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晚上這場電影兩人到底沒看成。

在健身室消磨了片刻光景, 陸承熠強逼着自己及時從情緒中抽身,偏偏林洛汀勾着不放, 說想要試試當初在電影中看見的滋味。

險些讓陸承熠理智崩斷。

林洛汀是好奇和貪歡, 于他卻是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折磨。

他沒能立時拒絕,緩了好久才抱着人起身, 沙啞道:“這裏不合适。”

健身室空間足夠寬敞, 三面是牆,還有一面是能看見外面花房的落地窗,那臺跑步機就擺在落地窗前。

入了秋, 天黑的越來越早, 此時還不到晚上8點, 外面天色就已經看不到什麽光線了。

花房裏的照明燈到了夜間自動打開,被林洛汀要求特意換過的橘黃色燈光打在一簇簇盛開的玫瑰上面。

純粹的紅與橘黃交織, 在綠葉的點綴下顯出方寸間的唯美安寧。

想抱人回房的欲、望歇了歇,些許隐秘而焦灼的渴望自心底升起,緩緩凝成一朵玫瑰的形狀。

玫瑰很美, 包括那被風搖落在地上的花瓣。

陸承熠唾棄自己龌龊, 卻又不得不承認他的确為這種渴望心動, 哪怕只是在腦海中設想一二畫面都讓他心跳加速、血液奔騰。

抱着自己的人許久沒有動作,林洛汀擡眸問:“不回房間嗎?”被深吻過的聲音也有些啞, 是另一種無言的蠱惑。

陸承熠沒有回話。

他看着對方漂亮的眼睛, 染上欲、色的眸子如山林間氤氲袅袅的薄霧,多了幾分朦胧說不清的風情。

而眼底的自己像是被囚在這一方天地的困獸,在克制與放縱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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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極輕極淺地親吻那雙眼睛, 長久地停住不動。

眼睛溫順地閉了會兒,片刻後撲扇着睜開,睫毛掃過男人嘴唇帶來零星的癢意。

微啞後愈加撩人的聲音催促:“快點。”

陸承熠抱着他走到了落地窗前。

将人面朝着花房放在地上,陸承熠從身後擁住他,明明心髒鼓脹着快要爆、炸,嘴裏還要溫聲安撫:“我們慢慢來。”

不知到底是在對誰說。

身前的人眉頭微蹙斜睨着回頭看他,直白地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男人內心低嘆,更加溫柔地哄:“先給你別的好不好……”

掌心貼在他平坦的小腹處,溫度有些灼人。

“看。”

聲音和氣息一起傳遞到敏銳的感官裏。

手指靈活卻動作緩慢,男人将身體從後面貼緊。

“看見了嗎?”陸承熠邊低聲問,邊用另一只手擡起林洛汀的下巴。

兩人一起望向外面花房的玫瑰,燈光下玫瑰依舊紅得純粹熱烈。

親吻他的耳朵、臉側,陸承熠說:“……玫瑰很美對嗎。”

林洛汀不知他此舉的目的,看着玫瑰有些不解,不是和平時差不多?

忽地,清透的眸失神了一瞬,唇微微張開急促地呼吸了一下。

“陸、陸承熠……”他低喊了聲,右手脫力地撐在落地窗的透明玻璃上。

玫瑰很美,窗外微風漸起,吹得花苞随着莖蔓輕輕搖曳。

仿佛有只看不見的手握住莖蔓輕撫過,于是那花影便搖晃出動人的弧度。

從未體會過的感覺讓林洛汀一下便忘了剛剛的問題。

耳邊的親吻有愈發往下的趨勢,他自然地将頭偏向一邊,袒露出脖頸間的大片白皙,含混着自己也不清楚在問什麽。

“你也想要……拆禮物麽?”

