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這不是一個夢

蘇妍睡在自己的小床上，明明眼眶酸澀，但翻來覆去睡不着，盯着床頭那張合影，不知道該怎麽評價蘇淩這件事。蕭瑾航說得對，她已經長大，有了自己的想法，別人的幹涉都沒什麽作用，可她只有這一個表妹，看着她長大，不可能置之不理。

橘色的臺燈懶洋洋地落下一片暖色，蘇妍有一下沒一下撥弄着臺燈的按鈕，忽然之間發現臺燈不亮了，後背赫然貼上一股熱氣，蘇妍繃直了身體。

小床因為男人突如其來的重量吱啞叫了一聲。

蘇妍尴尬極了，慶幸臺燈壞了，此刻她的臉色一定很紅，如果被看見，他指不定會取笑她。

有勁的臂膀箍住她的腰，滾燙的氣息落在她的側臉上，蘇妍咬着唇閉上了雙眼，她知道以前他喜歡這樣抱着她睡覺，以為就跟以前一樣，也沒有過多反抗。

室內安靜，呼吸聲輕盈，外面的世界卻有些熱鬧，像是在過節，蘇妍隐隐約約聽見煙花在天空爆炸的聲響，有些喜慶有些暖意。好比他身上暖暖的溫度，從後背傳來的熱度包裹着她，讓她這雙放在心口冰冷的手也有了溫度。

卧室漆黑安靜，但窗簾的細縫透着微光，蘇妍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那束光芒上，企圖轉移注意力。

他身上的溫度恰到好處，可她免不了緊張，閉着眼睛的那種緊張比睜開眼還強烈。

純粹的男性氣息輕輕吐露，蘇妍發覺他又貼緊了她，不安分地吹了吹她耳邊的碎發。

“好久，沒有這樣安安靜靜地睡在你身邊。”

蘇妍想起以前的日子，有些慌，她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她做的一個夢。其實五年來她做過不少類似的夢，夢裏她是幸福的，因為那個世界沒有惡意，只有她和他，還有他們想要的幸福生活。

她曾經還夢見過他們生了一個孩子，孩子很可愛，五官漂亮，長得像極了他。

可……現實殘忍多了，他們不僅沒有孩子，結婚不久離了，現在她就是一個離異的女人罷了。

蕭瑾航摩挲着她的下巴，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讓她有些緊張，他忽然扣住她的臉頰，薄唇沿着下巴往上吻，落在她緋紅的唇，“蘇妍，你會怪我麽？那一晚……你生我的氣？”

他一直以為他會等到她願意的那天才去真正地擁有她，但是，他錯了，事情發展不能按着他的計劃來。

五年前他沒有碰她，可五年後卻用那種方式得到了她，蕭瑾航覺得這不像自己，可這明明就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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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到無法控制變成另外一個人，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

蘇妍聽見了他的話，透着沙啞愧疚的聲音如同大提琴，音色撩人。

她忽然很想告訴他，打從跟他到民政局的時候她就準備好把一切交給他，只不過那一晚她确實挺生氣，他蠻橫又不講理，可她沒辦法一直氣他，生氣也只是一小會。此刻聽他滿含歉意的語氣，蘇妍也沒了氣。

但她不想告訴他這些話，說太多将來又是一種耽誤。她依舊深刻記得五年前那場大雨，他是多麽痛苦，因為他的痛苦，她夜夜難安，做夢都會夢見他在玉蘭樹下淋雨的那一幕。

母親曾經告訴過她，你和他，情深緣淺，緣分這種東西，修幾輩子都不嫌多，但你們終究是隔着一條大河，如果想在一起，不能靠一個人努力，但你們之間，不是兩個人努力就夠。

她會問，身份地位真的很重要嗎？

那個時候她不信，執意跟他在一起，但現在證明，母親早就看透了一切。不想再折磨他，只願這段時間過後，各自安好。

太多話卡在喉嚨，她沉默着。

“蘇妍，我知道你沒睡。”蕭瑾航忽然開口，聲音寡淡，“我不知道你後不後悔，生不生氣，但我不後悔，反而覺得無比慶幸，對你做的那件事。”

他的意味很明确，強有力的手掌撐着腦袋，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臉上，似乎在審視她的反應。

蘇妍終于睜開了眼睛，撞入他眸中的萬水千山，心收縮了一陣。

不想回答，只好逃避：“你不用上班？還不睡嗎？”

他壓着她鋪在枕頭上的發絲，手指按在她的額上，有些不高興地為她舒展了眉頭，“你在生氣？告訴我，是不是？”

他對這件事過分執着，蘇妍知道不給一個答案今晚肯定睡不着了。

咬咬唇，她說：“對，我生氣，你弄疼我了!這樣可以了嗎？蕭先生。”

蕭瑾航不怒了，反而輕松地開口：“是因為把你弄疼了嗎？重新來一次怎麽樣，這一次我保證不會疼，乖……”

眼看他就要吻下來，蘇妍紅着臉推着他，”蕭瑾航！”

他沒有強制她，勾着唇低笑，”你還是跟我發脾氣吧，這樣的話，我才覺得，這不是一場夢。

蘇妍注視着他，神不知鬼不覺地輕撫他的臉頰，“瑾航，為什麽要一直等？”

他有資本選擇更好的，為什麽要等一個缥缈的未來？

男人的手覆上她柔軟的手，淡淡道：“因為我知道你會回來。”

“事實也證明，你真的回來了。”說這話的時候他嘴邊有一絲苦笑，蘇妍看不懂。

“睡覺吧，在我懷裏，哪也不要去。”他摟着她，往懷裏按，腦海中一幕幕跳脫出來。

【羅教授，我想請您幫我一個忙。】

【我希望您以E文學的名義聘用一名博士生。】

【她叫蘇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