傑:“虞少爺,凡事要有證據,空口無憑實屬污蔑。”
曲千蝶從唐大身後探出一個腦袋,眨着眼無辜問道:“什麽銀虹蛇?我從來沒聽過。表姐中什麽毒?要緊嗎?”
被唐大擋住去路,虞英傑也不莽撞硬碰,他死死的瞪着曲千蝶,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字來:“昨夜,你去絲雨房間做了什麽?”
唐大眉梢微動,他并未發現虞絲雨房間有何留影器物,虞英傑如何知曉曲千蝶去過虞絲雨房間?
莫不是……詐她?
“表哥在說什麽?”曲千蝶歪着頭目露疑惑,“我昨天一直在房間睡覺,怎麽會去表姐房間?”
“不是你?!”虞英傑陡然拔尖聲音,質問:“不是你還有誰?還有誰想置絲雨于死地,是你對不對?”
話音落下,曲千蝶的表情頓時變得認真,她從唐大身後走出,嚴肅道:“表哥,你不能因為讨厭我就污蔑我,你口口聲聲說我想置表姐于死地,證據呢?沒錯,這些年我是吃你們虞家、喝你們虞家、穿你們虞家長大,我該感謝夫人和你們虞家當年的收留,該對你們心懷感激,可是,這些年我也不是沒幹活。每天四點多起床,晚上十點多睡覺,我一直在幹活,我被你和表姐欺負,我有抱怨過一句嗎?”
“兩年前你和表姐血脈覺醒,為了拿到去學宮學習夫人煞費苦心,她為了你們把我賣給唐家,我也只敢逃跑,但結果呢,不還是被你們抓住關起來,不給吃不給喝?”
“我知道你們一家都不喜歡,恨不得我死,既然如此,當年夫人為什麽要收養我?她可是我親姨母,我母親的親妹妹,人家還常說血濃于水,可是,我的姨母,她只讓我喊她‘夫人’,我的表哥表姐,你們有将我當成表妹嗎?你們真的是我的親人嗎?”
說到這裏,曲千蝶臉上帶上了諷刺,諷刺之餘是受盡委屈的憂傷,眼淚啪嗒啪嗒掉落,她擡手随意抹了一把,搶在虞英傑開口前又道:“現在我答應去唐家,你們是看不得我要過好日子,又想折磨我嗎?”
“我死了,你們就開心了是嗎?”最後一句,曲千蝶幾乎是吼出來。
虞家大門口,兩匹高大的刺角馬和一輛房間大小的馬車本就引得很多鎮民圍觀,曲千蝶的聲音又脆又亮,喊出來能傳出去老遠,因此,當她最後一句喊出來,圍觀群衆足增加了幾十人。
十年前祁靈秀将慘死妹妹和妹夫的獨女曲千蝶帶回虞家收養還為她這鎮長夫人帶來了不錯的名聲,但是大門一關,誰也不知道鎮長夫人這外甥女在虞家是過的什麽生活。
“虞家人太不是東西了!”有人指着虞英傑罵。
“虞夫人可是她親姨母,居然讓一個小女孩從早上四點幹活到晚上十點,她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你們聽到她說沒?她一直喊她姨母‘夫人’,在虞家一直被表哥表姐欺負啊,虞夫人竟然都不管?!”
“……”
虞英傑臉上青白交加,即使性格再沉穩,他也是個才十三歲的少年,突然面對千夫所指,他只能慌張辯解:“沒有、我母親不是那種人、我們沒做……”
曲千蝶不給他辯駁的機會,再次擡高音量道:“夫人不讓我上學,她說我上學浪費錢,我沒抱怨;我長到今天,夫人只在今天我跟唐小少爺去唐家給了我一套表姐的舊衣服,我知道我沒資格要求,可是我也是個人,我也會因為被污蔑而委屈……”
“表哥,如果我早知道被夫人帶回虞家過的是這樣的生活,臨走前還要被你污蔑背上毒害表姐的罪名,我寧願當初跟我父母一起死在兇獸爪下!”
