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別離·情殇(2)
在郗非寒的強烈要求下,季節只得乖乖待在家裏養病。好在近一周內紀司念都沒有重要的日程安排,不然他這樣不留只言片語突然去了美國,她又得是一番折騰。
打電話到人事部請了兩天假,她又撥給甄小陸,把造型部最近的工作仔細交代一遍,方才安下心享受偷得浮生半日閑的舒适。
郗大少爺照顧起人來倒是盡心盡責,一日三餐都會幫她叫好外賣送上門,并且電話督促她按時吃藥,晚上下班回來後還負責領着在家宅了一天的她出去透氣。
許久不曾被人這般捧在掌心裏對待,季節有些受寵若驚,不過倒是受之無愧。她生龍活虎的時候他大少爺基本是甩手掌櫃,只知道把腿伸長了等吃等喝,如今叫他體驗體驗生活,倒也不錯。
星期三季節回公司上班,剛進辦公室甄小陸便沖上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訴說着這幾天對她的“思念”,活力更勝從前。
打開outlook,郵箱裏沒有未讀郵件,再登上MSN,還是什麽也沒有。
紀司念從她的生活裏銷聲匿跡,在對她做了那樣親密的事情之後,除了一個沒有接通的電話,真真是将她直接忘到了九霄雲外,哪怕是公事,他都沒有半句交代。
努力壓下心裏的煩躁不安,季節翻出之前沒有完成的服裝設計圖繼續畫,甄小陸神經大條,沒發現她的異樣,依舊與大堆零食打成一片。
中午的時候,支恺來找甄小陸,季節終于從支恺的口中知道,原來紀司念匆忙離開是因為紐約公司那邊的某個案子出了問題,至于具體的詳情,支恺沒有道明,只說應該挺嚴重的。
又到星期五,季節在下午三點接到蘭品涵的電話,通知她去人事部。心中雖有疑惑,但季節還是一刻不耽誤,乘電梯下到人事部所在的20層。
本以為是關于前兩天請假的事情,卻在蘭品涵把離職申請表以及紀司念簽了字的辭職信放到她面前的時候徹底愣住。
“紀總上午打電話給我,說暫時會留在美國一段時間,秘書他自己在那邊選。”說到這裏,蘭品涵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子,果真已經變了臉色,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向來冷淡的季節臉上維持不住平靜。
蘭品涵有些猶豫,但有些話還是得說的,停頓了一下,她接着開口,“紀總還交代,由宮維維接替你造型部經理的職位。”
聽到這裏,季節終于從紛繁雜亂的思緒裏理清了一個事實:她被紀司念開除了。
可是,他明明說過不準她辭職的,還對她說了那些話,她能感覺到他對她的憐惜,本以為自己在他心裏多少還是有點位置的,偏他如今又來這一出,看來男人在床上說的話果真是當不得真的。
忽然就覺得什麽都沒了意思,慢慢将精神集中到一點,她沖蘭品涵微微一笑,執筆一口氣填完那份離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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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她已無力去思考,關于工作,關于感情,關于一些過去,如今都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
終于,他還是将她從這場無疾而終的“白日夢”裏喚醒;
終于,一切還是走到了盡頭。
生命中的悲歡離合她其實早已經看盡,現在落得這步田地,只能怪自己腦子勾了芡。
沒有風雨躲得過,沒有坎坷不必走,不過就是吃一事長一智,她懂這個道理。
事到如今,她要做的不過是潇灑放手而已。
既然他把事情做得這般一點不拖泥帶水,她難不成還能像當年一樣纏着他一哭二鬧三上吊?當年還是個翩翩少年的他都不吃她這一套,如今這個冷情男人又怎會将之放進眼裏?
回到辦公室,季節撥電話給宮維維,通知她過來辦交接。
甄小陸耳尖,聽到不對勁咻的一下沖到季節跟前,“節姐姐,你真的要辭職嗎??”
