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故事·開始(2)
周末季節過得混混沌沌,一個人捂着被子在家宅着聽了兩天的音樂。這期間,手機只響過一次,而且還是139郵箱發來消息說本月免費贈送20條彩信。
她握着手機發了一會兒呆,苦笑着把那條短信删掉。對一個月連十條短信都發不出去的人來說,20條彩信未免有點強人所難。
無事可從,無處可依,無人可思,本就是季節的周末。
由公司總裁紀司念親自操刀設計、耗時一年,斥資500萬人民幣的全新多功能攝影棚已于兩周前結束了全部的裝修工程,所以,攝影棚要從原來的三十九樓搬遷到和總裁辦公室同一高度的55樓。
造型部和攝影部分割不開,攝影部要走,造型部自然也不能留。仔細想來,頗有點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覺。
因為要趕在那個從紐約分公司新調來的天才導演支恺來公司之前完成所有的搬運工作,季節比平時早了一個小時到公司,可就算這樣提前了,竟還是整個部門最後到的。
雖然不是遲到,但看着忙碌的衆人她還是有點尴尬。作為部門經理,她非但沒有給大家做好表率,反而拖了後腿,而且還是在上任的第一天,想不尴尬都難。
在化妝間門口站了片刻,她擡步往裏走,不巧服裝師莫棋抱着一大箱衣服正走到門邊,她趕緊退出去讓路,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莫棋猝不及防地驚呼一聲,緊接着手裏的箱子結結實實砸在了她的腳上。
季節只覺得自己的腳猛的疼了一下,然後就沒感覺了,麻木了。
莫棋裝着滿臉歉意地賠不是,她也不好說什麽,微笑着搖搖頭,忍住疼痛朝自己的位置走。途中和宮維維迎面而走,她禮節性沖宮維維點頭問好,可對方似乎不太領情,頗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提着自己的化妝箱快步走出門去。
沒幾秒,門外響起莫棋憤憤不平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足夠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她這種以身換前途的人活該被砸,我見她一次砸一次。”
“她究竟憑什麽?進公司靠關系,現在升職也靠關系,不過就是個扶不正的小三而已。”
莫棋的聲音有憤怒,有不平,她一直和宮維維要好,想來是不滿宮維維沒能坐上部門經理的位置。
季節有些無奈,卻也不甚在意。
在這棟大樓裏,表面上看起來大家都是一樣的,可是她知道,公司裏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戴了有色眼鏡看她,正如莫棋剛才說的,他們都認為她是紀司念的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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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對,試問一個低學歷、低背景、長相也不算絕頂出衆的女人,又怎能和那些留洋回來的職場白骨精們相提并論呢?或許,在那些人眼裏,她季節連給她們提化妝箱都不夠資格。
記得一年前她跟在紀司念身後踏進思路大門,那時候來自四面八方的槍淋彈雨幾乎要了她的命,幸而紀司念後來從沒拿正眼瞧過她,不然她的日子指不定怎麽難過呢。
現如今,她輕而易舉勝過宮維維升任部門經理,而且還是紀司念親自定下的,以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平靜了。
紀司念,本市鑽石男排行榜上連續五年蟬聯榜首,不僅才智雙絕,而且極具紳士風度和時尚品位,更難得的是,天公也作美,此人不僅擁有所有男人都渴望得到的一米八五完美身材,還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五官精致得猶如畫中仙人一般。
雖然他天生性格冷淡,一年到頭難得笑上兩次,但并不影響那些狂熱女子的愛慕之情。就算此鑽石男身旁已然有了如花美眷,并且人家還是全人類皆知的超級名模芮七夕,也照樣阻止不了那些女花癡們“灰姑娘幻想變成公主”的想法。
季節搖搖頭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進公司這一年裏她早就練成了金鐘罩鐵布衫,如今這種情況,她能做的也只有照單全收了。
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擡手看表,已經八點過半,得抓緊時間了。
進了員工電梯,由于剛才被莫棋的箱子暗算,季節把化妝箱和其他辦公用品一起放到電梯的地面,自己則靠着安全扶手站立好。
直到按下“55”的按鈕,她都覺得自己的精神是恍惚的。
過了五十樓,包裏響起手機鈴聲,取出來看一眼來電顯示,竟是她那個消失了将近一個半月的未婚夫郗非寒,于是彎起嘴角按了接聽鍵。
“Hi,娘子大人!”郗大少很是誇張地開口喊。
聽着标準花花公子式的腔調,季節只覺得一個早上的煩悶消失了大半,淺淺一笑,“叫誰呢?”