一句話,擲地有聲。
“我若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白眼狼,當年也不會救你!”另一個冰冷的女音接道。
【10】你哭我也哭
“我若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白眼狼,當年也不會救你!”另一個冰冷的女音接道。
衆人順着聲音看去,看到的是平常只要出現在人前必然雍容華貴的虞夫人祁靈秀,而今天的祁靈秀還穿着睡衣,頭發沒有打理,臉上的憔悴顯而易見。
今天的祁靈秀與往日大相徑庭,認識她的人無不驚訝。
許是祁靈秀平日在人前經營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除了自視甚高一點外,她倒沒太大的缺點,所以此時铿锵有力的斥責曲千蝶白眼狼,居然讓不少人看向曲千蝶的眼神奇怪起來。
“我是白眼狼?”曲千蝶一臉“震驚”,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夫人,我做了什麽讓您覺得我是白眼狼?是因為我不滿您不顧我的意願将我嫁給唐小少爺,違背您的意思逃離虞家,所以我是白眼狼嗎?還是因為我的逃走讓您無法如願從唐家獲得學宮名額……”
“住口!”祁靈秀沒料到往日裏沉默寡言性格陰沉的外甥女竟然一口說出長串句子,怔愣的功夫她已幾乎說出名額之事,勃然怒喝打斷她的話。
曲千蝶身體狠狠一顫,目露畏懼,下意識的尋找掩體,唐大自是不二選擇。
祁靈秀臉色頓時更加難看,曲千蝶熟練的動作和眼神太過自然,以至于讓人一眼看得出并非第一次。
這說明什麽?說明曲千蝶她在虞家時經常被她斥責,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祁靈秀要氣死了,她的确很厭惡曲千蝶,當初收養她也只是圖一個好名聲,從未對她上心過,也放任兒女和家裏其他侍女欺負她,但她自己卻不會給她臉色看,太掉價。
“夫、夫人,您不讓我去唐家,我不去了行嗎?我願意繼續伺候您,直至還完您的恩情……”曲千蝶咬着下唇,臉色蒼白,眼中驚懼之色已快化為實質。
“你、你……”祁靈秀雙目瞪圓,眼中滿是不敢置信,顫抖着手指向她。
“不行,蛐蛐兒你是我的妻子,今天必須跟我回家!”沒等祁靈秀說出一二三來,唐小少爺先跳了出來,一把抓住曲千蝶的手,漂亮的臉上滿是不悅,看向祁靈秀的眼神極為不善,“誰也不準把蛐蛐兒留下!”
曲千蝶嘴角微抽,心說小屁孩你懂什麽叫妻子嗎?等你毛長齊了再來學霸道總裁行嗎?
“我不是……”祁靈秀張口欲解釋,她怎麽可能阻止曲千蝶去唐家?她一雙兒女去學宮的名額還卡在唐家,将曲千蝶留下,她的部署豈不功虧一篑?
可是,她的女兒被銀虹蛇咬傷,命雖救了回來,容貌卻也毀了,憑什麽她曲千蝶覺醒了血脈還能去唐家享福?她不甘心吶!
銀虹蛇從何而來,為什麽會咬傷虞絲雨,虞絲雨房間為何會有驅使銀虹蛇詳細方式的紙張?祁靈秀心底不是沒猜測,可即使一切都是虞絲雨自作自受,她也不能将真相擺上臺面,虞絲雨之所以會弄來銀虹蛇,顯然是想對曲千蝶出手,因此,她将虞絲雨中毒被毀容貌歸結到曲千蝶的頭上。
“我女兒中了銀虹蛇毒,我不能向罪魁禍首讨一個公道嗎?”祁靈秀不敢得罪唐小少爺,幹脆裝弱走另一條路線,哭訴道:“那可是銀虹蛇毒啊,曲千蝶她毀了我女兒的一輩子啊!”
“銀虹蛇”之名,可謂如雷貫耳,之前表兄妹兩人争論時就有人注意到,現在祁靈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将一個女兒人生被毀心痛萬分的傷心母親演繹的淋漓盡致,也讓很多人同情。
曲千蝶一看祁靈秀哭,還有個虞英傑在一旁憂傷難過博取同情,牆頭草們又搖搖欲墜想倒,立馬不幹了!
“嗚哇——”她狠狠掐了大腿一把,扯開嗓子先幹嚎一聲,成功将牆頭草們的注意力再度吸引,同時也吓得祁靈秀差點被眼淚噎着。
“我都說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什麽銀虹蛇,今天也是第一次聽到,夫人您為什麽非污蔑我毒害表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您非要我撞死在您面前證明清白嗎嗚嗚嗚嗚嗚……”哭,誰不會?
“蛐蛐兒你別哭啊!”唐小少爺急了,朝祁靈秀開吼:“我警告你不準再欺負蛐蛐兒,你們再欺負她,我就讓父親不給你們名額,我把名額都給蛐蛐兒!”
