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失控·愛恨(1)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安靜得落針可聞,猶如一座死城,凄冷得有些滲人。
為什麽會在這裏?
季節迷茫無措。
忽然間,黑暗裏一下子照進一片亮光,還來不及适應,紀司念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她眼前。他抿着嘴唇沖她冷冷淡淡地笑,她伸出手去想要觸碰他,卻看到芮七夕出現在他身邊,随即兩人牽着手轉身離去。
“司念,別走……”
喚着他的名字想要追上去,卻在擡腳的瞬間整個身子被懸空,她揮舞着雙手想要試圖去抓住點什麽,觸碰到的卻都是無形的空氣。
“節節,醒醒……”有人在叫她,聲音聽起來非常熟悉,是郗非寒。
猶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借着那個略顯焦急的聲音她終于沖破了黑暗。
雙眼被水霧彌漫,她使勁眨了眨,映入眼簾的是被燈光照得有些朦胧的天花板,還有郗非寒滿布擔憂的俊臉。
收回抓着郗非寒胳膊的手,她沒有說話,眼神有些渙散。
郗非寒見她這樣除了嘆氣只餘無奈,回身從茶幾上的紙盒裏抽出兩張軟紙去幫她擦拭淚痕,
“做惡夢了?”他問。
她點頭,支起身體靠進他懷裏,“你怎麽回來了?”
他打橫抱起她往卧室的方向走,“你一直給我打電話,我以為有急事,所以就馬不停蹄趕回來了。”結果急事沒有,“流淚公主”倒是看到一個。
她訝異,她是給他打過電話,可明明就只打過一次,怎麽從他口裏出來就變成“一直”了?
手機還丢在客廳的沙發上,對于郗非寒的“一直”兩個字暫時無從查證,不過他沒必要騙她,應該是她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按到了重播鍵,而且是連着按了好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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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環上郗非寒的脖子,她将頭靠到他溫熱的胸口,輕輕嘆道,“非寒,我最近老是會想起他。”
她的聲音透着一絲從來沒有過的脆弱,聽得郗非寒竟是心下一緊,腳下的步子頓了一下,他快速撇開心裏的煩躁不安繼續往前走。推開卧室的門,他将她放到床上,然後又拉過薄被給她蓋好。
好久,他才開口問,“想起誰?”
其實郗非寒大概猜到了她口裏的“他”指的是誰,但又不能完全肯定,畢竟最近幾年裏她從不曾在他面前提起過那個人,畢竟她剛才脫口喊出的是紀司念的名字。
季節并沒有回答,拉着郗非寒的手臂緩緩将眼睛合上,郗非寒見她不答也沒再繼續追問,他在床邊靜坐了一會兒,估摸着她應該睡着了,又替她理了理被子方才起身離開。
走到門邊身後卻又傳來她的聲音,“什麽時候是探視日?我想去看他。”
郗非寒的步子頓在門邊。
她竟然完全不知道季軍出獄的事情!
紀司念為什麽要瞞着她?
本來以為她哭得那麽傷心是因為季軍出來不願意見她的緣故,卻沒想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她。
“就這個周末,你準備一下,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說罷他關好門走向自己的卧室。
近六點的時候,季節的短息鈴聲響起,竟然又是上次那個號碼發來的短信,內容和上次一樣,還是羅莎·盧森堡的那句格言。
她沒有再像上一次那樣慌忙撥號過去,卻盯着那條只有幾十個字的短信看了許久,有些事情在心裏面漸漸明了。
又是一夜無眠,待到東方欲曉,季節已然起身。
穿戴整齊後去洗漱間,鏡子裏的人因為連日來的徹夜失眠黑眼圈很濃,有些無奈,只得翻出化妝品給自己上了一層淡妝。
收拾好自己,季節放輕腳步走過去推開郗非寒卧室的門,他人還在,于是轉身進廚房着手準備早餐。
早餐上桌,郗非寒已經起來了,正在洗漱間刮胡子,季節懶得等他,拿了自己的那份開始吃起來。
沒過一會兒,郗非寒走到桌邊坐下,他神清氣爽地拿起土司開始往上面抹藍莓醬,不經意間視線掃過對面之人,手上的動作愣了一下。
“今天怎麽想起化妝了?”他記得她從來都不愛倒騰這些的,他給她買的那些化妝品有一半都壓箱底了,另外一半被她拿去充公用了。
“臉色有點差。”季節端起杯子喝一口牛奶。
郗非寒冷哼一聲,“不是‘女為悅己者容’?”
