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後來。

葛才來山上的時候, 才發現綁錯了人。

幸好,當時阿芙和宋辛還在昏睡着,沒有看到他們的臉。

葛才知道宋辛來頭不小, 自然不敢輕易殺人滅口。

便讓家丁們放他們走。

當然,要不着痕跡地放他們走。

不能讓他們猜出來是誰幹的。

不過他們猜不出來。

沈雅卻能猜出來。

當時有人勒馬綁走宋辛和阿芙的時候, 她就已經察覺到一二了。

宋少爺被人綁走, 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戚縣令自然不敢怠慢。

盡管是沈雅的一面之詞, 他還是去尋了葛才對質。

葛才到底是個草包, 又不經事。

敲打幾下,他就全招了。

不過他卻記不住到底将宋辛綁到了哪個山頭上, 而他派去綁人的那幾個壯漢又早早被他心虛地遣散了, 不知蹤影。

最後, 還是只能由着葛才根據模糊的記憶帶人到了一片山嶺之中。

若不是尋人的隊伍遇到了跑下山的阿芙, 天黑之後, 後果便不堪設想。

這不。

戚縣令這會兒來,就是帶着葛縣丞還有他兒子來謝罪的。

幸好宋辛沒出什麽大罪。

不然別說是葛縣丞,就連他戚縣令, 只怕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宋辛拍了拍阿芙的腦袋, 似笑非笑地問道:“故事聽完了, 可以睡覺了?”

阿芙點點頭, 又搖搖頭。

“少爺……你會原諒他們嗎?”

宋辛捏了捏阿芙的小臉,“你一個小孩打聽這麽多作甚?還不如好好睡覺。”

阿芙扁扁嘴, 又問:“小雅姐姐呢?”

“我已經下了令, 在你恢複之前,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你。但你想吃什麽都可以讓她去做。”

阿芙:……少爺我真不是瓷娃娃做的。

這句話,阿芙沒說出口。

因為宋辛已經把她按進了衾被中, 轉身離開。

直到很久以後,阿芙都不知道宋辛有沒有原諒他們。

她只知道,她再也沒有聽到過葛縣丞還有葛才的名字。

……

到了晚飯時分,宋辛特意讓廚子給阿芙熬了補湯。

還有幾樣阿芙愛吃的菜,譬如紅燒獅子頭金絲酥雀一類。

阿芙依舊坐在宋辛的床上吃。

在他的注視下。

都是些湯汁多或是易掉渣的菜。

阿芙生怕弄髒了少爺的床褥,要是濺上了油點……

阿芙不敢再想象下去。

于是,又是食不知味。

阿芙的胃口,竟變得跟貓兒一樣小。

宋辛認定她的傷還沒完全恢複。

命令她今晚依舊在他的床上休息。

乖乖。

阿芙的一顆心幾乎擰成了麻花。

她要是睡了少爺的床,那少爺……

又睡她旁邊?

阿芙想想。

若是這樣的話,好像有點兒睡不着。

“想什麽呢?”

阿芙正發呆,忽然腦門兒被宋辛戳了一下。

她回過神,少爺正拿着個白瓷小罐站在她跟前。

“少爺,這是什麽?”阿芙臉色有些白,不會是讓她吃藥吧?

平日裏看到少爺吃這些瓶瓶罐罐的藥丸她就覺得噎得慌。

從未想到也有輪到她自個兒的這一日。

宋辛無奈地瞥了她一眼,“沒出息,吃個藥怕成這樣?”

阿芙小雞啄米點點頭,緊緊抱着宋辛的衾被,像是抱着救命稻草。

“不是吃的,是給你塗的。”宋辛被她逗樂了,見她害怕,也不逗她,只是捏住她的手腕,将袖管卷起來,給她上藥。

阿芙的手密密麻麻都被樹枝割破了。

女孩子都愛美,若是長了疤,以後有她哭的。

“少爺,這是什麽藥?冰冰涼涼的,好舒服呀。”阿芙本來是緊閉着眼皺着眉以上刑場般的姿勢伸着雙手讓宋辛塗藥的。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她就不怕了。

