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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雪漫天, 洋洋灑灑。

潔白的六角冰晶如天外飛仙般踮着腳尖從容飄落，落在臉上融為晶瑩的水珠, 或是落在緊緊相貼的唇齒間。

被糾纏着吻進去, 冰涼刺激着感官，直至被完全同化為灼熱。

……

兩人趕在雪徹底下大前回到了酒店。

厚厚的紅色圍巾掩住了林洛汀大半張臉, 只有一雙清透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他一只手戴着手套揣在包裏, 另一只手沒戴，但被握在男人掌心。

有趣的是，沒戴手套的手反而更暖和些。

陸承熠替他輕拍下肩頭、發上的落雪, 先前的融雪在發絲和衣服上留下些許濡濕。

用房卡開了房門進到溫暖的室內後, 這份濡濕便更加明顯, 像是穿了件濕透的衣衫黏答答地粘在身上。

林洛汀解下圍巾和外套，看着窗外幾乎連綿成一片白的景色, 問：“江市的冬天都是這樣？”

陸承熠也脫了外面的風衣，正蹲在行李箱前替他找換洗衣物，聞言回答：“今年冬天冷一些, 雪下得早。”

林洛汀：“會不會堆起來？”

“樹梢路邊或許會堆一些, ”回憶了一下落雪大小程度的陸承熠說, 又看了眼窗外，“估計等你洗完澡就能看到了。”

相比江市, 林洛汀常住的渚市地理位置偏南許多, 一年到頭幾乎見不到雪，偶有幾次落下來也是夾着雨絲。

但身為血族親王時的洛汀是見過雪的，厚厚的, 壓得熱烈的玫瑰都彎了腰，整個世界銀裝素裹，呼吸間盡是清冽的氣息。

就像人類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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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汀忽然很想跟自己的人類、在自己城堡裏最喜歡的玫瑰叢中接吻。

只是一想便心生期待。

浴室裏陸承熠已經替他放好了熱水，林洛汀彎唇施施然進去，見男人往外走：“你不跟我一起？”

陸承熠：“快到晚飯時間了，我去跟酒店訂餐。”

身前的人偏頭看着他，不語。

“……”

最後一起洗的結果就是比兩人分開洗加起來的用時還長些。

陸承熠的話沒說錯，從浴室出來時外面的雪果然堆起來了一些，樹梢上壓了薄薄的一層，路邊少有行人踩踏的地方也能看見白色。

單人沙發被推到窗戶邊，兩人擠在不算大的沙發上，林洛汀趴在窗前看雪，陸承熠便打電話跟酒店訂餐。

挂斷電話後陸承熠說起這幾天的安排。

今天外婆在家打掃衛生，他沒能在醫院見到人，明天他要回家一趟，大掃除後順便把年貨購置好。

“你不想去看看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嗎？”從身後抱緊林洛汀，陸承熠在他耳邊問。

林洛汀确實有幾分興趣，但又不想跟人類的家人打交道，總感覺別扭。

猜到他在猶豫什麽，陸承熠道：“不留下吃飯，只是買點東西再裝飾一下屋子。”

“……”糾結片刻，林洛汀點頭同意了。

男人勾唇親吻他的後頸。

雪落到半夜，第二天起來時堆在樹梢、路邊的積雪已經化了個幹淨，融雪後的天氣又冷了幾分。

林洛汀和陸承熠起床吃過早飯後先開車去了趟醫院看望陸母，主要是陸承熠交代他今天回家的事。

依然只有陸承熠一個人去，這次林洛汀待在車裏根本沒下車。

陸母問起林洛汀，陸承熠道：“天氣冷，他在車裏等我。”

聞言陸母便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兒子，昨天才說你不行，今天不止沒長進，反而還倒退了？

陸承熠抿抿唇，像是證明什麽似地道：“他跟我一起回去。”

