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犯錯·缺口(2)

早上七點,季節被床頭櫃上的手機鬧醒,不過三秒她已經摸索着抓過來接通。

“你好,我是季節。”十年如一日的開場白,這次說得睡意濃重。

那邊沉默無聲,電話卻沒有被挂斷,睜眼的同時她把手機拿到面前,待看清楚屏幕上的一串數字,攸地翻身從床上坐起來。

伸手撫撫胸口,季節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千思萬緒終于化成一聲微顫的單音,“喂……”

怯然的聲音透着某種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緒,對方依然久久不答。

再一次把手機拿到眼前對號碼進行确認,沒錯,的确是那個經常往她手機裏發相同短信的號碼。

到底是什麽情況?為什麽打電話過來又一句話不說?

難以言喻的酸澀從心底油然生出,伴着微微的痛意,往事歷歷在目,季節覺得自己想哭,卻是無淚。

看着手機屏黯然之際背後貼上來一片溫暖,下一刻她已經置身于熟悉的臂彎裏。下意識地,她把仍處于通話中的手機挂斷,毫不猶豫扔回床頭櫃。

“怎麽了?”紀司念自是覺出了異樣,他一向淺眠,她的手機鈴聲剛響他其實就已經醒了。

無比擔憂的三個字似是一把刀,她只覺得鼻尖一酸,心裏拉緊的淚弦輕而易舉被割斷,積蓄已久的眼淚終于如願滾落。

聽見啜泣聲,紀司念趕忙将她轉回身面對自己,“你到底怎麽了?” 邊問邊伸手去取她的手機。

她眼淚越流越急,擡起頭望着他。

怎麽了?

有多少年沒人這樣問過她了?

無數個午夜夢回的夜晚,當她脆弱無助到把自己縮成一團藏進黑暗的時候,所求的不過是有人能抱過她關切地問一句“怎麽了”,可那時候她只有一室黑暗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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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終于有人敞開懷抱給了她擋風避雨的港灣,她也在努力掙脫過往的枷鎖,可每次當她以為快要成功時,無形中總會生出一股力量将她拉扯回去。

如果季軍過得不幸福,她又有什麽資格去追求自己的愛情?

紀司念翻看到通話記錄,心下明白了大半,點鍵撥號打過去,無人接聽,再一次亦是。

應該是誤撥。

他擡手輕輕為她擦掉臉上的淚痕,柔聲哄道,“乖,不哭了。”

她殘淚未淨,望着他眼裏全是委屈,哽咽着問,“季軍為什麽不理我?”

出來那麽久了,除了隔幾天往她手機上發一條她早就熟爛于心的短信,其餘時間仿佛完全不想同她扯上關系。

就算她罪大惡極,就算她不可原諒,可至少得給個上堂過審的機會吧?

從季軍進去她就在等,他不讓她探視她就在外面等,一年又一年,好不容易把他等出來了,可他還是不肯給她機會贖罪。

紀司念低嘆,俯唇親吻她額前的劉海,“其實你們已經見過了。”

她睜大眼睛,“什麽時候?”

“很早。”早在季軍出獄之初就碰過面,只是那時候她沒認出季軍而已。

她揉揉酸脹的眼睛,不能置信地望進面前那一雙閃着微光的黑眸,似是在辨別他說的是真是假。

和季軍很早就見過?

怎麽可能?

他并不解釋“很早”具體是什麽時候,看她茫然懵懂又滿臉期待的小模樣,心裏像被羽毛來回觸撫,有點發癢,于是決定再透露點信息給她換取些福利。

攬着她躺回被窩,他的手沿着她睡衣的領口探進去在鎖骨的地方逆時針轉圈,“寶貝,我們得準備紅包了。”

“什麽?”她還未從上一個問題中回神,他又抛出這麽一句意味不明的話,這下思維越發混亂了。

“季軍……”他故意停頓,抓過她的手從小指開始吮吻,好一陣後咧開嘴給她一個微笑,“要結婚了。”

她腦子還在暫時性短路,約一分鐘後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他分隔成幾斷的話要表達的意思,腦子裏無數種情緒絞纏在一起,大驚大喜之下只想破口尖叫。

而他此時已經将她的睡衣完全扯開,見她眼神逐漸恢複清明,瞪着眼似是想将他推開,眼裏閃過一抹狡黠,他迅即翻身壓住她的掙紮,下一秒便已将她沖到喉嚨口的聲音堵了回去。

********

鬧了一通,兩人起床洗漱,下樓時已經八點過半。

自然是沒有現成早餐可吃的,芮七夕前一天出院,紀芸蓮過去照顧未歸,家裏也沒有面包牛奶之類的食物,只得自己動手。

小米粥加西班牙土豆煎蛋餅,中西搭配,是季節的最愛。

餐桌上,紀司念望向她眼神顯得有些深邃難懂。

“不好吃嗎?”這可是她最拿手的早餐,他也不算挑食,應該不會覺得難吃才對。

他不答話,視線還是定在她臉上,似乎是在确定着什麽。

被他幽深的眸子盯得不自在,她幹脆放下餐具與他對視,“你一直看着我幹嘛?”

知道她急了,紀司念以手掩唇別過頭輕咳兩聲,幾秒後再次回頭看她,神色顯得有些猶豫。

想了想,他開口,“季軍剛才打電話過來,他讓我告訴你,不要胡思亂想。”

她臉色微變,征了一下後點頭算作回應,什麽都沒問。

之後的時間各自早餐,關于季軍一前一後的兩通電話,不再提及。

飯畢,紀司念進書房處理公事,季節回二樓房間放了音樂重新開始織圍巾。

有事情做時間就是過得快,恍神的功夫一上午就完結了。

午餐過後,紀司念拉過她問,“想不想出去透透氣?”