杏眼睜得圓圓,好奇地看着宋辛。

宋辛雖然還沒長大,但也已是手長腳長,就連手指也修長得漂亮。

冷白的指尖貼着她的手腕,将藥膏一寸寸抹勻,清涼又舒服。

阿芙好像整個人都清明了不少,惬意地彎了彎眸子。

等宋辛幫她的手腕和手心都塗完藥,還有些小失落。

怎的這麽快就塗完了。

“少爺,這藥能不能送我一瓶?”阿芙歪着腦袋,腆着臉問。

婆婆也經常幹活受傷,要是有這樣舒服的藥,就最好不過了。

宋辛按了按眉心,又戳了戳她的厚臉皮,氣得發笑,“你倒是會要東西,這藥金貴得很,只此一瓶,要給你塗上幾日,若還有剩下的便都送你。”

“少爺你可真好!”阿芙滿意地笑笑,乖巧地彎着眸子,象征性地擡起小手替宋辛捶了捶背。

宋辛拍了拍她的手背,将她的衾被掖緊,“行了,不必再拍馬屁,你好好歇息吧。”

“少爺你呢?”阿芙忽然有些緊張,又想起先生念“男女授受不親”時那嚴肅的表情。

“瞧你這出息。”宋辛又嗤了一聲,“你睡這裏,我睡外間。”

阿芙瞪圓了眼,抓着宋辛的衣角不肯撒手,“少爺,這怎麽可以!”

要是如此僭越,她還能不能有點兒丫鬟的樣子了?

“怎麽?”宋辛垂首低眉,“要不我也睡這裏?”

“……”阿芙撒了手,指了指外面,小心翼翼道:“少爺,我睡外面就好,我睡慣了的。”

“不行。”宋辛只用兩個字拒絕阿芙。

幹淨利落,簡單明了。

不容阿芙再多說什麽,宋辛便去了外間。

又讓熊薇進來給阿芙的腿還有身上都上藥,免得以後留疤。

這一晚,阿芙又沒睡得踏實。

做丫鬟的敢睡少爺的床,把少爺趕去外間睡。

可能她是頭一個……

會不會因為表現太差,以後不讓她當少爺的丫鬟了呀……

阿芙小小的腦袋裏,好多要擔憂的事兒。

真是輾轉難眠。

宋辛睡的是阿芙的床。

嗅着被窩裏淡淡的香甜味,他倒是一夜無夢,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甚至想着不如多睡幾晚。

然而,在看到阿芙好像一夜沒睡好,非常憔悴的小臉後,他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并且同意阿芙回她的床榻上去養病。

阿芙簡直高興壞了。

頭一回覺得自個兒的床榻雖然又硬又小,但是舒服多了。

不是身體上的舒服,而是心理上的舒坦。

阿芙的身上許多細小傷口,宋辛擔心她下床活動容易導致傷口裂開。

不僅不讓她輕易下床,而且還在學堂給她請了假,說是幹脆等過完年開了春再去聽課。

而他,由于要照顧阿芙。

所以也停了課。

阿芙懷疑少爺就是自個兒為了逃課才拿她當借口。

但是她不敢大聲說。

既然正主都停了課,匡正也沒理由再給鄭松和戚嘉南兩個單獨上課。

于是便留了厚厚一大堆的書還有要做的功課,然後就北上回老家過年去了。

說是等開了春再來,還要看看他們四個有沒有在他不在的時候躲懶。

躲懶是肯定要躲懶的。

戚嘉南的父親過完年開春便要去京城赴任,于是她撒了歡兒似的跑了。

反正明年開春都不用來這裏的學堂了,自然功課也是不必做了。

宋辛也跟沒聽到他說的似的,那厚厚的一摞書連正眼都沒瞧過。

阿芙倒是想瞧,但是被宋辛守着,下不了床。

比起讓她看書,宋辛似乎更寧願和她大眼瞪小眼。

唯獨鄭松的功課做得最認真。

因宋辛不允許他去看望照顧阿芙,他便只好看書。

先生留下的厚厚一摞書,他先是全部看了一遍。

後又全部抄了一遍。

最後又全部默寫了一遍。

最後實在無聊了,還針對每本書都做了文章,諸如論策一類,摞起來竟也挺厚的。

等到這時候,阿芙身上的傷才全養好。

終于可以活蹦亂跳下床了。

不過也已經只差一月就要過新年了。

阿芙一直惦記着先生留下的功課,所以一能自由活動,她就迫不及待地去尋鄭松。

宋辛望着她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臉已經黑得不能再黑。

鄭松的父親老鄭就在莊子裏的果園做事,所以他們家也住在莊子裏,只是比較偏僻。

阿芙蹦跶着過去的時候,只有鄭松一個人在家。

捧着卷書,坐在窗邊讀着。

“小鄭哥哥!”阿芙歡快地跳進去,“蹬蹬蹬蹬!看看是誰來了!”