陸母這才露出淺笑來。

陸承熠的家在老城區，開車過去至少要一個小時，乘公交的話還要更久，途中要轉兩條線，這也是為什麽陸承熠非要請護工的原因。

陸母需要照顧，但他也不可能由着自己腿腳不好的外婆每天這麽折騰。

幸而VIP病房裏有陪床，外婆現在更多時候都是在醫院住，也是最近眼看要過年了才想着回家收拾收拾。

陸承熠的外婆是個很和善的人，她當了半輩子老師，哪怕退休了身上也帶着自然的書卷氣息。

看見跟着陸承熠一起來的林洛汀，她不意外地笑道：“是小林吧？囡囡昨天跟我提起你了，這段時間我們承熠多虧了你照顧。”

“你好。”林洛汀也點點頭淡笑着回應，好奇陸母到底怎麽跟陸承熠的外婆說起他的。

既然謝他照顧怎麽還叫小林？對方不知道他是陸承熠的老板？“外婆，我先帶他進屋，您別打掃了，放着待會兒我來。”旁邊陸承熠說。

外婆擺擺手：“你們年輕人聊，我這邊沒什麽事。”

陸承熠不接她的話，帶着林洛汀去了自己的卧室。

他的卧室裝修很簡單，家具也是以大方為主，到處整潔幹淨，顯然昨天外婆已經打掃過了。

“外婆不知道我們的關系，我媽告訴她你是我在公司的同事。”陸承熠道，牽他到窗邊的寫字臺前坐下。

寫字臺上還擺着幾本陸承熠就讀專業的書籍，看新舊程度應該也是翻閱過許多次的。

右手邊是一面貼牆的書架，說是書架，但其實是在當置物架用，上面除了課外書還有小擺件、相冊之類的零碎物品。

林洛汀視線落在明顯是相冊的東西上，牛皮紙般的顏色，看着很有古韻，對陸母跟外婆說他是陸承熠的同事這件事倒不怎麽在意。

見他對相冊感興趣，陸承熠便取過相冊放到他面前。

林洛汀觑他一眼，打趣地問：“你不怕我看見你小時候做糗事的樣子？”

陸承熠：“沒做糗事。”

林洛汀不說自己信不信，收回目光随手将相冊翻開。

頭一張照片是陸承熠滿百日的時候拍的。

粉嫩嫩的小團子被年輕時的陸母抱在懷裏，眉心點着紅痣，睜着一雙烏溜黑圓的眼睛看向鏡頭。

連着好幾張都是百日照片，有咧着沒牙齒的嘴巴傻笑的粉團子，含自己小拳頭的粉團子，還有閉着眼睛睡覺的粉團子。

嘴角不自覺上揚，林洛汀第一次領會到小孩子的可愛之處。

小時候的人類也同樣讨人喜歡。

接着翻到下一張，照片背景是在陸家。

這時候的陸承熠一周歲了，穿着小衣服被家長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照片裏的粉團子長大了些，眼神懵懂，下半身貼了張不知哪來的買東西後的售價标簽。

林洛汀伸手摳了摳。

陸承熠：“等等——”

他阻止的話不晚，可惜他越阻止反而越激起了林洛汀的好奇，略微用力将标簽撕了下來。

标簽被撕下，下面遮住的部分完全暴露在視線中。

陸承熠斂眉無奈，林洛汀則是有些愣神，因為一周歲的人類還穿着開、裆、褲。所以之前用标簽擋住的便是開、裆、褲中間的部分。

林洛汀忽而笑了起來，擡頭對身側的人道：“大象鼻現在還是個小象鼻~”

陸承熠：“……”

真是越來越惡趣味了。

為了避免他說出更多惹火而不自知的話，陸承熠低頭吻他。

喉間溢出輕哼，林洛汀順從地閉上眼睛。

……

陸承熠只陪林洛汀在房間裏待了十分鐘左右，外婆送水果進來後他便跟着外婆一起出去了。

外婆催他回去陪同事，說：“哪有把客人自己留在房間的？快回去，陪着人聊聊天說說話，中午了我來喊你們，咱們去外面吃飯。”