曲千蝶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沒站穩,但為了哭戲效果,她還是竭力穩住。
祁靈秀和虞英傑神情出奇一致的難看,祁靈秀的哭聲也都弱了下來。
為虞絲雨讨一個“公道”重要,還是學宮名額重要?
空氣突然安靜,圍觀群衆自動消了音,用微妙的眼神看向猶豫不決的祁靈秀母子。唐小少爺則兩耳不聞窗外事,用袖子給曲千蝶擦淚ing。
這時,人群裏突然走出了一個少女,朗聲道:“銀虹蛇數量稀少,我們奉雲更是罕見,一旦發現定然被醫師協會的醫師捉走。除非有靈師私自養銀虹蛇,不巧,我昨天無意中得知我們鎮上有一人養了銀虹蛇,并且,她将銀虹蛇租給了另一人……”
曲千蝶紅着眼睛望向少女,希望少女能給她送個大錘子,将祁靈秀和虞英傑的臉錘成豬頭。
少女沒讓她失望,她停頓片刻後視線移到祁靈秀母子臉上,紅唇吐出一句話:“租走銀虹蛇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中毒的虞絲雨小姐。”
“你胡說!”祁靈秀尖聲吼道,因太過用力而有些破音,“如果是我女兒租了銀虹蛇,為什麽被銀虹蛇咬中毒的是她?分明曲千蝶才是罪魁禍首,因為她嫉妒我家絲雨!”
“我真的沒有……”曲千蝶繼續擠眼淚,然而旁邊唐小少爺不知又從哪摸了條手帕來,她眼淚剛醞釀出還沒掉下來就讓他的手帕給“吸”走了。
你是故意來拖我後腿的吧?曲千蝶腹诽。
少女不緊不慢說:“虞夫人的外甥女是不是嫉妒你女兒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銀虹蛇究竟是不是虞小姐租的,為何中毒之人是她,只要問一問銀虹蛇的主人便知。好叫虞夫人了解實情,也還您外甥女一個清白。”
祁靈秀瞳孔驟縮,吃瓜群衆們也紛紛問起少女私自養銀虹蛇的人是誰,銀虹蛇被列為十大毒蛇之一,國家明令禁止私人養,養蛇的人無疑是犯罪。
祁靈秀見少女篤定,且旁邊有人開始嘲諷他們母子倆甩鍋污蔑曲千蝶行徑,臉上黑紅交雜,一口血湧上喉頭,差點氣暈。
“回、我們先回去……”祁靈秀見勢不妙,當即想抽身回家。
虞英傑早就想這麽做了,他母親沒出來前他被曲千蝶控訴到無話可說,被那些人嫌棄憎惡的眼神看得惱怒至極,那時他就想抽身離開了。
“夫人請等一等!”曲千蝶眼尖,一見他們要走,忙将人喊住。
祁靈秀身體一僵,轉頭怒目瞪向她,咬牙切齒道:“你還有何事?”
------題外話------
本章又名:見證一位戲精的誕生23333
【11】算賬(上)
曲千蝶猶豫,但最後還是像下定了決心,握拳鼓足勇氣,道:“夫人,我想報答完您對我的恩情,從此與您和虞家,再無瓜葛!”
僅僅一句話,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額上都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祁靈秀聞言微微一愣,旋即冷笑:“你想報答完對我的恩情?你覺得救命之恩,該如何報?若沒有我,你就長不到如今,你的人生在未開始前就已經結束,你認為,多少錢能買一條命?”
曲千蝶被她幾個問題問的漲紅了臉,眼圈也漸漸發紅,嘴唇顫抖,難以言語。
“救命之恩?不見得吧。”人群裏,一個四十左右的大嬸出言,“我記得十年前曲家村遭遇兇獸襲擊,兇獸被擊退時你外甥女本就安然無恙,只是在撫養她的問題上她的叔伯發生了争執。換句話說,即使虞夫人沒将她帶回虞家,她也無性命之憂,何來救命之恩的說法?”
