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心潮·抗拒(5)
第二天早上,季節因為鬧鐘沒響的緣故比平常起晚了半個小時,還要給難得回家的郗非寒準備早膳,大清早就忙得不可開交。
當她從郗非寒新換的BMW 760Li下車時,距離上班時間只差了五分鐘。
匆匆忙忙奔進大堂,本能地朝電梯方向跑,剛兩步忽然記起忘了打卡,又三步并作兩步往前臺奔。
打完卡,轉身便看見紀司念走進大堂。
大概是因為天氣炎熱,他把西服外套脫了搭在手腕上,純白襯衣搭配深灰色條紋領帶,襯衣袖口挽到手肘處,看上去比他平時西裝革履的樣子倒是少了一絲清冷,多了一些人情味。
“紀總早。”季節同那兩名前臺小姐一起向他颔首問好。
這個點在大堂見到她,紀司念似乎有點意外,他皺着眉擡腕看了看表,然後微一颔首,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看見沒有,看見沒有,紀總今天穿得……真是太……”前臺小姐估計有點興奮,連帶着聲音也跟着發起顫來。
季節回頭看一眼那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姑娘,見她們笑得面若桃花,不禁感嘆,年輕真好。
走到候梯處,每部電梯都在空中高速運行,她按了上行鍵便站在那裏等待。
百無聊奈之際,十米開外的專用電梯“叮”一聲打開,接着走出來一個人,當然是紀司念。
心中不免疑惑,他為什麽上去了又下來?
盯着那道俊逸的身型看了兩秒,正欲收回目光卻被他的視線抓個正着,然後她便聽見了他的聲音。
“你過來。”他說,聲音淡淡的沒什麽情緒可言。
她躊躇片刻,剛想着怎麽拒絕,恰巧這時候等的電梯到了。
她微微一笑,禮貌地出言拒絕,“謝謝,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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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電梯,她覺得有些疲倦,終是忍不住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然而,就在左右梯門完全合攏的前一刻,一只手臂突然伸進來,兩扇門再次緩緩分開。
季節驚訝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該作何種反應,只能眼睜睜看着紀司念跨進來,一步一步走近她。
這完全是和他現在的身份不相符的行為。
一個心智成熟的男人,絕對不會在公共場合做這種十七八歲的沖動少年才會做的事情,可是他卻做了,當着她的面。
進了電梯後,紀司念卻是什麽都沒做,高挺的身形筆直立在那裏,把身高一六八的季節比下去一大截。
氣氛有些詭異,季節放緩呼吸直視前方,不期然在梯門的影像裏看到他的視線正落到她左手的中指上,瞬間不自然到了極點,不自覺把整個左手背到了身後。
電梯響了一聲後停下,梯門緩緩往兩邊分開,紀司念回頭去看仍舊低着頭立在角落的女子,嘴唇微微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發出一個音節。
不作停留,他擡起腳步跨出電梯。
直到聽不見他的腳步聲,季節才松開那顆自他出去後便一直被她按着的開門按鍵,做了個深呼吸,她跟着走出去。
辦公室裏,甄小陸正拿着本昕薇在翻,看到季節,她笑眯眯開口,“哎,這日出只要在日落之前出現就好了。”
季節被她惹笑,“上班只要在下班之前出現就好了,你想說的是這個句吧?”
“Bingo!答對了。”甄小陸比了個V字。
季節懶得和她貧嘴,拿了杯子去茶水間。
再次回來,甄小陸滿臉壞笑地對着她上看看下瞧瞧。
“節姐姐,我剛才怎麽看見紀大人從員工電梯裏走出來呀?”
季節一口水嗆在喉嚨裏,咳到滿臉通紅。
死人甄小陸!一天不八卦會死嗎?
捂着嘴咳嗽了好一陣才勉強緩過來,她狠狠瞪着甄小陸,“我昨天交代你畫的服裝稿完成沒有?我要檢查。”
甄小陸跳起來幽怨地指着她,“你公報私仇!”明知道沒畫完她還拿官職來壓人。
季節白她一眼,指指牆上挂着的時鐘,笑道,“已經九點二十五了,中午下班前我要見到成品。”
甄小陸豈能不知季節這樣子威脅她的目的,嘟着嘴巴往自己的位置跑,兩步後忽地回頭朝季節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她眼裏閃着狡黠的光,壓低聲音說,“我有預感,對面那位會因為你和芮名模分手。”
季節錯愕,沒想到甄小陸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有些哭笑不得。
紀司念和芮七夕分手,有可能嗎?