家裏許久沒有開火，不适合在家做飯。

陸承熠：“他不算客人。”說完便去打水準備大掃除。

外婆拿他沒辦法，對那句話只當他是說兩人關系好。

她跟陸母一起看過陸承熠和林洛汀錄的綜藝，當時林洛汀出場時身側有背景介紹，但她眼神不好沒看清楚，字幕跳轉的又快。

節目結束後問起陸母，陸母告訴她是同事。

外婆沒有懷疑，心想一定是關系很好的同事了，承熠對其他人可沒那麽體貼細心。

于是林洛汀在屋裏翻相冊時陸承熠便在外面打掃衛生。

陸承熠确實沒有說錯，照片能看出好些是抓拍的日常生活，但根本沒有他做糗事的。

性子冷不愛笑的特點倒是很明顯。

他一邊看眼前人類小時候的照片，一邊還能聽見門外人類和外婆的對話。

比如此時，外婆在問陸承熠之後工作的事情。

“初五那天開機，初四出發，”陸承熠簡單說了一句，說完問，“家裏是不是還像往年那樣裝飾？待會兒我們出門去買回來。”

外婆沒好氣地瞥他一眼：“人都不在裝飾家裏做什麽。少買些，你媽那裏地方小。”

意思就是今年在醫院過年了。

陸承熠點頭。

男人做事到底比老人家麻利，外婆預計要做一上午的衛生不到十一點就被陸承熠打掃完了。

事情忙完後還不到午時，兩人便先開車送外婆去了醫院和陸母作伴，接着才出門買過年的裝飾品和年貨。

這時候其實正好是吃午飯的時間。

車上林洛汀問他：“你是不是因為那句不留下來吃飯才出來的？”

陸承熠沒說是與否，只側頭親了他一下。

他很想把林洛汀帶給家裏人看看，今天上午也确實借林洛汀對他的“喜歡”帶着去了，但同時他也不舍得把林洛汀逼得太緊。

慢慢來吧，以後還有時間。

兩人在外面尋了處隐私性好的地方吃了午飯，下午便到處閑逛買東西。

這次購物不比昨天買手套、圍巾，昨天是目的明确很快就能買好，今天可不行。

林洛汀從沒操心過這些，需要用到什麽根本不懂，陸承熠倒是見家裏置辦過，但實踐和理論畢竟不同。

後來還是打電話跟外婆和陸母求助了才順利些，林洛汀甚至聽見對面陸母和外婆哈哈嘲笑陸承熠的聲音。

林洛汀也跟着笑。

陸承熠：“……”雖說無奈更多，眼底卻也染上了笑意。

在外面折騰了幾個小時，三四點時兩人才買完東西，陸承熠先将林洛汀送回了酒店，然後帶着買好的東西去醫院幫忙裝飾。

貼窗花、貼春聯，挂燈籠……

快到飯點時外婆進廚房準備做飯，陸母在外面喊道：“媽，就做我們兩人的份，別做承熠的！”

外婆便走到門口問陸承熠：“承熠不留下吃飯？”

陸承熠頓了幾秒，沒等回答就聽陸母接過話題：“他跟他同事還有事呢，沒事，他這次能待好幾天，改天陪我們吃也是一樣的。”

“也是，”外婆笑着點頭，還催陸承熠趕緊走，“別讓人家等急了，快去吧。”

說完就去廚房忙活了。

“媽，”病房裏陸承熠低低喊了聲，“謝謝您……”

陸母拍拍他的手背，說：“你努把力抓緊把人帶回來才是謝謝我。”

離開醫院後陸承熠便徑直回了酒店。

此時該是吃晚飯的時候，天氣陰沉但沒下雪，他思索着是在酒店吃還是帶林洛汀去外面吃。

開門進屋，客廳裏側對着他的林洛汀慵懶地窩在沙發上，正低頭看着什麽。

男人換了鞋走近，随口問：“在看什麽？”

照片夾在指間輕揚，沙發上人悠然回頭，眉目缱绻如畫，眼波中有滟滟風情。

說出的話卻是：“我在看小象鼻~”

陸承熠頓覺頭疼：“……你把它帶出來了？”

林洛汀：“嗯哼~”這可是人類小時候的照片，他當然要收藏一份。

對面人類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他彎了彎唇：“怎麽，你要向我證明一下你自己？”

陸承熠：“……”深呼吸後揉了揉眉心，轉身去了浴室。

昨天下午才鬧過，今天得禁、欲。

作者有話要說：林總：哼！[超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