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唾棄自己

上午的這堂寫作課很無趣，老師在講臺上講解着名家作品，同桌聽得很認真，不時舉手提問。

艾倫相當煩躁，瞪了他一眼，可憐的同桌瑟縮了一下，默默挪遠了。

艾倫扭頭，看向窗外。

一堂課過去，老師說了聲：“下課。”收拾了教材就離開了，艾倫把課本一推，溜溜達達地往廁所走去。

在拐角處，他被人堵了。

艾倫看着面前三個人，抱起手臂，“你們想怎麽樣？”

伊恩說：“你昨天是發什麽瘋？有什麽困難和我們講講。”

艾倫冷笑，“我可沒有困難，倒是你們，一個個被屎糊了腦子。”

伊恩眯起眼睛，“你這态度，可不好。”

艾倫說：“奉勸你們一句，及早收手。”

伊恩沉下臉，“你這是要和我們作對了？”

艾倫哼笑一聲，撞開他們走了。

伊恩低語：“不識好歹。”

艾倫上完廁所，沒有回教室，他走過一條走廊，趴在南邊的陽臺上曬太陽。

今天天氣真不錯。

中午去食堂吃飯，剛打了飯還沒吃上一口，幾個年輕男女就圍了過來。艾倫好不容易變好一點的心情，瞬間跌到谷底。

艾倫把勺子摔了，擡眼看着他們，說話很不客氣，“垃圾們想要幹什麽？”

一個紮着高馬尾畫着眼線的少女眼神一厲，上前就把他的餐盤掀了，“說誰垃圾，啊？”

艾倫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了擦手，問：“想打架？”

少女冷笑，“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多牛逼？告訴你，以後再讓我聽到你對喬有什麽不軌的心思，就揍死你！”

艾倫臉上神情似笑非笑，“我喜歡喬這件事全校皆知，倒是你，有本事去跪舔他啊，看他會看你一眼嗎？”

“你！”少女氣得臉通紅，眼睛裏像燃着了火焰，她揚起手，眼看着含怒的一巴掌就要打下。

艾倫擡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少女臉色微變，“放開我！”

艾倫充耳不聞，抓着她的手往餐桌上砸去。

少女痛叫了一聲，她身邊的幾個朋友把艾倫圍了起來，面帶緊張地說：“放開她！”

艾倫挑眉，低頭對少女說：“別惹我，不然揍死你！”

他甩開手，目不斜視地走出了餐廳。

艾倫回到教室，安安靜靜地聽了一下午課。

喬的個人魅力可不是說說而已，他身後的粉絲群體誇張得吓人。艾倫并不在乎這些，他只是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于暴躁。

幹嘛要這樣呢，都是默默喜歡男神的粉絲，為什麽不能和平相處？

他之前是怎麽想的？喬是我一個人的，其他人休想染指，連喜歡也不行！

好像也沒毛病。

問題就在于，他到現在都沒有勇氣表白。

噫，唾棄自己。

金門羅中學是上六休一的制度，在學校的六天必須住宿。

學生們結束了一天的課業，三三兩兩地往宿舍區走。

在一條小路上，埃勒被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圍住了，路過的學生紛紛加快速度跑開，不敢惹這些人。

“小埃勒啊，借點錢用用。”

高年級學生的笑容裏藏着壓迫，盯着埃勒的眼神不懷好意。

埃勒怕得直哆嗦，掏出身上帶着的零錢，“給你們，別打我！”

一個男生接過了錢，看了一眼後笑着說：“就這麽一點，可不夠哦！”

其他幾人不由分說地把他身上的包扯下來，亂翻一通，拿走了裏面的錢包。

高年級學生拿着他的錢包在手裏掂了掂，笑着說：“謝謝了啊！”

埃勒的神情又畏又懼，小聲說：“這些是我一周的夥食費，求你們別拿走。”

男生踹了他一腳，“羅嗦什麽！”

埃勒看着他們揚長而去，頭低垂，自言自語：“我要殺了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一陣腳步聲漸漸接近，埃勒擡頭，眼睛通紅。看到來人，他怔了怔，“艾倫？”

“你怎麽了？”艾倫打量着他，“又被欺負了？”

埃勒低頭，小聲說：“他們搶走了我的夥食費。”

艾倫皺眉，“這周的飯卡你還沒充？”

埃勒點點頭，神色低糜。

一張卡片伸到他面前，埃勒擡頭，吃驚地望着艾倫。

“拿着吧。”艾倫說，“這周你用我的，下周記得給我充回去。”

埃勒猶豫着沒接，“我拿了，你吃什麽？”

艾倫說：“我有錢，而且我這周都不想在食堂吃飯了。”

埃勒這才接過他的飯卡，低聲說：“謝謝。”

艾倫說：“都是你慣的，才把他們的胃口越養越大。”

埃勒低頭沒說話。

艾倫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下次他們再找你，不許給了！”

埃勒說：“我打不過他們。”

“如果他們敢搶劫我，我一定會咬下他們一塊肉。”艾倫搖搖頭，沒再多說，往宿舍區走去。

埃勒捏着飯卡，自言自語：“只有殺了他們，我才能解脫。”

艾倫回到宿舍，他和舍友們的關系并不好，也不打招呼，爬到上鋪自己玩自己的。

下面幾個男生原本在嬉笑打鬧，看到他回來了，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

“走走走，我們去沖個澡。”其中一個人建議道，其他人紛紛點頭響應，一下子房間裏只剩下“悉悉索索”收拾東西的聲音。

艾倫是個敏感，脾氣又大的人，和宿舍同學的關系從一開始就相處的不好。

他喜歡喬的事偶然被舍友得知，舍友把這件事當作做笑料宣傳出去，艾倫被嘲笑了一天，回到宿舍後就把那個人揍了一頓，因為和舍友們關系不好，最後演變成群毆。

艾倫以一對三，不要命的樣子把三人震住了，後來他們都有點躲着他，也不敢和他開玩笑。

艾倫趴在床上，手中的童話書被他翻過去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