季節一口面包哽在喉嚨裏上下不得,趕緊端過牛奶大喝特喝,好不容易哽下去,卻見郗非寒正用複雜難解的目光盯着她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她有些不解,吞吞吐吐可不是郗大少的行事風格。
郗非寒收回視線,“你不是說辭職嗎?怎麽樣了?”
她微微怔了怔,低聲說道,“他最近比較忙,沒時間批我的辭呈。”
郗非寒點頭,卻還是看着她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季節把手裏的土司放回餐盤裏,視線一眨不眨落在他身上,“你到底想說什麽?”扭扭捏捏倒真不像他了。
郗非寒被她看得有些尴尬,垂下眸子以手掩唇咳了咳,“節節,季軍……”他猶豫着講了半句,果然讓一向淡然的季節瞬間變了臉色。
沉默良久,她恢複到平淡,咬着嘴唇笑了笑,“他是不是出來了?”
郗非寒錯愕,“你怎麽……”明明昨天晚上還說要去探視的,怎麽突然就知道了?
季節沒有回答,本來她也只是猜測,畢竟當年季軍判的是十二年,可她兩次收到同一個號碼發來的相同的短信,再看郗非寒此刻的反應,算是百分百肯定了。
季軍不願意見她,她是知道的。
有些事情如果可以挽回的話,她願意用盡一切去換,就算是要她去死她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畢竟當年她的任性傷害的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兩個人。
九年,看似彈指間,但卻足夠用來做很多的事情。
紀司念和郗非寒用九年的時間創造了屬于自己的商業王國;芮七夕用九年的時間成為了萬衆矚目的超級名模;她自己用九年的時間洗心革面、改掉了身上所有的不良惡習,可獨獨季軍卻因為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享受青春的權利,她欠季軍的,永生永世都補償不清。
雖然完全沒心思做其他事情,但班還是得上。做事情要有始有終,紀司念一天不批準她離職,她身上就肩負有責任,這份責任不允許她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妄為。
就算離開,她也希望通過正常程序,大家不拖不欠,才是最好的結局。
不管紀司念有沒有看到她的辭職信,她都是要走的,大不了他忽視一次她就重交一次,日複一日,他總會厭煩。
準時到公司打卡上了55樓,剛走到門口對面辦公室便傳出玻璃摔碎的聲音,季節的腳步有片刻的遲疑,但最終還是選擇了什麽都沒聽見。
甄小陸破天荒頭一遭比她先到,而且已經在主動打掃衛生了。
見她進門,甄小陸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以示問好,然後又沖她指了指對面,“紀大人好像喝醉了。”
季節把包挂到牆上的挂鈎上,不緊不慢開口問,“何以見得?”
“我先前過去整理辦公室的時候,看見茶幾上擺了一桌子的易拉罐,而且紀大人竟然和衣睡在沙發上。”還睡得很沉,就連她不小心把文件碰落到地上他都毫無反應,這種情況以往是從來沒有過的。
季節淺淺笑了笑,沒有言語。
打開電腦,剛登上MSN便跳出財務部發來的消息,通知她說西蒙國際的廣告結算報表已經發到她的郵箱,趕緊打開outlook,果真躺着一封未讀郵件。
将附件下載到桌面,然後打印出來裝訂好,她接着把前兩天準備好的辭職信重新打印了一份。
做完這些,她深深呼吸一口氣,拿了辭職信和財務部的結算報表起身往對面辦公室走。
沒看到紀司念的人影,如果真如甄小陸所說他昨晚上在辦公室睡沙發,想來此刻應該是回房間洗漱了。
季節把手裏的東西整整齊齊放到他的桌子上,然後拿了昨天被圈出錯誤的那份合同轉身離開,視線掃過茶幾上歪七扭八的易拉罐以及桌腳邊摔得七零八碎的玻璃杯,她略微擰了擰眉。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對着電腦卻是久久敲不出一個字來,心裏沒來由一陣煩躁。
甄小陸見狀咬着面包走過來,“節姐姐,你怎麽了?”