“對對,我也記得是這麽回事,當時虞鎮長還是兇獸被擊退後才趕到曲家村。”有人附和。
“而且我們有福利院,虞夫人即使不将外甥女帶回虞家,她的親戚也不願收養,也能送她去福利院,人家若是在福利院,起碼還能上學,不用四點鐘就起來幹活。”有人譏諷。
這回輪到祁靈秀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氣得胸口發悶,又有暈眩的趨勢。
曲千蝶感激的看向站出來替她說話的幾人,随後視線又移到臉色鐵青的祁靈秀臉上,祁靈秀見她看過來,怒瞪過去,衆目睽睽之下,她實在沒法解釋“救命之恩”,當年她在曲家村看到曲千蝶時,對方的确安然無恙,她被祁靈慧和曲凱旋保護的很好,幾乎可以說是毫發無傷,只是哭的凄慘了些。
賤丫頭現在攀上高枝就想把虞家抛開?門都沒有。
“你既然想從此高飛,不認我這個姨母,那也行,我就給你好好算一算,算算這十年來你欠我虞家的債……”祁靈秀調整好了情緒,開始一一羅列。
十年吃喝,至少五個金幣;
十年穿住,至少五個金幣;
兩歲至六歲期間還需耗費人力看顧,四年至少十個金幣;
走之前姨母我還給了你價值十個金幣的東西;
我為你鋪好了路,給你找了唐家這個靠山,起碼得二十個金幣吧?
“一共五十金幣,你拿金幣來,從此兩清。”祁靈秀眼中的惡毒一覽無遺。
她的話字字清晰,圍觀鎮民們聽得無不咋舌,曲千蝶臉上也滿是驚愕,最先沒忍住開口的是給曲千蝶錘子的那名少女:“你開什麽玩笑,她多大一個人,十年居然能吃掉五個金幣?虞家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嗎?”
“穿住還要五個金幣,她長這麽大有過十套衣服嗎?這麽愛錢怎麽不去搶啊?”
“說得好聽給外甥女鋪路,分明是賣外甥女求名額,還好意思要二十個金幣,臉皮怕是比城牆還厚吧?”
“……”
圍觀者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看祁靈秀的眼神明晃晃寫着“這女人簡直不要臉”,祁靈秀故作沒聽見那些言語,心裏嘔血,她努力經營多年的形象,今日全給曲千蝶毀了!這口氣不出,她就不叫祁靈秀!
“五十金幣罷了,唐大。”在衆人都覺得祁靈秀簡直黑心到沒邊的時候,早不耐煩的唐小少爺不屑且不着痕跡的拉了個仇恨。
唐大望天,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九陵國主要貨幣是金幣、銀幣、銅幣,一金幣=一百銀幣=一萬銅幣,銅幣和銀幣使用率更高,而一般普通工薪無覺醒家庭四口人,一年吃穿用度一金幣已是綽綽有餘。
是以祁靈秀張口吃喝要五金幣,圍觀鎮民都很不淡定。
除了身份顯赫的唐家唐小少爺,他對錢沒什麽概念,出入有四個侍衛在側,從來是看中什麽買什麽,而且唐小少爺接觸的錢幣中單位最低的是銀幣,無聊時拿來玩的都是金幣好麽。
在曲千蝶複雜的視線中,唐大已經将一個錢袋交給唐小少爺,唐小少爺順手往她手裏一塞,豪氣道:“蛐蛐兒,把錢砸她臉上,我看她不爽很久了!”
祁靈秀:“……”
圍觀衆人:“……”
曲千蝶:“……”雖然她也很想這麽做,可拿金幣砸人,她、她、她舍不得啊!
裝有五十枚金幣的錢袋看似很小,但相當沉,窮逼少女曲千蝶從前世到今生,她還是第一次接觸到如此沉重的金幣,好想、好想、好想據為己有啊!
祁靈秀錯愕萬分,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曲千蝶五十金輕易到手,目光觸及一臉張揚不耐的唐小少爺,結結巴巴道:“唐、唐小少爺,您怎麽能、怎麽能給她五十金幣?”
唐小少爺翻了個大白眼:“蛐蛐兒可是我的妻子,我為什麽不能給她金幣?我還有很多金幣,她想要多少我都給她,你管得着嗎?”
聽到他的話,曲千蝶差點沒崩人設抱住熊孩子狠狠親上兩口,不,她再也不說他熊孩子了,他簡直是散財童子啊,只要他真給她金幣,給她很多很多金幣,讓她暖床她絕對二話不說脫衣服……咳咳,掉節操了。
“不行!”祁靈秀面容扭曲,“這不是曲千蝶的錢,不作數!”
曲千蝶被她的話将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忙斂起差點沒忍住咧開的嘴角,瞬間切換小可憐模式。
“為什麽不能作數?”曲千蝶可憐巴巴看着她,“夫人你已經取了我血,讓我和唐小少爺正式結成婚契,以後我跟他是一家人。您經常說您和鎮長大人夫妻一體,您不也用着鎮長的薪水買香水首飾嗎?”
