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犯賤的想念
韓冶森坐在機艙裏,看着入睡的裏歐,手指畫過他睡得紅撲撲的小臉,順手蓋好毯子,愣愣地看着他。連着兩天,列肇旭真沒聯絡自己,自己也不可能主動聯系。
他閉上眼輾轉難眠,吐了口長氣。
那天的一開始,他覺得惱怒,認為列肇旭擺明了不信任自己,有禮貌的問句,更是讓自己失去理智,無法抑制怒氣。他喜歡列,應該說是愛他,他愛他的一切,包括他有禮貌的溫和個性,可如今他再次痛恨列的禮貌和那副假裝退讓的态度。
“跟我一起回去,好嗎?”
在那種時候問出口的列,只想聽見自己乖順地說好。
難道自己就得乖乖地成全列自以為是的霸道?難道就順從他的話拒絕褚鵬?
開什麽玩笑!自以為是的家夥!
他像是在忍着什麽難過的情緒一樣,再次翻身,眉頭微擰咬唇,咬得唇泛白痕。
心裏真的氣得不想理會列的自以為是,真的,一百萬個不想理他。
可是。
那天晚上,裏歐光着小屁股,單單穿上小襪子,讨好地蹭上自己的腳時,一股受傷委屈的悲傷湧上,而後又是那股憋在口中的哽咽和化不去的寂寞冷度淹沒他整個思緒。
他竟然犯賤地又想念列的溫柔。
「又再煩裏歐的事?」
韓冶森又搖頭又點頭,嘆氣後屈膝窩在椅子上,臉貼在膝蓋上,順手打開椅背邊夜燈。
「你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嗎?」
他多念了褚鵬一句,說他竟然買豪華艙,那價錢可是一般機票的五倍以上。
Advertisement
褚鵬笑着回,這是他為了讓裏歐能舒服睡覺買的,韓冶森只是搭上順風車,見他莞爾一笑後,按下服務鈴,要了兩杯紅酒……
「小時候,算是二伯養大的,因為,我大部份都住在小寶家。」
「二伯?小寶的爸爸?」
褚鵬點頭,無奈說着大概是七、八歲時,有次發燒得了肺炎,他那不負責任的父母卻喜孜孜地參加時尚晚宴,留他一個人在家與死神搏鬥。
「二伯氣得痛罵我爸媽,特別留了間房讓我去他那兒住。可是他倆老把二伯的怒氣當美意,順水推舟地将我丢給二伯。」說得輕巧随意。
韓冶森嗯了一聲,他懂得褚鵬語氣裏的輕巧。
那是一種無可奈何,甚至是一種徹底心寒的冷感。
褚鵬啜了口透明酒杯裏的紅酒,他坐姿慵懶随意,眼神随着酒杯裏的紅色液體飄動。
「我大部份和小寶、列子在一塊,也常和他們倆打鬧。玩耍時我多是被排擠那個,他們也不是故意,他們倆生長環境像,思想也相近,你知道,就是……自動歸類。」
他放下酒杯,雙手交握。
「有父母組和僞孤兒組。」露出一抹自嘲無謂的笑。
「不準笑。」
褚鵬一頓,面對韓冶森,他自然地順從,啜了口紅酒掩飾虛僞的笑容,眼神裏流動說不出情緒。現在的他就好像将自己一直掩飾的脆弱攤開在他眼前,無所遁形。
「真嚴格,韓冶森大人。」
除了笑,他不知道該怎麽制造快樂。
在他的童年裏,單純天真地認為笑容就是快樂,所以,當父母不管他死活,無視他的渴望,傷心失望後的他,只能用笑容掩飾他內心的失望和那幾乎消失殆盡的奢望。
韓冶森斂下眼,靜了會兒後才開口,說起裏歐的事。
「我一直認為讓裏歐獨自玩積木、滑小車子是正常的。」
他雙手緊握酒杯,看起有些不安,就着屈膝将自己窩成一小團。
「後來才發現,因為小時候,我是這麽過的。而那些我認定的正常,只限於我個人認定。」
褚鵬看着他不安地抱膝,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伸出手臂,雙手指輕輕地彈了下他的側臉。
「你在暗示我,我給裏歐的愛,有缺陷嗎?」又說:「我或許沒将童年帶給裏歐,可是,我卻把我希望擁有的童年,加諸在他身上。」
「你是說玩飛飛機,飛到吐?」
褚鵬噗一聲失笑,随後趕緊閉嘴,頑皮地說:「啊!都忘了我不能笑。」
韓冶森拍開他在額邊的手,跟着輕笑。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無法反駁蘇珊,明明很想為褚鵬辯解什麽,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有些事,自己不在意,別人也不會為你在意。」側臉看着褚鵬又說:「不過你別擔心,我罩你,還會很關注你!」刻意用雙手指比着盯着他的手勢,伸出手臂卻是扞衛裏歐,讓他別想對裏歐動手。
因為,他親身經歷褚鵬所謂的缺陷的愛,也懂得他擁有什麽樣的孤獨和無助。現在的他只想知道,沒有童年的他們,又怎麽知道自己給裏歐的愛,殘缺不齊?