鄭松未見其人,已聞其聲。

這麽多日緊鎖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

他彎起唇角,清俊的小臉浮現出溫柔的神色,拿起手邊的竹籃子,就起了身。

“阿芙,你跑慢點,仔細摔着。”鄭松特意加快了腳步。

每回阿芙跑向他的時候,他都想走得更快些,這樣阿芙便能少走幾步。

阿芙在他跟前站定,笑嘻嘻的眸光卻落在了他手裏提着的竹籃子上頭。

“冬棗!好大呀!一看就特別甜!”阿芙的嗓音甜絲絲的,和鄭松多日未見,卻沒有生疏,依舊熟稔得不像話。

也是。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連她的尿布他都幫忙洗過呢。

鄭松唇角勾得更深,忽然覺得東邊寧院裏躺着的那位少爺也不算什麽了。

“特意給你留的,最甜最大的棗兒。”鄭松從竹籃裏将冬棗全掏出來,滿滿一把又一把,塞進阿芙的袖袋裏。

阿芙撿了一個,在鄭松的袖子上擦了擦,然後笑盈盈地咬一口。

呀,真甜的哩!

鄭松哭笑不得,無奈搖搖頭。

這小妮子還是這樣的習慣,吃什麽果子都要拿他的袖子擦,說是他的袖子比較幹淨。

阿芙吐吐舌頭,又拿了一個冬棗在鄭松袖子上擦擦,遞到他嘴邊,“小鄭哥哥,吃!”

鄭松就着咬一口。

真的很甜。

比他這個冬天吃過的任何棗兒都要甜。

“阿芙,這麽些日子不見,你……有沒有受欺負?”

“沒有呀。”阿芙搖搖頭,又啃了個冬棗。

脆生生的,甜得她眸子都眯了起來。

也是。

鄭松瞧着她的小臉又圓潤白嫩了不少,想必在寧院過的日子是很滋潤的。

只是不知為何,按理阿芙過得好他是該開心的。

可心裏卻總不是滋味兒。

“小鄭哥哥,先生留的書你都看完了嗎?”阿芙啃完冬棗,這才想起正經事兒來。

“嗯。”鄭松回屋,拿出幾本書和一疊厚厚的紙。

“知道你會要這個,我特意做了些筆記,你照着我的筆記學,會容易許多。”

“謝謝小鄭哥哥。”阿芙笑得甜甜的,将鄭松手裏的東西接過去,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

望着阿芙晶澈天真的眸子,鄭松忍不住提醒。

“阿芙,你要小心一些。”

“小心?”阿芙擡起腦袋,不解地看向他。

“我是說,在少爺身邊當丫鬟,你要小心一些。”鄭松藏在袖子裏的手,悄悄握緊了拳。

“小鄭哥哥不用擔心,少爺是很好的人呢。”阿芙眨了眨眼,開始替宋辛說好話。

鄭松心裏那股子不是滋味的勁兒,越來越強烈了。

從小到大,阿芙的身邊都只有他一個同齡人。

她什麽都聽他的,像小蝴蝶一樣,一見到他就圍着他轉,從來都沒看過旁的風景。

可是現在,自從那位宋少爺來了。

什麽都不一樣了。

阿芙成了宋少爺的丫鬟,與宋少爺形影不離。

如今,竟也為了那位宋少爺說話,反而對他說的話開始質疑了。

鄭松漲紅了臉,目光灼灼地看着阿芙,音量大了些。

“阿芙,那位宋少爺可不是什麽好人!”

阿芙吓了一跳,忙踮起腳尖去捂鄭松的嘴。

“小鄭哥哥,你可不要瞎說話哩!不然被人聽到,你和鄭伯伯都要被趕出莊子裏的!”

