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落魄的境地

“不……不用。”楚母是卯足了勁踢得，那一瞬間唐果真的感覺自己要死了，小腹的墜痛感一直持續了很久，才慢慢緩解過來，唐果被琳達扶着起身，才發現居洛城身後站的全是人，似乎都是從會議室裏出來的，所以剛才他們是在旁邊會議室開高層會議，楚母鬧事驚動了所有人，才會出來的嗎？唐果覺得這回自己真的是在整個公司都出名了，原本在新人裏面就傳自己是走後門進來的，現在鬧了這一出還不知道要傳成什麽樣。

唐果緩解了一會，借着琳達扶她的力道，站了起來，感覺腳踝也痛微微皺了皺眉，是剛才摔倒的時候扭到了吧，唐果因為之前疼痛，額頭上滿是汗珠，身上也都被汗濕，她微微退開一些，“居總，剛才的事情謝謝，抱歉打擾了各位的工作。”

“私事不要帶到工作中來，這是最基本的工作常識。”居洛城冷漠的看着唐果頭頂的發漩，“這是第一次，如果再發生今天的事情，你直接給我走人！”

“我知道了，抱歉。”唐果低着頭站在那裏，頭發滑落遮住了臉上的表情，為什麽自己所有的狼狽，都會被他看見，而偏偏自己最不願讓自己的狼狽被看見的人就是他。

居洛城轉身往會議室的方向走，“會議繼續。”

高層紛紛都走人，而圍觀的人也都紛紛回到工作崗位，不敢再看熱鬧，琳達倒是有些不忍，她就站在居洛城的身後，清楚的看見楚母的那幾腳有多用力，每一腳都狠狠的踢在唐果的小腹上，“唐小姐，如果身體真的不舒服的話不要硬撐着，還是讓你的同事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唐果能感覺到琳達些許的善意，有些牽強的笑了笑，“謝謝你，我休息一會就可以了不用去醫院的。”

唐果雖然真的痛到受不了，但是她也難以說出口，自己根本沒有錢去醫院了，還完居洛城的錢之後自己身上只剩下一千了，因為在J集團工作，稍微要穿的正式一點，買了幾套稍微職業化的衣服，和兩雙高跟鞋，雖然都是廉價的，但加在一起，也花了五百多塊錢，還有十天才發工資，而唐果雖然這三周都只有吃早餐花錢，但也用了一百多塊，買日用品用了一百多，身上只剩下兩百多塊了。這年頭去趟醫院挂號看個醫生都要五十，說不了兩句開一疊單子沒個一千都出不來。

可這樣的窘境唐果又怎麽好意思說出口，一個二十五歲的女人，竟然全部家當只有兩百多塊，這是多麽可笑的一件事。

唐果自己這麽說，琳達也不強求，只是客氣的安撫了唐果幾句，轉身回會議室了，一直等在旁邊的莫默立刻眼淚汪汪的沖過來扶住唐果，“果果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拉住她，害的你被她揍了，都是我的錯。”

唐果頓時有些想笑，當時雖然也有兩個老職員拉着楚母，但大多都怕被楚母誤傷，沒有真的去用力，而莫默全程抱着楚母的腰，不許她上前。

而且在楚母甩開其他人沖過來的時候，莫默沒拉住被甩開，整個人跪着摔到地上，唐果是看的清楚的，“你的腿有沒有事，我看你摔得也挺嚴重的。”

莫默立刻搖頭，“沒事沒事，我就摔那麽一下哪裏會有事，果果我陪你去醫院好不好，就不說那一巴掌，那個瘋女人對着你小腹這麽踢，我怕……新聞上好多這種報道，你說萬一真的出事了怎麽辦，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好不好！”

“我真的沒事，當時我有用胳膊和膝蓋擋住的，若是我真的傷到這麽嚴重，現在還能在這和你說話嘛。”唐果微微靠着牆，掩飾着自己腳扭傷的事實，她知道若是莫默知道自己腳也扭傷了，無論如何也會把自己拽去醫院的，所以裝作一副沒事的模樣，“我是打不死的小強的，好啦趕緊去工作了，我……去和老師們道個歉，因為我的事情，耽誤了大家的工作。”

莫默見唐果除了額頭上的汗多了一些，也沒有什麽事，說話都很正常的模樣，見她不願去醫院，便也沒說什麽，挽着她回辦公室。唐果進去之後和大家道了個歉，設計師們也沒說什麽，只是讓她以後注意點，別再因為自己的事情給大家帶來麻煩就可以了，倒是那三個實習生偷偷的對唐果白眼不斷，不過這些前輩都沒說什麽，她們也沒膽子說什麽就是了。