絕對不可能。
當年她使了那麽多卑劣手段都沒能拆散他們,如今又是好多年過去了,人家的感情早就升級到“情比金堅”的階段了,哪能說分手就分手的。
“你這顆腦瓜每天淨想些不可能的事情,人家年底就結婚了。”她笑着沖甄小陸揚了揚左手,“而且,我已經訂婚了。”
甄小陸張大嘴巴發出“啊”一聲尖叫,踩着六厘米高跟鞋蹬蹬蹬沖到季節桌邊,“什麽?什麽?!什麽?!!”
“你竟然訂婚了!對方誰啊?竟然能比過英俊多金的紀大總裁?”她抓着季節的手翻來翻去看了三遍,似乎是想确認剛才聽到的消息是否屬實。
季節從筆筒裏抽起一支彩鉛打了打甄小陸的腦門,剛想說話,卻看見支恺在門口伸着腦袋朝裏面打量。
甄小陸背對着門自然沒看到支恺,季節眼睛轉了轉,有心想逗逗這個鬼精靈。
想了想,心下有了主意,她提高嗓子望着門口的支恺笑,“小陸,如果紀總要娶你你願意嗎?”
甄小陸果然上當,一顆腦袋點得猶如小雞啄米,臉上完全是一副“中毒至深”的表情。只是,下一秒她就遭了殃,支恺走過來使勁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
甄小陸大叫着跳轉身,看見襲擊她的人是支恺,驚了一下,反應過來立馬大吼,“你個死大肥,幹什麽打我?!”
“打你花癡啊。”支恺又在她腦門上補敲一記。
甄小陸瞪圓了眼,知道剛才她的傻樣被支恺全部看了去,趕緊上前拉住支恺的袖子解釋,“我和節姐姐開玩笑呢,你可千萬別當真。”
支恺滿意地大笑,“我當然不會認真,就是覺得你太笨了,這樣都能上當。”說完後雙手撐到桌子上,整個腦袋湊到季節面前,優哉游哉說道,“我說節妹子,對面那位想娶的人估計是你吧?”指指她左手上的戒指,他口氣變得誇張,“難道你們已經暗地裏私定終身了?”
季節倏的一下紅了臉,跳起來跑到甄小陸桌子上拿了速寫本折回來,板起臉冷哼,“支恺,有本事你就幫你的甄小妹把這些設計稿畫完,否則我下午就開了她。”
甄小陸大驚,一把推開支恺跑去抱季節的大腿,“好姐姐、好經理、好領導,不關我的事啊,你可別牽連無辜。”
季節噗嗤一聲笑,把速寫本塞進甄小陸手裏,甄小陸知道自己讨好成功,得意洋洋地轉身朝支恺顯擺。
支恺回以“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揮了揮手裏的文件,又往對面指了指。
季節會意,用手肘蹭蹭甄小陸,後者表面上不情不願,但還是依依不舍來了個十八相送。
支開甄小陸,季節長嘆一口氣,完全集中不了精神投入工作。
她的視線久久停在自己左手的中指上,那裏戴着她和郗非寒的訂婚戒指,蒂芙尼的鉑金鑽戒,被她放在抽屜裏閑置了一年之久。
忽然覺得有些可笑,曾經拼了命一般的追,如今卻是發了瘋一樣的退。
她甚至翻出一直不願意戴的訂婚戒指提醒自己,也順帶着提醒他,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面對他的步步緊逼,她的一顆心說不出是什麽感受。有時候她很想靜下來理理思緒,但結果往往都是心煩意亂,可她偏偏知道,讓她心煩意亂的不是那些紛繁雜亂的關系,而是她自己的決心還不夠堅定。
曾經望塵莫及的東西,現在變得觸手可得,但她卻不敢要了。
是的,她不敢要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打算給季節升個職,讓她離某人再近一點。
今天下午在寫兩人小時候的事情,寫得心理面沉甸甸的,我都怕發出來會被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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