季節咧開嘴角,有些故作輕松說,“不是辭職,是我被開除了。”
“什麽?!”甄小陸不可思議地尖叫,之前季節上交了辭呈她是知道的,但都沒有放在心上,因為知道紀司念是不會批的,現如今季節這樣說,她真的是搞不清楚狀況了。
季節被甄小陸誇張的表情逗笑,伸出手拍拍她的腦袋,“以後這裏就不是我當家了,你自己做事小心點。”
“節姐姐……”甄小陸喊得有些凄涼,眼眶開始泛紅。
季節剛想安慰兩句不巧宮維維敲門進來,她只得開始着手辦理交接。
宮維維還是那麽不可一世,不過也許是因為升了職心裏高興,竟然沒有故意找麻煩。
一切結束後,季節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在甄小陸一步三呼喚中走出思路。她沒有回頭,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又何必多作留戀。
擡頭望一眼廣袤無垠的天空,她忽然很想體驗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也許,出去走走也并不是她想的那般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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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
簡約大氣的辦公室內,交替回旋着Sarah Connor的《living to love you》和Marc Terenzi的《love to be loved by-you》。
紀司念雙手撐到腦後靠坐在寬大柔軟的真皮沙發上,他的視線完全集中到面前的筆記本屏幕上,或許是受了歌聲的影響,也或許是借着電腦屏幕上一張張播放的幻燈片,他想起了什麽深刻難忘的事情,總之,他此刻流露出來的情緒是和平常完全不一樣的。
完全斂去了他慣常對外展示的冷靜淡然,就連眼神裏一貫擁有的自信都消失得一點不剩。他就那樣子靜靜注視着電腦屏幕,整個人仿若是受了無比重大的創傷一般,臉上交雜着頹然、傷感、思念,像是丢了最為珍貴的寶貝,又像是對什麽東西求而不得的失落傷感。
林湖站在門邊,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打擾。他從來不知道向來以自信冷然聞名的紀司念臉上還可以出現這樣複雜多變的神色,萬千心事集于一身,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樣樣俱全。
林湖知道,現在占據着他整顆心的,是屏幕上那個時而淡漠,時而惆悵,時而淺笑的女子。
待那首《living to love you》再一次播放結束,紀司念坐直身體,繼而伸手将播放器關掉。
歌聲戛然而止,室內瞬間安靜。
林湖擡起腳步往裏走,坐下後掏出一支煙遞過去,紀司念默不作聲接過,點了火拿在手裏沒有進一步動作。
想了好久,林湖還是問出了口,“在想季節嗎?”
早已經随着時間洪流飄散遠去的思緒被這一聲截回現實,紀司念把手裏燃着的香煙放到嘴裏吸一口,扯扯嘴角,笑得有些牽強。
“你究竟喜歡的是七夕還是季節?”明明和芮七夕把婚期都定了,卻又總是在為季節傷神苦惱。
“七夕……”他停頓一下,神色摻雜進一抹複雜,“我曾經喜歡過。”
林湖被他分割成兩段的話整得差點失了淡定,“那季節呢?她對你來說又意味着什麽?”
“季節……”他的思緒再一次飄回時間的洪河裏,尋尋覓覓終于抓住那一段記憶,眸子裏出現溫柔之色,“我愛她。”
雖然一直都知道他和季節的關系非比尋常,但此刻聽他親口承認愛的是季節,林湖還是有些驚訝。
記得當年在普林斯頓念書的時候,一次留學生聚會上玩真心話大冒險,有人起哄問他芮七夕跟他說過的哪句情話最動人,他當時說了六個字:最想念的季節。
那時候還以為他是随便敷衍,都鬧着灌他喝酒,卻沒曾想原來真的有一個最想念的季節。
“能說說你們的故事嗎?” 對于兩人之間的過往,林湖真的是越來越好奇了。
“我們認識的時候,她還是個不良少女。”潑辣、刁蠻、大膽、做事從不顧忌後果。
林湖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些跳轉不過來,季節和不良少女?這二者之間似乎差得不止十萬八千裏。
“你是說那種頭發染得五顏六色,衣服上到處都是破洞的不良少女?”
紀司念點點頭,腦海裏浮現出兩人第一次遇見時候的場景,“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正被一群流氓圍着脫衣服。”
芮七夕經常會拉着他去一些小巷子裏喂流浪狗,一次偶然在一群混混手裏救下她,後來又在好朋友季軍的生日Party上見到她,知道了她就是季軍天天要念叨不下十次的好妹妹。
再後來她便纏上他,賭咒發誓說一定會追到他,甚至毫不知羞地強吻他,完全不知道矜持為何物,幾乎是無時無刻都圍在他身邊打轉。
“當時你救了她?”