唐果回到帶自己的設計師旁邊，繼續剛才的工作，“老師抱歉，剛才打擾到你們的工作了。”

那設計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看了唐果一眼，“認真工作的人是不會被外界事物打擾到的，會被打擾到，只能說他們還沒有用心，你不必感到抱歉，只是這職場上最忌諱的就是這些閑事，即使你的能力再強，也避免不了人家的口舌，以後還是注意些比較好。”

唐果跟的這位設計師，在國際上相當有名氣，很多定制款服裝都是明星參加晚宴訂下的，最擅長帶旗袍和漢服原素的複古晚禮服，對唐果頗為滿意，要來做他的助理，唐果也一直虛心求教，聽到老師這麽說唐果點頭表示知道。

唐果雖然想認真工作，但是臉，小腹，腳踝都一直傳來痛感，讓她完全靜不下心來，設計師似乎也察覺到唐果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放下了手中的皮尺和筆，“你先去休息一下，這樣的狀态也無法好好的工作。”

唐果也不再逞強，點頭表示知道，“抱歉老師，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唐果強撐着自己往外走，路過會議室時，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會議室的門已經打開了，裏面沒有人，會議應該已經結束了吧。唐果進了洗手間的隔間，關上門見馬桶蓋放下來坐下，捂着腹部眉頭緊皺，她不是不知道報道上有說過，女子遭人猛踹小腹，最終雖然撿回了命，但以後再也沒有生育能力。但是……她哪裏有錢去醫院，而且在這座城市，她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雖然可以找莫默借，但唐果一直不太喜歡找人借錢，即使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她自己的身體她也能感覺出來，楚母雖然踹的用力，但自己胳膊和膝蓋的确有擋住幾下，緩解了一些力道，雖然小腹很痛，倒也沒有到報道中說的那麽嚴重的地步。唐果看了眼自己的左腳踝已經高高腫起，比右腳踝胖了差不多有一半的大小。

唐果考慮着要不要請個假，回家拿冰塊敷一下，明後天就是周末了，好好休息一下，應該就恢複了吧。

正想着，外面傳來腳步聲，旁邊的隔間被打開，然後傳來聊天的聲音，“來J集團都有兩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一出大戲啊。”

“我都在這做五年了還沒見到過呢，而且還給BOSS撞上了，我要是唐果，就該主動遞交辭職信了，哪裏還好意思在公司待下去。”

“果然是皮厚啊，哎你說就那瘋子說的真的假的，那唐果的爸真的在坐牢？”

“無風不起浪，我看八成是真的，平時她一直安安靜靜的很少和人講話，估計是心虛，怕人家問她家裏的事情不好回答呗。”

“說的有道理，話說……你說BOSS為什麽要幫她啊，當時BOSS忽然幾步走過來擡手攔住那瘋子我都被吓了一條，平時BOSS那麽高冷，今天竟然管了這事。”

“你說這個，之前我就特別想說來着，這唐果長的和Q集團的千金戚靜妍長的真的有些相似，最起碼有五六成像的，就是唐果瘦一些，戚靜妍娃娃臉比較可愛。”

“對對對，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挺像的，之前公司就傳BOSS喜歡戚靜妍，很久之前告白被拒絕了，後來戚靜妍和另一個發小，就是沈少結婚了，好像BOSS還頹廢了好一陣子呢。”

“所以啊，我覺得BOSS會幫一下唐果肯定就是因為她和戚靜妍長的像的關系。”

“肯定的啦，否則BOSS有什麽理由幫那個唐果啊，聽說那個唐果是走後門進來的，你說她會不會是BOSS的情，人呀？”

“開什麽玩笑，BOSS應該沒有無聊到找個替身的程度吧，而且剛才BOSS對她那态度，也不像認識啊，否則不管是不是替身，和自己有關系的女人被人打到地上踹了幾腳，無論如何都會緊張一下吧。”

“說的也是……”

兩個人似乎是解決好了，沖水開門聲之後，聲音慢慢的遠了。唐果坐在馬桶蓋上，擡手摸了摸臉，竟然滿臉淚水，替身？居洛城當年還真就無聊過，讓自己蒙在鼓裏當了将近兩年的替身。

唐果平複了自己的心情，一瘸一拐的走出隔間，打開水龍頭洗了下臉，看着自己微微腫起的半邊臉，有些苦澀的笑了笑。五六成像嘛，其實當年的自己更像戚靜妍，因為自己當年也是娃娃臉，帶着點嬰兒肥，看起來很可愛，只不過這幾年發生了太多她無法承受的事情，體重更是一跌再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