那端傳來郗非寒相當痞氣的笑聲,“我要是叫別人,對得起你嗎?”
她剛想罵不正經,卻隐約聽見一個年輕女子說話的聲音,說的還是英語。
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她輕聲喚他,“非寒。”
“奴才在。”郗非寒答得飛快,一副唯命是從的語氣。
聽着這種一貫不正經的腔調,季節就什麽話都問不出來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方才開口問,“你在幹什麽?”
郗非寒亦是默了兩秒鐘,恢複到和先前一樣不正經,“在想你啊!”
季節不說話,只是笑。
認識郗非寒十幾年,聽他說了無數次想她,可誰都知道,他的情話就像天上的星星那麽多,也像月光那樣虛無缥缈,遙不可及,當不得真。
到了55樓,電梯門打開,她才開口,“我等一下再跟你講。”然後俯身去提地面的東西。
出了電梯,擡頭的瞬間,她措手不及。
電梯門口站着兩個人,公司總裁紀司念和副總林湖。
紀司念看到季節,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恢複淡然的态度,林湖則是以手托腮饒有興致地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女子。
“節節,怎麽不說話了?”
直到聽見郗非寒的詢問聲季節才收回飄遠的思緒,掐了電話微微颔首,“紀總,林總。”說完斜着視線朝對面的總裁專用電梯瞟了一眼。
“專用電梯壞了。”林湖笑着說,然後擡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季經理真是早啊!”語氣裏不乏打趣的意思,當時人事部送上來兩份履歷,紀司念毫不猶豫選擇了季節,這其中的緣由,他是相當感興趣的。
季節自然聽出了林湖話裏面的挪揄,倒也不尴尬,只是笑了笑,“沒有紀總和林總早。”說完側身給二人讓路。
紀司念的視線再次投向她,入目的卻是一張平靜得猶如死水的臉龐,一雙眼睛亦是全無神采。直到那抹消瘦且略顯孤寂的倩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他才收回不自覺追随而去的視線。
“司念,你這兩天不對勁。”林湖肯定地下結論。
紀司念有些自嘲地抿唇輕笑,一個字都沒有解釋。擡腳步入電梯,他撥通秘書簡丹的號碼,交代簡丹把他的機票改簽,時間不變,行程由原來的澳門改為新加坡。
才剛挂了電話,林湖就湊到他面前,“老大,你該不會抛下我自己去新加坡逍遙吧?”
雙手撐着電梯裏面的扶杆,紀司念輕聲回答,“忽然記起,之前答應過七夕去新加坡探她班的。”
林湖欲哭無淚,“那西盟國際的案子誰來搞定?”
恰巧這時候電梯到一樓,梯門分開,紀司念沒等林湖便兀自跨出去。走出寬敞明亮的大堂,他回身仰視自己一手創辦起來的公司,靜默良久。
“你還沒回答我呢?”林湖追到他身邊氣喘籲籲發問。
紀司念終于收回視線,想了想,他問,“林湖,如果有一天這棟大樓塌了,你願意和誰死在一起?”
林湖驚訝得張大嘴巴,“啊???”
紀司念兀自笑了笑,轉身離開。
好一陣林湖才反應過來,“喂,老大,西盟國際你到底去不去啊?”
“你先去,搞不定再打給我。”紀司念不回頭,繼續往停車場方向走。
林湖在心裏把某個無良老板狠狠地罵了一萬三千遍。
幾千萬的案子說甩手就甩手,未免也太不靠譜了吧?雖說他談判達人林湖出馬自是一舉拿下,但憑什麽他紀司念就可以飛到新加坡去懷抱嬌妻逍遙自在?不公平啊,真是太沒天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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