褚鵬嘴角上揚,彎起一抹好看笑容,笑得溫柔,卻又流露花花公子慵懶的氣質,看着他。
「你打算罩我多久?」
「一輩子跟班,永遠的跟班,自然是罩你一輩子!」
褚鵬慶幸機艙內燈光微暗,看不出自己逐漸發熱染紅的雙頰,更看不出他用笑容掩飾的落拍心跳。他順口喊了幾聲老大,随意地又和他聊了幾句,見韓冶森微醺欲睡,酒杯挂在手邊,頭一點一點的。
「老大你的酒……」
「我沒醉……」
「喂喂……要打翻了!」無奈地接上酒杯後又輕聲說:「晚安。」
韓冶森嗯了一聲,幾欲睡着的他,已然閉眼進入睡眠狀态,聽着先是警告性的喂喂兩聲,接着是熟悉寵溺的語調,分不清自己在睡夢中還是現實,總覺得列就在自己身旁,忽然湧上一股委屈的鼻酸。
「……嗯……」努努自己的小鼻頭。
他迷蒙的眼順着小窗戶往外望去,是一片黑夜,手掌摸上窗面,萬尺天頂的冷度,一絲絲沁入皮膚,咬住他手掌上的每一根神經,啃着他的手骨,緩緩地縮起一根根手指。
「睡了……」拉起毯子。
「睡吧。」
韓冶森懶懶地嗯了聲,蓋不住的冰涼腳掌,搓啊搓地找着椅子溫暖的角落窩上。
「晚安……列……」逐漸發出低聲鼾音。
褚鵬半傾身為他拉好毯子,聽着他的輕語,挂在毯子上的手顫了一下,久久不能回神。
「……是鳥朋……」
他語氣沮喪低落,仰頭露出自嘲苦笑,随後抿直嘴角。
「我很在意。」
他斂下眼,交握雙手。
「很在意……你叫錯名字。」
他別過臉,煩躁地爬過自己的頭發,抿唇。
***
整間房黑漆漆,沒有那抹迷人的輕香味,沒有微亮夜燈的溫馨,更沒有孩子睡夢夢呓。列肇旭穿着西裝,領帶半解平躺在自家客廳的地毯上,翻了幾圈後,随意踢了牆角打開夜燈,再次倒回地毯上煩躁地啊的一聲大叫。
第一天,他氣,氣得怒不可抑,任誰被排擠在外,心情都不好受。過了一晚又一晚,在這第三晚,沒有韓的倫敦夜晚裏,被抛棄的孤獨感像海嘯一樣淹沒他,讓他悶得無法呼吸,冷得快要窒息。
空無一人的屋子,真的,很讓人害怕。
腦子裏不停地轉着一件事,連自己這個在有父母陪伴長大的孩子,都覺得孤獨寂寞。
韓,以前又是怎麽度過。
自己明明都知道,也清楚韓的脆弱,卻混帳地和他父母一樣,自以為是地丢了個選擇題給他,其實,是逼他答應。
「還說要給他一個家……言亥死啊!列肇旭……」
他拿過手機,轉在手上,先是聯系公司秘書交代公事,在簡單梳洗後,拎上簡單的行李,往機場奔去。拿着護照在候機室等待時已經是淩晨四點,轉着手機,吐了口長氣,猶豫着是否聯系韓時,手指頭已經不受控制地撥出電話。
「……韓?我那個……我……」
吱吱嗚嗚地隐藏不了他的慌張。
「等等。就聊一會兒。」
他不想說對不起,因為他想說的不只是對不起。
「我……我曾問你,為什麽會答應你母親回英國念書。」
他再次吐了口氣,當年韓回國學中文,原本計畫兩年,他母親卻又任性地讓他學期結束後就回倫敦。他一直認為依韓胡鬧任性的個性,一定會反抗。
「你笑着說你是聽話的乖小孩。」
當時的韓笑得無奈,眼神流動他還看不懂的寂寞和無助。
「韓,我不是你父母。」
現在的自己懂了,什麽聽話的乖小孩,全都是屁。
「我問的問句,不是讓你成全我的期待,當我聽話的乖孩子。」
韓之所以會答應母親的任性要求,是希望自己的聽話乖巧,換來母親一次關心。
雖然,從來沒有成功過。
「韓。我準備搭飛機回去。」
他不是韓的父母,就算韓拒絕,他還是犯賤的想讨好他。
「等我,好嗎?」
電話那頭沈默了許久,聲音聽起來哽咽,只淡淡地回了句話後,便被孩子的吵鬧聲掩沒。列肇旭聽着電話的主導權被裏歐奪了過去,陪他孩子氣地鬧兩句後,才踏上十七小時的漫長飛行,坐在位置上的他,嘴角微彎,隐藏不住興奮和喜悅。
“廢話。誰要當你孩子……要回來就回來……,不要問我。”