季節搖頭,“沒什麽,最近一段有點累。”
“我還以為……”甄小陸一句話未說完整忽然驚訝得大叫一聲,“天哪,你今天竟然化妝了!”說話的口氣比挖到勁爆八卦消息還要誇張。
季節擡起眸子丢給她一記白眼。
中華人民共和國哪條律法規定她季節不能化妝了?一個郗非寒不夠如今又加上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甄小陸,難道她就只能一輩子素面朝天?
“紀總辦公室打碎了一個杯子,趕緊通知保潔部劉姐上來清理。”季節一邊努力集中精神修改百悅的合同一邊吩咐甄小陸做事情。
“歐拉。”甄小陸打了個響指,轉身跑回座位上開始打電話。
季節将錯別字一一改好,打印出來對比着之前那一份檢查了一遍,确定無誤後再次往對面辦公室而去。
她到的時候紀司念剛好拉開門走出來,并不是她預想中醉鬼的樣子,甚至神清氣爽得完全看不出一點宿醉的跡象。
“西蒙國際的廣告結算報表我已經打印好放到你桌上了,百悅的合同也已經修改好了。”她一條一條向他彙報工作。
他幾不可查地點點頭,揉了揉太陽穴,走過去坐進老板椅裏面開始檢查百悅的合同。
“打電話通知支恺,叫他把西蒙國際汽車廣告的平面宣傳彩頁再多做幾套。”
“好的。”她應道,站在那裏一言不發等他看完。
“這份沒錯,可以拿去法務部審核了。”他把合同遞還給她,擡眸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昨晚又沒睡好?”
她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麽,開口彙報,“陸晟打電話過來問什麽時候可以簽約?”
“你看着安排吧。”他拿起財務結算報表翻閱。
“你只有後天下午兩點以後才有時間。”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卻見他臉色一如先前。
他竟然當着她的面直接忽視了那封放在結算報表上面的辭職信!
“那就約他們兩點半過來。”他伸手從筆筒裏抽出一支鋼筆。
“我有事情要說。”被忽視得這麽徹底,她有些惱怒,決定破罐子破摔。
他握着筆在報表上簽字的手停頓下來,短暫沉默了幾秒鐘,他從一旁的文件框裏抽出一個文件夾翻開,然後便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雪白信封扔到她的面前。
“你是要說這個?”他淡淡開口問。
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她有些措手不及,睫毛微微顫了顫,抿着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過,既然話都挑明說到這個份上了,退縮也沒有用,不如一次性做個了斷來得直接。
他擡起頭來,視線緊緊鎖住她,“為什麽辭職?”
她把臉微微別到一邊,“覺得有些累了,不想上班了。”
他勾動唇角嗤笑,“如果你是想學簡丹回家結婚做主婦,那麽我就只能祝你幸福了。”話語間非但沒有她預料之中的沖天火氣,反而還帶着半絲玩笑的意味。
她愣了兩秒反應過來,抿唇笑了笑,“謝你吉言。”
他看着扔出去的兩封辭職信,又擡起視線看向站在對面的那個面無表情的女子,眼睛裏暈染上淡漠之色,“你先出去工作吧,我會通知品涵重新選人上來的。”
她颔首,應了聲“好”便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要給大家道個歉,因為偶有修文強迫症,只要一發現哪裏不對勁馬上就會去改,所以經常僞更神馬的。。。望大家諒解~~~
其次,也不知道大家春節、情人節過得怎麽樣,反正偶過得是慘不忍睹的,得了嚴重的“過年恐懼症”。
唉~~~大齡未婚剩女神馬的當不得啊,聚到一起三姑六婆就唠叨終身大事,被逼着去相親神馬的最可憐了~~~辛酸淚一把一把的流啊~~~~
更恐怖的是昨天情人節竟然有一男滴竟然說要娶我,媽媽呀~~~吓死我了~~~
雖然我也想找個好人就嫁了,可那男滴才21啊,比我小了整整兩歲啊~~~~~哪個敢去禍害祖國的下一代啊~~~~
最後,之前預告的相親相愛的情節就在下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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