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告訴蘇妍牛奶是我買給她的

說了太多的謊嗎？

許承背着曾月走在深夜的街道，他恍然大悟，失笑，在這之前，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你是第一個。”

肩頭的人已經睡着，自然不會回他。

夜色如水，浸染着整個城市，借着五彩缤紛的霓虹燈窺視生活的忙碌，許承往前邁着一步又一步，才發現原來他已經走出了校門，過去看一眼圖書館裏永遠坐在窗邊的女子竟然也成了奢望。

當初如果知道蕭瑾航的初戀是蘇妍，他一定不會靜靜地關注她那麽久。

……

蘇妍坐在梳妝臺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以及倒映在鏡中的男人，她恬靜地微笑，乖乖地坐在那裏任由蕭瑾航給她梳頭發。

一下又一下……

很久以前，母親也是這樣為她梳理頭發，從長出頭發到高中的那些年，那雙溫柔的手總在輕撫她的頭發。

“小妍有一頭好看的頭發，媽媽舍不得給你剪。可人家常說三千煩惱絲，媽媽又不想讓你有這麽多煩惱，我只想看着你平平安安長大，不需要你嫁給多富有的男人，媽媽只希望你能有一個好歸宿……”

她眼眶濕潤，朝鏡子裏的男人微笑，悠悠道”“今天你有空嗎？我們去落英書店吧。”

她想給彼此制造多些回憶，也行回憶會變成苦的，但她想通了，總比苦守着那麽一丁點兒回憶好。

蕭瑾航站在她身後，凝視着她，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麽，遲疑後用玩笑答應她，掩飾自己內心的惶恐。

是，失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覺得他好像快握不住她了。

五年裏雙方各自隐藏的秘密還沒辦法解開，她不打算告訴他，他也不能告訴她。

陽光很好，車行駛到落英書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一點，書店外面有一棵參天的玉蘭樹，樹下有一張木椅，幾許陽光落下，一直慵懶的大肥貓正窩在椅子上曬太陽，姿态悠閑自在。

蘇妍對貓情有獨鐘，舍不得移開眸子，她喜歡貓咪慵懶對一切都淡泊的态度，要是人也能做到淡泊一切該多好，就不會有那麽多煩惱。

“喜歡？”

前方帶着她的步伐停下來，蘇妍擡眸看着蕭瑾航，忽然想起一件事。

“奶奶養的小白……還在嗎？”

蘇妍問得小心翼翼，小白是很久之前他們倆在路上撿到的小貓，奶奶見了之後很喜歡，于是那只貓就跟在了奶奶身邊。

現在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蕭瑾航忽然開口，“你想它在，它就在。”

蘇妍一怔，明白了他的話。

不願意再多談這些傷感的事，蘇妍跟着他走進了書店。

落英，有兩種解釋，一是指落下的花瓣，二是指剛開放的花朵，一個衰敗一個盛開，蘇妍傾向後者。

這裏的裝修跟五年前沒有差別，這也是清城第一家24小時書店，很久以前蘇妍在這裏打暑假工，夜班，那是她第二次見到蕭瑾航。

擡眸看着走在前頭默然不語的男人，蘇妍扯了扯他的手，跟他說，“我們在這邊坐會兒吧，看看書也是可以的，不要白來一趟。”

蕭瑾航轉身點頭，随手拿了兩本書，跟着她一起坐下。

“在你記憶裏，這裏是我們第二次碰面的地方。”他唇邊有清淺的笑意，看着對面美好的女子，微笑的弧度剛好，差點讓蘇妍以為這是五年前。

蘇妍低笑，“我記得這裏是我們第二次碰面的地方，第一次是在樓梯口……不過，在你的記憶裏不是這樣嗎？”

沒想到，蕭瑾航居然搖搖頭，直接說：“在我的記憶中，這是我們第三次碰面。”

蘇妍翻書的手指頓了頓，擡眸看向蕭瑾航，頗為不解，“那你說第二次碰面在哪裏？”

她真的記不起來。

蕭瑾航悠然地合上書，瞥向窗外的景點，然後又轉移到她臉上，“是你不願意想起的地方。”

蘇妍苦思冥想，想不出來。

“真有這樣的地方？是哪裏啊？我記得我大學的時候最不願意去的地方就是體育館了，你是在那裏遇見我的？”

聽着她難得天真的語氣，蕭瑾航還是否定了這個猜想，“不是。你大概都忘了。可我，不會忘。”

蘇妍埋怨他，“你又在裝神秘，什麽時候告訴我？”

他眼神幽深地盯着她，忽然起身擡起她的下巴，輕輕的吻貼上。

“等你不願意離開我的那一天。”

玻璃窗上肆意親吻的一對璧人狠狠刺痛了周紹辰的雙眸，司機喊他：“周先生……”

似乎在提醒他該走了。

周紹辰冷冷笑開，“我好後悔，當初沒下狠心。”

如果他沒有遲疑不定，蘇妍還是她的。

周紹辰閉上了雙眼，痛苦地笑道，“這麽多年，我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告訴蘇妍那瓶牛奶是我買給她的。”

蘇妍最美好的模樣是在她十六七歲的時候，在那個時候，她最無憂無慮，也最叫人觊觎。

蘇荷經營一家花店，每當蘇妍出現在花店的時候生意總會特別好，有鄰居上蘇荷的店買花說笑着，“阿荷，你家女兒長得亭亭玉立，小心着看管，別被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騙了！這年頭專門拐騙長得漂亮的未成年，要小心了。”

蘇妍還記得當時她媽媽眼裏有懼意，當天晚上就警告她，“小妍，陌生人對你說的話一句也不要相信，給的東西千萬不能拿，知道嗎！”