他将手掌貼上窗面,感受萬尺上冰凍的冷意,冰涼如絲沁入肌膚,滲入骨髓,刺激他的感官,和只能用小夜燈取暖的冰冷孤獨相比。
「這要暖得多……」
他竟然有點享受窗上萬尺上高空的冷度。
***
韓冶森無法不注意滴答滴答走得緩慢的時間,像是被催眠一般,他身上的滿一根寒毛都随着秒針顫動。在過了二十一小時又十六分時,他只覺得自己心跳快得他不能呼吸,倒在沙發上,啊了一聲,覺得自己很沒出息,所有思緒都随着列起伏。
無法平靜的心讓他什麽事也做不下,趁着裏歐睡着,他打開電視,瞥見時尚潮流資訊,播報的是這次德國鐘表設計大賞消息,還能見到褚鵬上臺領獎感言。
「真厲害。」聽着褚鵬用流利的德文發表感言,又是一次崇拜。
節目上褚鵬拿着獎盃,身後的玻璃箱裏展示的是他得獎的作品「牽動」,圓形鋼圈的內嵌上另一圈鋼圈,數字用深藍色羅馬數字,指标上12和1,內底是陽剛的鋼板,只有在7點方位上,鑲上一顆芝麻大的藍寶石。他驚訝地看向自己的手腕,咦了一聲,跳起身,随後傳了訊息給褚鵬,說改天請他吃飯。明明就是百萬名表,送自己時,還當作一般表随意扔給他,萬一沒接好,他得賣一百萬本小說才賠得起。
倒回沙發,側臉懶洋洋地看電視,畫面跳回國內訪談,看起來像是昨天錄制,嚴肅拘謹的女主持人被褚鵬簡單的兩三句話,逗得心花怒放,韓冶森撐着下巴還是佩服。
「什麽妹都能搞定,厲害。」
“褚先生,這支表可以透露底價嗎?”
“不。很抱歉。我不打算賣。”
“褚先生,這麽神秘,難道是要送給誰?”
“是。确實是為了某個人制作。”
「真的假的!」連他都不知道!
門鈴叮咚一聲,他像只受驚吓的小貓一樣,跳了一下,他看了眼時間後,嘴角微彎,心裏有那麽一咪咪期待,故作鎮定地按下門邊螢幕。
「老大。」
韓冶森呿了聲,沒好氣地瞪着小螢幕上的男人。
不是列。
「我才剛傳訊息,你馬上來。」
他聽着小螢幕上褚鵬笑說他來找兒子,又瞥見大螢幕上褚鵬笑得腼腆回應主持問話,一時間還覺得有些微妙。
打開門讓褚鵬進屋,就聽他說要進房間鬧裏歐,一溜煙地跑進屋。韓冶森關門時,電梯叮一聲,列肇旭單手拉着一只行李箱,自門內邁步走出,見了他單手一勾,抱住他。
「我回來了。」
韓冶森失去重心,門打得老開,上半身被列肇旭的蠻力扣緊,他正想說什麽,就聽電視聲傳出。
“……表,我送給一位我想珍惜一輩子的人。”(電視聲)
他一愣,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表,擰眉。
「列,你先回家。」
列肇旭看了他一會兒,随後屋內傳出一陣笑聲,褚鵬抱着裏歐像一臺小飛機一樣飛出房門,屋子裏傳出裏歐咯咯笑得不能自己的可愛笑聲。
「爸爸!」
「好!爸爸帶你飛高高!」
列肇旭一震,緩緩收手,臉上多了一抹驚愣。他爬過自己的頭發,吐了口長氣,拎上行李箱,往樓梯間走。韓冶森猶豫了一會兒,赤腳追了上去,攥上他的大衣。
「不是……你想的那樣。」
列肇旭驚愣地看向攥着自己大衣的手,嘴角逐漸勾起好看的彎度,伸手攥上韓的手,順着手指縫,十指相扣,指尖的每一個相觸,姆指輕輕磨過他的手背,看了韓一會兒後才下樓。
韓冶森紅着臉,單手摸上剛剛被攥緊的手,耳根透紅,耳膜裏的心跳聲轟隆隆地響得他頭暈,看着樓梯上沒影子了才開口。
「那個……歡迎回來。」越說越小聲。
回音繞過樓梯間,還沒開門的列肇旭啧地一聲,眉眼笑開。
言亥死!這個可愛的二愣子!
***
*來了來了~雙手奉上~辛苦工作一整個月後,南佬又開始放假啦~撒花~什麽?不定時多多多更新?哎唷~那也要看韓和列要不要演啊~(摀住韓的嘴,扳着列欲點頭的小腦袋瓜)以上 先睡一覺先*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