男人同樣自然地俯身,埋首在他頸間,将話語隐沒在黏膩的親吻裏。

“……我想教你,什麽才是真正的拆禮物。”

我想要你,可是我還想要更多。

……

從健身房到卧室,夜裏林洛汀做夢了。

因為睡前運動,他這晚睡得格外舒适,輕飄飄的好似在雲海裏遨游。

視野所及白茫茫一片,雲海裏四面八方傳來隐約的詢問,如風吹過般無跡可尋。

那聲音問他:

“殿下,您還好嗎?”

他聽見自己輕快的回答:“克雷格,我很好,我養了一個很好看的人類。”

聲音便溫和地笑了笑,道:“那祝殿下玩的愉快。”

“當然。”

接着他又被風推走了,晃晃悠悠落不到實處。

把林洛汀從這份悠然中喚醒的是人類隐含擔心的聲音和一下下落在眉間的吻。

“洛汀……”

“該起床了……”

緩緩睜開眼睛,陸承熠半跪在床前,距離很近,與他額頭相抵。

身體似乎還陷在那軟綿好似棉花糖的雲海裏軟軟的犯懶。

“陸承熠,”他喊人類的名字,陳述道,“我聽見你在叫我。”

“嗯,是我,”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陸承熠略微舒緩了神情,“有沒有不舒服?”

他擔心林洛汀昨晚在健身室受了涼。

林洛汀:“我很好。”

這三個字讓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的夢。

血族幾乎從不做夢。

有預知天賦的血族有可能會無意夢到未來的片段,又或者沒有預知天賦的血族也會通過類似的形式預知到某種對自己影響極大的危險,當然後者這種情況很少。

林洛汀顯然兩種都不是,因為他記得那是他管家的聲音。

克雷格用某種方法聯系上了他?

讓他玩的開心,也就是說克雷格已經大致了解了穿書的事情,并且确定他不會有危險。

就算有也在他應對範圍之內。

“在想什麽?”男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林洛汀回神,隐去關鍵信息道:“在想昨晚的夢。”

陸承熠:“什麽夢?”

“夢見我在雲海裏飄,”想了想,用了個不倫不類的比喻,“感覺有點像昨晚你對我做的事情,很舒服。”

陸承熠:“……這不一樣。”

林洛汀才不管這麽多:“我睡了很久?”

陸承熠:“嗯,快十一點了。”擡頭退開些許。

林洛汀作息基本固定,十點睡八點起,今天明顯晚了很多,見他突然久睡不醒陸承熠才有些擔心。

林洛汀自己也沒想到居然已經這麽晚了,想來想去,大概是因為中間和克雷格的那幾句對話?

他手撐着床坐起,被子順着光滑的皮膚滑落,擱置在腰間。

男人定在他臉上的視線頓了頓,接着落到他胸前。

林洛汀跟着低頭看了看,發現胸膛上竟然罕見地留有幾處淡淡的紅痕,在他看不見的脖頸、鎖骨上也有。

指尖摸了摸,沒什麽感覺。

“唔,肯定是你昨晚太用力了。”他很有把握地道。

都留了痕跡。不然以血族的恢複速度第二天什麽都不會留下。

陸承熠便啞聲說:“可是你很喜歡。”

“嗯哼~”林洛汀彎唇,并不否認。

将聊天時間算在賴床裏,結束對話他便穿衣服起了,洗漱後和人類下樓吃早飯和午飯。下午陸承熠繼續熟悉劇本,看得累了就遠望片刻放松眼睛,或者去健身房鍛煉。

林洛汀對他鍛煉的事接受良好,因為無論陸承熠做什麽運動他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玩法。

平板撐先不說,俯卧撐他會趴在人類身上給他增加負重,仰卧起坐便坐在人類腳上,一邊計數一邊索吻。

晚上了就看心情選擇拆禮物或者看電影,也可能兩者一起。

在接下來幾天,除了偶爾出一趟門兩人幾乎都是這麽度過的。

血族是忠誠于自己欲、望的種族,而這個特性也在陸承熠給林洛汀示範過什麽是真正的“拆禮物”後上升到了另一個層次。

以前林洛汀只是纏着要接吻,現在接吻已經不能滿足他了。

陸承熠由了他幾次之後也不能再繼續滿足他,因為:“洩多了傷身。”