“可以嗎?”那麽多天沒出門,她有些心動,臉上跟着浮現興奮之色。

出去呼吸新鮮空氣,想想都覺得是件妙不可言的事情。

不過,下一刻,她臉上的興奮就被失落替代。

外面那麽多記者和狗仔,上次她去思路就被胡編亂造出了無數個版本,這要是出去再被拍到,不知道又會被傳成什麽樣子。

他看出她的心動和顧慮,撥弄一下她的劉海,笑道,“放心,今天是國家法定節假日,記者都放假了。”至于跟蹤他的那些狗仔,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

她望着他将信将疑,他幹脆拉了她上樓加衣服,而後換鞋出門。

車子行駛上路,季節忽然生出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一連在家悶了七八天,再次出現在藍天白雲之下,忽然覺得世間一切美好得讓人心醉。

約莫一刻鐘後,窗外的路況開始變得熟悉,雖然經過多年變遷,這個城市早就不是當年的樣子,但她在這一片生活了十六年,回家的路還是認得的。

“來這邊做什麽?”她低聲問,心裏有些緊張。

“你說呢?”他側頭看她一眼,回頭繼續正視前方。

自然是想讓她看看季軍現在過得有多幸福,省得她一天到晚和自己過不去,老覺得自己罪不可恕。

她不答話,心裏的緊張慢慢累積,膝蓋上握在一起的雙手越絞越緊,最後指甲終是不可避免地刺進皮膚。

伴着她滿是痛意的抽氣聲,車子在路邊停下,他緊張地抓過她的手,看到原本白皙如瓷的肌膚上多出兩條血色痕跡,不禁嘆口氣。

這個樣子的季節,他怎麽能帶到季軍面前去?

從車上的備用藥箱取了創可貼貼到她的傷口上,他擡起頭想說點什麽來緩解她的緊張,卻見她視線定定地望着某一個方向。

跟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他嘴角微彎弧度。看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些事情的發生總是在不經意之間。

季節的腦子有一分鐘的時間處于完全空白狀态,等到意識回歸,原有的緊張感竟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別後重逢的激動和欣喜。

馬路對面就是林蔭街1號,她原來的家,而此時,院門口站着一男一女,兩人穿着同一款型的羽絨服,男子拍着單車後坐沖女子微笑,女子拿着羽毛球拍時不時揮動兩下,雖看不到臉,但想必也是笑得極為燦爛的。

季節知道,那個推着單車對身旁女子笑得滿臉寵溺的男子就是她別了多年的哥哥,她終于記起,她和季軍是真的很早之前就見過,只是那時候她心事太重,忽略了一些細節。

鎖了院門,季軍跨上單車,女子抱着他的腰側身坐上後座,她終于看到女子巧笑嫣然的面容,卻再一次陷入震驚。

怎麽會是她?

那個将要和季軍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子,竟然是……宮維維!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季節這輩子都不會把季軍和宮維維聯系到一起,更難以置信的是向來嚣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宮維維竟然也有如此小女兒姿态的一面。

“緣份”兩個字,果真是不能以常理而論的東西。

旁邊一直沒開口的紀司念拉起她的手解釋,“宮維維是季軍大學時的女朋友。”

果真如此。

隐約記得季軍大一那年好像是交過一個女朋友,每天晚上講電話講到深夜,當時不管她怎麽逼問季軍都不肯多透露一點信息,只說有女朋友,至于姓什名誰、高矮胖瘦、是美是醜完全不談。

聽說季軍要結婚的時候,她就有想過是和當年的那個女朋友,畢竟季軍才出來幾個月,就算重新交了女朋友也不可能這麽快就談婚論嫁。但沒想到的是,季軍的女朋友竟然是從來都視她如仇人的宮維維。

世間之事果真都是公平的,她害季軍失去九年自由,老天爺就把季軍的女朋友派來處處與她為難。如果宮維維知道她是季軍的妹妹,再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估計連掐死她的心都有。

直到單車載着兩人消失在拐角處,季節才收回追随而去的視線,心裏多少還是殘存一點異樣情緒,短時間內消化不了眼見的現實。

看着對面上了鎖的院門,她忽然記起一件事情,轉頭望向身旁的人,“這些年,是你一直在照料這裏?”

上次她回來這裏季軍還未出獄,而屋裏一切卻和多年前一模一樣,又聯想到那日他自在無束的表現,不難猜出這一點。

紀司念點頭,“季軍說你總有一天會回家。”所以五年前季軍把家裏的鑰匙交給他,讓他幫忙打理。

五年裏,每兩天就會有家政公司的人過來收拾,從未斷過,所有的東西即使要換新也都按照原來的樣式采買,院門和信箱就算再陳舊都一直沒有換掉,為的就是怕她哪天回來找不到家的感覺。

他自己每隔一段時間也會來坐坐,總盼着她哪天就放開一切回到這個家,回到他身邊,可五年來她只回來過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了各位,隔了這麽久才更新,但實在非我本意,而是偶現在的處境實在艱難啊,母上大人天天逼着偶看教育學、教育心理學,偶為數不多的空餘時間基本都耗費在那上面了~~~但是這個文,我是不會坑也不會爛尾的,就算拼命也會填把最後一點土填完的~~~

本來這章是打算多寫點的,但怕等文的親等久了,所以就先貼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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