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感謝自個兒有病

......

晚上。

阿芙擔憂地一步三回頭回了西苑。

宋辛這才從床上坐起來,聲音蒼白無力,卻隐隐透着股不可小觑的決心,“阿薇,給我去拿紙筆來。”

“少爺,這天兒都黑了,您不若等明兒再......”

“我要給母親寫信,不好耽擱。”窗外冷月映出樹影,透過窗棂投在宋辛削瘦的臉上。

冷峻得棱角分明。

熊薇只勸到一半,被打斷後便不敢再勸,折身去了旁邊的書房去拿紙和筆。

少爺從小脾氣就倔,他想做的事,就是天王老子來勸他也無用。

宋辛強撐着力氣,在床榻上支了張寫字的小幾,低眉提筆,在宣紙上慢慢暈開筆墨。

他寫得很慢,亦很認真。

能透過他的字跡看出來他的虛弱與力竭,但他仍撐到了最後一筆。

寫罷,宋辛扶着闌幹,像脫了水的魚兒一般喘氣,吩咐道:“快......快馬加鞭送去京城。”

“是。”熊薇低頭,不敢耽誤,立刻就揣着信出去了。

少爺拼着命也要連夜将這信寫好送出去,一定是極重要的事情。

......

翌日,宋太師府內。

亭臺樓閣,精致玲珑,門廳水榭,佳木蔥茏,端的是一派清幽雅致的低奢貴氣。

一位容貌清雅的婦人正坐在涼亭裏,眼角含淚,似梨花帶雨,一身湖藍色蜀錦長裙襯着四周的水波粼粼而動,耳珠子上懸着的珍珠玉墜随着她肩頭的聳動而輕輕起伏着。

一只男人的手伸過來,将她攔進懷裏,聲音寬厚溫和,“怎的一大早就躲在這兒哭來了?受了什麽委屈不肯同我說?”

“辛兒......我收到辛兒的信了。”她垂下淚眼潋滟的長眸,霧蒙蒙的,十分惹人生憐。

從這一雙與宋辛酷似的鳳眼便能知道,她是宋辛的母親。

而正将她攬在懷裏想要哄她卻語氣反倒更生硬得不知所措的男人,則是宋辛的父親。

他板着臉,沉默半晌,憋不出哄人的話,只好硬生生地冷哼道:“那臭小子,終于明白我們的苦心了?”

當時宋辛去容莊可是不情不願的,以為父親母親放棄了他。

甚至連道別的話都沒說,就賭氣上了馬車,沒看他們一眼。

這麽久了,總算等到他的來信了。

宋辛的母親眼眶微紅,纖白指尖摩挲着那面宣紙,嗓音溫軟滿含思念,“辛兒來信說,想要個老師過去容莊教他。”

原本還背着手昂着臉的男人表情一滞,露出極意外的神色,“他竟然提了這樣的要求?”

似是還有些不信,他接過宣紙,辨認起宋辛的字跡來。

不得不說,宋辛這封信實在讓他的父母十分意外。

因為從前他們想讓他多讀些書認些字,可幾乎是磨破了嘴皮子都不管用。

宋辛生無可戀,更不願意折騰辛苦自個兒學這些對他來說毫無用處的東西。

他這身子本就活不了多久,一不能考取功名,二不能出将入相,就連出門去參加些附庸風雅的詩會也沒那個體力。

何必呢?

沒想到。

他們是真沒想到。

容莊明明什麽都沒發生,一派太平景象,如何能讓辛兒改變如此之大呢?

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只是因為一個小丫鬟。

......

容莊又來了一位客人。

聽說是給少爺請來的老師。

也是京城來的,身份同樣尊貴得不得了。

不過他的馬車倒是沒有少爺的氣派。

躲在影壁後邊偷偷觀察的阿芙如是想。

她吐了吐舌頭,從兜裏掏出奶黃小兔包,咬了一口。

流沙餡兒的奶黃流出來,融在舌尖,細膩又香醇,美得她眯起了杏兒眼,露出一副惬意享受的表情。

“好香,這是給我備了點心?不錯,你們這兒很周到,我喜歡。”從馬車上下來的匡正跟狗鼻子似的,一下就聞到了奶黃包的香味。

他鼻子聳着聞了聞,蓄着花白的胡須也跟着起伏。

忽然意識到這有損他威嚴高大的形象後,立刻就挺直腰板,輕咳一聲,然後捋了捋他的胡須。

但是骨碌碌轉着偷摸摸尋找點心到底在哪兒的眼珠子還是出賣了他。

匡正已有六十來歲,本是個白發白須看起來氣度儒雅的老頭。

腹有詩書氣自華,他甚至還有幾抹仙風道骨的出塵氣質。

然而。

一嘴饞就原形畢露了。

在門口接他的王婆子讪笑幾聲,臉上擠出幾道有些尴尬的褶子,轉頭喚道:“阿芙,送些點心給匡先生吃。”

王婆子知道,最近阿芙的兜裏塞得滿滿的,都是少爺寵她給她賞的點心。

“哦......”阿芙拖沓着腳步走出來,頗有些不舍地把最後兩個奶黃小兔包送給眼前胡子白花花的老爺爺。

清澈明亮的杏眼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口咬下,也跟着吞咽了一口。

這是從清歡鋪裏買回來的奶黃小兔包。

吃一個,少一個。

下次吃到,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再見了,奶黃小兔包。

阿芙心裏默念着,肉疼不已。

早知道就不乖乖聽少爺的話,來這兒偷偷瞧他的老師是什麽模樣了。

不也是兩只眼睛一個嘴巴麽?

又不吃人。

只是吃她的點心......

在阿芙肉疼的小眼神下,匡正吃掉了她的最後一個奶黃小兔包,滿意地捋了捋胡須。

“不錯,沒想到在這兒竟能吃到這樣地道的奶黃小包。”

“是奶黃小兔包。”阿芙糾正了匡正的叫法。

“吃”之一字,在阿芙心裏是格外神聖,就連名字也不能叫錯。

阿芙的聲音比奶黃小兔包裏頭的餡兒還要甜。

白白嫩嫩的小臉皺着,鄭重其事的樣子,一下便讓匡正的胡須開始起伏。

“小姑娘,你說得沒錯,是我不夠謹慎,喚錯了名字。”

匡正甚至蹲下來,和阿芙認真地交流。

一旁的下人們:......?

這就是來之前他們聽說的那個脾氣比石頭還硬·不茍言笑·不近人情的老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7-29 20:45:34~2020-08-07 09:05: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相見太晚,不必匆匆 8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十二牙白 45瓶;陳陳愛寶寶 2瓶;橪苒、bibibabibobo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