鄭松垂眸,阿芙白白軟軟的掌心正貼着他的嘴唇。

好像許多燃燒着的火焰又這樣慢慢熄了下去。

鄭松冷靜下來,後退一步,淡聲道:“阿芙,你要相信我,宋少爺不是什麽好人,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阿芙緊緊皺着眉,仍不相信鄭松的話,“少爺明明是個極好的人,他給我好吃的,教我讀書認字,還送了我漂亮的寶貝。”

她把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小茶葉拿出來,嫩綠的青玉在日光照耀下,越發神秘漂亮。

“小鄭哥哥,你看,這個是不是很漂亮?”阿芙又視若珍寶地放回去,繼續為宋辛說着話,“而且少爺還花了很多銀錢給我買貴重的藥,給我治傷,一點兒疤都沒有留的,你瞧......”

阿芙将袖管稍稍挽起,露出瑩白的手腕。

之前那些傷口全不見了,肌膚反倒比之前更加柔嫩細膩。

鄭松聽她說一句話,眸子裏的暗光就多了一寸。

最後,他擡起頭,好像從沒認識過阿芙似的,認真地看着她,“阿芙,你變了許多。”

一個七歲的小孩,哪能理解這樣的話。

阿芙疑惑地看着他,又聽到他說:“你瞧瞧你,方才說的那些話,不是銀錢就是貴重,如今你都變成這樣愛慕虛榮的人了麽?”

阿芙瞪圓了杏眼看着鄭松,她從來沒想過,小鄭哥哥會這樣訓斥她。

頓時眼淚就包了一汪,像清澈見底的湖水,映着漆黑的瞳眸,“小鄭哥哥,我沒有......”

到底是一起長大的情分。

鄭松這樣說阿芙,她不生氣,只是委屈。

甜糯的嗓音裏帶了哭腔,軟得人心頭發酸。

鄭松一下便慌了神,有些後悔懊惱地掐了自個兒一把。

他怎麽能氣昏了頭,這樣說阿芙?

“阿芙,你別哭。”鄭松上前一步,捏起袖角擦了擦阿芙微紅的眼角。

從小到大,阿芙在他身邊哭的時候,他都是這樣給她抹眼淚的。

阿芙的眼淚還在眼眶裏打着轉兒,沒有落下來。

鄭松心想,大概情況還沒有那麽糟。

他立刻改口,嗓音比之前溫和許多,“阿芙,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一時氣極,才說茬了。”

阿芙扁起嘴,聽到鄭松的語氣恢複如常,這才委屈巴巴地落下淚來。

金豆子砸在鄭松的袖口,暈濺出一朵小小的淚花。

阿芙抽抽搭搭,自個兒也擡手抹了一把眼淚,晶澈的眸子被水洗過似的。

“沒關系,小鄭哥哥,我不會生你氣的。”

鄭松眸色稍緩,繼續替阿芙擦着淚,“嗯,你別哭,要怪便都怪宋少爺,他不是個好人,就是想帶壞你,畢竟由儉入奢易,他給你那麽多好東西,卻沒想過你——”

“小鄭哥哥。”阿芙打斷了鄭松的話,皺起小眉頭,眸子晶亮像是簇着不高興的小火苗,“你莫要再說少爺的壞話了!少爺不是壞人,他真的很好的!”

“阿芙,你被他騙了。”鄭松見到阿芙為宋辛争論的這副樣子,心裏頭又似被馬蹄踐踏而過,亂得不是滋味,“他為了騙人,自然裝得僞善,但是你可知他——”

“小鄭哥哥,你怎麽總是說少爺的壞話呀?!阿芙要生氣了!”阿芙跺了跺腳,又一次急急地打斷了鄭松的話。

這一次,她沒有再繼續與鄭松争論,陷入死循環。

只是咬着下唇,淌着眼淚,轉身跑了。

鄭松怔在原地。

想伸手去拉她,卻只有握不住的風。

鄭松默默将手收回來,哂笑一聲,眼尾發紅。

他說她愛慕虛榮,她不生氣。

可他只要說宋辛一個字的壞話,她就生氣成這樣。

阿芙......

你可知他在你生病的時候,将我拒在你的門外多少回?