“嗯。”他雖然向來看不起那種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的小太妹,但還不至于狠心到見死不救。
“後來季軍過生日我又見到她,知道了她是季軍的妹妹,那以後沒多久她便開始主動追我。”
整整兩年的時間,他都佩服她的毅力,不管他怎麽惡言相向她都不放棄,不顧學校裏的流言蜚語,天天纏在他身邊叽叽喳喳自說自話。
她幾乎是動用了所有的人際關系,把他的日常喜好掌握得一清二楚,再加上他母親的協助,她肆無忌憚到人神共憤的地步,經常跑到他家裏賴着不走。
芮七夕的父親自然不喜歡她,可每次被她氣得吹胡子瞪眼又不能把她怎麽樣,因為她讨得了他母親的喜歡,後臺強大。
林湖把腦子裏的線索前前後後飛快整頓一番,大概理出了些頭緒,想來是季節發動猛烈的追求攻勢,紀司念最終沒能逃過“英雄難過美人關”的宿命。
“你當時對季節動心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很煩她天天在我周圍打轉,但又拿她沒轍,只能聽之任之,直到大一快結束的時候才确定了對她的感情。”
兩年的時間,他不是鐵石心腸,她為他做的點點滴滴他都看在眼裏,雖然嘴上不願意承認,但心裏還是感動于她的堅持不懈。
或許愛情真的就是一種習慣,習慣了她天天在耳邊叽叽喳喳念個不停,習慣了她每周寄來一封寫滿瑣碎小事的長信,習慣了聽她寄來的CD,習慣了她的那句“最想念的季節”。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在信裏說想要放棄,他忽然就覺得胸口堵了一下,有些慌亂,就像被搶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樣,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那一刻,他才猛然驚覺,自己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
林湖想起他說并沒有和季節在一起過,于是問道,“你們沒在一起是因為七夕嗎?”
從回憶裏抽身回來,他輕輕搖頭,“其實我和七夕高三畢業那年的暑假就分手了。”
林湖瞪大眼睛,思維有些跟不上,“因為季節?”
“不是。”他的眉頭蹙了蹙,唇邊勾出一抹諷意,“因為郗非寒。”
“真的假的?”之前雖然聽季節說過郗非寒喜歡芮七夕,但一直以為是郗非寒單方面的喜歡,沒想到竟然還是導致紀司念和芮七夕分手的原因。
紀司念笑了笑,“郗非寒用一年的時間讓七夕動了心。”
剛上高三郗非寒就開始對芮七夕展開追求攻勢,讨女孩子歡心的手段齊齊上陣,芮七夕哪裏招架得住。
“是七夕提的分手?”林湖難以置信,他記得紀司念說過和芮七夕從小一起長大,兩人高一就确定了戀愛關系,那麽多年的感情,郗非寒竟然用短短一年的時間就贏走了芮七夕的芳心,這未免有點不可思議。
紀司念點頭,高三畢業填完志願,芮七夕突發奇想拉着他去畢業旅行,結束後跟他提了分手。
其實他和芮七夕之間并不是外人以為的那樣感情深厚,兩人确實相互喜歡過,但還不至于像愛情般深刻難忘,青春萌動的年紀,恰巧身邊又有那麽一個各方面條件都還不錯的人,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
所以當時芮七夕提出分手,他也不覺得失落,平靜地點頭同意,兩人做回了兄妹。
“既然你和七夕早分手了,為什麽沒有和季節在一起?難道還是因為郗非寒?”畢竟郗非寒現在是季節的未婚夫。
“不是——”紀司念的臉上浮現懊悔之色,“當年她約我見面,恰巧七夕出了事情,我沒能顧上她。”
那天他剛出門便接到芮七夕的電話,哭着找他救命,說是她弟弟出事了,他只得先去救急。
林湖看他臉上滿是自責的神色,又聽他說因為芮七夕沒能顧上季節,前前後後聯系一番,想來這中間還發生了一些事情。
“七夕找你什麽事?”
“她弟弟賭錢賭輸了,被人滿世界追債。”
他趕到芮七夕說的那條巷子時,他們兩姐弟正被一群人圍着拳打腳踢,本來他已經将那群人擊退,卻沒料到會有人背後偷襲,察覺時已然來不及,他的腹部被水果刀刺傷,因流血過多被送進了醫院。
“季節知道嗎?”
“她不知道。”她沒有給過他機會解釋,九年前沒有,九年後依舊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大家,我灰溜溜更文來了~~
啊!!!!!!啊!!!!!!!啊!!!!!!!啊!!!!!!!!
無存稿裸奔+嚴重卡情節什麽的搞得我快要瘋掉了!!!!瘋掉了!!!
不管怎樣,還是先發點上來吧!!
後半部分正在努力努力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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