祁靈秀噎住,鎮民們哈哈大笑,紛紛用調侃的語氣嘲弄虞鎮長是個好男人。
曲千蝶見祁靈秀氣得說不出話,又緩緩道:“而且夫人,我覺得您算錯了賬。”
“什麽?”祁靈秀下意識問。
“過去十年我吃穿住在您家裏,多少錢您說了算。可是,”曲千蝶微微停頓,“我從六歲起就開始幹活,可是您沒有給過我一個銅幣的薪水。”
“……薪水?”祁靈秀仿佛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
“我跟住在一起的侍女姐姐們幹一樣的活,甚至比她們幹得更多,她們一個月能拿兩個銀幣,年底還能拿到五個銀幣的獎勵,我也不要您的獎勵,算下來我六年一共……”曲千蝶說着低頭扳手指算起來。
“四百三十二個銀幣。”唐小少爺道。
曲千蝶詫異的看向他,她心裏其實已經有數,只是要做個“算”的樣子,可唐小少爺竟然一秒就給出了答案,讓她小小的訝異了一下。
她又轉向祁靈秀,“就算四個金幣三十銀幣吧,”她“大方”的抹了個零頭。
祁靈秀沒能說出話,虞英傑面色陰晴不定的開口道:“那還欠四十五個金幣及七十銀幣。”
曲千蝶不緊不慢的取下肩膀上背的小布包,展開以示衆人。
“蛐蛐兒,這些什麽?又破又舊。”離最近的唐小少爺看了兩眼就嫌棄起來。
曲千蝶道:“虞夫人說這是她給我的價值十金幣的東西,可是,這些東西,分明是我父母的遺物,戒指和筆杆上刻有我父親和母親的名字!”
衆人目光齊刷刷看向祁靈秀。
【12】算賬(下)
祁靈秀踉跄往後退了兩步,臉漲成了豬肝色。
忽然,她眼尖的注意到了與破舊的戒指三樣擺在一塊的半舊錢袋,眼睛一亮,指着錢袋道:“錢是我給你的!”
曲千蝶懊惱沒将二十銀幣放系統包裹裏,要不然還能賴下。
她遲疑道:“我以為這二十銀幣也是我父母的遺物……”
“哈!”祁靈秀冷笑,“你那窮鬼父母怎麽攢的下二十銀幣?”話說完,她就被虞英傑重重掐了下手臂,反應過來自己的方才鄙視曲千蝶父母的話,身體登時一僵。
她不敢去看周圍人的目光,哪怕她今日形象已毀,可再讓她直面那些不懷好意嘲諷譏笑的目光,她并不願意!
“……銀幣我一個沒動,我都還您。”曲千蝶單獨拿出那個錢袋,躊躇着是否送過去,雖然二十銀幣只是五分之一金幣,可她還是不舍得啊!
“趕緊還趕緊還,我們親眼看你将‘二十銀幣’還給虞夫人,我們會睜大眼睛看清楚,不是十金幣,是二十銀幣!”一個明顯帶着戲谑的聲音催促。
曲千蝶差點沒繃住表情笑出聲來,祁靈秀怕是打死都沒想到,她獅子大張口要十金幣,實則只有二十銀幣的真相被戳穿。曲千蝶想,如果換成她是祁靈秀,她會在地上找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此時圍觀鎮民的想法也都一致:見過厚臉皮的,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還是鎮長夫人呢,今天可真開了眼界!
“還剩三十五個金幣及七十銀幣。”曲千蝶看向虞英傑。
虞英傑的臉黑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仿佛從曲千蝶那雙瞧着怯懦的眼睛裏看出了狡黠。
“錢拿來,你趕緊滾!”祁靈秀不欲再跟她糾纏下去,今天裏子面子全丢了,她都不知道丈夫回來後該怎麽跟他解釋。
“我還有一個問題……”曲千蝶弱弱地說。
祁靈秀咬着腮幫子,目光鋒利,根本不想再聽她說一個字。
曲千蝶縮了縮脖子,怯怯問:“夫人給我鋪路,找了一個丈夫和靠山,價值二十金幣?”
“怎麽,嫌便宜?”祁靈秀冷笑。
曲千蝶搖頭,咬字清晰道:“倘若我将二十金幣給了夫人,與夫人和虞家再無瓜葛,那麽夫人是否不可以此為條件,從唐家換取給表哥和表姐入學宮的名額?”
聽聞此話,祁靈秀和虞英傑臉色驟變,周圍鎮民也有一瞬間的安靜,旋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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