他能有多好?

......

阿芙和鄭松,就這樣冷戰起來。

她讀書的時候有看不懂的,也只能翻更多的書去找答案,卻擰着性子,不願意去問鄭松一句。

鄭松也沒來尋她。

往年冬日裏隔三差五就給她送的甜果子、烤紅薯還有煙花爆竹,也全沒了蹤影。

阿芙心裏有些難受。

可是又覺得小鄭哥哥好奇怪,為什麽總把少爺想象出可怕的大妖怪呢?

少爺明明那樣好。

阿芙偷瞄了一眼靠在窗邊暖炕上,正優哉游哉剝瓜子的宋辛。

宋辛覺察到她的目光,懶懶擡眸,“看我做什麽?不讀書了?”

阿芙又趕緊垂下腦袋,将注意力都放到書本上。

可是才看了兩行,又看不下去了。

心裏堵得慌。

從小到大,她從沒和小鄭哥哥紅過臉。

小鄭哥哥待她好,什麽好玩的好吃的都緊着她,像對親妹妹一樣。

這是她頭一回,和小鄭哥哥吵架。

而且,前幾日擦肩而過都沒說話,反而被小鄭哥哥冷冷看了一眼。

小鄭哥哥肯定也生她的氣了。

不過阿芙的氣倒是已經消了。

畢竟她不是愛生氣的人,且打心底覺得小鄭哥哥一定是不夠了解少爺,才會那樣說少爺的。

要是他和少爺彼此了解,一定能成好朋友。

只是......

阿芙煩惱地搔了搔頭,不知道怎麽和小鄭哥哥重歸于好。

那日她走,可是對他大吼大叫了的......

宋辛望着阿芙苦惱的神色,不着痕跡地勾了勾唇。

這小丫鬟和那鄭松似乎鬧了什麽不愉快。

自打那日找完鄭松回來,就時不時露出現在的表情。

但宋辛是樂見她們吵架的,所以自然不會去當什麽和事佬勸解。

他下了炕,将裝在粉彩蓮花紋小碟裏的剝了殼兒的瓜子放到阿芙跟前。

“吃吧,補補腦子。”

“這......這是給我的?”阿芙驚訝地擡起小臉。

“除了你還有別人?”宋辛站着,擡手揉了揉阿芙的腦袋,手腕削瘦冷白,“你知道我吃不下這些東西的。”

阿芙受寵若驚,恍恍惚惚拿了幾顆瓜子放進嘴裏。

很香,好像還是熱的。

她咂巴了幾下,心裏偷偷想。

少爺真的很好很好,她一定要讓小鄭哥哥改變對少爺的誤解!

只是有點難。

阿芙心裏琢磨着事兒,一碟瓜子就吃得飛快。

宋辛剝了小半個時辰,而她這麽一小會就快吃沒了。

不過宋辛倒是不介意她就這麽心不在焉地吃掉了他剝的瓜子,反而問:“還吃麽?我再給你剝。”

阿芙差點生吞了一顆瓜子。

開始思索,最近少爺是不是待她太好了。

丫鬟吃少爺剝的瓜子,好像有點僭越,失了本分。

阿芙正要拒絕,忽然有人敲門。

是傳話的劉婆子,笑臉團團地說道:“少爺,老爺和夫人來莊子裏了,說是要接您回京城去過年哩!這會兒就在前頭等着呢!”

說罷,又朝阿芙道:“阿芙,你還不快伺候少爺更衣?”

“啊?”阿芙反應過來,忙站起來,“好,我這就——”

“坐着。”宋辛一把将阿芙按回了軟凳上,睨她一眼,“不許動。”

随後,他又開始慢條斯理地剝起瓜子,往阿芙面前的小碟裏放。

“少爺你......”阿芙試探性地歪着腦袋看他,想要看清他臉上的神色。

宋辛垂眸瞥她一眼,目光好似比今日的風還要涼,“少爺我都不去,你動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快樂呀~和男主撒點兒狗糧,再和男二吵吵架。

完美!!!

抽獎有個中了154晉江幣的歐皇,不知是哪位,讓我吸吸!!!

我可愛抽獎了哈哈哈~下次能抽了就繼續發抽獎!抽獎可真令人開心!雖然我是非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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