林洛汀有些煩,但也必須承認人類說的是事實,事情過後他總是餓的更快些。

原本進食血液并不是必須的,興起時可以三兩天吸食一次血液、一次一口便足以,現在他已經連續兩天吸食過人類的血液了。

雖然喝的不多,但為了人類的身體着想他也要節制。

他很苦惱,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他餓的不那麽快?

可惜辦法還沒想出來一周的休息時間便結束了,陸承熠又要離開幾天去錄制綜藝。

林洛汀便暫且抛下了煩惱的問題打算做點別的。

去找韓易兮?

陸承熠錄制綜藝,她作為野外生存指導也要去,地方不方便。

陸承熠不錄制綜藝的時候他更樂意跟人類待着,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韓易兮身上。

這件事估計就只能等綜藝徹底錄完再說。

林洛汀嘗試過聯系管家克雷格,只是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他跟克雷格有維系了上千年的主、奴契約,這是他父親離開前特地留給他的。

但即使有這個媒介他的嘗試也沒成功過,他和克雷格的聯系像是被一層看不見的牆給完全阻斷了。

不僅召喚毫無反應,他每次嘗試召喚還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具體表現就是每當陸承熠一離開他就變得格外嗜睡。

在他印象裏是嘗試召喚後等待回應,可能就是幾分鐘的功夫,實際卻是他一覺睡到下午。

韓美美都暗自嘀咕是不是小陸想着要走就把老板折騰壞了。

等到有次林洛汀午飯時間都沒出現,她們敲門沒聽到聲音,進去發現林洛汀在床上“昏睡”後,韓美美意識到了嚴重性。

“林先生,是否需要我給您聯系做個身體檢查?”某次林洛汀在午飯前揉着額頭下樓時,韓美美終于出聲詢問。

此時時間已經步入十一月,陸承熠的綜藝錄制到第三個地點,林洛汀身上也換上了厚實些的針織毛衣。

聽了韓美美的話,他微怔後搖頭:“不用,我很好。”

韓美美心裏那個急,老板怎麽還諱疾忌醫,這突然嗜睡顯然很不正常啊!

又不是女人還可能是因為懷孕。

她琢磨着要不要“不小心”把事情告訴陸承熠。

她的話老板不聽,小陸的話老板總該聽吧?

林洛汀只一瞬便猜透了她的想法,指尖敲了敲扶手:“三個月工資扣完了?”

韓美美:“……”

她端正了态度,道:“林先生,今天下午陸先生的錄制應該就結束了,不過由于這次地點有些遠,可能明天才能回來。”

居高臨下睨着底下的人,林洛汀語氣慢悠悠的:“他告訴我了,說點我不知道的。”

韓美美:“……”

這……老板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啊!

好難哦,我還是回去把仰卧起坐play畫出來吧。

勸醫失敗,但是韓美美的話對林洛汀也不是全無影響。

那晚的夢确實讓他有些過于關注了,最近除了人類就一直在折騰這個。

工作沒及時處理,盧衡都打電話催過好幾次了。

想着勤勤懇懇為他工作的盧秘書,林洛汀難得良心發現及時把郵件批複了,并暗中告訴自己:

人類明天回來,他今晚就再試最後一次。

然後當天晚上例行嘗試時林洛汀便模糊地感受到了那層隔膜。

“殿下,”克雷格的聲音依舊醇厚溫和,叮囑道,“既然喜歡就好好玩,頻繁聯系會加速世界崩潰。”

林洛汀忽地想起從風潇潇那“問”來的回答,世界崩潰就能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給你們聞聞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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